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最初,我想誰都猜不到故事的結局,就連我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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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想了解在我狹小的房間外,世界的景色、只在電影中真實的愛情,和生命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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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我想嘗試的新奇,只有著一窗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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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步出了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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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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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我要回家!」我尖叫、掙扎得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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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雨,別這樣,他們是好人,他們只是想幫妳...』我媽哭喊著想安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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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這個月第三次回到醫院,每次回來的理由都一樣。我不必說,反正說了也沒人聽、沒人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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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主角:夏晨雨(說來也諷刺,連我也不相信自己是生命的主角),今年二十歲;對於世界,總是充滿懷疑;對於自己,更是極度否定。我從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的家人、曾經是朋友的人,和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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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囚禁,任憑人們說得多麼信誓旦旦,我心底始終明白我是無藥可醫的,我已失去過去、現在,更不需、也不敢奢望未來。雖是如此,偶爾在陽光被遮蔽的陰天─也是我的思緒較微弱之時─我會靜靜得坐在咖啡廳裡,思考著...有沒有,有沒有一絲的可能,在未來的我能扮演另一個角色,一個更快樂、不用再依賴他人的夏晨雨?未來啊未來...告訴我吧,這是否是場幻想?又或者是可行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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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某個陰天,一如其他漫步的日子,我靠著林蔭大道走向「月流」─即是我平常光顧的咖啡廳。老闆娘海音每日都坐在咖啡廳裡,不是在沖咖啡,而是彈鋼琴(話說好像也沒看過她泡咖啡),聽人說老闆娘是個鋼琴家,這咖啡店是她的友人為她而建的,本應是間樂器行,但她執意要建成一座咖啡館,也只是因為她友人喜歡喝咖啡。我曾和對咖啡一竅不通的老闆娘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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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什麼願意為他這樣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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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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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愛他嗎?」她似乎了解我所想的,笑了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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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女孩,世界上不是只有愛情才是愛。是的,我愛他,但並不代表我要他與我結婚,長相廝守,我和他已各自擁有愛情,卻仍擁有彼此,為什麼?那是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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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為什麼妳永遠都彈著只有妳聽得懂的琴?」她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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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琴聲,是為了賜予我新聲的他而奏,這並非愛情,但也值得我留戀。月流,樂流,悅留。為了,妳心中最特別的人,而留吧。」說罷,她又繼續彈鋼琴。那時的我仍不解海音這番話,但我也沒想過就在不久後的未來,我也能擁有這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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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子的突然,讓我遇見了他,像是劇本的安排。從相遇、相識、到相愛,短短的2個月之中,我嚐到生命中從未有過的甜蜜,我認由他征服我、擁有我;他,就是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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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他,我努力變成他想要的女人,我無止境的改變自己,想成為一個值得被愛的女孩,卻忽略了他一次次約會的缺席、他鬼鬼祟祟的接電話和簡訊裡的曖昧,但第一次嚐到愛情滋味的我,被愛、被他,沖昏了頭,然而我一點也不知道,在這場愛情中,我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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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而愛情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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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個跟平常一樣貧乏的午候,我封閉的內心為他開了一扇窗,無底的黑暗中透進一絲光線,但刺眼的光傷了我脆弱的自尊,也讓我遇見今生第一個奇蹟,我一直抱持疑問的,生命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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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3/12,我第一次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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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的原因是我母親,我親愛的母親從來不放心我一個人住著,畢竟她撫養我長大,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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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她最清楚我的狀況。那天,她買完菜之後回家打開家門,正好見到我躺在陽台,手邊散著我存藏以久的安眠藥。當我醒來時,只是對所有我看見的人尖叫著,不發一語。而在那之後,我又嘗試了跳樓和割腕,可都沒成功。我想是我命不該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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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已不是我所選擇,卻連死的權利都被剝奪。」我在筆記本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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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個晴天。晴天的陽光總讓我想起他,和我們之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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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劇發生的那一天,媽認為我的狀況不錯,於是我上街走走,我不是很喜歡太陽,所以我順著林蔭大道走向我習慣去的咖啡館,然後我看見他,和一個我不認識的女人,他牽著她,有說有笑的。接著他低下頭,吻了她。而我噙著淚水,踏著僵硬的腳步走進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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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一記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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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這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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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誰?你們是什關係?」我幾乎快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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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女朋友,妳又是哪位?』那女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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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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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個朋友,晨雨,妳跟我出來。』我倆步出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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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我只是朋友?她是誰?我在你心裡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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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晨雨,我要跟妳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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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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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愛令我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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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錯了什麼?」我感覺淚掉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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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很愛我,我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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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麼要離開我?」止不住的,淚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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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聽我說!』他大吼。『我無法接受妳的愛,太沉重,我負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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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聽...』我摀住雙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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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給我的愛無人能及,但妳不是我對的人。妳不能要求一切都如妳的意,跟妳交往時我都順著妳,因為我知道妳的情形,而我也在乎妳,我希望妳快樂,但是妳想要的卻不只如此。彷彿沒有幸福快樂的結局妳就無法接受,但事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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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聽!我不聽!」我哭喊著,搖著頭想否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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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永遠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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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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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幸福快樂也不會存在。』他冷冷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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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我蹲下,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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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蹲下。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回到了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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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他親吻我的髮際,在我耳邊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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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留下我,在街上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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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能夠狠心丟下我?在我最需要人陪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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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能夠如此對我?在我最脆弱,卻必須假裝堅強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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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能夠這樣輕鬆的忘記我?留下我在無人的巷口,在我最需要被需要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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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世界沒有黑夜白晝之分、沒有幸福存在、沒有永遠可言。他敲醒了我,幸福快樂只存在於童話故事裡,而我不存在於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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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我遇見他之後,我一直覺得:就是他了,我的幸福。直到那天,他的離開才讓我意識到,我真的失去了,我的全部,我的所有。用盡全部的力量去愛,付之一炬,到頭來只剩一場空,為什麼?我無語問蒼天,也得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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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不會因為少了你而有什麼不同,但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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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日子,我真的很希望可以消失,隱藏在人群中,隱形的活著;很希望一切只是夢境,醒來後都會回歸正常,雖然我一直是異於常人;很希望全部都是假像,我從未存在,也從未失去,因為,也不曾擁有;很希望時間能夠靜止,讓我紀念這一刻,永恆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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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意會到,由愛生恨是很種強烈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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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恨自己讓他離開;我恨,恨自己不夠好﹔我恨,恨自己留不出他的心;我恨,恨自己的一切。如果我不是這樣的人,他會不會更愛我?如果我改變,他會不會回來?曾屬於我的一切,會不會回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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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像拼圖般,被打散,卻找不回失落的那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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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離開了。離開了藍嶺鎮,我的家,開始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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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哪裡開始呢?漂流的起點,尋找自我,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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