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2024大賞決選入圍名單,正式公布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轉身錯過,握著只剩想念。

     

      離去之後就會懂了,而懂了之後,就只握有遺憾了。

      難怪有人說,人一生都在服回憶的徒刑。

      「喂。」

      我用剛畫完數線的鐵尺戳了戳前面的人。

      他真該慶幸這節數學課教的單元不是「圓」,否則我真的會考慮拿圓規朝他背後的藍色制服進攻。

      轉過頭,似乎一點也不在乎的看著我桌面的水灘。

      他這是什麼態度?

      也不想想我課桌上這鬧水災的情況是誰造成的?

      連數學課本都淹沒在我前一堂下課才去飲水機裝的開水裡,前幾分鐘才用水性原字筆做的筆記,全都暈了開來,白紙上一片藍色的模糊字跡,有夠難看。

      「妳幹嘛?」

      眼神絲毫沒有任何歉疚,反而還理直氣壯的抬眼看我,分明就是覺得我是特意找他碴。

      我繼續怒瞪著他,然後心想著要和這個前幾天才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說些什麼不失禮貌又可以清楚表達我內心想法的句子。

      「你剛剛轉過來要拿課本的時候弄倒我的水瓶了。」嗯,他應該聽的懂人話吧。

      他看了看自己擺在椅背上的書包再看著我桌面,最後定焦在我的水瓶。

      「因為妳沒有蓋蓋子。」他糾正。

      因為我還要繼續喝啊,我只不過是停下幾秒要抄黑板上的重點整理,誰會知道前幾秒的下一秒會是現在這種情況。

      退一步海闊天空,既然是才剛認識,無需咄咄逼人,於是我退讓了。

      「那請問你有衛生紙嗎?」請注意,我有加「請問」。

      他面對著我低下頭,在書包裡翻找了一下後,拿出一個和手掌差不多大小的便利貼,然後繼續轉回頭寫課本上的習題。

      當我正為此人的無禮感到憤怒時,隱隱約約聽見「沒有」兩個字。

      他在耍我?

      我以為他要認真的翻找衛生紙的時候他只是要拿便利貼?

      我一向不是個脾氣溫和的女生,於是我理所當然的為自己的情緒找到宣洩的出口。

      「去、你、的!」咬牙切齒,卻因此不小心咬到舌頭,為此,我再次暗罵一聲。

      「你記得你一開始多機車了嗎?」

      我托者臉頰,質問坐在鋼琴前的蘇鈞旭,發現他眼裡閃過「啊,原來我以前這麼有個性」,然後再聽著他用口是心非的聲音說他不記得了。

      「怎麼可能不記得!」

      「我就真的不記得啊。」這個口死心非的雙子男。

      真是令人火大!

      「你確定?那你發誓如果你剛剛說謊,你就上不了第一志願--W高,」

      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囂張,「怎樣,你敢不敢?」

      他先是觀察了我臉色,接著燦笑。

      「噢,我想起來了。」

      你這貝哥哥的弟弟!

      我衝上前去,用盡我的蠻力捏著他的雙頰,他不甘示弱的向我伸出魔手,同樣絲毫不留情的捏回來,兩人大戰許久後,依舊不分軒輊,只好協議休戰。

      「好紅噢!都你害的啦!我以後要怎麼嫁啊?」

      這副模樣簡直就像剛偷窺完別人洗澡一樣,猴子屁股也差不多像我現在的臉色。

      「妳少耍白痴,等一下就消了啦,再說妳就算是原本的樣子我也賭妳嫁不出去。」蘇鈞旭一邊揉著紅潤到極點的臉頰一邊對我開砲。

      吵死了,嫁不嫁關你屁事。

      免費贈送一記白眼,他果然識相的閉上狗嘴。

      「今年聖誕節,妳要去跨年嗎?」他打開琴蓋,雙手很有架式的擺好了位置。

      「聖誕節幹嘛跨年?」我從他書櫃中挑了一本書,走到鋼琴旁邊,坐在乾淨的木質地板上。

      「喔……我是說,妳聖誕節要跟班上去聚餐嗎,然後還有妳要去跨年嗎?」

      真貪心,一次問兩個問題難怪腦袋會打結。

      聖誕聚餐當然要去啊!難得有個正當理由可以花錢吃大餐耶,至於跨年,就要看有誰參加,如果都是些不熟的同學,就算去了,氣氛也熱絡不起來。

      「應該都會吧,不過要看跨年有誰要去。」

      「喔,我會去。」他似乎還在考慮要彈哪一首曲子。

      我又沒問你!幹嘛自己回答?

      「噗哧」一聲,偷笑竟被抓包。

      他突然轉過頭面向我,用疑惑的眼神盯著我看。

      看什麼啊,快彈吧,我想聽曲呢。

      我沒管他追問的雙眼,自顧自地看起剛從他書櫃取下的漫畫。

      心有靈犀般的,內心才響起副歌,他已彈起前奏。

      「冷咖啡離開了杯墊,我忍住的情緒在很後面。拼命想挽回的從前,在我臉上依舊清晰可見……」

      我用的近乎氣音的音量靜靜哼著,我想起什麼,心虛的悄悄抬起頭看著他專注的側臉。

      他沒有注意到我的走音吧?

      還是他只是大人有大量的包容我這音癡讓游移在破音和走音的歌聲迴盪在他的房間?

      嘴角悄悄的勾起,藏也藏不住的笑意阻止我繼續低頭看書,於是我很自然的凝望著他彈琴的姿態,像是要把這畫面刻在腦中一樣的專注凝視,我想我如果上理化課能這麼認真,分數就不會總是       在及格邊緣了。

      不知不覺,已經閉上眼的我,腦中不聽話的閃過好多好多畫面。

      坐在活動中心的平台鋼琴前,揣測著當時他指尖滑過琴鍵那時翻飛的情緒。

      已經過了三年。

      「又何必去改變,已錯過的時間……或許命運的籤,只讓我們遇見……
」

      我繼續哼著那一天沒能接續的歌詞。

      欸,蘇鈞旭。

      我們之間,除了遇見之外,能不能,再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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