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章之一

      『對不起……』

      咬著牙,男孩抹去自己的淚水,過了這麼久,也該發現了吧?他爬出樹洞,靜靜地站在洞口,等待著入侵者的到來。

      急促的腳步聲逐漸逼近,男孩緩緩抬起頭,脆弱的神情已消逝不見,換上的,是一反常態,不曾在妹妹面前露出的、格外冷酷無情的神色。

      『你是誰?』冰冷的語句從他的嘴裡吐出,站在他面前的男子僅是勾起一抹笑。

      『你這小鬼的膽量到挺不錯的,若是乖乖交出另一個,我考慮不讓你死得太過痛苦喔!』男子開口,嗜血的舔了舔染滿鮮紅色色彩的嘴唇。

      男孩的雙暏閃過一抹凌厲,咬著牙,從牙縫中吐出三個字:『你休想!』

      『那就沒辦法了,我只好直接殺了你!在你死之前,我就好心告訴你我的名字吧!吾乃為檑伊帝莫!現在!麻煩你去死一死吧!』

      男孩瞇起眼眸,毫不在意的釋出冷絕的殺意,勾起唇,他揚起一抹不亞於對面男子兇殘、不會對人留情的恐怖冷笑。現在的他,正渾身散發著一個十歲孩童不該有的神情和殺氣。

      優雅地舉起手,他的眼神銳利的恐怖,狠狠的揮下手,劇烈刺目的聖光從他的身上爆發出來。

      『扭曲的鬼族本就是不該存在的東西!你們這群殘渣休想動我妹妹、碰她一根寒毛!與其讓你們傷了她,倒不如我在這先滅了你們!通通給我去死!從我眼前徹底消失吧!』

      ※格里西亞※

      粹然睜開雙眸,我緊抓著被單坐起,雜亂無章的呼吸,我大口喘著氣,茂密的汗珠不斷自額上滴落下來。

      「嗚……」半摀著臉,我有些痛苦的彎下腰,又回想起……不,是夢到那時候的事了……

      「……格里西亞?」

      熟悉的低沉嗓音,這聲音我聽了一輩子,不用特別去猜也知道是誰,「雷瑟?你怎麼會在我房間?」

      他沉默了下,然後我聽到他嘆了一口氣然後走到我身邊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開口:「甚麼你房間?你忘了你昨晚睡的地方叫『客廳』?」

      我愣了一下,隨即撇了一眼環境,身上蓋著無疑是一條毛毯,而我昨晚躺的地方是……客廳的沙發?

      「……哎?」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放著舒服的床不睡來睡沙發啊?!

      看我一臉困惑的神色,雷瑟無奈的解釋:「昨天和我出完任務回來後你直接躺進沙發,叫也叫不起來,兄弟們便決定讓你睡在這,我怕你著涼所以留下來陪你。」

      「……」我努力思索了下,好、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我尷尬地笑了笑,向他道歉:「抱、抱歉,腦袋有點轉不過來,委屈你陪我睡一晚客廳了。」

      他搖了搖頭表示不在意,我稍稍挪了個位置給他坐下,他開口:「你……又夢到之前的事了?」

      「……嗯。」歛下眼簾,我低下頭,任由燦金色的長髮遮住自己的面容,並不是那麼想讓雷瑟看清我現在的神情,「不是很清楚,只記得我們是從血海中逃出,我甚至……記不起她的長相、她的名字,有關於我妹妹的任何一切,我一件都想不起來!唯一記得最清楚的是那我一輩子一點也不想去觸碰的記憶……」我語氣激動地說著,最後無力地將臉埋進雙掌之中。

      坐在我旁邊,和我當了一輩子的好兄弟、好朋友的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別急,會慢慢想起來的,如果你妹妹對你十分重要的話,你一定會想起她的。」

      「不是『如果』!是『非常』!」不客氣地反駁雷瑟的話,我瞪著他,一字一句的說:「我妹妹對我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一位!因為這世上我也只剩下她唯一一個和我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所以我非得想起所有的事,非找到她不可!」

      「我知道,但越急、越自責也不是辦法啊!你別忘了,你還有我們這群兄弟,我們一定會幫你,所以別再把所有苦楚攬在自己身上不說了,好嗎?」雷瑟沒有因為我的態度而生氣,僅僅是不斷拍著我的背,語重心長的勸說。

      我沉默,我也清楚自己不該老把這些事壓在心裡頭不說,但,我是真的沒有勇氣把所有一切全攤出來,那太痛苦了!光是要去回想事時候的事,我的心就像撕裂般劇痛,痛到我無法呼吸。

      似乎勸不過,他嘆了口氣,「你今天不是接了個代導學妹的工作?要不要在睡一下?時間還很早,我陪你。」

      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掀開身上的毯子起身走進廚房,直接開火準備早餐。做菜是我唯一可以靜下自己的心的方法,因為小的時候,都是由我來準備三餐給我最愛的妹妹。

      剛從冰箱拿出一盒雞蛋,雷瑟便也跟著進來幫我,不用太久的時間,屬於食物的香氣飄散在諾大的廚房中。

      將一盤盤煮好的飯菜端到飯廳,我向身後的某人交代:「不用等我了,我要直接去帶學妹,幫我和其他人說一下。」

      「格里西亞!早餐!」

      「等一下我會自己裝過去啦!」

      ※

      站在學院的校門口,聽說這學妹會自己開傳送陣過來,不用特別去接她。等了一會兒,一個傳送陣的光芒在不遠處出現,一抹纖細的人影出現在其中。

      我整理了下自己的儀容,揚起一貫的燦笑,快速地走向未來將代導一個月的學妹,「妳好,妳就是瑟露蕾亞吧?我是妳一個月的代導學長,格里西亞‧太陽,請多指教。」

      她有著一頭水色的長髮披在肩,小巧的鵝蛋臉,白裡透紅的肌膚,特別是那雙水靈般的蔚藍雙眸,這孩子渾身上下充斥著柔弱的氣息,會激起一般人想保護她的慾望。

      「學、學長好……」一看見我,她愣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向我問好。「沒、沒想到我的代導人是黑袍……」這句話講得超級小聲,但我還是聽得很清楚。

      我揚起一邊的眉毛,雙手還胸,故作不悅的反問:「怎麼?黑袍當妳的代導人讓妳不滿意?」

      「耶?才、才不是呢!」她一聽見我的話,立刻紅了臉,慌慌張張地搖頭,「只、只是嚇到了而已!學長別誤會!」

      看著學妹極力澄清的模樣甚是可愛,我忍住想大笑的衝動,僅是將唇角微微揚起。看她這似乎挺天兵、天真的個性,稍微逗弄她一下貌似很好玩,未來不會無聊了。

      「是嗎?那好吧,我姑且相信妳所說的。」

      「學長是真的啦!真的只是嚇到了!」

      「好好,我們先進校園吧!」我伸出自己的手,笑笑地看著她。學妹只是困惑的看了下,然後歪頭望著我,一臉不解。

      「學長要幹嘛?」

      「牽妳啊!不然在學校迷路就糟了,新生訓練那天妳沒來應該對學校很不熟悉吧?」我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著,也不管學妹的意願直接牽起她的小手,「走吧,進去了。」

      再進去的前一刻,我突然停下腳步,回身按住那孩子的雙肩,表情嚴肅地看著學妹,「學校給妳的手冊有沒又全部看過?這很重要。」

      她歪了歪頭說有,表情十分的困惑,我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有看就好,等一下進校園千萬別抬頭看時鐘,否則會……。」我一點都不想讓她知道那個「……」是啥。

      似懂非懂地向我點點頭,我鬆了口氣,再度揚起微笑,我牽住她的手走進校園。順利通過(詭異和變態)大鐘後,我和瑟露蕾亞的身後傳來一聲慘叫,我們兩人同時轉頭一望。

      唉,又是一個不看手冊或不聽勸告的學生,都講過別看大鐘了,十個有八個一定講不聽,也不曉得是有啥障礙,非要看一眼不可,而那群笨蛋的下場是──被大鐘狂追。

      是的,你沒聽錯!就是被時鐘追!只能說我們學校董事的癖好很奇怪,放一個會追人的時鐘在校園幹嘛……而那畫面……噗,是真的很好笑沒錯。

      挪了一個視野不錯的位置,我帶著瑟露蕾亞優閒的看著這場「時鐘追學生」的鬧劇。塵土飛揚中,我瞄到一抹眼熟的身影,銀色的長髮中夾雜著一縷鮮紅,火紅如寶石般的雙目透著精明,嗯?他也接下代導人的工作啦?

      微瞇上眼,我看見他抖動的身子和極力壓下想上揚的唇角……他似乎再忍笑?

      「噗哧!」哎呀哎呀,看來我旁邊已經有一位忍不住了呢!我看向瑟露蕾亞,她正掩著嘴輕笑著,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笑意吟吟的說:「這就是不聽勸的結果,被學校大鐘追!」

      「雖然對那名同學很不好意思,但這畫面還挺搞笑的,所以一般人是不太會先出手搭救。」在她開口詢問前我接下去解釋,然後牽起她的手離開,至於某人有沒又出手救助他的學弟,一切全是他們家的事了。「走吧,我先帶妳在校園逛逛,順便說一些要注意的地方。」

      「不用進教室嗎?」學妹眨著她蔚藍的眼眸,表情超級無辜超可愛!

      「我幫妳請假了。」努力壓下想撲上去抱住的衝動,我面不改色地說道。

      「為甚麼可以請假?」

      「因為我是黑袍。」蛤?你說這話很耳熟?咳,請記得這裡是守世界而非原世界,原世界的律法並不能套用在守世界上,所以並沒有所謂的智慧財產權這個東東謝謝!……好吧我知道這話很牽強,別再用那鄙視的眼神看我了!

      「……」

      「……咳,妳有沒有考慮考取公會袍籍?」尷尬的咳了一聲,我刻意轉移話題。

      「有,哥哥說我有白袍的實力了,不過之前因為先前身體不好所以還沒考。」淡淡的笑了一下,她轉了個圈,雙手背後,以面向我的方式倒退著走。

      突然之間沒了話題,先前尷尬的感覺再次浮現,我們兩人同時不自在的同時別過自己的頭。

      「格里西亞。」

      好險有這一聲呼喊替我解除這尷尬的氣氛,我停下腳步回頭,安因臉上帶著一抹溫和的微笑走向我們,「這是你的代導學妹?你好,我是學校的行政人員,木之天使一族的安因,同時也算是你學長的父親。」

      「……」

      「……安因,你嚇到她了。」無言了會,我百般無奈地說道,順便在瑟露蕾亞的眼前揮了揮,打算把石化抑或是靈魂出竅的她給喚回來。

      安因無所謂的笑了笑,在我開始戳著她軟軟嫩嫩的臉頰時才開口:「賽塔要我轉告你說女生宿舍已滿,所以你想一下你學妹要住哪。」

      「哎?要住哪?這我還真沒想法……」在我惡趣味的從戳變成捏時──沒辦法,她的臉頰實在太好捏了,很像白麻糬──學妹終於魂歸來,並且沒好氣地拍掉我的手,她白白的面頰被我捏的紅紅的。

      她一邊揉著臉頰一邊瞪著我,喃喃:「學長你幹嘛一直捏我啦……我又不是玩具……」

      「可是很好捏也很好戳。」我說得一臉無辜,想再偷吃一次豆腐,她卻直接避開我的手躲到安因的身後。

      「別逗她了,」拍拍瑟露蕾亞的頭,安因無奈地阻止還想親近(欺負)她的我,「如果沒想法的話,要不要讓她住在你們家?我記得還有空房。」

      「喔喔好啊!這想法不錯!」

      「……耶?」可愛的小學妹二度石化了。

      ※

      一手提著行李準備進家門時,瑟露蕾亞卻拉住了我的衣襬,「學長,我、我還是自己找地方住好了……」

      「為甚麼?妳一個女孩子不住宿舍住外面很危險耶,倒不如住在我家,而且我家兄弟很多,也不用怕會孤單。」我放下手中的袋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學妹低下頭,好半晌,她才怯怯地開口:「但……我會害怕啊……」

      「怕?怕甚麼?」

      「……怕……有人不喜歡我……畢竟,我和學長的兄弟根本不熟,只是一個外人……」

      我沉默了下,然後輕嘆口氣,無奈一笑,「不會啦,其他人很好的,完全不會欺負妳。」再說,他們若敢欺負我的代導學妹,我絕對會讓他們脫下一層皮不可!

      正確來說,敢欺負我兄弟的人,我絕對會陰死那群傢伙,不讓他們脫一層皮我格里西亞四個字就倒過來念!啊?你說瑟露雷亞不是我兄弟?拜託!她是我代導的學妹耶!當然被我歸類是我的人了!本人可是要先聲明,我可是一個極為護短的太陽騎士!

      「可是……」

      「別可是了,進去進去!」不再理會她的抗議,我直接推開門拉著學妹進門,下一秒,我僵在原地,我看見其他十一位兄弟難得全員在家,審判更是散發出上輩子身為審判騎士的低氣壓,只因為客廳的沙發上坐了名不速之客。

      也許是被這嚴肅甚至帶點殺氣的氣氛嚇到了,瑟路蕾亞挨近我,巴住我的手臂。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當作安撫,我向某處招了招手,「艾洛,你先帶瑟路蕾亞去二樓的空房,然後待在裡面陪她別出來。」

      「珍萼,你去幫忙。」審判淡淡的開口,支開了自己的學生,不只是他,其他人也紛紛支開自己在場的學生。

      「好,請姊姊走這邊。」

      「艾洛,我幫忙拿行李喔。」

      等到兩個小男生將學妹帶走後,我才看向沙發上不請自來的「客人」。

      「有事?」語氣稱不上友善,因為我是真的不想見到這些人,三天兩頭換一次往我家跑,煩死了!

      「少主,族長大人請您回到部族裡頭。」坐在沙發上的人……應該說部族配來的手者向我行了個禮,說出我不用猜也知道他來這裡的目的。

      沒有立即回話,我坐進一旁的單人沙發,一手支著下頷,懶洋洋的開口:「怎麼?難道先前我說的不夠清楚、不夠明白嗎?我說了我永遠不會回去光之精靈部族!這十二個字你們是哪個字聽不懂?光之精靈的語文能力可真是差的離譜啊。」

      身後傳來低笑聲,我面前的使者臉色一陣青、一陣紫,但仍然不動聲色的說:「族長是擔心您的安危才會如此要求,請您回去吧。」

      「擔心安危?」我冷笑了一聲,「該擔心也該是那時候吧?現在的我可是安全得很。」

      「少──」

      「克提,少主是為甚麼不肯回部族的原因,你我和族長應該都心知肚明吧?」一道清冷的女聲從中插入,眾人循著聲音望去,一名擁有淡綠髮碧眼的妖精少女走到中間。

      「娜涅安妳!」克提似乎沒料到她會出現在這裡,他先是露出訝異的神情,接著冷笑了聲,道:「呵,我還在想發生那事後妳便不見了,原來是躲到少主這邊來了?」

      「我的事你少管!少主也表明不會回去了,你請回吧。」

      「真可惜我是奉族長之命行事,恕難從命,而且妳以為妳有那個資格命令我?就算妳曾是小姐的貼身侍女又如何?」

      娜涅安露出一抹沒有溫度、沒有感情的微笑,迴避克提的問題,反而訴說起另外一件事。

      「相傳光之精靈因為不明原因仇視幽海部族的水之精靈,不得兩大族有相往來。不過,水精靈的族長之子卻與光精靈的族長之女相戀,不顧族內反對,光之精靈嫁進了水之精靈一族,並和戀人誕下一對兄妹,一家人在幽海部族過著相當幸福的日子,族長之子也順利當上下一任的族長。」

      「五百年前,鬼族突然襲擊幽海部族,原因無人知曉,那一場戰役,水之精靈遭到全數滅族,包括族長和他妻子,無人倖免,唯一殘存下來的,是兩人唯一的孩子,也是那對兄妹中的哥哥,妹妹已消逝無蹤。」

      「擁有光之精靈的一半血脈,更是其部族的精靈少主,因為那場屠殺失去了一切,不光是他所重視的族人,連最愛的家人也慘死在鬼族手下。在親手擊退最後一個鬼族,精靈男孩陷入了沉睡,再度睜眼卻發現自己成了零歲嬰兒,但物世人非,幽海部族的水之精靈一族滅族之事已成為無法變更的歷史。」

      「造就此種局面的兇手自然是鬼族,但最大的幫凶之一非見死不救的光之精靈一族!」

      當娜涅安開始陳述當年的事情,直到最後一個字落下,眾人的臉色都稱不上好看。我想,我應該是所有人當中臉色最差的一個吧?

      現在每回想起當年的事情,那時候的血色、那時候的情景彷彿重現在眼前,聞得到屬於血的鐵鏽味,聽得到族人尖叫的哀號,不管如何摀住雙耳,阻止自己回想起那段恐怖的回憶,屠殺的所有事情仍是會衝擊著我的心!心好痛!痛到我根本無法呼吸!

      直到現在,我依舊是無法原諒光之精靈一族!若是他們當初肯出手相救,我們幽海部族不至於遭到全數滅族!我好恨!真的好恨!恨他們害我的族人慘死,很他們害我失去我摯愛的家人!

      沉默了半晌,克提似笑非笑的說:「若說我族是幫兇,妳又有有何證據?何況,身為我族之子的妳,應該也推卸不了這『幫兇』的責任吧?」

      「娜涅安並非光之精靈一族,她是樹之妖精……」綠葉連忙要替她澄清,但她卻舉手阻止了他,上前一步,無所畏懼的看向克提。

      「光之精靈的血脈,我僅有一半,再者,族長也已將我驅離,我早已不再屬於光之精靈部族。但我不會推卸這個責任,對於小姐、對於幽海族長以及少主,我會背負著這個罪孽向他們贖罪,你我都應該一樣。」

      克提的臉色相當難看,現場再次靜了下來,我冷淡地開口:「為甚麼,要見死不救?」突然的問題令所有人一愣,而我眼前的使者僅僅是死咬著雙唇,撇過頭不看我。

      「為甚麼不回答!為甚麼要見死不救!」壓抑不住的情緒在此刻爆發,我憤恨地站起,狠狠瞪向眼前的精靈使者,「我記得父親大人打從鬼族攻進來的那一刻便向你們發出求救訊號了!可是到了最後,在鬼族砍下我族最後一個腦袋,你們仍然沒有出手相救!根本是作壁上觀的看戲心態!」

      「為甚麼你們可以如此的冷血?就算你們再怎麼痛恨我族就算了,但我母親呢?她不是你們的族人嗎!她是光之精靈一族,更是其族長的親生女兒呀!就當是救女兒一命也好,為甚麼連這點也做不到?為甚麼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可恨的鬼族殺死?只為了一個不明的理由仇視我族便可以不管自己女兒的性命嗎!甚至是我父親、我的族人!這些無辜的性命都該去死嗎!難道你們光之精靈一族是這麼冷血無情的嗎!」

      幾乎是怒吼著喊完所有的話,我喘息著,現場唯一的聲音是我因為過度激動的喘息聲。稍微平定下自己的情緒,我再度開口:「因為你們的沉默,我們幽海部族的水之精靈遭到滅族之禍,只剩下我一個人還苟延殘喘地活在這世上!這樣,你們還有甚麼臉、甚麼資格要求我回去那形同滅族兇手的光之精靈部族!說啊!」

      冷絕的語氣,我豪不在意的釋放出殺氣,我是真的想殺了眼前的精靈!

      克提張了張口想要說些甚麼,卻又閉上了嘴,他直接向我行了個禮,「……屬下明白了。」

      「明白了就快滾!」

      「……是。」

      看著他直接開傳送陣離開,大地嘖了一聲,煩躁的抓抓頭,「一天到晚跟過來煩死了,還直接在我們家開傳送陣?有沒有身為客人的自覺啊!」

      「對於這問題我只能跟你說沒有,」烈火瞪向某使者離開的地方,沒好氣的說:「也不想想太陽的心情,一直強迫人家回去部族幹甚麼?真夠沒品的!」

      「多半是為了繼承的問題吧。」寒冰的語氣淡淡的,甚至還帶點生氣,不過他也只丟下這句話後便轉身鑽進廚房。

      娜涅安緊繃的身子放鬆了,似乎是對克提的離開鬆了口氣,接著她回身面對我,清秀的臉蛋上戴著愧疚之色,「少主,真的很抱歉,提及那些您不願回想的過往……」

      「沒關係,既然他忘了就當給他的複習,我沒事。」我不在意的搧了搧手,接著正色看著她,「娜涅安,妳並不需要對我感到愧疚,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一定也不希望看見妳這樣子,五百年前的那件事妳根本一點錯也沒有。」

      她卻輕輕搖了搖頭,露出一抹哀傷的微笑,「不,當初沒有守護好少主和小小姐的安全是屬下的失職,又怎能說屬下全然沒錯?」

      「……」抿了抿唇,不想再持續這個話題,我勉強自己扯出一抹笑容,「娜涅安,可以讓瑟露蕾亞和妳睡同一間房嗎?」

      她愣了一下,漾出一抹微笑,「少主要求的,當然可以。」

      「太陽,那名可愛的學妹是誰啊?為甚麼要住我們的家?」刃金這話一問出口,其他人也紛紛轉看向我,臉上盡是疑惑,包括身為我蛔蟲的審判。

      「她是我代導的學妹,不過沒宿舍了所以帶回來,不然她沒地方住,反正我們家空房很多。」淡淡的解釋完,我正想上去找幾乎被我遺忘的學妹,一陣頭暈卻襲上心頭,我晃了兩晃,腳步有些不穩。

      『太陽/少主!』

      娜涅安扶住我的身體,臉上滿滿都是擔憂,「您沒事吧?臉色好蒼白!」

      甩甩腦袋,甩去暈眩感後,我拍拍她的手,要她放開我,「我沒事,別擔心我,只是有些頭暈罷了。」

      「太陽!你先上去休息!」審判衝到我的身邊,估計我現在的臉色是真的很糟糕,因為審判這傢伙的臉色全黑了。

      「不行,學妹……」

      「我們幫你處理,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回房間休息!」不容任何人反駁,審判的嚴厲模式全開,就算是我,也沒膽子和現在的他反抗。

      輕嘆一口氣,我妥協了,「……我知道了,她就麻煩你們了。娜涅安,可能需要妳幫忙照顧一下那孩子了。」

      「好,請少主別擔心,好好休息吧。」她淡淡一笑,有她辦事通常不需要我擔心,我也只能無奈一笑,聽話的步上二樓。

      回到房間,我輕輕關上門,我們的家從外面看是五層樓,事實上內部只有三層。一樓是基本的客廳、飯廳、廚房之類的,二、三樓才是屬於我們十二聖騎和副隊長們的房間,算上空著的,大概有二十多個。

      二樓有特地挑高,每一間房的格局都是樓中樓的模式,所以我們是和自己上輩子的學生共用一間。一般都是學生稅比較矮的二樓,老師睡一樓,不過我分到的房間一樓空間挺大的,乾脆擺上兩張床,直接讓艾洛和我睡在一塊(據說其他小騎士因為這樣而羨慕死他了)。

      發呆了好一陣子,我步上二樓,房內的格局全是我親自設計出來的,壁紙是淡淡的淺藍色,上面有白色小花點綴裝飾,全開的落地窗戶採光極佳,外頭延伸出去還有一個小陽台,一樓二樓都有;靠在牆角邊的是一張水藍色的矮床(要說是一張床墊也行),上頭擺著幾隻絨毛娃娃。

      地上鋪著一條白色地毯,一張玻璃小茶几擺在地毯中央;床的左側再過去,同時也是在樓梯口十多步左右的距離有一架白色書櫃,在樓梯口旁有座凸出去的空間,並弄了個矮玻璃牆圍起來,所以一樓的人可以直接看見二樓的人在幹甚麼;轉角處擺了張白色書桌,床尾靠牆則是一個同款式的衣櫃,白色的門上點綴著粉色櫻花花瓣,可愛又不失典雅。

      我沉默的撫過書桌,做到了矮床上,隨手抓了一隻大白兔玩偶玩弄著它的兔耳,這一個中性但篇女氣的格局設計並不適合艾洛──這是我特地做給我妹妹的房間,未來若是幸運找到了,她可以擁有一個可愛、舒適,屬於自己的空間。

      溫暖的陽光灑進了房間,微風從半開的落地窗戶吹了進來,揚起水色的窗簾和薄紗,房內充滿了淡淡的薰衣草清香,很舒服。

      想起清早和審判的對話,我的鼻子不自覺的一酸,忍不住將娃娃抱緊了一些。

      五百年前的那場戰役對我造成的創傷極為嚴重,在擊退最後一個鬼王高手後我陷入漫長的昏睡,再度睜眼時,不只自己變小了,時間也過去了五百年,同時被安因收養為養子。

      要說是重生也不為過,我到現在仍搞不懂自己為甚麼會有這種神奇的變化,不過,這也可以算是光明神對我這位前‧太陽騎士的祝福吧?

      也許是因為當年的受創,我的身子恢復得極為緩慢,始終沒辦法將實力回復到當年的水準。

      儘管考上了黑袍,任務卻無法出的太多,應該說我只能做紫袍程度的任務,否則在任務中沒體力還算是小,萬一昏倒事情可就大條了。

      明明是黑袍卻只做紫袍任務,我還能算是一個黑袍嗎呵呵……我苦笑。

      對於過往的一切,不只是妹妹,族內的情景在我腦中是模模糊糊的存在,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的臉勉強記得住,但我對妹妹的臉卻一點印象也沒有,彷彿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往日的記憶似乎跟著那場戰役消逝,再怎麼努力回憶,妹妹的長相始終想不起來,我明明答應她會保護好她的,卻無法做到。

      那個時候是我親手送走她,親眼看著她那小小的身子消失,卻沒能好好記住那張可愛的容顏,任由她從我的腦海中抹去身影,我這還算是甚麼哥哥、甚麼家人?

      未來若真的找到了,她會不會因此而怨恨我呢?恨我太晚找到她,恨我存活下來了卻沒告訴她……

      那時候的我根本就沒把握自己可以打贏追殺我倆的鬼族,儘管捨不得,我也不敢輕易承諾她哥哥會活下來,只答應她會「擊退」而非「殺死」入侵者,畢竟要一個十歲不到的小鬼(劍術卻是所有同齡孩童中的佼佼者)去攻擊戰鬥資歷沒有幾千也有幾百年的,同時又是兇殘、嗜血的鬼族,哪邊會贏可想而知,能夠擊退算不錯了。

      但我卻奇蹟似的活了下來,醒來後也聽接獲消息而前去搭救的種族說我成了嬰孩躺在血泊中沉睡著,面前的鬼族全數消滅,要不是我還有呼吸,其他人差點以為我也隨著族人的腳步歸真神。

      救援遲來了一步,等救援到達時已經為時已晚,族人被滅早已成了事實,唯一存活的,是幽海部族的水之精靈下一任的族長之子。

      我幸運地在那場屠殺存活下來,卻也付出了代價──幸福之事全數遺忘。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部族的族人,以及,我最重視、最疼愛的妹妹,我在記憶中片尋不著與他們的互動,感覺缺少了一塊碎片。

      臉頰上有溫熱了液體滑落,沾濕了懷中的兔子布偶,無數的淚水滴落在地,開出了透明、晶瑩的花兒。

      「……哥哥……已經活著回來了喔……但是,哥哥想不起妳……妳到底在哪裡呢……?為甚麼……哥哥找不到妳……我的妹妹……」

〜〜〜〜〜〜〜〜〜〜

終於打完了……

將近一萬字啊嗚嗚……

第一次寫這麼多……

看我這麼有誠意的份上留言吧!

恩,關於那個二樓房內設計其實我是拿福壽山農場的小木屋設計當參考

我超愛小木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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