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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下)

      小魚見恩人面有難色,以為他不原諒自己,當下惱羞成怒:「不就條韁繩嘛,我也說要賠給你啦,做什麼擺臉色?有馬了不起喔?有錢人了不起喔?」

      「不關姑娘的事。」傾城掐著眉心說道,心情仍舊很糟,他得建立好承受盧維無理取鬧的心理準備。

      「不關我的事你擺啥臭臉啊?」小魚跟他槓上了,沒打算放過他。

      「姑娘請讓讓,在下有急事必須趕路。」他踏腳一跨俐落上馬,撈到空空的韁繩處才想起繩子給割斷了。

      「大俠,先把糖葫蘆包起來吧。若不嫌棄,這條繩子還請先將就。」一道唯唯諾諾的柔軟嗓音傳來,纖纖玉手遞上油紙和粗舊麻繩。

      傾城順著她的手往上看,映入眼幕的是張清秀臉蛋,此時雙頰微微透紅,表情忐忑、欲語還休。

      姑娘的衣裳質料不錯,是中上階級穿的料子,藍色小花的圖樣和淺綠腰封襯托她的年輕可愛,微微抖著的雙手洩漏了她的情緒。

      被崇拜傾慕不是第一回,傾城明白姑娘的心意,可他不能接受。

      「謝過姑娘。」他淡漠地接過油紙包妥糖葫蘆,麻繩則隨意收在鞍側皮包裡,現在沒時間讓他繫繩子,傾城打算回盧家堡再處理。他刻意忽略姑娘殷殷企盼與他多些交集的眼神,轉頭朝兀自跳腳的小魚說:「麻繩已收,就此打平,後會無期,駕!」

      人群早已空出一條空道,傾城趕時間直接馭馬離去,精湛的騎技令他不費吹灰之力輕鬆穿過巷子,接著馬力全開,以最快速度奔回盧家堡。

      然而,時間不會等人。騎在盧家堡大門前的通道時,他大老遠就瞧見眼熟的馬車。傾城放慢速度,緩緩行至大門。

      「吁。」操使馬匹停下,傾城繃著臉拿出包有三支糖葫蘆的油紙包,掀起車簾遞給明顯在等候他的盧維。「你要的糖葫蘆。」

      車內的盧維先是一臉誇張的吃驚,爾後漾出招牌溫煦笑靨:「唉呀!你可回來了,有我好等,怕你路上出了事,正準備出門找你呢。」

      他不過晚個幾彈指,何至於如此大陣仗?這廝越來越誇張!傾城悶不吭聲不說話,真要抗議起來可沒完沒了。為了耳根子和心靈清靜,他忍。

      「傾城侍衛跑這趟可辛苦了,來來來,快上車,別說我對你不好,等會兒呀招待你吃翠茗樓,想吃什麼儘管點,好好慰勞小城城一日辛勞。」盧維說的歡樂,往旁邊挪出個空位、將傾城拉進馬車。「都怪你跑太快,來不及跟你說今晚吃翠茗樓,省的你跑一趟。下回啊,記得問清楚是否有其他交代再走,不是每回都有馬車能送你一趟,別傻傻的,呵呵!」

      充滿笑意的晶瑩黑瞳照映面前人的死沉黑臉,盧維心滿意足地舔著紅脆糖衣,不忘稱讚他唯一的貼身侍衛:「不錯不錯,還記得我喜歡吃李子的,而且一支絕對不夠,三支剛好,不用再重買,哈哈!」

      傾城轉過臉不願看他,掀開窗簾望著鬱林蒼蒼無語問蒼天。

      糖葫蘆在西街十七巷的中後段,他們現在要去的翠茗樓則在西街三十六號,正對十七巷巷子口。

      盧維刻意噁心他,除了嚥下去,傾城目前想不出什麼辦法,因為他倆一個是主、一個是僕。要是能倒轉時光回到相遇的那天,他鐵定不會答應盧維的賭約,甚至連照面都不打,最好一輩子不認識盧維這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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