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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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睜開一絲縫隙，刺眼的光芒直教我難以張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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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痠軟地舉起了右手試圖遮擋那一點陽光，天才剛亮，晨曦其實不刺眼，只是習慣了黑暗的我難以承受光亮的重量，更無法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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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道曙光，曾經讓我深深眷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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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溫軟甜膩的嗓音彷彿還在我耳邊迴蕩，清醒了夢中的我，帶來了不滅的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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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妳不在了，從我的懷中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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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介意放在廚房一夜的生菜沙拉，隨手塞了幾口我把它倒進廚餘，難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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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還很空，卻不餓，冰箱裡幾乎是空蕩的，左看右看勉強能吃的也只有放了不知道多久的蘋果，我用清水沖了沖順便搓了搓上頭的灰塵，也不削皮就直接啃下第一口。嗯，挺甜的，我邊嚼著邊想自己何時淪落到這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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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到了這景象，會對我施捨那麼一點憐憫嗎？還是妳，早已把我當成塵封在記憶的盒子裡的一粒粉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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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嘲諷地笑了笑，妳的溫柔是在何時漸漸地冷漠；妳的笑顏是在哪裡慢慢地垮下；妳的甜蜜是在何處輕輕地消失；妳的熱情是在哪兒淡淡地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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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抱怨我不夠關心妳，卻從未注意過我的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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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是溫暖的，卻只適合遠觀，太靠近只會被灼傷，而我被妳的燦爛吸引，卻被妳的飄忽折磨。妳是殘忍的，把過錯都推到了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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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來沒有關心我，你只想要我陪你玩陪你瘋，那我呢？我的開心難過你有在乎過嗎？」她的臉上猶存淚痕，我卻沒有勇氣擁抱她，更沒有力氣安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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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字句都敲進了我心底，我無法辯駁，只能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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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對她咆哮，就算她的恐懼讓我心疼卻不斷被壓進內心最深處，我否認著她傷心的指控，反而讓她成了委屈的那一方，默默噙著淚收拾爭吵過後的殘局，凝視著她，那一刻我簡直想掐死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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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去身上帶有微微酸臭味的衣物，已經穿了三天了，我換上前幾天心血來潮洗完的輕便衣物，待在這棟屋子裡讓我心煩，我只拿走皮包和鑰匙便這麼騎車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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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風讓我徹底清醒，也讓我察覺自己的肚子還是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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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便利商店買了御飯糰和飲料，我並沒有發現那是套餐組合，我只瞧到替我結帳的女孩不斷朝我瞄了幾眼，我看了她一眼，只能算是中上的長相，很甜美，卻不是我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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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喜歡可愛嬌小一點的女孩子，最好能窩在我懷裡撒嬌，不過要有自己的自主獨立性，我討厭被人天天纏著，而她卻真的都做到了－－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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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什麼時候進駐我心房佔有一席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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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太在意他人的，妳卻總傻傻笑著說是我太害怕悲歡離合，然後用妳最擅長的溫柔口吻說著妳會讓我嚐到在乎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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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確嚐到了，但那太苦澀，宛如啤酒般的澀味還停留在我舌尖，更多的是在妳離開後的後勁，讓我迷眩在妳的溫柔鄉裡頭，我像個孩子逗留，不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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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路邊的階梯上，我食而無味吃著飯多料少的御飯糰，有幾隻麻雀飛到了我面前，我沒多作猶豫便撥了一點飯糰扔到地上，看著麻雀前進了幾步又停下，過了好久才敢啄食那幾顆米粒，我忍不住輕笑，原本緊縮的心頭似乎和緩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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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很藍，明亮的讓我渺小，那麼蔚藍的寬廣究竟容納了多少私心多少悲情？而當我喟嘆自己的渾蛋之時應該也有人在歡欣的不可言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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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太遼闊了，我這輩子能遇到多少人，能愛上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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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傷感讓我彷彿化身成徐志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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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笑，將手中喝到一半的飲料和飯糰扔進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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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起身的霎那，我聞到一抹熟悉的香氣，令我魂牽夢縈的……我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抬頭，正巧對上了她那雙清澈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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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顯一怔，對我們突如其來的相逢也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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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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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她匆匆丟下這句話，什麼也沒再說，拂身而去，空氣還飄散著她身上塗抹的淡淡清香，她卻不留餘地給我，慌忙地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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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剛分手那時，妳對我不聽也不聞，彷彿將我視為低等生物，隔絕到另一個世界，那麼溫暖的真摯在我面前瞬間化成了冷淡的禮貌。我伸出的手就這麼盼到了空，妳放我一個人煎熬，從此不再給予任何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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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並沒有太多失望，畢竟這也是我預期之內的，她想徹底切斷與我的關係，也是她下定的決心。我沒有資格拒絕，只能憔悴在她抽離這段愛情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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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亂騎著機車在城市裡亂繞，我漫無目的地逛著，腦袋裡不斷重播她剛剛的話語，就算沒有失望多少也有點疼，曾經我那麼愛的女孩，如今卻是連朋友也做不成的陌生人。我不夠愛她嗎？每個失眠的夜晚我捫心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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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她對我的好會是理所當然，那我對她有付出對等回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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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你，他很疼我。」當我望見妳臉上綻放的溫柔不再是為了我，火苗在我眼底竄出燃燒，我克制不了自己的衝動，更多的是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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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裡讓妳不滿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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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妳低下頭，「你總用高傲的語氣指責我，卻沒有問我難不難受，有好幾次我都以為你愛上別人了，女人的心禁不起一再折騰，放我走，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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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燈，我停下，仰頭看著一隻麻雀停在電線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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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是隻麻雀肯定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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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往自由太久，我就算愛她也疲倦於她的束縛，我不想觸碰她的傷痛總因我會不知所措，可她有想過我是心疼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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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嚷著疼她的人會像我這般將她納進心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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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看不見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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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將車停在河堤旁，坐在河岸上，靜靜看日落。餘暉映著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格外動人，我著迷這樣的美景，只可惜是孤身一人，我啜了一口剛買來的熱拿鐵，甜了點，卻比中午喝的奶茶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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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像是日落最後的照耀，猶如妳最後不帶溫度的吻是妳最後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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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鄙夷不屑卻想留著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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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失控打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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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沒愛過我吧……」她撫著臉龐，幾乎悲傷的笑，敲碎了我的理智，切斷了我們最後的可能，而我不願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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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走了所有，帶走了我掙扎瘋狂的靈魂，帶走了我的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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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忘了多久沒哭，卻在她轉身的瞬間掉了一滴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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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微弱的光輝在天上掛著，閃爍的星星在旁陪襯，夜晚的黑對應它們的光，夜晚是美的，卻美的讓人癡狂迷離，而我，正屬於夜晚，不再屬於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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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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