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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茗走了過去,雙手從昕嵐背後環住他的脖子,像個無尾熊懶洋洋地說著:「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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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不熟的人看到這一幕,應該都會對以茗徹底改觀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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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像個陽光的大男孩一樣,總是笑著的夏以茗,其實給人一種不敢輕易靠近的距離感。」這是最近校園裡女孩子們傳來傳去的說法。這個這麼黏昕嵐,又低聲下氣道歉的夏以茗,也許只有在我們的面前出現吧──應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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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昕嵐,讓你久等了。」我走到位子上,雙手合十對著昕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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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點東西吃吧,午餐時間沒有很長,」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很快地轉過頭,用手肘推了下以茗,瞪了他一眼「你也是,快放開去點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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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以茗,」我們兩個拿著自助餐的盤子站在排隊的人群中,「我還是覺得昕嵐討厭我……」我的聲音漸弱,頭垂的低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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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之前不是跟妳說絕對、絕對沒有了嗎?」他強調了兩次的「絕對」,一臉無奈的看著我,我只能勉強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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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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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完全沒有放下心,打起精神的樣子,以茗嘆了口氣「妳阿!想太多了啦!放心放心,就相信我一次啦!壽星不要悶悶不樂的,這樣會衰一整年喔!」他笑著,很燦爛、開心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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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會咧!不要詛咒我!」我收起鬱悶的臉,伸手推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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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那樣就開心一點,十七年前的今天已經因為妳出生很悲慘了,妳可不能把衰運繼續下去!」他笑的開心,一邊說著一堆損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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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茗!」我伸出手朝著他手臂正準備打下去,他卻似乎早一步看透我的心思,及時抓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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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星是不可以動粗的!」他一臉得意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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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聽過壽星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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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被他抓著的手,我抬起腳往他的踩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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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他皺了一下眉頭,隨即把我拉近他的身邊,「竟然用踩的,太犯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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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以茗放開我的手,抓準我怕癢的弱點,快速地朝我的腰攻擊。我們兩個就這樣在人群中造成些微的躁動,一切就像平常一樣,就像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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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根本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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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因為以茗的話稍微讓自己打起精神而已,下一秒,昕嵐就站在我們的身邊,用一種充滿敵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和他對上眼神的瞬間,我的心跳快的有點可怕,慌亂和害怕全寫在臉上,下意識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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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茗,剛剛同學找我,我要先走了,今天還要練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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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阿,你吃飽了嗎?抱歉,讓你等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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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們的時候先吃了,你就陪她吧,我先回去了。」昕嵐拍了拍以茗的肩,和我連一個招呼也沒打,就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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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是討厭我阿!我真的不懂,自己惹到昕嵐什麼了,認識這一年來,從來沒看過他笑,說話也總是冷冰冰的。腦海裡面,揮之不去方才他看我的眼神,銳利的、拒人千里的。我果然被他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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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晴,羅依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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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我恍然回過神來,楞楞地看著以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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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麼阿?妳選好菜了沒?等等午餐結束我可不管妳,就算是壽星也一樣!」他指著我的便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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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了啦好了啦!幹嘛生氣?」我噘著嘴小聲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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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生氣,真是的,快去結帳,壽──星──」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推著我走向收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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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和以茗相處很輕鬆、愉快,但不管怎麼說,我們是三人行的組合,昕嵐和以茗的感情那麼好,未來一定還會一直有接觸,總不能一直彼此心中有疙瘩吧。我想知道,真的想知道,昕嵐討厭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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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別想那麼多了,生日快樂!」午餐之後,我們走出學生餐廳時,以茗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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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昕嵐離開之後,我的心情一直停留在納悶和擔心的窘境中。對於以茗說的話有時還會恍神,或者敷衍地「嗯」、「喔,這樣阿」回應。明明是為了慶生才一起吃午餐的,以茗那麼用心替我準備了禮物拿到班上,我卻用這樣不開心的模樣陪他吃午餐,好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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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讓你擔心了。」我斂下眼,小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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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妳說沒事了,那傢伙本來就不太容易親近別人,別想那麼多啦!」說完,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對我說:「等我一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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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昕嵐,怎麼了……阿桓?你說什麼,昕嵐他……好我馬上過去。」以茗的眉頭緊皺著,語氣也急促慌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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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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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嵐他昏倒了,那傢伙一定是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真是的,我現在要去看他,妳先回教室吧,快打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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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好嗎?會不會很嚴重?」我的心跟著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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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還好,只是太逞強了,放心妳先回教室,放學老地方等我們喔!」他匆匆地將手機放進外套的口袋,對我揮揮手後,快速朝保健室方向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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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放學之前我都沒有再看見以茗和盺嵐的身影,平常三不五時就會跑上來或發簡訊騷擾我的以茗今天下午也都毫無音訊。這樣的反常讓我的心揪的更緊,盺嵐的身體狀況一定不太好吧,該不會整個下午都待在保健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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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擔心卻又不敢去保健室看盺嵐的矛盾心情,我背著書包站在校門旁的蔣公雕像下等著。平常我們三個都是約好在這邊集合,然後一起去顏叔的咖啡店。嚴格來說,應該是我和以茗約好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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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的思緒頓時化成上千條的煩惱絲糾結在一起,我的心很慌。我真的很在意盺嵐的事情,他對我的態度,還有他的身體狀況。雖然不知道盺嵐是怎麼看我的,但對我來說昕嵐是重要的朋友,和他相處的這一年來,他其實讓我懂得很多東西。沒有很多的互動和對話,但只要我有困難,不管是學校的事情,或者家裡那讓人心煩的爸爸和阿姨的重組家庭問題,在咖啡廳的幾個小時,他會一邊做作業、寫樂譜,一邊聽我說。就連有的時候我不小心和以茗有小爭執時,他也會開口要以茗冷靜下來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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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和態度一直以來都是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但卻能讓你從他的舉動之中感覺到他的貼心和溫柔。所以一直以來,我都相信,我們是朋友。直到今天那個眼神──那是我從來沒有看過的昕嵐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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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說,「離我遠一點」、「我討厭妳」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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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晴!」大約等了十五分鐘左右,我正猶豫是不是要到保健室或他們班看一看時,以茗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和昕嵐像平常一樣並肩地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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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讓妳久等了,很冷吧,喏!給妳。」以茗笑著道歉,遞了手上的暖暖包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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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等很久啦!昕嵐你還好嗎?」我鼓起勇氣開口問,對上他的眼神──還是一樣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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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快走吧!不是要去咖啡廳?」他撇開眼神看向校門口,冷冷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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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還有東西要拿,要繞路去其他地方,你們先過去!」以茗匆匆地說,接著不曉得在昕嵐耳邊呢喃什麼後便快速往咖啡廳的反方向走掉,連讓我開口問的時間也沒有留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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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要拿什麼阿?那麼急?」我納悶地看著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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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用問那麼多,走吧。」昕嵐轉身,朝著咖啡廳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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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該用沉默還是陌生來形容我們兩個,一路上,明明和盺嵐是並肩走著,但卻什麼話也沒有說。他直直地看著前方的路,偶爾看一下手上的手錶時間,遇到紅綠燈也很順手地拿出口袋裡的手機,完全把我當空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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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不敢跟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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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快到咖啡廳前,他終於打破僵局主動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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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楞了一下,不太確定他是不是在叫我,直到他轉過頭看著又喊了一次「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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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抱歉,剛剛恍神沒有聽到,怎麼了?」我尷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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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是不是……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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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在我眼前的黃昕嵐在這瞬間,似乎成了另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他吞吞吐吐地一直沒把話講完,讓人有點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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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我偏著頭重述了一次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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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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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真地看著他,我們每走一步,我就期待著他多說一個字。難得地看見他把頭低下來,看上去好像在深思什麼。他到底想說什麼,有那麼難開口嗎?我納悶地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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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妳──嘖。」他似乎正打算說些什麼,卻突然停了下來咂了咂嘴,直直地看著前面笑的一臉燦爛朝我們跑過來的人──是以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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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嵐,你想說什麼?」我先不顧跑過來的以茗,認真地看著昕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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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我是要跟妳說以茗剛剛是去幫妳拿慶生的蛋糕來,妳看!」他指著前面的以茗,手上確實提著一個看起來像是蛋糕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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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叔叔店裡就有蛋糕了,他在想什麼阿?幹嘛另外買?」我手扠在腰上,不解地皺著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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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門上的風鈴響起,昕嵐打開門走了進去的同時,淡淡地說:「那不是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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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以茗已經跑到面前叫住我:「依晴!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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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起手上的蛋糕,笑的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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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不過夏傻茗同學,你是不是忘了顏叔叔是甜點師傅?來咖啡廳幹嘛還另外買蛋糕,何況我從小生日都是吃顏叔叔的蛋糕,其他家的蛋糕都太甜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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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羅妹妹,這可是顏叔真傳的栗子布朗尼蛋糕,由夏以茗師傅親手為羅依晴同學做的,羅妹妹真不識貨。」以茗裝模作樣地搖搖頭,嘴裡還不停發出嘖嘖的咂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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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楞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對自己方才對以茗說的話感到羞愧和不知所措。就連從小最疼我的爸爸也不曾為我做過蛋糕,每年生日都是來顏叔叔這裡拿蛋糕。很小的時候是我最愛的巧克力,長大了一點上了國中之後也是隨著我的喜好每年定栗子布朗尼,直到這兩年,生日才少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家裡多了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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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這樣很糟糕,媽媽離開爸爸,爸爸一個人把我辛苦帶大,我不該這樣阻撓他的幸福。但就當作是我不成熟吧,現在的我還無法接受其他人當我的媽媽──即便我對媽媽已經沒有什麼印象。還是應該說,我是無法接受其他人搶走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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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動到不知所措了嗎?哈哈!」以茗伸出手壓著我的頭,笑的很開心,「走吧快進去,不然等等昕嵐又鬧脾氣了,真拿那傢伙沒辦法,最近超愛跟我計較遲到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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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以茗碰到我的瞬間,我的心跳有那麼一下下讓我有種依戀這份溫度的悸動。但這樣的想法並沒有困擾我太久,真的沒有太久,只有在那麼一瞬間而已,畢竟,這傢伙是夏以茗──那個總是讓我又好氣又好笑,愛和我鬥嘴的夏以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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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叔,我成功囉!栗子布朗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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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的咖啡廳還沒有什麼人,以茗一走進店裡馬上驕傲地拿著蛋糕到櫃檯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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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真不錯,看來早晚有一天我這個老闆的位子會不保!」顏叔叔看著以茗做的布朗尼蛋糕,稱讚聲連連,讓我忍不住也跟著湊過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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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光看外表的話,汗顏叔叔的真的差不了多少。細細的栗子泥用花嘴在蛋糕上邊緣繞了一圈,灑上些許的可可粉,還有淡咖啡色的栗子奶油在中間當栗子的底墊,幾根脆笛酥稍微傾斜地插在奶油和栗子旁邊。沒有太多其他的食物裝飾,呈現簡單典雅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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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別誇他太早,吃起來怎麼樣還是一回事!太誇獎他,等等又囂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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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妹妹,你這樣對特別幫妳做蛋糕的人說話對嗎?」以茗用手指朝我的額頭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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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不要叫我羅妹妹了,怎麼都聽不懂阿?夏傻茗!」拉開他的手,我不悅地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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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不是夏傻茗、夏傻茗的叫得很開心?」他又一次用身高優勢伸手壓著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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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就別鬥了,等等打擾到客人。」顏叔叔帶著和藹的笑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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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第一個投訴他們。」冷不防地,昕嵐走了過來冷冷地說,隨即立刻指著以茗開口:「夏以茗,別再那邊得意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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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連你都這樣?算了算了!真的吃了你們就知道,我可是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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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茗收起蹙著的眉,把蛋糕拿到廚房裡切成四份放到盤子上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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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看吧,吃了就知道!」他說,一臉驕傲自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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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來不及拿起叉子,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上頭的來電顯示是爸爸。我蹙著眉,有點不想接這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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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不接電話?」以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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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我……」想說的話梗在喉中,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以茗他們講我不想接,是因為不想回家和爸爸還有阿姨一起過生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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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爸爸嗎?」顏叔叔看出我的心事,「要不要我幫妳接,跟他說妳會晚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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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叔叔知道我和爸爸因為阿姨和爸爸吵架的事情,吵架後的第二天,爸爸似乎就跑來跟顏叔叔訴苦一番。我隔天放學經過咖啡廳就被顏叔叔叫了進去,好好的聊過和爸爸之間的事情。雖然顏叔叔一直要我不要想那麼多,試著慢慢接受阿姨的存在。我也知道自己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和以前一樣不懂事,什麼都依賴爸爸,阿姨也很努力想要和我打好關係,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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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習慣別人強硬地闖入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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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看我還是回家好了。」說完,我接起電話,跟爸爸說我已經放學要回家了,然後便跟以茗他們說聲抱歉,背起書包要離開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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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晴,還好嗎?需要我們陪妳回去嗎?」以茗抓住我的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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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看著他擰著眉的表情,我微微一笑:「沒事啦!是我自己的問題,和爸爸他們沒關係,別擔心,抱歉,沒辦法吃你特地做的蛋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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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悶悶的,回到家我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阿姨和爸爸?生日大餐,一定又是挑阿姨喜歡的餐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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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很任性和自私,但,這也許就是高中生矛盾的心理──我不知道這樣說是否正確,又也許這只是我所發展出來的扭曲性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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