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Ⅲ、殘忍暴虐的你───You and me

      自從進了高中開始,我常常夢見極其血腥的夢。

      夢見一個小女孩本來正開心的玩著碰碰車呢,但不知怎地,下一秒就被另一輛車子狠狠撞上,身體順著詭異的拋物線扔了出去,那被撞得殘破不堪的肉體正汨汨流出紅黑色的血,頭顱「噗滋」一聲像是捏爛水果般地被輾得糜爛不堪,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白濁的腦漿漸漸流進那沒了眼球的兩個窟窿。      

      夢見一輛故障的列車裡面載著好多好多人,在煞車失靈的情況下如變形蟲般地撞上了月台的柱子,隨著車廂裡人們「啊───!」的一聲尖銳嘶吼,我看到一隻沒了血色的手從破碎的車窗探了出來,指甲因為劇烈的衝擊而被硬生生扳開,鮮紅的液體不斷從指尖處一滴滴落下。

      夢見有個人站在高處往下望著,猶豫了片刻便將整個身體往前傾倒,他的身體在墜下時不時擦撞到牆壁或是陽台,「喀搭喀搭」一陣陣骨頭毫不留情碎裂的聲響不斷的敲撞著我的耳膜,他整個身體以一種弔詭的姿勢掉落在一條無人小巷,他突起的眼球以及張得幾乎快比臉還大的口寫滿了對死亡的恐懼。

      如此血腥詭異的夢日復一日常常將我的視界染的一片鮮紅。

      有一次半夜又從如此恐怖的夢驚醒時,我害怕的僵直了身體,吞了口唾沫也總感覺喉頭不時湧起一股腥甜味,總覺得胃在不斷收縮著,口腔裡也不斷分泌著酸水,我噁心的想吐。

      這時我居高臨下的瞧著I酣甜熟睡的臉,我總覺得那些夢都是在暗示著我什麼。

      或許我是真的很想殺人也說不定。

      想殺了I。

***

Ⅲ、殘忍暴虐的你───You   and   me

      若說我沒有對I進行報復,那一定是說謊。

      我有時候會在她的鞋子裡塞滿寢室裡的毛髮,或是在她的床墊上澆洗碗精,抑或是用紅筆寫著「去死吧」之類的詛咒字條撕碎然後偷偷地扔進她的抽屜裡。

      說我陰險也好孬種也好小心眼也好。

      是說這也不過是自我滿足式的報復方式,對I根本一點也不痛不癢。

      還記得有一次被教官叫去了樓下,他一見到我緊張的說:「喂,妳還好吧?」我想我那個時候臉上的表情大概是像吊死鬼般,夠哀怨。

      但那時我並不敢把我被I霸凌的事說給教官聽,若I知道我跑去跟教官訴苦的話,我想我必定會被她給生吞活剝,想到這我便頭皮一陣發麻,支支吾吾的應聲沒事。

      那時我一直認為我一定是這世上最不幸的人了。

      直到我遇見了她。

      珺雨是我在班上交到的第一位朋友。

        她是班上的總務股長,在我們班上總務股長必須要負責訂便當。

      「便當阿嬤」這個不甚雅觀的綽號是她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人們給她貼上的標籤,但她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

      我跟珺雨幾乎無話不談,有一次我們談論到了自己的家人。

      「珺雨的爸爸是做什麼工作的呀?」我笑嘻嘻好奇的問著她。

      「我沒有爸爸。」

      「唉?」

      「我爸在我小時候就死了,他是工廠裡的員工,有一次機器突然出了問題,不能動了,我爸就把頭伸進去一探究竟,誰知機器的電源居然沒關......。」

      「我爸的頭就整個攪進機器裡,死了。」

      她像是已經將這個故事闡述過無數遍,面無表情用平淡的口吻說著。

      她像是個旁白般,敘說著一場殘忍事故的故事。

      我整個人就僵在那兒,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夢裡的情景不斷一幕幕的在我腦海裡播放著,我似乎能看到有個人把頭伸進機器裡,然後頭顱伴隨著一聲淒凌的慘叫應聲落地,胃又開始分泌著酸澀的苦汁,我感覺一陣作嘔。

      為何故事的結局竟是如此。

      為何連神也竟是如此的殘忍暴虐,我在心中如此腹誹著。    

      「我爸的頭就整個攪進機器裡,死了。」

           

      「死了。」這句話就像咒詛般地不斷繚繞在我的耳邊,一遍又一遍。

      我想我還是別想殺了I。

      殘忍暴虐的你,就必須送上命運的斷頭台,由神來親自葬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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