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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不符實

      江湖道上赫赫有名的盧家堡有三絕:劍舞、少主和侍衛。

      盧家劍舞以炫麗奪目聞名,逢年過節和重大活動常受權貴邀請表演。上場弟子不分男女老幼,長相美醜從來不影響觀眾的眼光,他們的姿態或凜然、或飄逸,劍與劍交擊、人與人交錯,剛柔並進,發展出十二套劍舞陣,更開設劍舞堂開堂授課,吸引眾多愛美之人趨之若鶩。有的是自己想學,更多的是大家大族派人習之,這股風潮造成在盧家堡習舞子弟比習武者多,此為一絕。

      盧家堡第二絕乃少主盧維,今年二十有三,尚未娶妻,原因和他那張傾國傾城的絕色美顏有關。大多女子一見盧維便自慚形穢,無法接受有個比自己還漂亮的相公。想嫁、敢嫁的少數幾名卻是剽悍性格,令盧維敬謝不敏。於是,在一個溫婉可人又能接受美麗相公的女子出現前,盧維只好夜夜獨眠。

      但是,在某些人眼裡看到的可不是這樣。他們懷疑,盧家堡少主盧維其實有龍陽之癖,才無法接受女子。據傳,他身邊的貼身侍衛名「傾城」,乃盧維賜名,只因當年傾城侍衛的回眸一笑令盧維心跳加快、從此巴著傾城不放,幾乎是十二時辰都想綁在一塊兒不分離,於是有些曖昧的流言緋語傳出。

      然而,真正認識傾城侍衛的,皆清楚明白他的容顏與其名,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名不符實。

      「盧家刀法驗收,準備!」

      烈陽高照,盧家堡習武場擂台上站著一名高大威武的男子,他上半身赤裸,下身穿黑色功夫褲,渾身古銅色的結實肌肉賁起,直挺挺地不動如山。台下五個一排,共計三十名弟子將接受今日的考驗。

      一旁的樹蔭下擱張大椅,清俊儒雅的美男子端坐其上,慵懶自得。椅邊有兩名奴僕隨侍在側,執扇搧涼。

      「小城城,不要太嚴格,省得嚇跑夥子們。」盧維高聲呼喊,側頭投給弟子們一記鼓勵的笑容,撫慰他們大熱天卻被台上男人嚇得全身冷汗的驚悸。

      少主的笑容如春風拂過,台下弟子春心蕩漾,幻想如果少主是小姐那就好了……

      「第一行出列。」冷峻的命令打醒眾弟子,瞬間回到現實。

      「我相信各位今天都會有傑出表現的。」盧維出言加油打氣,燦爛的笑容令弟子們個個亢奮,恨不得馬上展現自己最完美的一面給少主看!

      「是!」第一排弟子跨出,拉開間距後等待指令。

      「開始。」

      一聲令下,出列的弟子跨步揚刀,一刀一式比劃苦練的結果。

      盧家堡演武堂入室弟子三千名,根據能力分設十個等級,每半年公開測驗一次,通過考核方能晉級。其中,八九十的晉級考試由少主監督,其餘則是門下武師負責。

      今天舉辦的是八升九,由少主信賴的侍衛擔任主考官一職,測驗共分三階段,現在是第一階段,基礎刀法演練。

      一波波的驗收過去,能升到九階弟子的自然不是草包,三十名全數通過,進入第二階段,兩兩捉對相鬥兩輪,三十取十五,十五取八,多出來的那名在第二輪開始前直接抽籤決定,進入第三階段。盧維有言:「運氣也是很重要的。」

      至於第三階段,每一次考核的方式不盡相同,端看少主的心思如何。

      今次,八名考生團團圍住站在圈子中央的壯碩男人,他的髮髻上簪了三朵小黃花,一刻鐘內奪得小黃花者晉級。

      「我放棄。」考題一宣布出來,立刻有三名弟子放棄,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敢對上鐵面教官。

      「糟糕,肚子不舒服,請恕弟子告退!」弟子甲連忙道。

      「呃,我頭昏眼花,應該是中暑了。」弟子乙東搖西晃,蹣跚兩下。

      就在大家爭先恐後找理由尋藉口逃避時,男人繃著臉說:「裝病的降一級。」

      「那他們呢?」弟子甲一手捂肚子,另外一手指向直接放棄的三人。

      「識時務者為俊傑,懂得分辨局勢能屈能伸者,該賞;面對挑戰卻逃避,乃懦夫之行,該罰,正好打平,留級。」悠然回答他們的是樹蔭下正津津有味吃水果的盧維。

      眾人沉默,不敢說話。台上男子讓退場的五人離開後,朝其他三人勾手指:「來吧。」

      他眼露戾光,咧出一口白牙,寒氣森森的猙獰笑著。

      「哎呀呀,我家小傾城老是這麼帥氣,害人家的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呢!」盧維舔著指尖的西瓜汁,笑眼瞇瞇的說。

      他是人稱「維維一笑很傾城」的盧維,而他的貼身侍衛則是「森森一笑很傾城」——那種陰森可怕的笑容,釋放出的戾氣令人心生膽寒,膽子小一點的還會哭著跑走。少數的免疫者,盧維,第一次在山寨看見他的時候,興奮地擊掌叫好:「好一個傾城之笑!不費一兵一足就能攻下一個城池的吧!」

      於是他被招攬入盧家堡,成為盧維的貼身侍衛,賜名「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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