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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日光下,難陳列

      第五章:日光下    難陳列

      「我刻意隱藏的世界,平行在來世的面貌下,虛擬與真實,合為一體。我慢慢的走,透過妳的喜悅與哀愁,終於了解,我不是在虛擬的世界刻劃著妳,而是在妳細心的保護下,勇敢的往前。我想牽起妳的手,擁抱我們未來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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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靠在你的胸口,你急促的心跳呼吸聲,竟讓我想要撫平它?」芹曄被雨澤突如其來的舉動,慌的不知所以。她怔怔的想著,同時間,環抱的雙手也漸漸鬆了開來。

      二人退開一個呼吸的距離,芹曄抬著頭看著眼前一臉尷尬的雨澤,瞧著瞧著,忍不住笑著說:「又不是第一次抱,你是在害羞什麼?」

      「……」但這卻是雨澤第一次主動而唐突的貼近她的身體,於是,他還是想不出任何打破僵局的話,只剩下呆滯。

      芹曄嘻嘻一笑,伸出右手掌,貼向雨澤的心口,說:「還好你的病沒發作,要是這樣偷抱就痛起來,看我饒不饒的了你!」

      「哈哈,我沒問題的,健康的很。」一陣笑語後,雨澤的心情平復,接著說起剛剛發生的事情,也誠實的說出為何自己會有如此突兀的舉動。

      芹曄細細聽著,心中莫名的感動,等到她消化完這個複雜的故事,小葉子開口問說:「所以,你要去忙這件事了?」

      「當然不是……」雨澤話鋒一轉,反問著:「妳大老遠的跑來高雄,還不在站上等我,一個人就摸了過來,肯定有事吧?」

      「真聰明,知道我去站上找你。本來要給你驚喜的,誰知道反而被你嚇了一跳。我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想來高雄走走……你可以介紹高雄特別的地方給我,我自己去玩就好。」

      「屁股啦!」學著芹曄的口頭禪,雨澤伸手搶過她的包包,說:「怎麼可能讓妳流落在外?走吧,帶妳去八五大樓的景觀台,妳應該沒去過吧?」

      芹曄向來愛看風景,早聽聞八五大樓的景觀台別有一番風味,當下開心的點著頭,隨即轉身跟著雨澤步出育幼院。忽然,雨澤停下腳步,低聲問著:「小葉子,妳怎麼來育幼院的?」

      「站上的妹妹跟我說了地點,然後我搭計程車過來的。」芹曄正疑惑雨澤神秘的語氣,卻見他一個疾步跑到門口,芹曄趕緊跟了上去,卻見雨澤瞧著右邊前方的計程車,一位男子正坐入車內。

      「怎麼了?」芹曄輕聲問著。

      「那個人剛剛似乎在偷看我們,我覺得怪怪的,有種奇特的感覺。」

      沒想到芹曄更是語出驚人,淡淡的說:「我也覺得奇怪,瞧那背影,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應該是我認識的人。」

      二人對望一眼,各自笑了起來,芹曄指著雨澤的車子,嘟嘴說:「考慮什麼?再不追上去,連車尾燈都看不到了。」

      沒有猶豫,二人趕緊上車,追上一個沒有目的的方向。

      「在前面了,看來,他應該沒有注意到我們在跟。」終於追上這位神秘男子,雨澤問起芹曄的熟悉,從何而來。芹曄從剛剛就一直回想,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只覺得一定看過這個背影,肯定不是很熟的朋友,但卻會有機會見到。

      「妳在高雄有朋友嗎?」

      「沒……有一個。」

      「這麼厲害,就一個。」

      「我又不是高雄人,也沒在高雄讀書過,撇除加油站的同事,真的就只有一個。」

      「應該不是他吧。」

      芹曄嘻嘻一笑:「當然不是囉。」

      「笑的這麼曖昧,快說來聽聽。」

      「就學生時候交往的男朋友,後來分手了,就這樣,沒了。」

      「不行、不行,哪有這麼簡單帶過,多說一些,我就多了解一些,以後才有方法治的了妳。」

      「屁股啦!又在亂嚼舌根。你啊,還是像剛剛那樣乖乖的,比較好。」

      「是在暗示我再偷抱妳一次嗎?」

      「是在暗示你,害羞的雨澤一定會在站上形成大轟動事件。」

      被反將了一軍,雨澤哈哈一笑,趕緊拉回正題:「這麼說,應該是妳在台中認識的新朋友。」

      「或許吧,總之我就是有印象。不過,你怎麼會有奇特的感覺?」

      「自從遇見喬紅以來,所有的事情隱隱有著一種連結,或許是雙子座的超強第六感吧,我不能斷定,但必須去確定。對不起啦,耽擱妳一些休閒的時間。」

      「這也挺好玩的啊,哪有什麼對不起。」

      「小葉子……該不是又吵架了吧?」

      終究躲不開的關心,芹曄沒多做解釋,給了一個微笑,接著又默默的捲起右側的頭髮。

      雨澤感概的說:「其實我很羨慕他,我想我再怎麼努力,就算時光能倒流,也佔領不了他在妳心中的地位。」

      「這樣說就不像你了,而且,時間是不能回頭的。」

      「謝謝妳的包容。」

      「我倒覺得是我自私了,我明知道……」

      雨澤打斷芹曄的話語,伸手擋在她的唇邊,微笑說:「不提了,我們都知道,也各自有著選擇與承擔,我們行止於禮,這樣就夠了。畢竟有些情感,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妳是如此,我是如此,我們……更是如此。」

      瞧著雨澤的堅毅的表情,小葉子在心裡迴盪著:「可是,我怎能看著你失去一段深刻的感情,受了這麼重的傷,卻又將心思擺在我身上。而我,卻什麼也給不起你。每一次我都好想把你推開,告訴你要好好為自己著想,但是,每當我看著你真誠的眼神,聽你說著你眼裡的世界,安撫我內心的缺憾。每一次的你的溫柔,都讓我捨不得離開,也沒辦法看著你失望的表情。我很怕,很怕我只是利用你的溫柔,來填補我失去的人生,那已無法回頭的寂寞空洞。就算我有千萬個不想,不想你為我奔波,不想你為我勞累,但我卻已經無法清楚的知道,離開你的世界,我還能擁有你帶來的喜悅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

      小葉子輕輕將臉轉往車窗邊,外頭的景色流竄,如同她不想讓雨澤察覺的心思,不斷隱藏,總是浮現。縱然她知道,在雨澤的面前,她心上的防備,扁薄如紙。

      盤捲的髮絲,一圈一圈的將淚水忍了下來,芹曄伸出手指,呵著氣,在車窗上輕輕寫著:「一起幸福。」

      這時,一個轉彎後,車身忽停,芹曄回神一看,計程車在遠處停了下來,雨澤慢慢將車子停靠路邊。只見計程車內的男子下車後,往前方的巷口右轉走入。雨澤跟芹曄趕緊下車追上,進入巷弄內,男子的身影卻是不見蹤跡。

      雨澤環視周遭,二旁是佇立的透天厝,牆柱斑駁,顯然是個老舊住宅。二人慢慢走著,許多前庭盡是廣告傳單,應是無人居住的空屋居多。

      「守株待兔嗎?」芹曄問著。

      忽然身後一陣開門聲,雨澤停下腳步,低聲說:「是啊,只不過今天輪到我們當兔子。」

      雨澤將芹曄擋在身後,回身一看,那位男子果然正開門出來。是一位身形削瘦的男子,眼神帶著異樣的憂鬱,眉頭深鎖,有股懾人的低沉。芹曄微微瞧著,不禁伸手抓住雨澤的手臂。雨澤沒料到面對的人竟是如此深沉,一時間,竟也不知如何反應。

      沒想到神祕男子開口先說:「果然是同樣的眼神,也有同樣的心思,希望不是相同的悲劇。」

      雨澤正聽的莫名其妙,男子突然詭異的說著:「糟糕,這個時候可不行……」只見他緊閉雙眼,一臉糾結。

      雨澤看傻了眼,又見他伸手摸著右邊口袋,臉上突現一股放鬆的表情,雨澤趕緊上前一步,才想開口詢問,神祕男子卻緊咬嘴唇,悶哼一聲,隨即往巷口外急奔而去。

      意料之外的發展,雨澤並沒有追上前去,反而瞧著那半開半掩的門扉,轉頭對著芹曄說:「車鑰匙給妳,妳先去車上等我。」

      「不要!」斬釘截鐵的二個字,雨澤沒再阻擾,牽著芹曄的手,二人快步往屋內進入。

      三層樓的透天厝,二人進到一樓大廳,可說家徒四壁,於是走往樓梯間,慢慢往樓上前進。小心翼翼的上到二樓,走廊的前後各有一間房間,房門都關著。二人先來到後方的房間,雨澤轉動門把,門沒鎖,輕易的打開,卻同樣是個空房間。於是回頭往另一邊的房間前去,同樣沒鎖,雨澤輕輕將門推開,這回總算不是空房間。細瞧看,裡頭擺設簡單,只有一個書桌,一個衣櫥,一張雙人床,以及二張椅子。對外是個陽台,有著落地窗,鵝黃色窗簾緊緊拉著,微風吹動,看來落地窗並沒有闔上。

      雨澤走往陽台一看,是個乾淨的小空間。回到房間內,眼見芹曄伸手摸著書桌,二人對看一眼,同時說著:「有人在整理。」

      雨澤點點頭:「雖然不懂他剛剛說的話,但顯然他並不常回來。這房間跟樓下的狀況差異頗大,也不像有人居住,所以妳想的跟我一樣,有人會定時來整理房間。」

      「澤,你在這裡找看看,我去三樓瞧瞧。」不給雨澤回絕的機會,芹曄微微一笑,繼續說著:「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們可不是來家庭訪問的。」

      「好吧,自己小心,沒東西就趕緊下來。」

      看著芹曄離開,雨澤也知道時間不多,趕緊研究起書桌,可是每個抽屜都是空的。另一旁的衣櫥,打開一看,除了幾件折好的衣服褲子,也沒有任何特別之處。這個時候,芹曄從三樓下來,搖了搖頭說:「上面是曬衣間,什麼東西都沒有,不過,我在地上撿到這個。」

      雨澤上前一看,芹曄攤開手掌,裡面是三根長頭髮。

      「是個女孩子?」

      「嘻嘻,我確定不是我的。」

      「沒想到竟然什麼東西都沒有,卻意外發現還有個女孩子會出現在這裡。我真的完全沒有想法了……啊,他回來了!」雨澤聽到樓下門開的聲音,趕緊將房門關起,接著跟芹曄一同躲往陽台。

      不一會,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雨澤透過縫隙,隱約看到那位男子進到房間,接著在床上躺下。雨澤不敢過份窺視,於是靜下心來以耳代眼。過了一會,房間內終於發出聲音,似乎他在自言自語地說著:「到底是誰?他絕無這等心思,而且,我早就主控一切,怎麼會有今天這種情形?」接著發出一陣紙張開摺的聲音,雨澤想起剛剛他摸口袋的動作,趕緊往房間內望去,果然看見他正在瞧著手上的一張紙。

      「第三次了,他留下這些奇怪的話,到底在暗示什麼?」幾個起落聲,男子離開了雙人床,正要往陽台的方向走過來。雨澤嚇了一跳,趕緊縮身,回頭一望,身旁的芹曄伸手握住他的手掌,給了一個溫暖的微笑。縱然沒有半點想法,雨澤就這樣瞧著小葉子,一切都無所畏懼了。

      「是他的手機鈴聲……」這時房間內傳來手機鈴聲,雨澤屏息聆聽,只聽男子嘆了一聲,沒有接起電話,鈴聲越來越遠,慢慢的消失無蹤。不多時,樓下一陣門聲,雨澤在陽台邊小心翼翼地探視著,只見男子走往巷口,右轉後,人也消失在視線裡。

      「他走了?」芹曄細聲問著。

      「嗯,我們也快點離開。」

      雨澤趕緊起身,卻見芹曄笑嘻嘻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

      「喜歡你香水的味道。」原來剛剛二人依偎在一起,芹曄聞著雨澤身上的味道,既熟悉又喜歡。

      雨澤怔了一下,說:「我今天沒擦香水……」舉起手臂一聞,無解地說著:「真的是CK.   ONE的味道……不是妳的嗎?」

      「你忘啦,我早用完了。」

      二人沒多細想,進到屋內卻有個大驚喜。只見地板上有團紙張,芹曄趕緊上前拾起,打開紙張,慢慢讀著上面寫的字:「椰風沙地,紅色的月亮,我們不要哭,等你醒了,我會選擇離開。輕易記一恨AD2ADC1。」

      芹曄讀完紙張上寫的字,滿臉錯愕。身旁的雨澤雙手一攤,顯然也是毫無頭緒。二人只好用手機拍照存留,紙張放在原地,不多耽擱,趕緊下樓去。

      回到車上,二人默默不語,正在緩和緊張的心情。雨澤首先說了:「筆跡透力,應該是男生寫的。似乎連他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又為何寫這東西給他……唉,連他都迷惑的事情,再怎麼神通廣大,也參透不了。而且,他很奇怪,有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芹曄接口說:「根本就是雙面人,樓下的他跟樓上的他,完全兩回事。」

      「是啊,好有驚悚片的味道。」

      「嗯,所以你的香水味道,是這過程中沾上的?」

      「應該是……」雨澤瞧她一臉嘻笑,無奈地說:「只抱過妳啦,別亂想。」

      「急著解釋,果然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哈哈。」

      「我……」雨澤突然閃過一個畫面,轉口說:「衣櫃,是樓上衣櫃裡的衣服。頭髮、香水,看來是那位女孩子的遺留物。」

      「嗯,有道理。」卻見雨澤臉色沉了下來,芹曄又問:「你想到誰了?」

      「我往夜結的方向思考,所以,跟他有關的女孩子,的確有一個人也是擦這款香水。」

      「啊,你是說阿頤!」

      「是啊,我之前送她的生日禮物,就是這款香水。阿頤,也就是今天跟你報路的女孩子。」

      芹曄回想著這位綁著馬尾的年輕妹妹,卻是嘻嘻笑著:「不錯啊,長的挺可愛的,難怪你會把這個味道送給了她。」

      「哈。」雨澤瞧著調皮的小葉子,越看越是心疼,瞬間將所有一切都拋開,對著她說:「走吧,我們來觀景台。」

      「那些奇怪的字,你沒想法了?」

      「我只有一個想法,難得妳來找我,我只想陪著妳到處走走。」

      「真的嗎?」

      「當然!」雨澤轉動方向盤,暫時忘卻煩人的事,二人慢慢前往高雄的地標之一,八五大樓。

      半小時的時間,二人來到三多路的八五大樓。芹曄第一次來,在雨澤的帶領下,搭上高速電梯,在上昇的過程中,電梯內一陣昏暗,頂上繁星點點,煞是美麗!

      上到觀景台,二人沒有束縛,各自看著眼前的美景,或是討論著遠方的小點代表著哪個地標。就這樣看看走走,說說笑笑,觀景台並不大,沒花多少時間,二人已環顧一周。回到起點時,雨澤看著前方的高雄港,由於海天一色,海面上的船隻猶如騰空飛翔在天際上,看的有趣,於是同芹曄說起。

      「真的耶,船兒都變成小飛機了。聽你說過雪霏的神秘商店,看來真有這麼一回事。上上下下,七上八下,嘻嘻,我不會寫詩,你有興致的話就來一首吧。」

      雨澤看著她開心,也就心滿意足了。沒有作詩,陪著芹曄愉快的心情,回到電梯門口等待著。門一開,是一對男女談笑著從裡面走出來,雨澤一瞧卻震了一下。芹曄眼尖,隨即往二人身上望了過去,仔細端倪前方的女子,馬上明白雨澤為何震驚了一下。

      「啊……」迎面而來的女子,突然驚呼一聲,停下腳步。

      女子身旁的男生疑惑地問著:「怎麼了,妳朋友?」

      雨澤微微一笑,慢慢走入電梯,與她擦身而過。

      「景觀不錯的天氣,我先走了。」

      進入電梯,門一關,芹曄輕輕拉著他的衣袖說:「第一次見到她本人,的確是個氣質出眾的女孩子,人如其名唷。」

      「雪霏……是啊,她的名字的確很美。」原來這位女子就是雨澤的前女友,李雪霏。

      「可是……」雨澤皺著眉說:「我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幾條細痕,那是她很不開心的時候,會拿美工刀在手臂上留下的痕跡。有些擔心她,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芹曄沒有安慰他,扯開話題說:「這電梯真的好快,這樣一上一下的,大概不超過一分鐘。」

      「是啊,一上一下的,只要……」雨澤突然想到關鍵處,電梯門一開,好似豁然開朗。

      「我知道了!」

      芹曄嚇了一跳,反問著:「知道什麼了?」

      「輕易記一恨。」

      瞧著雨澤自信的眼神,芹曄卻神傷地想著:「好熟悉又陌生的眼神,以前我也在他身上擁有過……宜仲,現在你會找著我嗎?」

      一個眼神,二種心情。收起愁煩,小葉子等著雨澤解開『輕易記一恨』的謎團。

      「走吧,我們來一趟旗津。」雨澤解開的謎語,原來竟是旗津。

      芹曄雖然疑惑,並沒有發問,隨著雨澤的腳步,回到車上。在轉往旗津的路上,雨澤開始解釋著:「輕易記一恨,加上後面的英文數字,應該就是旗津的意思。」

      芹曄回想那串英文數字,打趣著說:「嘻嘻,我只知道ABCD狗咬豬,快說說,你怎麼猜到旗津的?」

      「妳提示的囉。」雨澤輕輕一笑。

      「我……」小葉子可迷糊了。

      「就被妳剛剛一上一下的,提醒了我一件事。然後想了一想,挺合邏輯的,我就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其實是這樣的,中國字的發音最多三個注音符號,又分四聲與輕音。紙上寫的AD2ADC1,我把數字部分當成聲韻,也就是第二聲與第一聲。那麼AD與ADC就是注音符號的組成,而輕易記一恨剛好是五個字,與英文字數相同,於是妳的上上下下就成了解密關鍵。由上、中、下,區分為ABC,而D就是單音字。我們將輕易記一恨的注音符號拆解開來就是ㄑㄧㄥ、ㄧ、ㄐㄧ、ㄧ、ㄏㄣ,透過這樣的規則,A取ㄑ,D取一,AD2就變成ㄑㄧˊ,ADC1自然就是ㄐㄧㄣ,合起來就是旗津。」

      小葉子伸手比了個讚,隨即問著:「旗津不小,總不能一點目標也沒有吧?」

      「是啊。原本我以為前面的文字就只是敘述,但後來想想,似乎也是一種暗示。紅色月亮是不存在的事物,而旗津能讓我聯想到紅色與月亮,大概就剩旗后砲台了。有紅磚與紅色大門,登高一看,又能瞧見旗津月牙般的海岸。至於,其他的文字,目前沒想法,也許到了旗后砲台,能有些收穫。」

      就這樣,在雨澤大膽而細膩的推論下,二人一路前往旗后砲台。路上二人說說笑笑,雨澤卻分心的想著林羽軒留給院長的書信,疑惑著:「同樣有著隱喻式的寫法,是巧合嗎?還是其中有著關聯性!一起反轉、影子、陽光,這三個之間肯定是隱喻所在……」

      芹曄發現雨澤表情有異,於是問了。雨澤趕緊說出,芹曄笑了一下,說:「還好我沒這等心思,少了無謂的煩惱,陽光和影子本來就跟著我反轉囉。」

      雨澤怔了一下,隱隱覺得芹曄說的很有見解,但依舊無法猜透。瞧著小葉子純真的笑容,雨澤恍然大悟,也笑著說:「不想了,謝謝妳提醒我,自自然然的就好,我們一切隨緣。」

      「這樣才乖。等會兒,我要先吃小捲,嘻嘻。」

      「當然囉,先玩上一趟,我們才去砲台走走。」

      拋開惱人的思緒,二人終於回到平時的樣貌。走在旗津老街,走在星光隧道,吃著美食,聽著街頭藝人的歌聲,二人愜意的渡過一場悠閒的海岸情懷。走到沙灘上,坐著看海浪的起伏,雨澤忍不住問了:「發生什麼事了?」

      芹曄轉頭看著雨澤,從他關心的神情裡,小葉子再也閃躲不過,慢慢說起自己的煩惱:「什麼事都沒發生啊,就是我被丟下了,只好來找你玩,又怕你有事忙著,只好偷偷來。我……我很傻,對不對?」

      「太愛一個人假如就是傻,那我肯定是癡呆了。我想問妳,你們之間有發生過什麼重大轉折嗎?」

      「大概是……我太醜了,被嫌棄了,哈哈。」

      雨澤給了個白眼,正聲說:「我很認真唷,也許我可以幫上妳的忙。」

      「有些事情,發生就是發生了,變就是變了,我能如何?也許,我還不夠了解他吧。」

      「沒有其他特別因素?」

      「就說……他嫌我醜啊。雖然我知道他只是在說笑,但心裡總不是滋味。另外……」芹曄停了一下,臉色一紅,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雨澤哪肯放過她,於是學著喬紅的語氣逼問著:「故事可不能說一半,快說快說。」

      芹曄被他逗笑了起來,於是放開心說:「後來爭執的事情變多,有時候我就躲到妹妹那裡過夜,久了之後,我跟他似乎沒那麼親密了,他也……不常碰我了。」

      「呵呵,看來我要好好教你幾招!」

      「屁股啦!你又不是娘們,是想教我什麼?」

      「這妳就有所不知,好歹我也跟著雪霏九年,多少懂你們女人一些。」

      「哼,你分明只是在取笑我。」

      「不逗妳了,看來我是沒辦法給妳建議。還是……」雨澤轉頭瞧著後方遠處的商店,說:「等會送妳幾件比基尼,妳回去試試好了。」

      「吼,你還笑……」

      就這樣無厘頭的嘻鬧下,小葉子的心情終於得到輕鬆的時刻,笑著說:「走吧,我們去看砲台。你要是不乖,我就順便把你塞到砲管裡。」

      雨澤嘻嘻一笑,拉起芹曄的手,慢慢離開沙灘,緊接著往旗后砲台出發。不多時,旗后砲台已在眼前。二人穿過小巷,來到大門口,芹曄第一次來,瞧著紅磚城門,古色古香,上頭的匾額卻似乎遺落了二個字。

      「門額上的字,只剩下天南,怎麼少了二個?」

      雨澤解釋著:「清光緒年間,日軍攻打此地,上頭原本寫的是『威震天南』,誰知被砲火襲擊,威震二字就被打掉了。後來雖有進行古蹟整修,但為維持歷史的痕跡,威震二字也就沒有復填上去。」

      「原來如此。」瞥眼一瞧,見雨澤突然失神的看著門額,小葉子沒有打擾他,沒幾秒鐘,卻見他口中喃喃念著:「輕易記一恨……選擇離開……椰風沙地……難道是……」

      芹曄伸手在他眼前晃呀晃,嘟嘴說:「別打啞謎唷,你想到什麼了?」

      定了定神,雨澤整理了思緒,說:「其實在暗喻我們要離開,來這裡的目的只是為了離開。所以要恨誰?被日軍攻打的歷史背景,自然跟日本有關,於是旗津紅極一時的日式料理大手燒,剛好也搬遷到城市光廊,符合離開的意涵。我懂了,椰風沙地指的就是大手燒對面的風車公園!走吧,我們去找風車。」

      曲折的假設,二人隨即轉往風車公園,卻不知道迎接而來的是答案,還是更大的謎團。

      風車公園由七座三葉風車成名,可發電的風車也是提供公園夜間照明的能源。假日期間,人潮湧現,雨澤與芹曄並肩走著,沒有目標,只能亦步亦趨,期待著下一個線索出現。

      「澤,原來這些風車有發電的功能,挺有趣的。」小葉子好奇問著。

      「環保節能囉,不過,我是真的沒轍了,看來是我想錯方向了。」

      「別灰心,就當來散步,不好嗎?」

      雨澤顯然有些失落,惆悵的說:「沒有解答,也沒能陪妳好好玩,覺得今天挺失敗的。」

      小葉子蹲在地上,摸著沙地說:「我覺得很不錯啊,挺刺激的一天。而且,這麼簡單的幾句話,都能讓你抽絲剝繭,就算被騙來旗津一趟,這過程也值得回味。別失望唷,瞧你說的紅色月亮,ABCD的,我可沒那種聯想力,在我看來,黃昏的感覺,差不多就是紅色的月亮。」

      雨澤微微一笑:「妳還蠻懂得安慰人的,謝謝妳啦。」

      「嘻、嘻。」

      「本來就只是我的猜測,或許真是我多想了。紅色月亮……」雨澤看著江洋上的落日,聽著海浪的鳴聲,心下平靜了起來,「旗津的黃昏,真的很美!」

      芹曄站起身來,指著風車說:「你瞧,像不像斜張橋!」

      雨澤順著小葉子的手指望去,七座風車的影子斜射的地上,果真有斜張橋的感覺。突然,雨澤「咦」的一聲,拉著小葉子的手,快步向前。

      「怎麼了?」

      雨澤指著沙地上的影子說:「妳看,影子有聚焦的現象。」

      「真的有耶。」

      芹曄緩步來到聚焦點,彎身一看,沙地沒有任何異狀,於是伸手一摸,一陣鬆軟感,抬頭對著雨澤說:「我們挖開看看。」

      二人小心的撥開沙土,不一會,芹曄碰到一塊小圓石,拾起一看,順手將塵土抹掉,只見圓石上面似乎刻著圖形。

      「好像二個彎睫毛,旁邊的是水珠嗎?」

      雨澤一聽,怔了一下,拿在手上仔細瞧看,不解的說:「這是高雄一家咖啡店的圖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知道這家店?」

      「高雄愛喝咖啡的人都知道,這是傷心咖啡店的圖騰。有趣的是,這家店已經結束營業了,但是,傷心咖啡店主人的好友,就是阿爆小舖的老闆娘!」

      「哇!這未免太過巧合。」

      雨澤沉思起來,心中盤整著:「假如紙張是寫給那位神秘男子,從他的反應上,似乎察覺不出這些暗號。那麼,寫給他的話,就只是單純的敘述,至於後面留下的解碼,是想留給別人的?瞧這石子光滑的程度,顯然剛放在這裡不久,難道是刻意給我知道?不對,假如是這樣,沒理由不直接跟我說,而且也不可能精準的猜想到我會追上那位神秘男子。這個人到底是誰?有人默默在指引著,卻又不能現身。會是阿頤嗎?她向來知道我的能耐,而且跟阿爺久了,她要寫下這樣的隱喻詞並不難。但若是阿頤,更沒理由不直接跟我說!可是,那神祕男子在屋外說的那些話,似乎是對我說的……為什麼?他若真是張奕,能與我有何關聯?」雨澤閉上眼睛,猛搖著頭,嘆了一聲:「走了一圈,原來是在確定一件事情。」

      芹曄自然不明所以,張著水汪汪的雙眸,直瞧著雨澤。

      「若我猜想的沒錯,從神秘男子身上得到的線索,讓我們找到傷心咖啡店的圖騰,就是在告訴我們,跟阿爆小舖老闆娘當年遇到的算命師,是同一人。張奕,或者說是夜結。」

      芹曄微微吃驚:「這麼大費周章?」

      「這就是我不懂的地方,到底是誰想讓我們知道他的身份,除了阿頤,我想不出別的人選……」雨澤將剛剛心裡想的說上一遍,還是嘆氣說:「但是理由太薄弱了,阿頤不至於這樣對我。而且,這中間只要哪個環節出錯,縱然預知我們能走到這一步,但一開始就沒追上前,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如此的設計,未免太過大膽。」

      芹曄也推敲起來,無奈的說:「就算他的顧慮很難突破,如此大費周章,也不該只讓我們知道這件事情,大可以在這裡放入更多東西。除非行動被控制了,但是都能刻下這石頭上的圖騰,很難理解怎麼不能多做一些事情。」

      雨澤雙手一攤,苦笑著:「或許,這是一種試煉。」

      芹曄躍起身來,笑著說:「開心,想不到我們變成偵探了,我相信會有下一個線索的,因為沒有人這麼笨,設計了一場遊戲,卻又不讓人走完。」

      「有道理!既然目前只能如此,我們靜觀其變吧。」雨澤跟著起身,瞧著小葉子微紅的臉龐,知道她累了,於是說著:「這邊的海產店不錯,食材夠新鮮,應該能滿足妳挑剔的嘴。」

      「我又不挑食。」

      「是啊,所以才陪我亂亂跑。」

      「屁股啦,你又不是食物。」

      「哈哈,但我可以帶妳吃美食。」

      笑語間,二人比肩離開風車公園,來到中洲裡面的一家海產店,店名叫做第一海產店。店內座位不多,只有五張圓桌。老闆是位老師傅,熟客都叫他老李。老李經營這家海產店已有四十年,個性低調的老先生,儘管手藝一流,但大多經營熟客,所以店面沒有擴大經營,加上他單身至今,膝下無子,生活只圖個平淡。雨澤曾來過一次,當時還在就讀高中,跟著家人一起來的。如今舊地重返,回憶裡的美味卻絲毫沒有走掉。

      店內只有二桌客人,老李輕輕哼著小調,瞧了雨澤二人一眼,親切的招呼著:「你好、你好。菜單在桌上,點好菜色再拿給我就好。」

      二人坐往三號桌,簡單的點了三菜一湯,芹曄隨即在座位上把玩起那顆小圓石。傷心咖啡店的圖騰吸引著芹曄的目光,瞧她愛不釋手的模樣,雨澤便說:「我有一件傷心咖啡店推出的短T,沒穿過,而且尺寸是ONE   SIZE,妳應該穿的下,就送給妳吧。」

      「真的嗎!謝謝你唷。咦……」芹曄突然在圖騰的另一面摸到細小的紋路,趕緊遞給雨澤。

      雨澤瞧了一下,這細微的紋路似乎是人工所為。雨澤取來水杯,將水倒了一些在圓石上,被水滋潤的石面,紋路更顯清晰。圖形看起來像是周星馳功夫裡的棒棒糖模樣,由中心點順時針往外劃圈,接著往下一條微彎的直線。

      芹曄問著:「看的懂嗎?」

      「怪了,這是篆書字體,雲。」

      老李這時端來炒三鮮,剛好瞧見雨澤手中的圓石,臉色微微一驚。老李不動聲色,又回到鍋爐前,心中卻思索著:「這個刻法……怎麼可能如此相似?」老李偷偷瞧著雨澤,接著又搖了搖頭,暗自說著:「一點也不像……看來有必要問個清楚。」

      過了半小時,店內其他客人都已離去,雨澤和芹曄也飽食一頓,正準備結帳的時候,老李卻不算帳,微笑對他們說:「今天我招待。」

      二人怔了一下,還來不及回絕,老李又說了:「我有事情想問你們,你們手上的石頭,怎麼來的?」

      此話一出,雨澤與芹曄二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想著:「下一個線索真的出現了!」

      「我知道你們很納悶,請相信我這個老人家沒有惡意,方便的話,你們等我一下,我整理整理,接著帶你們上樓瞧瞧,你們就懂了。」

      老李語調平和,人又親切,小葉子迅速回神,笑著說:「伯伯,我們吃免費的多不好意思,請讓我幫忙收拾,好嗎?」雨澤還在猜測老闆的用意,沒想到芹曄搶先說了。只好跟著芹曄,三個人一起將店面收拾乾淨。沒花多少時間,二人便在老李的帶路下,往樓上前去。

      來到二樓的寢室,老李才推開房門,雨澤就驚呼一聲,只見房內擺放許多雕刻物,有石頭、有木刻、有鐵製品,種類眾多,看來海產店的老闆不是雕刻愛好者,就是本身是箇中好手。

      芹曄遠遠瞧見一幅字畫,字畫裡的字就有圓石上的雲,於是拉著雨澤來到字畫前,笑問著:「這彎彎曲曲的字,寫些什麼?」

      雨澤緩緩唸著:「雲氣瀰漫眼朦朧,心似秋涼情也凋。」

      老李在身後讚許著:「難得還有人識得這些字,他們孤單許多年了。」

      「伯伯,這是你的收藏還是……」雨澤才問著,老李卻打斷他的話,說:「別客套,客人習慣叫我老李,這些都是我年輕時候,自己弄的玩意兒。」

      芹曄嘻嘻一笑:「客人得付錢,我們不是客人,是……小朋友,所以叫你一聲李伯伯,可不許推辭喔。對了,我是小葉子,他叫做雨澤。」

      「呵呵,當真有趣的小女生。」

      芹曄接著將圓石遞給老李,說:「李伯伯說的是這個雲吧?」

      「嗯……」老李仔細觀察刻石的紋路,搖著頭說:「我以為相同,細看之下,始終有些差異。唉,畢竟這麼多年了,是我多想了。」

      「李伯伯,你先坐好,我們慢慢聽你說緣由。」由心而發的投緣,小葉子真心喜愛李伯伯的親切感,於是拉著雨澤一起坐在老李面前,準備聽聽小圓石與李伯伯的故事。

      「年輕的時候,我認識一位特別的女孩子……」說著,老李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黑色的小錦囊,拉開繩結,取出一個折疊整齊的白色方巾,略微泛黃的顏色,顯然有些歷史。老李小心的攤開方巾,雨澤瞧見上面繡的幾行字,瞬間大叫一聲:「啊!喬裝夜是不眠夜……李伯伯,那個女孩子叫做采鈴嗎?」

      老李被雨澤突來的反應嚇到,支支吾吾的說:「我……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自稱是鈴,我也如此叫著她。難道,你跟她有關係?」

      雨澤趕緊將喬紅的事情簡略說明,老李聽完後,搖搖頭說:「不對,當年她大約三十歲不到,而且,不像個出家人。你說的采鈴,身體不好,而我認識的鈴,活蹦亂跳的,完全不像個病人。」

      雨澤點了點頭,說:「嗯,那麼請李伯伯繼續說下去。」

      暫且拋下疑惑,老李繼續回憶著:「海產店雖是家傳事業,我也常常在店裡幫忙,但我極為喜愛雕刻,自己從小摸索著,無師自通。那一天下著細雨的夜晚,我的父母親都去北部親戚家作客,我一個人留在家裡,在這個房間刻著石頭,卻聽到外面有微弱的聲響,是個女孩子唱歌的聲音。我好奇的打開窗戶觀看,只見一個女孩子在雨中跳著舞,我瞧的有趣,便叫了她一聲。她聽到我的呼喊,也停下身子,抬頭望著我,她說:『很冷,可以讓我躲躲雨嗎?』她笑得很甜美,我沒有多想,便下樓開門讓她進來。她全身濕透了,我還沒開口,她就央求我讓她先洗個澡。她說話的聲音有股魔力,我完全抗拒不了,於是幫她準備了衣物,讓她進到浴室裡沖洗。她洗澡的時候,一直哼著小調,雖然沒有歌詞,但是咿咿啊啊的,卻非常動聽……」老李不自禁的哼唱起來,雨澤與芹曄才恍然大悟,原來進店時候李伯伯哼的小調,就是同一首。

      「鈴雖不懂雕刻,卻有深厚的文學底子。我們東聊西聊,意外的熟悉,好像認識多年的好友。但是,她的來歷卻始終不說,我慢慢的也就不提了。在她的同意下,一待就是十六天,剛好我父母親北上一個多月,這十六天裡,我們朝夕相處,我教她雕刻與書法,她教我吟詩作對,還刺繡送給我這條方巾。於是,我愛上她了,我們也發生了進一步的關係……」

      老李說到這裡,竟是長長一嘆,接著糾結的說:「隔天,一切都變了樣。原本活潑知性的她,卻像是瘋子一樣,鬼吼鬼叫,又哭又笑。這突發的狀況,讓我慌了手腳,我不斷安撫她,她卻不斷推開我,而且像是不認識我一樣,對我非常懼怕。我永遠記得,她在歇斯底里的時候,依稀說著:『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我趁她哭累的時候,趕緊撥了電話給派出所,誰知道她趁我不注意,瞬間就衝下樓去。我無奈的放下話筒,追趕下去,只見當時街上人來人往,她不知道何時用刀子劃了自己的手臂,對著旁人指著我說:『救命啊,他要殺我!』很快的,我們之間隔了一道人牆,認識我的鄰居也趕緊來了解狀況,就這麼一陣混亂之下,她的人就消失了,我再也沒遇見過她。」

      雨澤想了一下,說:「難怪李伯伯一直端詳著我,放心,我不是她口中的孩子,也不是你們可能的結晶。」

      老李哈哈一笑,原來自己的目光,早被心思縝密的雨澤看著眼裡。

      「澤,不管怎麼說,李伯伯的鈴,肯定跟采鈴媽媽有關聯。而我們從神祕男子身上得到的線索,假設真的在暗指張奕……」芹曄停下話語,神情嚴肅的看著雨澤。

      雨澤緩緩說著:「喬紅的媽媽,叫做張采鈴……難道,真的是喬紅的弟弟!那麼,她何以在書信裡不提,就算是後來的遭遇,也不至於放著小孩不管……不對,還有院長的摯友,羽軒。這四人之間,一定有所關聯。」

      老李聽的有些模糊,於是發問著:「羽軒,這個人又是誰?」雨澤又簡單說明有關羽軒的事情,才一說完,三人突然靜了下來,雨澤猛敲一下腦袋,說:「該死,我居然沒發現,羽軒的情況跟李伯伯的鈴,簡直一模一樣!」雨澤趕緊聯絡院長,在巧玲的幫忙下,當年院長與羽軒的照片,迅速傳了過來。

      老李一看到照片,眼淚立即落了下來。

      任時光飛逝,在回憶裡的最深處,被喚醒的,不僅是久別重逢,更是一段如真似夢的歲月,終於得到了證實。澤曄二人靜靜地陪在李伯伯身旁,想著聽著看著,這一場荒唐而美麗的眷戀,小葉子忍不住心酸,淚眼已婆娑。

      雨澤輕輕抹去芹曄臉上的淚珠,低聲說:「李伯伯自由了,也真實了。我想,我們該替他開心,對不對?」

      芹曄微微一笑,點著頭說:「嗯,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李伯伯,我跟澤會繼續追查下去的。」

      雨澤也說:「不知道李伯伯這邊,還有沒有可以提供的線索?」

      「後來有段時間,我也離開家裡到台北去。十幾年前,我才回來繼續海產店的生活。我所知道的鈴,就是如此了。」

      意外的曲折,二人沒想到藉由神祕男子身上的紙條,竟窺視了一段李伯伯三十多年前的往事。看來,所有的謎團漸漸清晰,拜別了李伯伯,雨澤偕同芹曄踏上回家的道路。

      行經過港隧道,芹曄也陷入了這場撲朔迷離的局,嘟著嘴說:「好像更接近真相了,可是怎麼又多了一些人。到底采鈴媽媽跟羽軒,她們二人是什麼關係?張奕真的是她們其中的小孩?神秘人就是張奕,那麼留在神秘人身上的紙條,又會是誰?真的是阿頤嗎?」說到這裡,芹曄趕緊問著雨澤:「我們真笨,跟阿頤要照片,應該就可以釐清神秘人的身份!」

      「我之前問過了,阿頤說過她沒有張奕的照片。唉,所有的線索陳列在我們眼前,卻沒有一個說的準,僅止於猜測。我想,是該跟阿頤攤牌了。不論如何,一定要見到張奕本人!」

      通過隧道,芹曄伸了個懶腰,說:「有些累累了,你方便帶我去車站嗎?」

      從故事拉回現實,雨澤怔了一下,突然有些心虛,「這時間回台中?要不然我載妳回台南家裡。」

      「家裡沒人,而且,這時間回台中,有什麼不對嗎?」

      雨澤解釋著:「畢竟晚了,而且……」小葉子嘻嘻一笑,搶話說:「而且回台南的話,還可以明天找我出來玩,甚至好人做到底,明天玩完再順便送我回台中,是嗎?」

      雨澤被說中心思,瞬間語塞。

      芹曄瞧他害羞的模樣,忍不住哈哈一笑,斜著頭,看著他說:「反正沒人找我囉,去看看你的阿貓,如何?」

      「當然沒問題。」

      「那……借住一晚,應該沒問題吧?」

      「……好啊,反正、反正我的床夠大,而且還有陽台,還有DVD可以看,也有吃不完的零食,阿貓也可以陪妳玩。對了,還有特別的奶酒……」

      芹曄噗哧一笑,說:「你再說下去,我都當你住家是五金行了。傻瓜,簡單一句話,我相信你!」

      「就怕我不相信我自己。」

      芹曄柔聲說著:「是嗎?我只知道,你寧可自己傷心,也絕不讓人失望。別說這個了,我可沒帶貼身衣物,路上買一下囉。」

      「好。」雨澤感激的看了小葉子一眼,心想:「是啊,不管如何,我都不會讓妳受到任何傷害與委屈。妳相信我,我自然相信這一切,如同我喜歡妳的純粹,沒有任何質疑!」

      拋開曖昧的心情,二人找了一家愛買大賣場,開心地逛著,簡約地採買著,時間也一溜煙的,放開繩索,夜幕逐漸低垂。

      「喏,還真是胖嘟嘟的阿貓。」來到雨澤住處,小葉子一進門便看到虎視眈眈的阿貓,立在地板上,戒備地瞧著她。

      「阿貓很奇怪,雖然怕生,但只怕男生。假如是正妹,他就來者不拒,任憑處置。」

      「大概是被爸比教壞了。」

      「亂講,我哪有任憑妳處置?」

      「嘻、嘻。」小葉子慢慢的接近阿貓,伸手摸摸他的頭,阿貓沒有退縮,反而用鼻子聞著她的手指,接著喵的一聲,在芹曄的手指上磨蹭來去。

      小葉子得意一笑:「開心,我是阿貓認證的正妹!」

      畢竟累了一天,二人雖然刻意聊天嘻鬧,芹曄終究舟車勞頓,凌晨一點鐘,人已睡躺在枕頭上。雨澤幫她蓋上涼被,避嫌的坐到書桌前,看著書,卻又不斷注意著床上的佳人。

      撇開思緒,放下書,他走向陽台,阿貓也偷偷跟了上來。瞧了阿貓一眼,雨澤對著他說:「雖然不是媽咪,但你應該不討厭她吧?」阿貓跳上陽台邊上,用頭頂著雨澤的胸口廝磨。是的,這間房間沒有別的女生過夜過,他想起雪霏,心中一陣黯然。

      「該問她嗎?手臂上的痕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我不應該再介入,她有她的生活,有愛她的男友會照顧關心她,我根本沒資格過問,或許,只是她不小心擦傷而已。」

      連番的追問,雨澤難以逃避自欺欺人的假象。長嘆一聲,摸著阿貓說:「媽咪……似乎有點不快樂,放心吧,爸比會去了解的。」

      阿貓汪汪的雙眼,瞧看著未知,輕擺著尾巴,似乎在安慰著雨澤,一切都會平順。突然,房間內發出一聲尖叫,雨澤嚇了一跳,趕緊離開陽台,回房一看,芹曄好端端的睡在床上。

      「呵呵,早上好好笑她一下。不過,射手座的女生,看來都喜歡做噩夢。」瞧著芹曄將涼被微微拉開,雨澤緩步依到她身旁,正要將被子拉上,卻近距離的望著睡臉的小葉子。心神微蕩,意亂情迷下,雨澤拉被的手又碰觸到芹曄的手臂,他心頭一陣火熱,直瞧著眼前的佳人,瞬間凍結,進退維谷。

      「好迷人的嘴唇……」才一想,心一驚。雨澤趕緊閉上雙眼,心下一陣愧疚,正想慢慢移開身軀,突然間,大門的鑰匙孔發出聲響,「啪」地一聲,有人開門進來。同時間,鈴噹聲響起,阿貓快步跑向門口。

      「阿貓,我想死你了!」

      進門的人,正是李雪霏。

      雪霏抱著阿貓走了進來,邊走邊說著:「還以為你睡了……啊……」

      「啊!」小葉子也驚醒。

      「……這……唉……」

      二個驚訝聲,來自二個女孩子的嘴裡;雨澤的一聲無奈,同時映照在小葉子另一番疑惑的心思:「你……靠那麼近幹嘛?」

      阿貓跳離雪霏的懷抱,坐在地上,無知的瞧著這三個人類,喵地一聲,這夜,不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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