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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不捨

二,不捨

      雙方誓言結束了。一旁的奕群則在擔心我的狀況,因為我是瞞著醫院來參加婚禮的胡鬧病人。依照醫生的說法,再過幾周我就能帶著秘密離去。聽報告那天,我情緒穩定的接受了惡耗,因為對自己而言那是種解脫。

      晨曦,妳幸福的燦爛笑顏跟以前一樣,是沒有一點雜質的純粹。

      隔天,近乎空城的悶課結束後我回到家裡,將今天在上課時寫的小說內容邊修邊打進電腦裡。九點,進度也差不多完成,簡單準備一下後來到飲料店。

      短短五分鐘路程,因為對見到少女的期待而更加縮短了。

      「店長呢?」平常幾乎都帶在店內的奕群不見讓我有些好奇,等所有顧客都離開後走到櫃台前問晨曦。

      「他去外送了喔,店長在知道老婆懷孕後就這樣很拼呢。」

      「開始有爸爸的樣子了呢」看著晨曦,自己笑著說。或許是被妳笑容感染,我開始一反常態的隨時保持笑容。整天下來也了解到,笑容,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甘味料。

      「差點忘記,剛剛看到你在旁邊,就把這杯桔子茶做好了,試試看吧」說完,依然是一貫的笑顏,暖和卻不至於悶熱。

      回以微笑接過,喝下一口。立刻有股酸從食道回竄,結論是這杯變成無糖了,苦笑後對脫線的她搖頭。

      「忘記加糖了。」

      「啊,糖漿還在量杯裡,對不起。」

      突然,純粹鋼琴鈴聲響起,優美的旋律是晨曦的手機。這鈴聲至分手時都未被更換過,是妳的自創曲。

      「店長要直接回家?!怎麼了嗎?」

      「沒關係,那請您趕快回家當好丈夫吧。今天我會關店,再見。」簡單的對話後切斷電波,接著妳露出一臉苦惱。

      「怎麼了?」

      「店長說今天要直接回家當好丈夫,所以拜託我一個人關店。」

      「那我來幫忙吧,但下次要真的幫我弄一杯好喝的半糖桔子茶喔。」

      笑著對我點頭,妳清澈的瞳眸映出感謝。

      認識的第二天,在關店時間用談天對對方有更深一層認識。

      我知道妳是音樂系的學生,未來台灣樂壇一顆明日之星,也知道喜歡的食物是泡芙,並且喜歡一個人用棉被包住自己看恐怖片來虐待自己。

      降下鐵門,陪著晨曦走到捷運站。近近的十分鐘,一份不捨就可以萌芽。石牌捷運站零星人影的票口前,自己佯裝帥氣的道別,卻在階梯下回頭。遙望對視的成立是因為對方在電扶梯前也回了頭。因為羞澀自己立刻別過頭去。對好感對象的不捨,是綻放在內心深處的戀愛前兆。

      坐在大型十字架上耶穌俯瞰的長條木椅中的一排,看著最掛心的公主進行幸福的儀式。

      側臉,晨曦的側顏是我最愛的欣賞角度,鼻樑、眼睛、嘴唇的陰影和陽光的亮度形成一種協調。馬賽克彩璃下的光灑在上面,金黃的比例。今天的妳的側顏,好美,真的好美。

      接著,不爭氣的腫瘤竟然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好痛,真的好痛。欲裂的痛苦讓我用手抱頭壓抑,不能破壞這場婚禮。只要這麼想著就能有勇氣去忍著痛,輕輕地用肩膀點了點弈群。

      「弈群,可以扶我到外面嗎?還有,不要說出來,拜託。」血液從鼻孔流下,壓住它的白襯衫上面漸漸透出深紅。

      旁邊的弈群,愣住看著我,眼眶紅了。微微點頭後趁晨曦和王子背對我時將我靜靜扶出神聖的禮堂。

      幾周?我想或許快了。但腦瘤拜託你,不要現在,不要在晨曦出嫁的日子裡炸裂。暈眩,是否是天堂鐘響給腦子的共鳴,不久,甚麼都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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