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特 Kl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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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空地邊緣的起點上,面對著森林,雙唇緊抿著。一把小巧的獵刀緊繫在腰上,二十支細長的楓木箭裝在背上的箭筒裡,一把優雅的紫杉弓緊握在她手中,緊繃的弦以及沉重的箭筒就像她現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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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翠絲站在她隔壁的隔壁的起點上,臉上自信的笑容讓克萊特很不舒服,好像她早就贏得這場狩獵比賽似的。克萊特不久前才不經意的聽到她不斷的說著她之前怎麼贏得比賽的.用了什麼戰術。她讓克萊特更加緊張,或許這就是她最喜歡玩的心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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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的等待,每秒都像一年一樣久,她緊簇雙眉。她幾乎可以聽到胸腔心臟激烈的跳動聲,是多麼有活力,剛好跟她快要撐不住全身重量的雙腳形成對比。比賽前潔德用盡各種方法試圖讓她不要那麼緊張,但徒勞無功一點效果都沒有,反而令她更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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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會不會有用,她轉向站在他們背後的精靈,他正舉起號角,抵在唇上。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跳出來了。她在自己心裡倒數: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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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數到一時號角低沉有力的聲音響起,響徹雲霄。她的餘光看到妮翠絲頭也不回的衝入森林,其他精靈也陸續跟上,直奔各自熟悉的狩獵區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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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愣了一下,才跑進森林裡,朝著自己目標的小徑,通往東北區的橡樹區。由於那邊離比賽結束的集合點較遠,大部分的參賽著應該不會到那邊,所以獵物會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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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跨過了倒下的枯木,腐葉的氣味令她作噁,濕爛的泥土使她的腳步沉重了許多,幾塊苔蘚也讓她險些滑了幾次,樹上垂下的藤蔓幾次掃過她的臉龐。奇怪了,她想,這森林似乎....不一樣了,好像生病了。不知名的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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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了槭樹林:枝頭不再有鳥兒歌唱,不尋常的沙沙聲取而代之。是獵物嗎?她睜大眼睛環顧四周。一條與她的手臂一樣粗的蟒蛇爬行著,體色與枯葉融為一體,完美的偽裝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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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搭上箭,拉緊了弦,瞄準的手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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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至少比沒有好。她想。她永遠忘不了那年兩手空空的回去,妮翠絲看她的表情;輕蔑,嘲笑,混雜著不屑。在她正要鬆手的那剎,另一支箭更快的從她耳側飛了過來,刺穿了蛇的眼睛。蛇痛苦的翻攪、掙扎、扭動,沒多久就靜止下來了。她憤怒的眨眨眼。有人搶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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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它是我的啦。」熟悉的聲音,絕對不會認錯。她一轉身,正是妮翠絲。她灰頭土臉的,看上去十分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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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翠絲。」她故作鎮定的說,「很高興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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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黑色百合花,」克萊特的意思正是這種花的名字,「我也很高興見到你。」這次妮翠絲的口氣似乎少了些諷刺。她撿起了那條死蛇,塞回了她肩上的袋子裡。那袋子鼓鼓的,形狀像是已經有隻幼鹿在裡面。「今年冬天似乎來得特別早,」妮翠絲苦有所思的說彷彿在自言自語,「你獵到什麼了嗎?」雖然她沒有正眼看著克萊特,但她知道她在跟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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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克萊特承認。接著她本能的轉移話題。「你怎麼沒有跟你的那群朋友在一起呢?艾莎貝爾?克莉塔?」她按捺住自己的聲音,不讓它聽起來那麼像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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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她們先走了。」妮翠絲輕鬆的說,彷彿這完全不干自己的事,「而你,我有一件事,重要的事,」她故意的強調這一句,顯得有點....做作,「我想要邀請你,」她的表情看起來非常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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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說。」克萊特有些僵硬的回應。像她那樣賣關子,令她十分好奇。雖然有點令她作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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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分配到了任務,」她的語氣帶有一絲冷酷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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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強迫自己不要翻白眼。要一個只有四十七歲的年輕精靈執行任務事件少有的事,何況是她.....她的訓練完成了嗎?還是因為身為維斯洛拉森林的繼承人而女王為了測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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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邀請你當我的隊員。」她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擅長使用刀劍,對於射箭也有相當的技巧。這也是你證明自己的大好機會。」她的表情就像是在說,你一直都希望這麼做,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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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壓抑住瞪她的衝動。她什麼時候這麼了解我了?妮翠絲的表情帶著一絲得意。雖然她不像潔德那麼聰明,但還是小心提防翠妮絲的意圖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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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邀請到幾個了?」克萊特小心翼翼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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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你有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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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大概就是屠龍.獵補神獸或暗殺誰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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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確定。」妮翠絲眨眨眼。她在嘲笑我,克萊特心想。拒絕翠妮絲的想法越來越吸引她,她在心裡暗自微笑。但對於說話的藝術,克萊特還不太熟練,因此她慢慢的說出:「我會考慮。那條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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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線陰暗的森林比起來,妮翠絲狡黠的表情更令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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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會好好想一下。慢慢考慮吧。」說完她便跑回森林深處,留下了克萊特獨自站在那裡,思考。 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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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他對她的了解,她不像是會開玩笑的那種人。 她到底又何意圖? 在這條坡路上,她不斷的反覆思考妮翠絲的話。邀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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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明你自 己的大好機會。」她是這麼告訴她的。 這句是實話沒有錯,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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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走到東北的橡樹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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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裡似乎跟她上次來的時候....不,這裡完全變了:凋零的枯木上垂掛著軟弱無力的藤蔓,帶刺的荊棘取而代之;綠葉不再,只剩片乾黃的枯葉依依不捨留在枝幹上;乾枯的腐葉下蓋著依然蔓生的雜草。而在此流動的空氣,寒冷刺骨。克萊特也覺得,自己的血液幾乎要凍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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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冬天的關係嗎?還是...這個森林真的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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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箭輕輕放在弦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這裡安靜得令人窒息,只有冷風的低吟和她腳下腐葉的沙沙聲;交錯的光影蠢蠢欲動,彷彿有個不該存在的生物埋伏著。等著她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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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烏鴉從枝頭上振翅而起,發出不吉利的叫聲確確實實的嚇著了她。她轉身就跑,遠離這詭異的地方,不管那些劃破了她臉頰的荊棘,也不管臉上溫熱濃稠的鮮血低落下來。但有一隻眼睛,琥珀色的眼睛-----從荊棘叢深處窺伺著她,讓她停下腳步面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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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舉起弓,拉緊了弦,「誰在那裡?」那隻眼睛仍平靜的看著她,眨一下也沒有毫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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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前了一點點,而「它」仍靜靜的待在原地不動,以盼望的眼神看著她。她垂下繃緊的弓,又緩緩的向前了一些,直是進那怪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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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本不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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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看著「它」,困惑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那只是一顆石頭-----閃爍著琥珀色光芒的石頭-----美得令人屏息,如同形成當天的夕陽一般絢目,如泉水一般純淨,如星辰一般高深莫測。她目不轉睛的看著它,被它絢麗的光彩吸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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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手指輕輕碰觸石頭。它表面的冰冷在她手中流動,但深處的奧秘灼燒著她的手。她迅速的抽回手。它是多麼的美麗...又危險。她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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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抓起石頭,用力塞進皮製外套的口袋裡,然後快步走離已成荊棘叢的橡樹區。那股莫名的壓力就這樣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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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斷的停下來傾聽森林。似乎將至的凜冬帶來的寂靜使她更清楚聽見動物的所有聲響:松鼠啃咬松果;青蛇在草叢中緩慢爬行;雉雞在不遠處的落葉堆挑出蟲子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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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搭上箭,再鬆開手,松鼠和青蛇就從樹上掉了下來,雉雞也接著攤了下來。她將它們撿起來,扔進肩上的背袋裡。終於獵到了她的第一批獵物,他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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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它的狩獵進行得異常順利。一隻灰兔筆直的朝她跑過來,像是完全沒看到她似的。一頭母鹿在河邊喝水,就這麼巧就被她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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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鹿塞進了自己的袋子裡,然後從樹枝間的縫隙仰望已經快要升上天頂的烈陽,心想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她把自己的水帶裝滿,打算跨過小溪尋找獵物。她一心一意的搜尋岸邊的腳印,完全忘了妮翠絲,和那顆詭異的石頭,所有事都不以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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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水潺潺流動的聲音之下,似乎還滲雜著別的聲音。它慢慢拾起頭,看見上游一隻正在喝水的狐狸,牠的毛皮閃耀棕色的光澤。真美,她心想。又是一個獵物。她抽出箭,慢慢的搭上弦,然後拉緊。她瞄準,眼神因專注而變得兇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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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鬆弦的那一刻,比賽結束的號角聲響了。突如其來的聲響讓她的手抖了一下,箭歪向了狐狸後的那棵樹,發出了響亮的「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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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她憤恨地想。接著她又抽出一隻箭搭上弓,打算再補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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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狐狸用圓睜睜的眼睛瞪了她半下心跳的時間,頭也不回的逃進森林裡。克萊特嘆了一口氣。反正時間也到了,比賽也結束了,不回去也是會被消除比賽資格,但她仍悔恨的想著那隻沒獵到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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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把背袋裡的獵物一隻一隻慢條斯理的拿出來。她知道自己今年獵到的算很多。她也感覺得到她每拿出一隻,站在她旁邊的妮翠絲眼神中所流露出的憤怒也就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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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共五隻。比起妮翠絲的兩隻幼鹿,看來她這次贏定了。她鬆了一口氣。心中的巨石終於放下了。 但妮翠絲憤怒的表情大概不用三秒就可以把旁邊的人燒死。「所以這次的勝利者是克萊特,」她冷冷的的悄聲說道。「不愧是你。果然出乎我們意料。」幾個精靈對克萊特露出了很像是在掩飾甚麼的微笑。反正沒差,都這樣。不過她也習慣應付這種場面了,她聳了聳肩,回答:「你今日的表現也可圈可點。」,她說,「今年的獵物也的確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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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她聽出了克萊特語氣中明顯的諷刺,她瞇起了眼睛,擠出了個微笑,對克萊特點了點頭。這正禾克萊特的意,她也沒有討好對方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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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特女王走了過來,握住她的手,輕聲的說:「恭喜你,勝利者。」接著她們將她們的手高舉到天空中,而空地上的族人都為她歡呼。露西特將一條荊棘編成的桂冠戴到她的頭上,微笑的看著她,但眼神不盡然:除了有滿意,還有別的東西....是譴責,還是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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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女王轉向族人,大聲的宣佈:「維斯洛拉森林的精靈族人們,讓我們的秋末慶典開始吧!」大家舉杯歡呼,立刻就把一旁的酒桶打開開始大啖葡萄酒,幾個精靈開始演奏起豎琴,空中迴盪著優美的旋律。一隻活生生的公鹿全身被插滿彩色的羽毛,被硬生生的拖出來,一個精靈立刻抽出短刀,畫開牠的喉嚨,然後用一個鐵盆接住牠泊泊流出的鮮血。克萊特從來都不覺得鮮血的畫面很好看,也不了解他們為什麼要那隻鹿的血。她走入人群中,尋找潔德的身影。中途有幾個人拍了拍她的背,說些讚美的話。「幹得好,妹子。」依德西用拳頭重重的鎚了鎚她的肩,害她的骨頭差點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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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有個人叫住她。她正專心搜尋潔德,因此她被確確實實的嚇一大跳。她轉身一看,是她的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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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愧對我對你的訓練。」派翠西斯滿意的點點頭,並遞給她一個黑色的箭袋「禮物。」他說道。裡面裝著二十五支全新的黑羽箭。她讚嘆的抽出一支,黑色的箭身由黑檀雕成,銳利的箭尖彷彿能輕鬆的深入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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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向導師道了謝,繼續找尋潔德。在飲酒慶祝的人群後方,潔德就站在那裡,笑看著她。克萊特一蹦一跳的朝她走去。「不賴嘛。」潔德說,臉上的笑容擴大,「虧我還為你感到擔心呢。」她將一支手搭在克萊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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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粹是運氣啦。」克萊特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很高興能有眼前這位好友。但她的笑容不久後就暗淡了下來,透過厚重的皮外套和裡面的緊身衣,她仍能感覺到口袋裡的石頭正在發熱,似乎在警告她什麼。潔德似乎察覺到了她表情的變化,於是她說:「我也有東西要送你。」這句話把克萊特的思緒拉了回來。她看著潔德從外套裡抽出一把靛色的短刀交到她的手中。接著她掂了掂重量,手指輕輕拂過如凜冬般冷冽的刀鞘和刀柄,接著她快速的把刀拔出來,黑色隕鐵的刀刃閃著冷酷的光芒,輕薄得可以滑入肋骨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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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你,」她喘著氣說,「真...真是太美了。你確定你要送我?」她抬起頭,雙眼直視她認識了四十年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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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潔德用理所當然的口氣說,「我用我媽留給我的遺物換來的。你別把它弄丟了。」她強調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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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她最要好的朋友竟然願意用那塊玉---她母親給她的「最後的禮物」去和偶爾獲准進入森林的商人交換這把刀,當作她的禮物。或許是它承載了太多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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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它握在手中,就能得到好運。」她的母親是這麼告訴她的,接著她就離開了,把潔德獨自一人留在維斯洛拉。當克萊特每次想再追問下去時,她總是回答:「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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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想再次感謝潔德時,一個聞起來甜甜的冰冷液體從她頭上流下來,害她嗆到。她一邊咳嗽,後面潑她酒的人一邊笑。她不需要回頭,就知道是誰在惡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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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文!」她一邊把臉上的莓果酒抹掉,一邊對背後兩個笑到站不直的男孩大喊,「你要玩可不可以玩得有衛生一點?」莓果味還飄盪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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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的主意!」另一個男孩雷格西特一邊笑一邊喘著氣說,「我說要來跟你道賀,然後他就說他要潑....」他又開始大笑,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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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你!」潔德居然也露出微笑,把他的話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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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都不好笑!」克萊特很想生氣,但看到她們笑得那麼高興,心中的怒氣就升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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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夠了,兄弟,冷氣,」凱文停止大笑,「要笑我們待會再繼續笑。我們先把咱準備的禮物交給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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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妳們準備的『禮物』不只剛剛的莓果酒。」克萊特揚起眉說道。她看著雷格西特忍著笑意,從背袋內拿出一把形狀很奇怪的小刀,是新月形的,刀鋒內側還有鋸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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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她的手滑過銀色的刀刃。這把似乎不像潔德送的那把那麼精美,但相較起來它比較輕,刀刃也比較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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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刀。」凱文說,「用來丟擲的刀子。誰要來示範一下啊?」他朝潔德看了一點,而後者正仔細端詳著刀子,沒有注意到兩個男孩對她投出的期待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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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丟。」克萊特覺得這種丟法可能根擲矛的方法不一樣。接著她看到了男孩對潔德投出的眼神,於是用手肘碰了碰她,「你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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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文看到潔德,搖了搖頭,對克萊特說:「好吧,那你就把它當一般的刀子用吧。」克萊特正要告訴他她已經收到兩把刀子時,他又繼續說:「但我們不能忘了一件事,」他把兩個酒杯地給潔德和雷格西特,然後高舉他的酒杯,「敬克萊特----維斯洛拉的黑百合----我們的女獵者,是我們未來的狩獵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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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大笑出聲,把莓果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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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提是,她要先打敗妮翠絲。」雷格西特一說完就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他們都知道克萊特和潔德不太喜歡妮翠絲,她也一樣不屑她們。一片沉默籠罩四個年輕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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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忍住甩雷格西特一巴掌的衝動。他該死的讓她想起了稍早妮翠絲告訴她的事,有關任務的事。凱文首先打破了沉默,讓她暫時放下了這件事,「總之,克萊特,恭喜你。還有,給你一個忠告:趕快回去清理你的頭髮。」他和雷格西特又開始笑了起來,儘管後者笑得很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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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瞪了兩個男孩一眼。他們不提起這件事她都忘了。她摸了摸她的頭髮,半乾但黏黏的。很噁爛。「我先回了去了。」她告訴潔德。潔德點了點頭,眼神略帶些許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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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潔德完全了解。只是她不知道,不遠處有另一個少女,正用充滿算計和冷酷的神情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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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吃力的把兩個裝滿水的水桶從井口旁提回家裡,心想兩個男孩幹的好事,儘管提水是她每事的例行公事。她提著水慢慢走向浴室,小心不讓水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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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速解開頭髮上的髮帶----那也該洗一下了----然後把外套扔到一旁,發出清脆的「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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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口袋裡的那顆石頭。 她立刻把它翻出來。它仍然樣耀眼,雖然不再發熱,卻依然冰冷,半透明的淡橘色就像半睜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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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它半响,又塞回口袋裡,唯恐把它弄丟了。或許她可以把它送給潔德,作為回禮,表達她的感謝。但她很快就忘記這回事了。她把她的頭髮和外套清洗乾淨,把長長的黑髮編成一條辮子垂在腦後,然後換上另一套乾淨的緊身衣褲和另一件皮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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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多了,她心想。 她輕快的走入客廳,卻撞見了她養母的女兒,娜瑞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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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她喃喃的說。 娜瑞莉目不轉睛的打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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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你是這次狩獵比賽的冠軍。」她用平靜的語氣說,面無表情卻令克萊特十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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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的喉嚨好乾。此刻她的大腦對她叫著「快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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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厲害。不錯,有前途。」娜瑞莉說完就大步離開,沿著樓梯往樓上走去,留下克萊特在原地,思考這句話是褒是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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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這麼快就回來,那我出去好了。沒錯,娜瑞莉就是這麼討厭她,儘管她們相處了快要五十年了。有時克萊特會思考著母親被「放逐」時為何不帶她走,把她交給海倫拉斯,雖然她待她如親女兒般,但她的女兒娜瑞莉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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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開後門走入森林,訓練場就在不遠的某處。四周圍繞著蒼翠的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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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順手帶上門時,一個清晰的嗓音在一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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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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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妮翠絲。 她清澈的眼睛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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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考慮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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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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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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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裝傻。」她一字一字慢慢吐出,像是在朝笑她的癡呆,「任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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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殺的,她都忘記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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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她厚重的皮外套和緊身衣,她依然感覺得到石頭隱隱發燙,彷彿想對她說什麼。於是她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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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去。」反正她不信任妮翠絲,也不知道她在打什麼鬼主意。自己有的是機會,至少老師對她還算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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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來妮翠絲把情緒隱藏得好。「你確定你要放棄?一個可以提早完成訓練的機會?和展現自己能力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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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打開嘴巴,卻發不出聲音。她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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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她最後終於說出口。 妮翠絲微微一笑,頭點了一下,「沒關係。我相信你會後悔的。」接著轉身大步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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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我的決定是正確的,克萊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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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場空無一人,大家應該都還留在慶典吧。訓練場是森林中一個大型的空地,四周圍繞的是青翠的樹林,儘管葉子都已經掉了不少了。空地邊緣放了一排靶,旁邊的鐵架擺了幾靶弓和幾筒箭。克萊特隨手抓了一把看起來很沉重的鐵弓和鐵箭,練習了起來,雖然沒有百發百中,但她很快就累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也沒發燒。可能是狩獵比賽的後遺症吧,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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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隨意的在一棵樹旁坐了下來。她瞪著森林,看著枯黃的葉子一片一片的旋轉落下。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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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凱文送給她的那把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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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出外套裡的飛刀,對著靶擺出擲予的姿勢,臉因專注而扭曲。但有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動作。「你在這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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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手放下,轉頭一瞥。是潔德。「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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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德走到剛剛克萊特坐下的地方,「繼續吧。別讓我打斷你的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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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擺回剛剛的架式,往靶中心奮力一擲。刀子只是嵌在靶的邊緣,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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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啊。」潔德說,「對於第一次來說,算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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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站在原地看著潔德,沒有上前將刀子拾回來。「你還好嗎?」潔德打量著她。「你似乎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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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德。」克萊特小聲呼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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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一種擔心的眼神看著克萊特。這讓克萊特感到有點生氣。她又沒有生病,她只是有話要跟她說,但說不定她一說出口,潔德就會真的以為她「該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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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翠絲邀請我參加她的任務。」她終於把這句話說出口了,讓她感到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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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潔德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你答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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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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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啊!」她感覺到潔德鬆了一口氣。 若事情那麼簡單就好了,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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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離開。」她平靜的吐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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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德的表情從平靜轉成可笑再變成困惑,再歸於平靜,「你那麼嫉妒妮翠絲嗎?那你跟她去啊!我不會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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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這個意思。」克萊特連忙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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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什麼意思?你又惹了什麼麻煩?想把我捲入你的麻煩?」她漸漸感覺到潔德的不耐煩,因此她決定一次把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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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追尋某件事情。」她真的覺得這句話好難說出口,尤其是潔德,還揚起眉毛看著她,「有人----我母親----有話想跟我說。我想她可能需要我,我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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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德瞪著她,就像是在瞪著一個瘋子「這完全沒辦法說服我跟隨你。說一個好理由。」等一下----說服她?她也要跟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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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去,我預感這件事很重要。看來我只能自己去完成了。」這句話可能有用,至少會讓潔德感到矛盾----至少她可能會考慮一下。雖然她們都聽說過,外面的世界是多麼危機四伏.暗影幢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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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潔德柔聲說道,冷冷的打量她,「你我為何要如此渴望森林之外的世界?。」玉綠色的雙眼閃爍,「你也想當個『冒險者』,是吧?你在作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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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深吸了一口氣。她沒料到自己最信賴的朋友反應是如此激烈。但她只是平靜的回視對方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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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的答覆是『不』,沒關係。」她吐出的這句話就一如她的面色一般平靜,「我不會恨你的。永遠不會,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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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會跟你去!」潔德的眼中閃過一絲冷酷,彷彿古老傳說中的邪靈才會有的冷酷,卻快的讓克萊特無法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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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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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難逃一死,」潔德的下巴抬的更高,露出了半精靈的血液中屬於人類的驕傲,「這將會是你的責任。我的魂魄將會糾纏你,直到你有所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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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低下頭,微微一笑。她強迫了自己的朋友離開,放棄了算是不錯的生活--雖然她也知道半精靈在其他精靈眼中是什麼,只是他們不太表達出來,因為她是女王親自教導的學徒。母親是叛徒或許還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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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還比你早死喔。」克萊特說道。但這也可能是事實。她只知道她的朋友願意陪她踏上這愚蠢.沒有終點的危險旅程,她所承擔將會把她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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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裡?」潔德仰望天空,望著向南遷徙的大雁,神色似乎放鬆了一些,不再那麼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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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愣了一下。她還沒想過這個問題,但一個聲音悄悄的回答這個問題了。「往北走。那裡會有人願意幫助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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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在妮翠絲被派遣任務的那天出發。」潔德的口氣仍沒有改變,還是那樣憤恨.厭惡。比較不容易被發現,克萊特懂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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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抬起頭,凝望西沉的夕陽,琥珀色的,仍像一百零二年前的那天一樣絢麗,是偏南邊的那顆新星比不上的燦爛。「好!」她肯定的回答,似乎多了一絲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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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原地不動,但感覺到自己的肩膀更沉重了。她轉向潔德,是對方玉綠色的目光壓在她身上。面不改色,但眼神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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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特,」她低聲說道,「你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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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悚然竄上克萊特的背脊,令她不禁戰慄。她似乎意識到了這句話的不祥,和它背後的涵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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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裡的石頭眨眨眼。它知道,時機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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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時機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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