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楔子

      我氣憤的丟下報紙,對著窗戶大吼,但是,聲音只在房間裡迴盪,傳達不到外頭,因為這裡的窗戶有三公分厚,而且是超強硬的防彈玻璃,牆壁也是二十公分厚如金庫牆壁,連飛彈都無法貫穿。

      報紙上登著斗大的標題:禮物。

      內容是絲提拉的父母對媒體說:「絲提拉的康復是上帝給予的禮物,我們會好好珍惜絲提拉,絲提拉現在過得很開心,謝謝外界關心。」

      憑甚麼?憑甚麼我們經過世紀絕症,一樣的超級病毒洗禮,她的康復是上帝給的禮物,我的康復卻是惡魔給的詛咒?憑甚麼大家都祝福根本沒貢獻任何檢體的她,卻遺忘貢獻許多檢體的我?就因為她是政府高官的女兒!

      我喊到聲音沙啞,然後,無力的跪坐下來,環顧四周,潔白且鋪著泡綿的牆壁為的怕我撞牆自殺,他們無法繼續研究我,頗大的單人病床,乍看之下舒服,其實有時候是他們綁住我的工具之一,潔白鋪著泡綿的地板,乍看是不希望我受傷,其實是在我抓狂時,他們壓制我的地方。

      啥?他們還算人道?

      自從我被他們騙來這裡之後,就一直被關在這裡,有個看起來像是上尉的軍官還丟給我一份報紙,上面報導著美國軍事專機爆炸,失事者名單裡面就有我,說我的存在已經被抹滅了,他們要在此地一直研究我。

      說什麼因為我的血液已經不是正常人的血液,不只無法用在一般人身上治癒阿茲凱特症,還可能有其他怪異的行為可能會危害到其他人。

      但是,我不認為,我根本就和以前一樣,只不過...聽覺敏銳了點,力氣也比以前大了點,除此之外,沒什麼不同...沒有不同?

      前方的電動門開了,一位穿著醫師袍戴著黑框眼鏡的金髮男子端著一杯紅色液體進來,把它放到我面前。

      見是凱恩,我別過頭去,「我不要喝。」

      「喝下去,對妳的身體有益。」

      「不喝就是不喝。」

      「不要逼我。」凱恩以非常平穩的語調說著非常具有威脅的言語,我想,他應該早就習慣逼迫人了吧!      

      「你們到底是想怎樣?就把我一直關在這裡?」他們難道不知道人被關久了是會瘋掉的?有時候,我真希望他們直接殺了我,或者告訴我要怎麼處置我,結果,都沒有,就只是一直把我關在這裡,然後,每天都餵我這種腥味濃厚的紅色液體。

      「我不知道上面的決定,因為我只是妳的醫師,負責照顧妳的人而已。」

      我瞪大眼睛,憤怒道:「我不需要你照顧!」

      凱恩沒說什麼,默默地承受我的咆嘯,但別妄想我會感激他。

      我站起來,大步地走向門,因為他方才並沒按下密碼,現在的門只是一般的電動門,只要走到門前就會打開,他有時候會這樣,不知道是忘了或者只是單純的圖個方便,沒有把門鎖上。

      凱恩一隻手橫過來,只是往我胸前輕輕一推,我幾乎是飛了起來,然後重重地跌回床上,他的力氣大得嚇人!

      我沒有餘力驚訝,只是勇敢地迅速爬坐起來,恨恨地瞪著他。

      「走廊上有特殊感應器,要是沒有經過允許就通過,會被自動槍直接射殺,妳是想死嗎?」

      「我會躲開!」雖然上次逃跑時,被子彈刮過手臂,但是比起自由,那點兒傷口根本不算什麼。

      「妳的確躲得開。」凱恩乾笑了幾聲,「因為妳已經不是正常人了。」

      「是不是正常人又怎樣?我只想回家?」

      「妳的存在已經被抹去,妳的家人也已經接受妳已經死亡的消息,就算妳回去又如何?只會是個無身份的人。」

      「這一點不用你操心,因為我會揭穿你們的陰謀,然後政府會把我的存在還給我。」雖然台灣政府向來很無能,但我想整天在議院裡面吵架的立委們還是可以幫上忙。

      「或許吧!但是,前提是妳逃得出這裡。」凱恩挑了挑眉,「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妳只有一個人,而外面的那些警衛是成千上百。」

      我冷笑,「我倒是好奇了,你們安排那麼多人監視我,有什麼好處?」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還幫他們?」

      「因為這是我的工作。」

      「真是該死的工作。」我冷啐了聲。

      「我也有同感。」他淡淡地說。

      「同感?」

      「我也認為當妳的醫師是個該死的工作。」

      「那你還做?」

      「為了家計與家族榮耀,不得已選擇繼續。」

      「家計...醫師哪需要怕找不到工作?榮耀...這年代還講究什麼榮耀,你說的根本就不是理由!」

      我的一席話似乎說到凱恩的心坎裡,他沉思片刻,聳了聳肩,「或許吧!」

      「不然,你是為什麼來這裡工作?」我承認我的問題有點欠扁,因為明明他已經回覆了他的答案。

      「大概是因為妳很特殊吧!」

      「你想研究我嗎?你病了。」我懂,有些醫師喜歡研究一些特殊病例。

      凱恩點了點頭,淡笑,視線移到手上的杯子,杯子內的紅色液體隨著他手的微震而蕩漾,沉沉道:「妳要自己喝,還是我逼妳喝?」

      我想起那天他把我綁在床上,拿了一條長長的鼻胃管插入我的鼻子,身體就不自主的直發寒,雖然我現在力氣變大了,可他的力氣還是遠在我之上,我根本鬥不過他,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力地搶來他手上的杯子,一口飲下,然後把空杯子交給他。

      「這就對了。」凱恩看著手上空杯,滿意的說。

      我摀著嘴,一股濃濃的血味從胃上飄到鼻子,明知道自己喝下的是血,可能還是人血,卻不知道怎麼的,感覺很香甜很好喝,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其實還沒康復嗎?

      我放下有點顫抖的手,鼓起以前沒有的勇氣,「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人血。」凱恩淡淡地一句話,卻讓我很想閉起眼睛昏死過去,因為他們餵我喝這東西已經快三個禮拜了。

      凱恩今天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他從我身邊站了起來,緩步離開,門隨著他的離去而自動鎖上,我忍不住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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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著、哭著,我似乎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時間回到一個月前。

      那時,我和絲提拉因為在學校裡不止的嘔吐,被送到醫院急診室,此時急診室病人人滿為患,走廊地上鋪著棉被的地方已經成了緊急病床,但是,我們很幸運的有病床可睡。

      好不容易抽空來看我們的醫師卻判定我們罹患的是阿茲凱特症,一種無藥可醫的世紀絕症,致死率百分之百,為此,她一直哭。

      「絲提拉,要是我們能好起來,妳帶我去吃最高級的法國餐廳好不好?」為了給絲提拉打氣,我這麼說。因為對我這個平民而言,去吃高級餐廳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之後,貧富差距更加拉大。

      絲提拉知道我的心意,她不再哭氣,緊握著我的手,哽咽道:「好...一言為訂。」

      我猛地睜開眼睛,迎接我的,是散發藍色螢光的天花板和四周圍冷冰冰的牆壁。

      我剛剛在做夢...

      我坐了起來,呼了口氣,真希望時間能倒流,如果知道會如此,當時康復時,就和絲提拉一樣,拒絕所有醫師要求的捐獻檢體,就算我的檢體可能會讓某些或某個醫師研究出阿茲凱特的解藥,這樣一來就不會被抓來這裡當白老鼠研究了,可是,外界會怎麼說我呢?狠心?狠毒?

      媽的!她可以拒絕捐獻檢體,為什麼我不行?平民的女兒就不是人嗎?

      我不討厭絲提拉,因為她是我朋友,我只是討厭外面那些人,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欺騙我?當時他們只是說要我到美國這裡幫他們做研究,會給我薪水、宿舍,我可以旅遊兼工作,當天他們還派專機來接我,怎麼知道一切都只是他們欺騙我的謊言?

      不行!不要,我不要一直被關在這裡。

      下次凱恩再來,我一定要抓緊機會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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