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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卡布奇諾的故事

      和亞舒一起窩在她家的書房聊天,坐在書桌前的李帷彬老是想來參一腳,每當他轉過身來想要開口說話,我就惡狠狠的瞪他。  

      「欸欸欸,亞舒你們在說什麼啊?什麼誰跟誰在一起的?我也要聽八卦啦,拜託講給我聽……」李帷彬對著亞舒使使眼色,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真的很想打他。每次都這樣,只要拿我沒轍就從溫柔心軟的亞舒下手。  

      「噓……帷彬,你還是專心念書吧!我跟語堤出去不吵你了。」亞舒的食指輕輕蓋在嘴唇上,笑了笑,然後拉著我的手走出書房。  

      出房門的時候我不忘朝李帷彬比個中指,然後指著他假笑。他則是一臉不情願的坐在椅子上,再回送我一個中指。  

      亞舒家的客廳很寬敞而且明亮,天花板上的吊燈華麗的讓我心花怒放,其實我有時候我會想,像亞舒這麼有家教的女孩,怎麼會喜歡跟我們這種野孩子鬧在一塊兒?尤其是她又是個棋琴書畫樣樣通的女孩子。  

      「我看李帷彬那傢伙連最基本的範圍都唸不玩了吧。」我聳聳肩,自在的躺在沙發上。  

      「我們的感情……會一直很好吧?是吧。」亞舒端了一杯紅茶給我,在我身邊坐下。  

      「妳在說什麼啊?我們當然會一直一直很好!好到天上去喔!」我篤定。  

      「如果……愛情介入的話……也一樣嗎……?」亞舒的聲音很細很小,小到我以為她是在自言自語。我的一顆心懸在那裡,被勒得緊緊的,不知道該不該回答她的問句,直到她開始掩著嘴笑,「呵呵!算了。我們等等去看星星吧!」  

      我點了點頭。  

      當時她的問句我沒有特別在意,也許那時候我還太天真太無知,沒領略到早熟的她早已給了我一記預言。愛情介入的友情……友情還能延續嗎?還是友情就該像分散的拼圖一樣被瓦解?有時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我突然想起那晚的星空,宜蘭的星空絕對讓人難以忘懷,你躺在草地上,微風掠過耳際,仔細的盯著夜空看,會發現一顆一顆若隱若現的星星正在閃爍,然後你看到越來越多……整個夜空好像都要被星星填滿了,像極了一片鑽石海。  

      「喂!李帷彬,你要看星星你就好好把握時間,要不然……哼哼,你考試的範圍就唸不玩了。」我躺在亞舒家的草坪上,望著一望無際的夜空,很掃興的像媽媽一樣,嘮叨一旁的李帷彬。  

      「安啦安啦!那一點點小範圍哪能難得過我這堂堂的李帷彬啊?」他躺在草地上大大的伸了個懶腰,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還是老實得把它唸完好,免的到時候不會的題目,課本裡有,豈不很嘔?」亞舒坐在我們身邊,仰頭看著星星。

        「連亞舒都這樣說啊……」李帷彬翻了翻白眼。  

      我們中間沉默了好久,三個人都很專心的望著星空,從以前到現在都是,看星星的時光總能讓我們變得好安靜,有時候我們會默默在心裡許下一個心願,等要離開的時候,我們互相交換,甚至嘲笑對方的心願。  

      我記得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李帷彬大聲的對我們說,他長大後要當麵包超人,於是被我和亞舒的笑聲打敗,哭著說我們欺負他。因為看到李帷彬的這個下場,所以我沒把我當時的心願說出來——嫁給劉德華。  

      「欸欸欸,國小的時候說是我們的三顆星在哪裡啊?」李帷彬打破沉默。  

      亞舒的手指著天空比劃:「嗯……那顆、那顆,還有這顆。」  

      「哇!亞舒妳還記得啊?」李帷彬的語氣很驚訝,突然大聲的叫道:「喂!那你們這三顆要永遠在一起喔!要不然我們也會散掉!」  

      「你叫鬼啊?嚇死我了!」被他突如其來的大叫嚇到,我很不悅的回他。「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啦,你少廢話好不好?我們才不會因為他們散我們就散咧!」  

      三個人同時笑了起來,尤其在這片星空下,一切都是美好的。  

      我有你們就夠了。我笑。  

      「我看我得趕快去看書了,要不然真的唸不完。」李帷彬坐起身,快睡著的他,眼皮已經快要闔上了。  

      我搖搖頭,轉身跟亞舒說:「我先帶這小子回家好了,到時候騎腳踏車騎到一半睡著,被車撞的話我會不安寧。」  

      「好的,你們路上小心喔。」亞舒對我們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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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李帷彬騎著腳踏車在夜晚幾乎沒人的街道上,畢竟這裡比較偏僻,只有道旁的路燈昏黃的照亮。  

      看著李帷彬騎腳踏車騎的歪七扭八的,心想他可能已經快要睡著了,我無奈的叫他:          「欸,等等前面的Seven停一下,我進去買個東西。」  

      「好……」  

      聽他這麼沒活力的聲音,我更加確定他已經快要睡著了,所以我進了Seven,點了一杯卡布奇諾,然後硬塞進李帷彬的手裡。  

      「快喝,你等一下唸書比較有精神。聽見沒!」  

      李帷彬愣愣的看著我塞到他手中的咖啡,一頭霧水,才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幹嘛買咖啡給我?我又不喝咖啡。」  

      「咖啡因啊!讓你等一下唸書念到一半不會睡著,而且這是卡布奇諾,所以比較不苦,你就試試看吧!」

        這是你喜歡卡布奇諾的原因嗎?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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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舒輕輕的啜著她的卡布奇諾,眼睛裡都是笑。笑,笑得很憂鬱。  

      「那是他第一次喝咖啡,對吧?」亞舒把咖啡杯放回桌上,但纖長白皙的手指還勾著杯柄。  

      我點點頭,不否認。因為那小子很小就很排斥喝咖啡,他說他很怕咖啡的那種苦味,當時我買給他的時候,我一直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那杯咖啡讓他念書念到凌晨三點。  

      李帷彬是用不悅的語氣跟我說的。我也確實看見他臉上的黑眼圈,如果再看仔細一點,我好像還看到了我們之間一點微妙的變化。  

      「妳不會跟我說,因為卡布奇諾是他第一種嚐試的咖啡,所以他就愛上卡布奇諾了吧?」我有點嘲弄的說。  

      「錯了。」  

      我愣了半晌,訝異的把視線從她手中的咖啡杯轉移到她臉上,亞舒這時候的笑容溫暖的像冬天的陽光。  

      「是別的原因,讓他愛上了卡布奇諾。」她說。  

      「喔……但、但是妳怎麼知道我買咖啡給他的事情啊?我記得那天妳不在吧?」  

      她神祕的對我笑了笑,從包包裡拿出一本厚厚舊舊的本子,放到桌上,我覺得這本書……有一種很熟悉的味道。

 

      *當時我沒把心願說出來——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如果說出來了,現在會不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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