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1.2.2成為我的盾

(咕嚕♥)

02

      「畫兒……咦?妳怎麼醒了?通常這時候不是都還在睡麼?」見我已經坐起來,他顯得非常驚訝,就連他身後的至藍也有意無意的掃了我一眼。

      「是傷口痛?我來幫妳看──」

      「不用了。」我抓抓頭髮,而他的動作一秒頓住。「昨天燭陰來過,他幫我治……」

      「陛下昨晚來過……?啊……」寒殷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昨晚來過啊……」至藍眨眨眼。

      「咕嚕咕嚕。」咕嚕我看不出來那算是何種表情。

      「我說,你們都想到什麼了?」黑線,我瞧著有那般飢不擇食?雖然我喜歡美男,也有著腐女式思想,但再如何我起碼還知道那是條蛇吧?!況且我還這麼小!

      「沒想什麼。」至藍坐到旁邊,掏出一塊像是肉乾的東西開始啃,儼然一副看大戲的姿態。「我思考很正面的……」

      「……」那一笑是看好戲的意思吧?

      大概是看我的表情綠到一個地步,至藍把剩下的肉乾一甩,扔給了從剛才就一直巴巴望著他的咕嚕後,走過去一腳踢了一下寒殷的膝蓋,蹬得他一個踉蹌:「陛下是來治傷的。好了,畫師,快些更衣。陛下在等。」

      接過了一套換洗衣物,今日看見的卻是一整套白色的衣裳,和以往寒殷替我打扮的風格大大不同。他說,這是燭陰吩咐的東西,是一套防禦型的仙器,穿在身上可以一定程度的抵擋攻擊。而且,這衣裳雖然是白的,卻擁有奈米……嗯,有自動清潔的功能,所以也不怕髒。

      團龍的鎖再次開啟,這一次,我看見的卻是明亮的大廳。石階不見了,九盞陰燭還在,雕著奇異圖騰的牆也在,但這一次,室內明亮,氣氛輕快溫和,一點也沒有上回陰寒的樣子,倒像是真正的、屬於妖王的大殿了。

      有身穿華麗露骨服飾的女子跳著妖嬈的舞蹈,音樂聲充斥著周身,一片歡樂輕鬆的氣氛。一個女子端著彩盤前來引路,一層層的紗帳被揭去,然後,我們見到了最裡層、坐在王座上的燭陰。

      換上了一層黑色與金色相襯的華麗衣裳,長髮梳了整齊,今天,他倒有一份正經點了的感覺……如果不是他的眼睛還是矇著,身上鐵鍊也還是鎖著的話,會更好吧。

      『終於來了!本王可是一直在等著。』似乎是感覺到我們全都到齊了,他調笑著放開了摟著的妖嬈女子。

      音樂聲弱了下去,女子們也退到了紗帳外,而他,抬起頭,小指微微勾起,優雅的執起酒杯:「好了,說正事吧!」

      『畫兒,來。』對我招招手,他抬了抬下巴。『上次妳好像覺得本王的房間很是貧脊,今兒這樣還滿意嗎?』

      「……」

      『好了好了,不開妳玩笑。』燭陰捏了捏我仍帶著嬰兒肥的臉,而後朝著咕嚕招了招手。『你,過來。』

      「咕?」咕嚕眨眨眼,歪了歪頭……歪了歪身體。

      『對,就是你,給本王過來。』

      瑩藍色的果凍團慢慢的飄了過去,在到了燭陰面前時,突然又一把被揪住!

      「咕嘰!」

      ……我真誠地為咕嚕感到憂傷。

      『給本王吐出來!』燭陰開始抓著咕嚕晃,晃得它兩顆大眼睛亂轉,頗像搞笑的兒童玩具,一邊發出嘰哩咕嚕的聲音。

      「$^@(*&_)^&*%^&&^*%$……」

      『不要裝蒜!本王明明看見你吞下去了!給本王吐出來!』

      或許是因為太激動了沒抓好,咕溜的一下,咕嚕掙脫了燭陰的魔爪,凝聚了身形以後,轉了轉兩顆巨大的眼睛,像是在想什麼似的。

      一會後,它突然脹大了身體,然後,張嘴吐了個什麼東西出來──

      「呸!」

      一個像是古代竹簡的東西掉了出來。

      「……這是什麼?」我看著那竹簡的大小,又評估了一下咕嚕的身形,深深地覺得,咕嚕定不是個簡單人物。

      至藍從旁走了上來,將它緩緩攤開──一枝渾身泛著薄薄透綠的毛筆靜靜躺在其中。

      燭陰伸手將捲軸推到我面前,「這個以後就是妳的武器了。好好收著吧。」

      ……我想起這一個月來自己不斷被鍛鍊的能力,突然覺得眼前的其實是重兵器而不是毛筆……這哪裡還算毛筆?我看核武更合適些!

      「……我盡量。」

      『那麼,我要說的事情只有這樣了……寒殷,準備得如何?』

      「已經差不多。」

      『嘖嘖嘖,很好!』燭陰笑了,狀似不經意地抬起手,一抹幽深藍光便出現在他手中。然後,殘影一閃,他的身形在瞬間來到我身後,執起我的手,輕輕地劃破。血珠慢慢滲了出來,他帶著我到了寒殷跟前,輕聲在我耳邊道:『接下來,跟著我念──巴蛇寒殷,聽我號令。』

      我雖不明所以,但燭陰眼下是我這邊的人,他沒有道理害我,我便跟著照做了。

      「在。」寒殷半跪下來,低下頭,墨綠的長髮自肩上蜿蜒而下。

      「自現在起,我以血為祭,以身為命,令子為我之盾,危難當頭,共生死也義不容辭,你可願意?」

      「我願意。」寒殷叩首,於是幽藍的光芒便捲起我指尖的血珠,飄忽著閃進了他的體內消失不見。我看著這莫名奇妙的儀式,內心感到驚嚇不已,偏偏更驚嚇的還在後頭。

      「嘖嘖,萬事只欠東風了,畫兒,妳能給這世界帶來什麼,本王可是很期待呢。」

      不,請你不要期待謝謝……

***

      我原以為燭陰儘管整日將出行掛在嘴邊,那日子卻是不會那麼快提上行程的,不想這日子不但來了,還來得十分快速。

      這要從寒殷不曉得發甚麼神經開始說起。那一日,天空灰撲撲的,我一早醒來,瞧著那天氣,心裡就覺得委實不大好,乾脆地便蒙上了被子打算繼續睡過去。不想過了一會,我就明顯感覺到房內溫度降了降,掀開棉被一看,正好就對上了寒殷的臉。

      「寒殷?怎麼了?」看他明顯無措的樣子,我笑了笑,去拉他的手。

      一個月過去,我的身體又長大了些,如今已經是成年女子的身段。自從我變成現在的樣貌,寒殷就不再隨意的進出我的房間了。

      「方才邊外有異動,陛下他讓我來喊妳,說是讓妳試一試……我本沒要嚇到妳的。」他有些歉意地摸摸我的頭,溫柔地替我將幾縷糾結的長髮梳開。

      「那你等我一會,我換個衣服便馬上過去,好麼?」

      「嗯,直接到北方大門會合。」

      雖說我曉得北方外頭便是一大片茂密森林,可我以往從來沒有進去過。直到真正站在這片散發出黑色氣息的禁地前,才感覺到害怕,雙腳生生地釘在了地上。可寒殷卻只是對我露出了個抱歉的表情,便又很不抱歉地生生將我從地上拔了起來、扛進了森林裡去。我尚未反應過來,寒殷已經倏地化做一條漆黑長角大蛇,一溜煙地竄進了森林更深處,往林子的另一頭溜了。

      我愣是瞧著他路過的好大一條痕跡,呆了半天不說話。敢情這是讓我追著他的足跡過去?這……

      不待我哀嘆完畢,身邊的樹林突然發出一陣陣詭異的聲響,教我瞬間握緊了手上的筆,繃緊神經。一聲尖銳的長嚎自後方傳來,我大腦尚未反應過來,身體就突然自個有了動作。靈敏地向前一趴,再向後飛去靠上鄰近樹幹,手起筆落的瞬間過後,我的捲軸上便出現了一頭兇猛巨狼,而我前方,那明顯是畫中主角的狼妖則在片刻的僵直後便倒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痛苦哀嚎,最終慢慢消失。

      我站了一會才成功維持住不才在下本姑娘的淡定形象。這一段時間的鍛鍊,還真不是蓋的啊……  

***

      一番辛苦且狼狽的爭鬥過後,我拖著萬分疲累的身軀,以及即將斷掉的手腕,來到了黑森林邊緣。看著外頭隱隱透進來的微光,我不禁悲從中來,差點就想把筆摔了奔將出去。無奈身體不剩下多少力氣,只能一步步拖著走。當我正沉浸在即將解脫的喜悅中時,一陣突如其來的違和感卻倏地冒了上來,令我不自覺地慢下腳步。

      似乎……有些不對勁。太安靜了,也沒有看見寒殷的身影。況且……氣溫好像不知不覺越來越冷了……?我不禁暗暗咬牙,放輕步子、加快了速度,小心翼翼地往外頭移動。可一看見外頭的景象,我當及就懵了。

      一片白雪藹藹的景象出現在我眼前,隨之而來的,還有滲入骨髓的刺骨寒風。然而這些還不夠,下一秒,我看見寒殷巨大的蛇身蜷縮在不遠處動也不動,身邊散落著一副骨弓及數支骨箭。我疾奔過去,撲到了他的身上,看著他烏亮的巨大鱗片佈滿冰霜,映照出我無措的面龐。

      「寒殷……這是怎麼一回事?寒殷?」我輕輕碰了碰他,手底下冰冷的觸感卻清楚讓我明白,他目前已經凍僵,雖尚未死去,卻也是動彈不得。叫喚了幾聲以後,我只能收起驚慌的情緒,站起身來瞇起眼睛打量四週。

      這場雪下得蹊蹺。

      雖我不明白妖界節氣,但也曉得,依今早氣溫看來,這氣候是不可能下雪的,除非……有人作怪。我看了看來時的道路,明顯看見黑森林邊緣也漸漸被冰霜浸染,甚至還有繼續往裡去的跡象。如此,這霜雪源頭必在附近,並且,離我不遠。舒了一口氣,我拾起寒殷留下的骨弓及箭,便衝著風雪中隱隱傳來的妖氣而去。

      風雪越見劇烈,到了後來,我幾乎寸步難行,有好幾次甚至差點被搧倒摔進雪堆裡。但我也明白,這代表著我離風雪的源頭越來越近。妖氣的味道愈見濃烈,我撥開飄飛的長髮,瞇起眼睛。然後,在漫天的白色裡,看見一個佈滿鮮血的金色突兀身影。

      顯然他沒有注意到我,也或許他不認為有人能夠靠近,當然也可能他已經傷得太重,但這都不重要。我沉下心,搭起骨弓、將箭上弦,屏住了氣息。或許是將弓拉滿時的氣息太過銳利,骨箭離弦的剎那,那狼狽人影似是有所感應一般,微微側過了頭。

      一雙帶著孔雀綠的眼睛對上了我,然後有血肉被刺穿的悶聲穿透了風聲。鮮紅的液體飛濺在雪地,又增添一抹醒目的印記。他眼睛瞬也不瞬地望著我,教我有片刻忘記了呼吸,直到傳來「碰」的一聲,他直挺挺地趴了下去,我才想起要回神,同時發現四周風雪漸小,直至消散。

      我等了幾秒才走過去查看他的情況,正打算將他畫下帶回去時,卻發現我無法將他畫進捲軸,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不過,至少風雪已經慢慢消散。

      我看著他滿身的鮮血,又看看自己的雙手,第一次覺得終於有什麼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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