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姐離開文化中心後，又去了代書事務所，然後才搭計程車回家。她的家就在德恩寺附近，是一棟三樓的中古透天厝，獨門獨戶，幽靜隱密。其實這棟房子並不是她原來的住家，因她擔心有人要謀殺她，尤其是發生車禍之後，有人想致她於死的的感覺更強烈，令她不得不搬離住家，在半年前買下了這棟房子，做為暫時棲身之處。除了這個因素，另外還有兩個原因，一是為了方便去德恩寺禮佛，二是同情她唯一的姪女麗雀，以及她那兩個讀國中的兒子。
lSYxILp3d5MjwCD4ctAfi0Ze2JOrRqTnNHPbXK7F
麗雀的老公陳新原本在一家食品廠上班，三年前被裁員後，因工作不好找，加上年紀也有一把了，於是和麗雀商量，想自己創業。麗雀覺得隔行如隔山，資金冒然投下去，風險太高，她反對陳新作生意，可是，陳新卻一頭熱，滿腦子頭家夢，完全聽不進麗雀的話，只好免強答應陳新拿房子去銀行抵押，貸了一百萬，租下一間店面並重新裝潢，風風火火的開了一家連鎖飲料店，因生意競爭激烈，ㄧ條不到兩百公尺的大街，竟開了十幾家連鎖飲料店，降價促銷造成虧損累累，辛苦撐了三年才結束營業，清算的結果，還欠銀行六十幾萬。
yet7PoCMQsvJEA0nNLcgxjIfXzDTwhqpbU4B5W8k
當頭家賺大錢是陳新這輩子最大的夢想，他從沒在一家公司待滿過一年，他不屑當人家的員工，覺得沒成就感、沒出息，那不是他想過的人生。
yGK4SjRUI78NeHFOkcravwqVJ05QDl3bLiMsfmEd
結束營業後，陳新的頭家夢也碎了，意識消沈的他再也無心工作，為了生活，夫妻倆用現金卡借錢，利息越滾越多，最後成了卡奴，房子也被法院拍賣。夫妻倆帶著小孩到處搬家躲卡債，陳新受不了這種打擊，離家出走。麗雀則四處打工養小孩，勉強撐起這個殘破的家，日子過得十分辛苦。
hXP9wqHdasb6zJYCAx4EFWD1QriUjfuyv8m5BnGK
陳新是范大姐夫家的遠親，當初她看陳新很古意，人也長得中規中矩的，於是把麗雀介紹給他，在她的湊合下，兩人變成了男女朋友，最後成了夫妻。
XlnM0ivOEz1LbaPY7T8cQR9dtNV5AmISp43JwDH2
范大姐看到麗雀的處境很不忍，對陳新的不負責任更加不諒解。這個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姪女，淪落至此，心理覺得十分內疚，加上麗雀的父母都走了，麗雀的兄嫂也有自己的家庭要顧，娘家無法對她伸出援手，為了補償麗雀，讓小孩過安定的生活，於是買了這棟房子，讓麗雀和小孩搬來一起住，互相照應。
blnjCNWs0HifU32IvFmQokOdpRSzDL9A7xXuKTcP
自從范大姐的腳車禍受傷後，她叫麗雀別再出去工作，專心照顧她，每月給她兩萬塊工錢。
1sFGirTpdtJmlnC7gIQPKHEZSjo0zqxYDfLwU4hu
范大姐按了一下電鈴，正在廚房洗碗筷的麗雀走過來開門，「阿姑，妳回來了。」麗雀扶著范大姐走進客廳沙發坐下，然後倒了一杯青草茶擱在她面前，並幫她按摩。
qj230vXoMwynEAWI7QsT5gYRmZ69xtbFpeGk1Ozl
麗雀覺得阿姑今晚很神秘，平常不管去哪裡，都由她載送，今晚卻不讓她幫忙，也不告訴她去哪裡，「阿姑，妳去找朋友聊天，是嗎？」麗雀試探的問道。
Ry7jrtSb14oVuhmcvgwpMEqCHaJeIP2YxkLflZz6
范大姐瞇著疲倦無神的雙眼，說：「我去找代書。」
qKOFmcL0PbTICU5tzoEv7ljewMS9AXJx24QgpnDr
麗雀眼睛一亮，「找代書做甚麼？」
aUrQuot0lEM7AsKZYm21eWpxfLGgNIb5hkD6PFRq
「寫遺囑。」范大姐蒼白的嘴唇抖動了幾下，瘦削的臉孔皺紋密佈，深陷的雙目深藏著憂慮與哀傷，那是經年累月堆積而成的，她是個精神過度壓抑，心裡不快樂的老人，為此，她希望藉由宗教得到救贖與改變。
Ut2OjbQVvEmJRysqG0n75wPeIXpCxDk6hLaHcNKT
「為什麼？」麗雀覺得阿姑根本不需要立遺囑，雖然她有兩個兒子，但一個早夭，現在就只剩這一個兒子，將來百年之後，所有的財產都歸兒子繼承。
2pD534cs1wuIS6RoNQzGUlXtBvTjh0fZCMqHWVnK
范大姐嘆道：「我不一定會把財產留給兒子，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但願老天爺保佑，希望他好好做人，別再捅出什麼樓子。」
NjepwzAPmQo6BicOLVE3TuhrGJlCWg0I5fx2vY4K
「羅亮這幾年都沒回來看妳；也沒跟妳聯絡？」羅亮是范大姐的兒子。
RezsqOKnd3ZkSJ7wU54pFyoiGctENYHXgfW29uIA
「都沒有。」范大姐無奈又失望的搖頭。
s827nLNgAdSk1iz3ye4PYIU5v9DurlFbjQWoJBmq
麗雀對這個小她一歲的表弟，印象較深刻的是在童年，那時阿姑回娘家看祖父母，一定帶著羅亮同行，他們曾經一起玩捉迷藏遊戲，現在回想起來彷彿是一場夢。長大後她很少看到羅亮，連范、羅兩家的婚喪喜慶也見不到他，偶爾聽到有關他的消息都是負面的，後來又因為詐賭及教唆殺人，被法院通緝，為了躲警察，他的行蹤變得飄忽不定，連家也不敢回。
X4LdrMmqsW3CoDPkhb8zSUEOGKRlT6I1FHNp52BQ
之後她聽阿姑說，羅亮變好了，想重新做人，偷偷跑回家跟她拿了三百萬，打算在山上養放山雞，還請了幾輛怪手上山挖土、搭雞舍，搞得有模有樣，不料半年後，羅亮突然不見人影，彷彿在人間蒸發了，那些雞舍全都棄置在山上。
3SgJN2irB14LhftbPnVOmxk6sTXp8Y75dUlEuHWq
後來當彭貴來向她租山養雞，心想雞舍閒置在那裡太可惜，便一口答應，不料雞沒養卻種了大麻。
UdJrmKiEI5vaNFncuzWeTGkP9Vjp6M4O1hQALZow
范大姐打了個呵欠，看看牆上的鐘，快十點了，平常她都在這個時候上床睡覺。她站起來，手上還拿著常平車的袋子，袋子裏有她的遺囑，所以從她一進門，就沒有離開過這個袋子。
947byeLxP3C8gpXIGUDErfjdOuZMTasoFBqtVAYi
麗雀扶著范大姐走進客廳後面的臥室，臥室中間靠窗的地方擺著一張彈簧床，床頭兩側分別擺著樟木衣櫥和五斗櫃，床尾靠牆的地方有兩張籐椅和一個茶几，房間散發著樟木特有的香味。
0ch7JZ839G2KaNHQpE4ftSeobsrxwRkPlgm6qiYO
范大姐坐在藤椅上等麗雀鋪床，麗雀把枕頭和棉被弄好後便坐在范大姐身旁，姑姪倆長的很像，都有一張長而瘦削的臉，稀疏的眉毛，小而挺的鼻子，給人一種單薄的感覺，不過看起來倒像一對母女。
riZnepLFhMz1o3E6CatBAW4ylsHSxVI2fOJjg7mN
范大姐用眼角餘光瞟了一眼麗雀，從她嚴肅的神情看來，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告訴麗雀，她的嘴角掀動了一下，話到喉嚨又突然打住了，她覺得還是不說比較好。
B1WtbgIqROeZv9zKDJnckFGf30oXlVEy5SuM4YiU
深秋的夜有點涼意，昏黃的月色透過窗戶照進來，面對這樣冷涼、孤寂的夜晚，益發使得范大姐的心情更加落寞，她對麗雀長噓短嘆的說：「要是阿亮過著正常的生活，結婚生子，不知有多好，我也不用這麼辛苦。」
RTNWQ6EkvgH2znojOtuXCxDf0YK41iyLaJclIAZb
「阿姑，妳要有耐心，阿亮一定會回頭的，他會孝順妳的。」麗雀安慰道。
fbYqNnVvDOyltwP7rJuBmQCdjxFU1089p2HXc4iG
「現在我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還巴望他孝順我！」范大姐邊說走向床邊，忽然想到什麼，轉頭對麗雀說：「記得，每天把看完的報紙拿來我房間擺著。」
Lf0NGtFIX7Vw5hJCQDHRl6Ob4rpPkj3y19oMnY2U
「我知道。」麗雀說罷轉身離去，逕自上樓走進自己房間躺著，雙手交叉枕在腦後，心裏覺得奇怪，每天看過的報紙都放在玄關鞋櫃上，其實阿姑並不常看報，除了眼睛不太好之外，另一個原因是她怕看到兒子的壞消息上報。像她這把年紀的女性識字的並不多，她曾聽阿姑說，日據時期，祖父供她讀到初中畢業，當時羨煞週遭親友，光復後又讀了好幾年漢字。
pl2VzMce0xWiwB3jnD9IrONfFHodvR8thYSb1kTU
麗雀平常只看影劇板和股市訊息。有一次看到股市又來到九千點，眼看就要衝上萬點，看得她心癢癢的，恨不得立刻跳進去海撈一票，無奈手頭拮据，於是，她慫恿阿姑借錢讓她炒股，阿姑只淡淡的回了她ㄧ句─妳想太多了。
JSUzQhHxcoiwndBRuGlKZ2Np30aM8EmkAXfvF6rL
阿姑為何突然交代報紙要放在她房間？從她今晚單獨出門回來後，整個人就神神秘秘的，一定有甚麼事瞞著她。
yQ2dLZVxvUYjRwGfinImJM9P1t0qaBoseXO7uKzN
麗雀又想到另一個問題，阿姑為什麼要告訴她，去找代書寫遺囑的事？是不是在向她暗示──如果阿亮一直行蹤不明，或是死了，阿姑已把要處置的財產都寫在遺囑上了？
iCqzvDrlFQJNPLj31kYGAWIe60cSM2u9XxogwfUV
阿姑名下有好幾筆土地，全都出租給別人，有的蓋保養廠，有的開超市，是個不折不扣的包租婆。只要阿姑分一塊給她，她和兩個兒子下半輩子就不愁吃穿了，麗雀不禁肖想起來，阿姑的遺囑到底寫了些什麼？她悄悄爬起來，躡手躡腳的開門，才踏出房間一步，擱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
CskDiVwz0gFmntMIxNjHvy7KdGqfla4RTb5u682r
她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陳新打來的，從幾個月前開始，當他想念他們母子，或缺盤纏時，才會悄悄跑來，他總是趁阿姑睡覺，夜深人靜時來找麗雀，因為他實在不想跟阿姑碰面，有一次，阿姑當著他的面，狠很把他數落了一頓，讓他覺得很沒面子，他發誓總有一天，他會當上大老闆，開名車住豪宅，讓阿姑和麗雀刮目相看。
Osgn13dbHceEuv7aGI9tjU8JZ6C2zlroYqVmxfPW
「喂，你又想幹嘛？」麗雀沒好氣的問。
L1ACY9bnevsiNtxfUhPgFD84MX5k7zcdyu6w2mlR
陳新興奮的說：「我在樓下，快幫我開門。」
cae2TNGD8U1sHhLbq9f70AC3XQMIZilVgwjO5YFE
麗雀悄悄下樓開門，陳新跟在後面，他先到小孩房間看正在熟睡的兒子。然後走進麗雀的房間，把門鎖好，又走到窗邊看看有沒有人在偷聽，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然後一屁股躺在床上，呈大字形。
3ml2zDCEZ4GwBYgidqhWHvKcans9rQP8SpVtFfN6
麗雀走過去坐在床邊，側著頭冷靜看著一臉風霜的陳新，他穿著一件淡灰色夾克，沒刮乾淨的鬍子，曬黑的皮膚，落魄的模樣，令她心中愛恨交織，胸口一陣翻騰。她氣眼前這個曾經相愛過的老公，竟然可以不告而別，一走了之，棄他們母子於不顧，讓她日子過得那麼辛苦。
qrt5wdNugxUoGCYAmK027SaXlBRIOfyMJ4kvhF3j
她冷冷的說：「如果你是來要錢的，我沒有，你應該賺錢回來養小孩才對，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好意思跟我要錢，你也知道，小威和小武正在讀書，需要花錢。」
js2vATSR7D1baoVg0y9iF6Xle3I4nN5YrHWtEPCx
陳新聽了麗雀的冷言冷語，剛才進門時的興奮之情頓時煙消雲散，他霍地坐起來，兩人並肩坐著，陳新激動的說：「誰說我是來跟你要錢的？我承認之前我是跟妳借了一點錢，」他把借字特別提高音調，接著又説：「那是不得以的，我在外面走闖、找機會總得花錢，等我賺了大錢，我遲早會還妳的，現在機會來了，我要發了，我今晚就是要來告訴你好消息的。」
1VCvYGpj4y3zTtln09c8PdwNgkRLoWX7xFqBZeOM
「算了吧。」麗雀帶著失望的口吻說：「你講過八百遍了，我也聽膩了，你走吧，我要睡了，明天我要帶阿姑去醫院做復健，一大早還要陪她老人家去德恩寺上香拜拜。」
oM39UFqJChDSBa0pInw8lKr7jcuTkeLg5EfVWx2O
聽到麗雀提起阿姑的事，陳新語帶嘲諷的說：「去拜拜又怎樣？神明會保佑她嗎？她那個不見人影；生死未卜的寶貝兒子會回來孝敬她嗎？」
Nv48Zysb2PUA3HVQTezShwkIoitpMX5LCuqxKR9l
「你管她，只要她高興就好。」麗雀說：「也許有一天，神佛真的聽到阿姑的祈求和禱告，被阿姑的誠意感動了，真的就讓她兒子回到她身邊也說不定。」
10DMU3nrqQyz6Spkc9ws5ZJYg8R4aFfu2vhPmx7W
「可是話說回來，如果亮仔真的回來了，妳阿姑還需要妳幫忙嗎？」
8UWA1B0VkdqxTERJvyGiLn9b4reMSDFcYf7lahO3
麗雀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經陳新這麼一提醒，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危機感，不由想起之前為小孩和生活；兩頭忙碌奔波，每天累的像一條狗，僅夠溫飽而已，卻賺不了什麼錢，遑論存錢。雖然阿姑每月給她兩萬塊工資，但說實在的，光是付兩兄弟的補習費和生活開銷就所剩無幾，而且現在物價漲得兇，一千塊拿出來買幾樣東西就沒了，想存點錢真的不容易。
TX5M0Wk2muAreZYVQjKv4cFSg9zBshJOtDx3NCPw
麗雀臉一沉，反問陳新：「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阿姑不需要我幫忙了，你就得負起養家的責任，難道你還想逃避嗎？」
gkuiFdEmCNpcfJH9qVLntyOSs1x24WMTKlY36aUR
「麗雀呀，我的水某『漂亮老婆』‧‧」陳新說著攬腰一把抱住麗雀，在她臉頰和脖子上親了幾下，然後繼續說：「我知道妳過的很辛苦，我會好好補償妳的，等我賺了大錢，我要買一棟豪宅送妳，把你們母子接去住，一家人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L54NxcT3n7Vjzu9sf1R8Z2gl6EGoIwaAvdFCDbtB
「光用一張嘴講有什麼屁用？你得拿出行動，才能讓我相信你不是在敷衍我。」
QKepH27ibFGgn1D0RxTdjhzwOYlNkyt5UMEuCfaJ
「我剛剛不是說了，我今晚是來告訴妳好消息的，妳就是不相信我。」陳新重又燃起了興奮之情，眼神散發著野心的光芒，那是麗雀從未看過的神情，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zkPWTp0oOCb6IfvmRsXFYchADEBZw8H1xy7ruL24
「甚麼好消息，說來聽聽吧。」
mEpaRblLPTIxwohcKNi8vCu5QjY0nBr6Fy2VzMWO
陳新刻意壓低聲音在麗雀耳邊說：「我在山上種了很多菜『大麻』，有些菜已經收成了，妳看這是我帶來的成品。」他從夾克內層掏出一包菜，包裝成香煙的樣子。
kFyor7mHZ0KPGQvcX4UVglOeATBRf15jupdqxnib
麗雀跳下床，站在陳新面前，兩眼怔征地瞪著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片刻之後，她摀著胸口激動的說：「夭壽！你知道你在做甚麼嗎？」
sISLW75F0XZmzV9hx2oQHvMpk8qlu3R16JUafTAr
「我很清醒，我知道。」陳新迎向麗雀震驚的眼神，毫不迴避。
nwJ1lt0LYGPHR4mOVyvo58jh2EaSX3zFi9c67kUK
「原來你不告而別，失蹤的這段日子，就是跑去種鴉片！」
C6xLlc2p3dBUvzgDEF7RiG5PeQmAVjyswkbhrZTo
「我沒種鴉片，我種的是大麻。」
4scNfeO0vuKn1idXUGHpmJlbxCB9Maoztjq7Vhy2
「那有什麼不同？反正都是毒品。」
NvsiSjVZBbn9FKQyRW0zugEo148wHamYkIlA5X72
「當然不同，鴉片是一級毒品，大麻是二級毒品，不過這些都是政府規定的，我可沒跟他信道，我倒覺得大麻跟香菸差不多。」
vtuoFBT2aU3EkAIQbsiyXfVx0n1LqzD6mg5OdGWj
麗雀反駁道：「吸大麻可是會上癮；會搞壞身體的。」
fJ5jeRqd0u8OPHxmpaio2s134SAr7WbltIDFhYnw
陳新反問麗雀：「難道抽香菸就不會上癮？就不會搞壞身體嗎？妳知道每年因為抽香菸而得肺癌的人有多少嗎？」
jgr7nuJRiNpW6efqBsySGbxHclT1zEd5mPAtQXk9
「你不用講一堆歪理來合理化自己的行為，更別想說服我。」
EKjniDuMaxSHY1oesJU9pWLmC8w0GTB5hv3PZlVQ
陳新辯解道：「我講的不是歪理，我講的是事實。」
We2MQKUbmh4Z9Y6oPIwagrjV5vFDf0sdJqciCARl
「不管怎麼說，種大麻或賣大麻都是違法的，你怎麼不做正經事，偏要搞違法的勾當。」
JqYV2mpMu6EC4royGkhcHAROejfQNzZ9FI3swXP5
陳新不服氣的說：「我做的不是為法勾當。」
koWROD4307eLSBPlfgHXb5iUav2YJG6y9cQrxNun
「不管你講什麼，我都不會跟你同流合污的，你走！別再浪費時間。」
nLVyoXcs5xFzibRmtOC90quH864JPjKNATrUSfvh
「夫妻同心，其利斷金。」陳新説得語重心長，依然不死心，試圖說服麗雀，「我們必須站在同一條線上合作，才能早日擺脫困境，一家團圓。別指望妳阿姑，搞清楚，我才是妳的希望。」
T46gfqFv8jY0lJG3eUtxuoQwSbXzPWKmE7rC12nh
「你才是我的痛苦！」麗雀心直口快的說，她意識到，陳新對賣菜的事，事在必行，現在連菜都端出來了，頭已經洗下去了，他絕不會半途喊卡，十幾年夫妻，她太了解陳新了，只要他想做的事，怎麼勸也沒用。
oHwZWMqmXlPhx9vVA0Ic1jubE4FaOz2J7nYgRQSr
麗雀心中好煩惱，陳新看出新麗雀的心事，他有把握，只要動之以情；說之以理，麗雀就會倒向他這邊。他安慰並繼續說服她，他拉著麗雀坐下來，「水某『漂亮老婆』，妳想太多了，妳不用替我煩惱，我會很小心，不會有事的。另外，我想提醒妳一件事。」
1JRlz4cfZPrU3DbVtYe75dhWTNKyuMLFS96I2mpG
「什麼事？」
d2ScI6OVFuN0nMAbsxt135PUZKRighJH9ljBeWzy
「站在法律的角度來看，妳並不是阿姑的財產繼承人，就算妳照顧她到老死，她也未必會把財產分給妳，別肖想她的財產，妳要有心裏準備。我很了解阿姑這個人，她捐錢給寺廟一向很慷慨大方，但對身邊的人卻很小氣，我相信妳已經領教過了。」
OCjltxE3XWq8vo57B0ncwr9GVRs4FLQzauITbmeh
經陳新這麼一分析，不禁讓麗雀想起阿姑說過的話──我不一定會把財產分給阿亮。連親生的兒子都不一定能得到她的財產，我這個做姪女的算什麼？而且她捐錢給寺廟的確很大方，花三十萬買客家花布做的袋子，大氣也不喘一個。我向她暗示兩萬塊生活費不夠花，她卻充耳不聞。
OBXNYQaAq2lHerSWkxFu5dZvzCMtRmEoiwTKI9D0
陳新說的沒錯，別肖想阿姑的財產，我該清醒了，可是，陳新真的是我的希望嗎？
kwKNWzaRoSE6j7YOdeQrFqLuM8DUAGlPx3cvtTy2
陳新看到麗雀猶豫的眼神，心中竊喜，隨即說出他的計畫：「我那裏已有一條線，我想在妳這裏也成立一條線。」怕麗雀反對，他補充道：「妳放心，我只幹一票就收攤。」
0H6omhD8YXrVncWq1CO23gZtdKvblMUNSQj9aiJP
麗雀疑惑的看著陳新：「一條線？」
vRk0ghFrwuHfSbK2BJtmPYxC1DLeAsQIXOqGlU39
「妳不是有朋友在開KTV和夜店嗎？妳去聯絡他們，我們供菜，四、六分帳。」
wBWluTC6xzP9cYXULk1IdSHjQ0Msh8baFtpKGNge
「如果人家不願意配合呢？」
l9LV8KWogUqt6CNpweXIPEBD5yznam3fhGMQ0iYT
「妳找個時間跟他們談，有錢大家賺，應該沒問題。」
aqc4ekAg906VdKGZD7Lu8EvoT1xPNrJBwptWFiHs
麗雀含糊道：「我試試看，成不成我可沒把握。」
R0AYvEWrZ8C1ajGybigJmkchNdPzwOFIu7nQo2HK
陳新完成了今晚的任務，心情特別愉快，他擁著麗雀親熱了一會，接著又炒了一頓飯，當他要離開時，麗雀忽然想起有人在阿姑山上種大麻，他抓著陳新的手臂問：「你那些大麻種在哪裡？」
Cs6q4xOnoTJp5Du8iaPLwh73GeUSv1rQjNmcAEXb
陳新眼神閃爍了一下，語帶含糊的說：「哦！那個‧‧妳不用管‧‧我種在一個非常隱密的山上。」說罷匆匆跑下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INMot340DUu6k5Xvzsp98QFyTj7RiVExcrlS1ZmK
qu8Obmrk9zoeM3FLalfJIY1GKTgERSQpDytj4w2x
Egc1QoPjSCi3xDZXuOUYrTakMdHh8wRAWJn06et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