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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容華〕

歷經幾天的禁足折磨,選秀的日子終於到臨。

一早被侍女挖起,強押在椅子上梳妝打扮,慕丹妍有了十五年來第一次的想法:我是不是太寵她們了?

描眉抹胭脂,梳髮綰髮髻,插花簪玉釵,穿衣戴首飾,侍女忙得不亦樂乎,簡直把她當成古代版的真人芭比娃娃。

更別說旁邊還有雲希貞與兩位小妾上下打量,哪裡有問題馬上提出。

一縷青絲垂下?重綁。

花瓣枯萎?重摘。

衣襬有皺摺?換一套。

弄了很久,久到慕丹妍已經閉上眼眸小憩任她們為所欲為,才被言櫻喜孜孜的一句:「大功告成!」驚醒。

墨黑髮絲綰墜馬髻,珠翠環繞,斜簪一朵粉牡丹。上衣以淺藍錦緞製成,袖口花紋繁密,乃銀線繡成;下裳湛藍絲綢,同樣用銀線勾勒出數朵綻放的牡丹。

「丹妍真不愧京城溫婉美人之名。」二姨娘魯意雯低笑。原是侍女的她碰巧懷上孩子,卻沒野心,只乖乖依靠在雲希貞羽翼下。

「可不是嗎。」大姨娘魏敏兒說道。禮部侍郎幼女的出身讓她不太甘願做妾,一心想與雲希貞爭做平妻,所以兩人間勢如水火,但她卻挺疼愛慕丹妍。

慕丹妍恍恍惚惚被推上馬車,搖搖晃晃被送達皇宮,迷迷茫茫被領進宮內,直到落坐後才猛然回神。

嗯,距離輪到我應該不遠。慕丹妍面色沉穩,反正早死早超生,長痛不如短痛。正思考著,胳膊忽然遭人拍了一下,「丹姊姊,別來無恙。」

說話的是魏蕾,魏敏兒最喜歡的侄女,偶爾去探望姨母時會與慕丹妍聊聊。

側首一笑,她正要開口,門口太監尖細的聲音高喊:「宣慕大將軍之女慕丹妍--」慕鼎是現下朝廷中唯一勢力可與歐陽丞相相比的大人物,此話一出眾女紛紛尋找究竟是誰?

略帶歉意地拍拍魏蕾的手,整理過衣服確認無礙,慕丹妍氣定神閒地跨出門檻,坐上早已備好的軟轎,不久後聽到宮內嬤嬤低聲道:「慕小姐,到了。」

含一抹嫣然笑容,踏著細碎蓮步入宮內,慕丹妍知道她這一生能不能玩後宮心計就看這次了。

人已到太后、皇帝與目前宮內位份最高的儀貴妃跟前,她欠身恭謹地開口:「臣女慕丹妍見過皇上、太后娘娘、儀貴妃娘娘。」

「是武颯之女啊。」龍椅上的皇帝略有興趣的說道,語氣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情緒。

慕丹妍何等敏銳,當然聽出來了,不禁有些汗顏。

十幾年前呢,皇帝東方文清、丞相歐陽秀和大將軍慕鼎是生死之交,後來因為某些事情導致決裂,不過在公務上他們依然是極好的夥伴。

這件事她沒過問過父親,雖然她挺有興趣的,三個大男人能有甚麼恩怨啊……但是她是腐在心裡,沒敢說出口。

「臣妾聽家裡人說過,慕小姐是京城裡大有名氣的美人兒呢。」儀貴妃夏氏柔柔一笑,慕丹妍很想問問:妳是剛灌了多大一瓶醋啊?!

太后長孫氏此時也不鹹不淡地道:「長的是還不錯。皇上以為如何?」

「八品容華,允攜三侍女。」皇帝沒什麼思考就拍板定案,慕丹妍謝恩後退下,被安排去了附近的一處宮殿歇息。

什麼是「允攜三侍女」呢?這娘娘入宮,人生地不熟,身邊沒幾個親信是很難生活的,所以皇帝特別開恩准許娘娘可以帶侍女入宮服侍,而能夠帶幾個就要看皇帝看妳順不順眼、那天心情如何了。譬如慕丹妍受封八品容華,配置三名侍女,而她又能帶三個進宮,已經算是天大的恩寵。

嘖嘖,本來我覺得以爹的官職混個六品七品不是難事,沒想到只有八品,可是又讓我三個侍女全都自己帶,這皇帝的心思真難猜。撇撇嘴,慕丹妍看了看四下無人,便閉目養神,直到宮女進來帶她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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