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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一年五班

      陳偉豪愣了愣,隨即將手放在溫筠還在微微顫動的背上,輕輕地拍著,動作輕柔,沒有停歇,就這麼拍著。

      「一切都過去了,不要想這麼多,那個變態也得到教訓了。妳前男友偷吃,是他不懂得珍惜妳。妳是一個好女人,善良大方,任真率直,誰能不喜歡妳呢?」

      「嗚……嘶──」溫筠哭著,吸了吸鼻涕,但還是有許多沾在陳偉豪的衣肩上,但他並沒有嫌棄地去擦拭乾淨,而是繼續保持著剛剛的節奏,拍著她光潔柔滑的嫩背,嘴裡也繼續安慰著。

      這時候溫筠的情緒並不穩定,她連自己抱著陳偉豪都是不知道的,陳偉豪卻是不厭其煩地安慰著她,她今天忽遭巨變,做噩夢也有可能讓她留下陰影,所以陳偉豪其實已經在言語中用上了這幾天修練出來的微弱內力,雖然效果不是很強,但至少有起了一些心理暗示的作用,讓今天發生的事情不至於成為她心裡的陰霾。

      「睡吧,就這樣睡吧,好好地睡上一覺,明天醒來,又是一個新的開始,把不開心不愉快的事情全部都放掉吧……」陳偉豪的聲音彷彿有種魔力,讓她哽咽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來,終至停止。

      溫筠摟著他的脖子,就這樣睡倒在他懷裡。

      陳偉豪輕輕地扳了扳她的雙手,卻發現她緊緊箍著他的脖頸,太用力又怕她會醒來,只好維持著這個姿勢,以不壓到她的前提下慢慢躺了下去。

      陳偉豪用憐惜的眼神看了看已然熟睡的溫筠,雖然他此刻住在一個十五歲少年的身體裡,但眼前景象卻不會給人絲毫不協調的感覺,感覺就像是一個寵愛妹妹的哥哥所有的眼神無異。

      過不多時,陳偉豪也睡著了。

      月轉星移,柔和的月光照入沒有拉緊的窗簾內。

      房間裡,一男一女的身軀漸漸緊密相擁,氣氛卻不是旖旎曖昧,而是溫馨自然。

      黎明之後,陳偉豪緩緩醒轉,但眼下的情況令他決定還是佯裝睡著會比較妥當。

      陳偉豪以臂當枕,讓溫筠呈側睡貌躺在他懷裡,她將右手貼在陳偉豪的胸膛之上,陳偉豪目前的動作卻是攬住她的腰,甚至還緊握著她一瓣極為誘人的桃臀,她的右腿也不安分的跨在陳偉豪身上,膝蓋窩居然夾著陳偉豪的……這讓陳偉豪尷尬萬分,但又不敢有所動作,只好就這樣讓她夾著。

      用極彆扭的姿勢偷偷看了手上的錶,現在才五點半,也不知道溫筠什麼時候會醒來。

      還好溫筠並不像普通女孩子那麼貪睡,她是個認真且負責的人,六點左右,她便幽幽醒來。

      才剛醒來,映入溫筠眼簾的是一張還帶有稚氣、卻有帶了點堅毅之感的少年臉龐。

      「啊──陳‧偉‧豪!你‧怎‧麼‧在‧我‧床‧上!」溫筠的家裡響起了河東獅吼。

      陳偉豪頓時被嚇了一跳,只好裝作被嚇醒且睡眼惺忪的樣子,迷迷糊糊地道:「怎麼了、怎麼了?」

      溫筠無言地看著他,眼睛帶著一點不爽。

      「呃,老師早。」陳偉豪愣愣地道。

      「嗯哼,早。」溫筠有些咬牙切齒、臉色通紅地道:「既然醒了,那你的左手,是不是該放開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陳偉豪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卻是又捏了一把,有種豐滿嫩滑的感覺,連忙放開,心裡卻是回味著那奇妙的觸感。

      「呀!」溫筠忍不住驚呼一聲,隨即臉色脹紅、神色慍怒地盯著陳偉豪。

      陳偉豪有點傻眼,自己怎麼就忍不住抓了那麼一把呢……享受了一陣子安穩的好日子,整個人都變得遲鈍了許多。

      「算了、算了,快起床,吃個早餐我要送你去上課了。」溫筠沒好氣地抽掉陳偉豪身上的被子,推了他一把。

      陳偉豪尷尬地起身去刷牙洗臉,溫筠也稍微整理了自己的儀容,兩人很快便出門了。

      「老師,妳載我到南明火車站前吧,我記得那裡有一班興化高中的校車。」陳偉豪跨上溫筠的小50機車,心裡有些擔心,這台孱弱的小機車能不能承載兩個人呢?

      「還是要開車呢?」溫筠顯然也在擔心這問題,不過她不喜歡開車出門,她年紀不大,總覺得開車去學校有些張揚,因為那台車是她爸爸送她的保時捷。她從沒有開車到學校過,身為一個老師,總不能給人張揚囂張的感覺吧?「算了,這樣時間可能會來不及,我們走囉!」

      「老師,妳可以騎得穩一點嗎?我總覺得我好像隨時都會死掉啊。」陳偉豪哭笑不得地坐在搖搖晃晃上路的機車上。

      溫筠正在忙著調整重心,沒好氣地道:「喂喂,載你已經很好了,還在那邊給我嫌東嫌西的,小心我把你甩下去。」

      「好、好、好,我不說話了,妳小心點騎。」

      破破爛爛的小機車終於把陳偉豪安全地載到了火車站。

      溫筠顯然也鬆了口氣,笑笑地和陳偉豪道別:「好啦,老師也要去上課了,拜拜囉!」

      陳偉豪下了車,將書包揹好,看著溫筠笑靨如花,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便問了一句:「老師,晚上跟我一起吃個飯吧?」

      溫筠愣了愣,總覺得這好像同齡人在搭訕女生說的話。她搖了搖頭,輕笑自己多想了,兩人可是差了十歲的年紀,陳偉豪也才十五歲,顯然還不到耍浪漫的年紀。也沒拒絕,她笑道:「好啊,那我下課之後再打給你?」

      「呃,我還沒有手機呢。不然,六點的時候我到妳家等妳?」

      「也是可以,那到時候再決定要吃什麼吧。」

      兩人互相道別,陳偉豪便搭上了剛到的校車。

      -*-

      上車便看到了張敦凱,他正跟陳偉豪揮手,「偉豪,來這。」他旁邊還空著一個坐位。

      陳偉豪笑笑,坐了下來。

      「剛剛那個美女是誰啊?載你來的那個。」

      「啊?你有看到啊?那是我國中老師啦,路上剛好遇到,她就說要載我來了。」陳偉豪說起謊來簡直毫無破綻。當然,他如果說出實話,恐怕也會被當成謊話吧?

      「哇,這麼好。你國中老師也太正了吧?哪像我國中老師,又老又機車,還是一個死禿頭,畢業的時候完全沒人鳥他。」張敦凱艷羨地道。

      校車開了半個小時到了學校。

      到了學校,才知道今天虛擬分班已經正式重新編組了,他和張敦凱都被分在一年五班,他的座號是十四號。

      「呵呵,真幸運!我們居然在一班,下課方便一起去鬼混了。」張敦凱用猥褻的笑聲道。

      「靠,誰跟你鬼混,講得那麼淫蕩,等下別人以為我是玻璃,害我行情下降你就死定了你。」陳偉豪把側揹的書包掛在書桌邊緣,拿出了鉛筆盒擺在桌上。

      「還行情咧,你這款的……嘖嘖,行情!」張敦凱故作不屑道。

      陳偉豪完全沒有被人揶揄的覺悟,還自戀地撥撥齊整的瀏海,甩頭道:「廢話嗎?我天生就是為了廣大女性同胞而存在的大Bug啊,難道我國中時風靡萬千少女這種事情也要告訴你嗎?」

      張敦凱無言,笑得東倒西歪。

      由於導師還沒有來,座位都是自己隨意挑選的,坐在陳偉豪後面的是一名嬌小可愛的少女,綁著雙馬尾,校服有點不合身,不過她的比例到是不錯,只不過身高才一百四十五公分而已,她聽到陳偉豪無限自戀的話,忍不住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張敦凱這個猥褻男真不愧猥褻男的稱號,馬上打蛇隨棍上,對那少女道:「嗨,妳好,妳也是五班的啊?」

      陳偉豪頭上冒出三條黑線,把妹也不要這麼拙劣吧,他很想從張敦凱的頭上用力巴下去。這不是廢話嗎?如果不是五班的她坐在這裡是在幹嘛?

      雙馬尾少女又是哈哈笑了起來,顯然這問題也點中了她的笑穴。

      看來這少女的笑點低了不只一點。

      張敦凱方始意會到自己口誤,馬上乾笑著補救道:「啊哈哈,今天……嗯,晴空萬里,真是個認識新同學的好天氣。」

      陳偉豪一拍額頭,無奈了。

      「哈哈哈,你們好哦,我叫凌萱。你們兩個好搞笑哦,我都快笑死了。」雙馬尾少女笑著扯了扯自己兩邊馬尾道。

      「我靠,好萌喔!」陳偉豪對張敦凱道。

      張敦凱一頭霧水,萌?

      「下課再跟你解釋。」陳偉豪忘記了,這時候「萌」這個詞還沒有流行起來。轉而對凌萱笑道:「我是陳偉豪,他是張敦凱。搞笑嗎?我倒是覺得還好啦,難道我們天生就是為了搞笑而存在的也要告訴你嗎?不用嘛!這樣不就顯得我很愛自誇?妳看,就連我長這麼帥都沒有自己說出口了,由此可知我不是個愛自誇的人,是吧?」

      凌萱又是喪失形象地大笑起來,有種氣喘發作遏止不住的感覺。

      張敦凱也是笑到有點停不下來,還好經過昨天跟他的相處,已經很習慣他這種搞笑作風,很快就平復了下來。

      三人開心地聊了一陣子,老師便走了進來。

      老師是一名三十五歲左右的中年女性,一頭俐落的短髮,加上細框眼鏡,五官平平無奇,但總歸看來,應該是個蠻和善的人。

      「大家好,我是一年五班的班導,何宜家,同時也是各位的國文老師。」老師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筆勢清楚,由此推知她的個性應該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

      陳偉豪暗想,自己跟國文老師可真有緣份,國中如此、高中亦如是。

      「你們既然都已經坐定位了,我也就隨著大家的意思,就不換座位了。我們先來選幹部好了。」何宜家用粉筆敲了敲黑板道。

      眾學生自然是沒有異議。

      何宜家突然想到了什麼,又道:「現在大家對彼此都沒有什麼了解,所以就先自我介紹一下好了,第一任的幹部本來就比較沒有什麼能夠參考的依據,就聽聽各位同學的介紹,選個自己覺得OK的吧!那我們就從一號開始吧!對了,再說說自己入學之後對以後的願景、期望之類的吧!」何宜家看了看班級名單,「一號,毅峰同學。」

      一名看上去忠厚老實,帶著助聽器的少年站了起來,中規中矩地自我介紹了一番,最後表示自己以後想當個電腦工程師。

      很快便輪到陳偉豪,他站了起來,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喉嚨,語氣嚴肅地道:「大家好。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可以介紹的欸,該講的好像都被前面的同學搶光了,我叫陳偉豪,名字普通人卻不凡,眾所周知,我雖然長得帥,風流瀟灑、英俊倜灙、一表人才、人中龍鳳、衣冠禽……,嗯,離題了,但我卻不是一個愛自誇的人,這點相信敦凱跟凌萱都是很清楚的。」他一臉淡定地瞄了瞄兩人,兩人忍著笑,狂點著頭。

      「所以,我想我天生就是為了風靡萬千少女而存在的這種事實我也不該拿出來講,這種事情並沒有必要告訴大家,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過我這個人的缺點除了優點太多以外,就是怕麻煩,所以班長什麼的,對我來說都是浮雲而已,」話語及此,他突然換上楚楚可憐、苦苦哀求地語氣,道:「我這個人害羞靦腆內向膽小怕事沒擔當,請大家千萬不要選我作幹部!」接著馬上又是一臉淡定地嚴肅道:「謝謝大家。」接著便坐下了。

      班上集體愣了一陣子,接著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大聲叫好、鼓掌,氣氛嗨到最高點。

      導師何宜家忍著笑,請大家安靜,接著換下一個同學。

      重生以後,陳偉豪活潑的性格終於被激發出來,也第一次得到了釋放,心裡那些以前累積的煞氣殺心也漸漸地被放下,接下來的幾年中,會逐漸消散。

      全班都自我介紹完畢之後,便舉行幹部選舉。

      最後,眾望所歸,是陳偉豪當選了班長。

      陳偉豪暗暗後悔,早知道不要那麼騷包地自我介紹了,給自己攬了個麻煩職位。

      在他的理解裡,「班長=免錢苦工」。

      何宜家笑著環目全班,道:「請新上任的幹部說說自己的看法和討論以後的班規吧。來,班長偉豪,上台吧!」

      陳偉豪無奈,只好上台,哭喪著臉對著全班道:「好吧,既然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飯,我成了班長。唉,一年五班完了,請大家節哀順變。」

      「喂喂,偉豪,你發表一些有建設性的好嗎?」台下一個同學起鬨道。

      一年五班的人本來彼此都不認識,但放下殺心的陳偉豪有一股柔和的氣質,讓接近他的人都會不禁產生親切和樂的感覺,所以班上很快便能打成一片了。

      「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地請求了,我就大發慈悲地開開金口吧。」他這番話自然又引來了無數抨擊,但他毫不理會,笑著道:「制定班規什麼的,就交給偉大的副班長。好了,我的演講到此結束,謝謝大家。」接著便一溜煙地滾下台了。

      無奈的副班長只好上台,正是凌萱。她人長得可愛,個性又很活潑,只以兩票之差敗給陳偉豪。不過班花之位是當之無愧的。

      一節課就在班會之中度過了,班規也討論出來,被寫在黑板上。

      而陳偉豪,早就趴在書桌上呼呼大睡了。

      對於這個班長,何宜家也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過既然都已經選了,只要他不要太超過,都不會輕易把他換掉的。

      一下了課,同學們不約而同地都跑來和陳偉豪搭話。

      陳偉豪都是笑著回應,如沐春風,沒有一絲不耐之色,曾幾何時,這是他最希冀、最盼望的平凡幸福。他知道顛沛流離的痛苦,知道身不由己的苦楚,所以他格外地珍惜、知足。

      每一個朋友都是最不平凡地寶藏。

      受益於陳偉豪,張敦凱也有幸認識了班上所有的異性,他爽朗健談地本質也在同性中頗受歡迎。雖然這只是學期初,但想必一年五班會是全年級最有向心力、最團結的班級。張敦凱默默心想。

      一整天就這樣平淡卻開心地過去,中間還有個小插曲,聽班導說,本來似乎有個做研究的教授要來興化高中大禮堂演講,但因為昨天出了些意外,推遲了幾天。那教授的名字叫作王人淵。

      陳偉豪不禁暗暗好笑,居然這麼巧!不過……推遲幾天?那時應該還是會腫成跟豬頭一樣吧。

      放學時刻,陳偉豪揹起書包,笑著和大家說了聲:「明天見囉,各位!」

      「偉豪掰掰。」

      「再見啦,偉豪!」

      「拜拜,明天見!」

      ……

      凌萱也收拾好了東西,笑著和陳偉豪、張敦凱兩人道別。她是騎腳踏車上學的,因為她是興化本地人。

      陳偉豪將書包甩上肩膀,露齒笑道:「走吧,敦凱,搭車去囉。」

      「OK、OK。」兩人並肩走向校門口。

      上了校車,張敦凱問道:「你等下還有事情啊?」

      「是啊,和早上載我來坐車的那個老師約好了要吃飯。」

      「我靠,根本炫耀啊你!太過分了吧,你真的有夠好色的。」

      陳偉豪敲了張敦凱的腦袋一記,一臉肅容道:「好色?你想到哪裡去了,我為人正直,怎麼可能會做什麼淫邪之事,休得無鬧!」

      「馬的咧,裝什麼古代人!」

      「哈哈,好啦、好啦,看在我們這麼好的份上,我跟你說說我內心的想法……」話及於此,陳偉豪一臉嚴肅表情倏地轉為淫蕩不堪,甚至比張敦凱還要猥褻,低聲淫笑道:「無毒不丈夫、無淫不少年啊!人不淫蕩枉少年你沒聽過嗎!哇哈哈哈哈哈──」

      「靠,你的臉!真有夠淫蕩,我快吐了!年紀差那麼多你也吃得下去啊!雖然很正就是了……」張敦凱差點從座位跌下去。

      「這就是等級的差距了,我可是御姐控啊!」雖然就心理年齡來說,陳偉豪反而比溫筠大就是了。當然他現在也只是打打嘴砲、隨便說說而已,他可不是見人就上之類的種馬。

      「御姐……?控……?」張敦凱一臉迷惑地道:「你怎麼都說一些我不懂的詞啊?」

      「呃──」陳偉豪忽然想到這個詞也是剛被發明出來,根本還沒流行起來,只好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萌」、「御姐」、「蘿莉」之類後世已經被用爛的詞彙給他聽。

      聽得張敦凱滿眼放光,一臉崇拜地看著陳偉豪。

      陳偉豪頓時起了一片雞皮疙瘩,毛骨悚然道:「你別用那種曖昧加愛慕的眼神看我,我他媽可不是Gay。」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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