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01

熱風夾著風沙席捲戰場!讓眾人難以呼吸。

「該死!這些蟲子在地底下!」一名穿著全身鎧甲的騎馬軍官怒罵著,同時努力控制跨下因受到驚嚇而躁動的戰馬,從他盔甲上的火焰長劍的徽記看來,他是希魯瓦的軍官。

數個月前,位於城邦世界西南隅的希魯瓦城至函給其他三座城邦,函中說明希魯瓦的西部守軍查覺到有大規模生物遷徙的跡象,在派出斥侯後發現,竟是數以萬計的巨大蟲類的一路蠶食鯨吞所有生物,一步步朝城邦世界逼近!蟲群中除了有像貓狗一般大的巨形甲蟲外,還有像野牛一樣大的異形蠕蟲,甚至還出現了鑽出地面後直立起來近三層樓高、一張口就能連人帶馬吞下的紫蟲[註1]!而其中最讓人所擔憂的,就是這些看似雜亂無章的蟲群,其實是井然有序的圍繞著一個建築物一般大的繭囊緩慢的前進,似乎要將她帶往某地……

希魯瓦向各國求援,最後將各國派遣的聯軍集結在哈坎尼之門要塞,意欲讓蟲族的遷徙在此劃下休止符,此舉拉開了西土戰役的帷幕!然而這一仗不僅只有各城邦的正規軍參與戰鬥,就連嗜錢如命的傭兵也被希魯瓦所開出的高額賞金所吸引,紛紛前來哈坎尼之門參軍,於是希魯瓦軍方將這些傭兵編組成小隊,協同正規軍的先遣隊去佔據各個有利的戰略位置,而其中一支先遣隊在佔領一座遭到遺棄的村莊遺址時,卻遭域到了極大的麻煩……

地面持續震動著,這一次震動的幅度比以往都來的大、也來的久,一些原本站立在地面上的人漸感不支,紛紛想盡辦法離開地面,上樹的上樹,進屋的進屋,一頭金髮,身著銀白鎧甲的西比奧則是選擇爬上屋頂、靜觀其變。

「所有人!離開廣場!讓弩兵進屋!」馬背上的軍官大喊著下達命令。

「瑪爾寇特在上!我們一定要奪下這個據點!散兵隊形!他們就要來了!」軍官呼吼著,所有人紛紛亮出了兵器,並將眼光落在村子中央的廣場上,那個地方震動是最劇烈的!經過連日來與蟲族作戰的洗鍊,大家都清楚……這震動是紫蟲在挖掘隧道所引發的,當紫蟲破土而出之時,所有的蟲子會從那個地方鑽出來!

「弩兵預備!聽我口令射擊!步兵在一波射擊後自由攻擊!傭兵!擊殺紫蟲!」軍官一口氣下達了三道命令。

「該死……怎麼又是我們負責紫蟲?」西比奧囁嚅著,這時他發現有另一個人也爬上了屋頂,西比奧看了他一眼,說道:

「嗯?特爾斯,你也上來啦?」

「廢話!那些東西老是從地底下冒出來,我一定是瘋了才會站在地板上!」這位叫特爾斯的傭兵回覆著,很難看出滿臉鬍渣的他幾年前是庫瑞薩爾城騎士錦標賽的冠軍,西比奧轉頭看了看那些站在地面上雙手抓著武器的希魯瓦城邦軍,再對著特爾斯說道:

「那麼那些傢伙呢?」

「嗯……宗教狂熱者不在我們所討論的普通人範疇之內……」

「我有種上當的感覺……報酬是很高沒錯,但是我沒料到行動的時間竟然那麼長,而且所要對付的傢伙每個都比我高!」西比奧抱怨著,這次的行動與以往的冒險經歷相比,確實是凶險萬分,西比奧這一席話其實也有一部分是說給自己聽的,提醒自己下次揭榜接任務時,一定要慎選!

「來了!」特爾斯警覺性的大喊,西比奧聞言立刻拉下頭盔的面甲,弓起身體準備隨時做出反應!

劇烈震動的地底傳來一聲悶響!

「哇!」「啊!」站在地面上的士兵紛紛發出了慘叫,他們迎來的並非鑽地而出的蟲子,反而是因腳下地基被掏空而紛紛落入地洞裡的局面,而在地洞裡除了摔落的士兵,還有那些等待士兵落下,成群的蟲子……,唯獨不見紫蟲的蹤影。

「攻擊!」摔落的軍官被馬壓住了身體動彈不得!但他依舊奮勇揮劍,指揮所有人作戰,在軍官的一聲令下,希魯瓦正規軍開始前仆後繼的衝向眼前張牙舞爪的敵人。

「該死……這些紫蟲甚麼時候學會了蚯蚓的招數?把整塊地給翻鬆了?」特爾斯罵著,由於所處的位置遠離交戰區,特爾斯打算爬下屋頂前去應戰,但聽到特爾斯如此說,西比奧感到有點納悶。

「……紫蟲呢?」西比奧問著,特爾斯先是一愣,接著他瞪大了眼睛似乎想通了甚麼,特爾斯立即回頭朝底下的人大喊,但是話還沒喊出,狀況便已發生。

「轟!」「轟!」「轟!」三聲巨響,三隻紫蟲從地底鑽出,其中兩隻還是自地洞的中央現身,一出現,張口就吞下了數名士兵與幾隻巨大的蟲子。

「他媽的!這些蟲怎麼越來越聰明?」西比奧罵著。

「那個繭囊絕對有問題!聽前線回來的斥候說他們懷疑那是個母巢!」特爾斯一邊說一邊與西比奧爬下了屋頂,狀況兇險,若不出手支援肯定全盤皆輸。

「我去地穴那幫忙,坎斯圖好像也掉到裡面去了!」西比奧說。

「好!我去聚集其他人,先消滅掉上頭這隻就去幫忙!」特爾斯回應,兩人點了點頭,便一左一右的跑開,奔往自己的戰場。

西比奧一路衝向下陷的地洞,有不少傭兵與士兵站在地洞邊緣朝底下的怪物投擲標槍或是射擊弩箭,但是西比奧仍能看到兩頭紫蟲在那搖頭晃腦的吞噬或甩飛周圍的士兵,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西比奧一邊跑一邊大喊:

「讓開!讓開!」看到西比奧一副要跳進洞裡的樣子,所有人紛紛讓出道路讓這個熱血上腦、急著想拼命的傢伙發動衝鋒,西比奧見前路淨空,於是提口氣,加速向前衝去!在地洞的邊緣西比奧縱身一躍!跳向一頭正背對自己大快朵頤的紫蟲!

「嗤!」西比奧雙手緊抓巨劍,讓巨劍深深的沒入紫蟲的身體內!紫蟲吃痛發出了尖銳的嘯聲,刮的所有人耳膜發疼,紫蟲扭動身軀想甩掉扎在背上的西比奧,但西比奧說甚麼就是不肯放手,任由身體隨著紫蟲的掙扎而擺盪!

「哈!真是個瘋子!」遠方的特爾斯看到這一幕說道,雖然他稱西比奧為瘋子,但是讚許的成分遠大於責難。

「幹的好!」地洞內的一位穿著全身鎧甲的希魯瓦士官大聲叫好。

「坎斯圖!別光叫好,快來幫忙!」西比奧吼了回去,每一次的擺盪自己都要用上十成的力氣才能穩住身形,而且紫蟲異常的靈活,每一次的甩動顛頗都晃的西比奧頭暈腦脹,西比奧不敢斷定自己究竟是會先脫力鬆手,還是先反胃嘔吐。

「你頂著!我馬上來!」坎斯圖回應,同時翻過崎嶇破碎的地形,掄起巨劍攻向紫蟲,這時坎斯圖發現紫蟲的動向有異,眼前這紫蟲竟不顧自己的攻擊,反而一頭向旁邊的洞壁撞去……

「西比奧!快跳下來!」坎斯圖大喊,西比奧被他這樣一喊似乎清醒了些,發現到紫蟲正打算壓著自己去撞牆!西比奧心裡大喊不妙,若真是被紫蟲壓著去撞牆,那自己鐵定要變成一攤爛肉!西比奧連忙曲起身體,雙腳抵著紫蟲的甲殼,全身使力將劍抽出!

紫蟲又發出了尖嘯聲!重重的撞在岩壁上讓石屑崩落灑的所有人滿頭都是灰塵,西比奧在千鈞一髮之際離開了紫蟲的後背,避開了被夾死的命運!西比奧一邊落下,一邊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小心啊!」坎斯圖對著西比奧大喊,西比奧才剛著地,還沒來的及站起身,突然感覺眼前一黑、胸口一緊!似乎被甚麼東西給緊緊的攫住了!

「西比奧!」坎斯圖發出了怒喝!

「該死!另一隻!」西比奧罵著!他現在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看來另一隻紫蟲早已虎視眈眈,竟趁著自己落下時衝過來將自己一口咬住!雖然金屬製成的鎧甲能保護自己免於讓紫蟲的利齒所傷,但紫蟲強大的咬合力卻也讓西比奧根本無法掙脫!突襲得逞的紫蟲一仰頭,立刻將西比奧吞嚥入腹!

西比奧發現到自己正在一個充滿腐臭味、狹窄又的滑溜環境中漸漸下滑,透過紫蟲張嘴時所射進的陽光,西比奧可以清楚的看到紫蟲口腔內那一圈又一圈的利牙正不斷的收縮、擠壓,搭配紫蟲食道的蠕動與推擠,自己正無可避免地被往紫蟲的肚子裡面送!

「他媽的!這種死法也太糟糕了吧……」西比奧極力的扭轉身軀!手腳並用的向四周揮舞,試著抓住任何能固定自己的東西……

「喀!」西比奧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奮力揮舞著手臂,經過一番掙扎,成功地將右手所持的巨劍卡進了紫蟲食道內壁的一排牙齒上,阻止自己繼續下滑,解決了燃眉之急,西比奧鬆了一口氣,於是低下頭透過微弱的陽光朝底部望去,發現到其實自己下方不遠處便是紫蟲的賁門,如果剛剛沒能及時固定住自己,現在恐怕已經滑進那賁門之後了吧!過了賁門就是紫蟲的消化系統,西比奧完全不想在這個時候一窺這噁心生物的內部構造,然而就在這時,賁門竟伴隨著紫蟲食道的蠕動緩緩張開,一股噁心的腐臭味便自紫蟲的胃部直直衝向西比奧,也讓西比奧見到了他這一生所見最不堪的畫面……

「唔!嘔……」西比奧無法控那強烈的反胃感開始嘔吐了起來,嘔出的穢物全都順著頭盔與面甲流進衣服裡面去,但與紫蟲體內的臭氣相比,這嘔吐物的氣味還算是可以忍受,西比奧「呸」了一口吐掉口裡的酸水,吃驚又恐懼的看著底下的景像,喃喃的說道:

「這……太慘了……」西比奧所看見的,是許許多多的生物以扭曲的姿勢層層疊疊地擠在一起,裡頭有人、有馬、有家畜,也有蟲子,這些生物有些像是死了般的動也不動,但有些依然一息尚存,在那肉體堆中掙扎、抽搐著!他們全都塞在紫蟲的胃裡,摻合著一堆支離破碎的生物碎塊與噁臭的酸液,等待著自己被慢慢消化……

西比奧認出了屍堆中一名穿著希魯瓦軍服傢伙,那傢伙在幾天前曾在吃晚餐時與自己攀談過兩句,是一名十來歲的年輕小夥子,一心只想上戰場爭取榮耀,好替自己的國家立下汗馬功勞,彰顯瑪爾寇特榮光,如今卻半死不活的困在紫蟲的肚子裡,壓在成堆的屍塊中,他無力的向上伸出一隻手彷彿想攫取最後的希望,西比奧對上了那位小夥子的目光,發現到他的目光混濁模糊,看來已經失去了意識,西比奧撇開頭不忍再看,卻聽到了他氣游若絲、細如蚊聲的說道:

「救……救我……」

西比奧感覺到紫蟲開始巨烈的晃動,似乎想將自己這根卡在喉嚨深處的刺給甩進肚子裡!西比奧緊緊抓著巨劍不讓自己滑脫,而紫蟲這一使力,賁門立即闔上!在關上的瞬間,西比奧看到希魯瓦的小夥子無助地被吸往消化道的深處,消失於自己的眼前……

「該死!」西比奧咬牙罵道,不管是出於方才景象的不忍,還是自己身陷困境的不滿,西比奧怒火中燒,下定決心要做點甚麼,絕不坐以待斃!不管接下來的舉動會引發甚麼狀況,西比奧都要放手一搏!西比奧右手緊抓著巨劍,雙腳抵著紫蟲的食道壁好撐住自己,他雙眼緊盯著紫蟲的賁門,等帶著它在度開啟的時刻……

不出幾秒,隨著紫蟲的蠕動,賁門再度開啟,那開啟的賁門看在西比奧眼中,簡直就像是饕客看到美食時所露出的貪婪笑容!但豈能讓你稱心如意?

「兄弟……一路好走!」西比奧輕聲說,接著他伸出左手向下一指!大聲唸道:

「哈達洛斯!」煞時間,西比奧的左手邊憑空出現了一把懸浮在空中、泛著火紅色澤的的半透明力場劍,力場劍順著西比奧所指的方向激射而出!穿過紫蟲賁門的縫隙直達消化道深處……

「碰轟!」紫蟲的消化道發生了猛烈的爆炸!不知是不是因為紫蟲腸胃裡充斥著生物腐敗所產生的大量沼氣,這次爆炸的連鎖反應遠超乎西比奧的預測!爆炸所產生的熱浪與氣流無處發洩,夾雜著火焰、消化液與生物殘骸悉數朝唯一的出口宣洩!

「糟糕!」西比奧驚覺不妙!連忙撇過身,緊閉雙眼並用左臂擋在面前,用背部承襲這一下衝擊!雖說是放手一搏,但這狀況也太令人意外了!

「散開!散開!這蟲有異狀!」坎斯圖一面揮手一面叫希魯瓦的士兵退下,但雙眼依然緊盯著面前這龐然大物,眼前這巨蟲的肚子方才傳出一聲悶響,在那之後他便開始幾近筋癴的猛烈搖晃自己的身軀!完全不顧面前的威脅……

「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是……」坎斯圖不解紫蟲怎麼會出現這種奇怪的反應,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這隻紫蟲吃壞了肚子,而牠剛剛吞下的,就是西比奧……

「不會吧……」坎斯圖囁嚅著,接著他轉過頭對四週的希魯瓦士兵說:

「隨我來!攻擊腹部!」

「燙!燙!」西比奧咒罵著!但偏偏這個時候自己騰不出手來拍熄著火的衣角,方才爆炸產生的氣流直直衝向紫蟲的嘴巴!同時硬生生將西比奧給扯離原本的位置,儘管西比奧感到渾身炙熱難耐!但此時的要務可不是滅火,而是該趕緊找個地方固定自己的身體。

在一陣亂揮亂抓之下,西比奧的左手構到了一個物體,西比奧哪肯放棄這活命的機會?左手死命的抓著那跟突起物,以防自己又掉回食道深處,待熱浪通過之後,西比奧睜開已經看看四周的狀況,這才發現自己似乎被氣流給帶到了紫蟲食道的頂端,而自己所抓的是末圈牙齒中較為突出的一根。

西比奧幾乎能透過紫蟲的嘴巴看到外面的世界,西比奧心下大喜,活命的希望就在眼前!方才以為萬事休矣,如今卻掌握住了那一線生機!西比奧不顧紫蟲的劇烈晃動,兀自將巨劍刺入了紫蟲的體內當做攀岩的登山釘用,西比奧穩住身形後便放開了左手,併攏了左手的食指與中指指向紫蟲的口腔,說道:

「希望你喜歡吃辣……因為這一下絕對夠你嗆的……」西比奧深呼吸,唸出了咒語:

「哈達洛斯!」

言畢,一柄紅色的力場劍自紫蟲的食道內飛出,正中其上顎……

<<待續>>

[註一]   紫蟲(Purple   Worm):潛伏於地底的巨大怪獸,外觀像是長有甲殼的巨大紫色蚯蚓,但有著令人恐懼的血盆大口,會吞掉面前所有東西!成熟紫蟲的身體直徑至少5尺,長約80尺,重達40000磅。它的尾端長有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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