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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計畫不敵變化(二)

忠實的胡克倫迷們對於誰是樓梯上的女孩很是好奇,有人說,那天他追去的那女孩就是,雖然沒人見到真面目;不過,也有人還在以為薛瑩瑩才是正主的印象中。

風雲流言對胡克倫不算什麼,他一向不甩這些,對於曉綠那晚跟著一個男人離去這事才真的讓他心情沮喪。而映雪也不好過,那晚的試奏會過後,曉綠很明顯地對映雪態度冷淡,無論映雪如何道歉,曉綠就是不肯說出那晚來接自己的人是誰。

「曉綠,妳還在生氣啊!」這天吃晚飯前,映雪留在寢室攔到了人。

「我哪有!」分明是睜眼說瞎話。

「曉綠,除了學長,真的只有我、表姊和馮天民學長知道妳這個人,其他的人都不知道,或許我們的做法不對,可是我們想給妳一個驚喜啊!」

「對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何來的驚喜所需呢?」曉綠硬硬地問,明顯的不悅。

「完全不認識,妳敢說妳不是那個坐在樓梯上的女孩!」映雪誇張地叫。

「我沒說我不是,只是我很懷疑耶,換成任何人坐在那樓梯上他也會這樣嗎?這不是很奇怪嗎?」

「妳怎會這樣想呢?沒聽過一見鍾情嗎?我表姊說,他從沒交過女朋友,妳是他第一個想認識的女孩。」

「一見鍾情?聽過,不過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的。還有,我管他有沒有交過女朋友,誰規定他是第一次我就得接受他啊!」曉綠果決地說。

「曉綠,我生氣了。」

「請便!」

「映雪,外找──」這時她們另一位室友呂志齡回來。

「誰啊?」映雪漫不經心地問。

「他說他姓關。」

映雪嚇到說不出一個字,頓退一步,兩眼瞠得大大的。

「映雪,他雖然不算帥,可是長得不錯啊,濃眉大眼的,很有男人味耶,妳幹麻嚇成這樣。」志齡笑岔了。

「妳陪我去。」映雪可憐兮兮地抓著曉綠乞求。

「樂意得很呢,只是,妳不怕他對我一見鍾情嗎?」曉綠刻意要嚇映雪,看到她聞言臉色白了,才發現自己過於言重,「去啦,讓他等不好吧。」

「陪我。」映雪再次請求,臉更白了。

曉綠對關嗣紘的名字可是如雷貫耳,那天她只是向同學周邊小打聽一下,才知道這位先生可是地理學系的老學生,是當兵前後各考一次才進大學的,目前是大四,也是剛卸任的吉他社社長,經歷如流水悠悠啊。

關嗣紘盯著那個每次看到他總變成小老鼠的人從宿舍緊張地走出來,右手還硬抓著個女孩,不覺笑了起來。

一見那絢爛的陽光笑容,即使在夜色如墨的天色中仍然那樣耀眼,映雪的心頭小鹿亂撞,幸好是抓著曉綠,要不然搞不好就會跌個四腳朝天。

「學長。」她慌慌亂亂地安置她的四肢和雙眼。

「妳好,想請妳幫個忙。」關嗣紘瀟灑地露笑,毫不遮蔽地凝視著她,不甚滿意只能看到她的部分眼神。

「嗯?」

「我參加一個歌唱比賽,需要一位鋼琴伴奏,妳願意幫我嗎?」

「我?」她是新生耶,為什麼是她?

「我聽過妳彈爵士,調調很適合我。」

曉綠在一旁聽了暗自笑場,嘿,這句話可真是一語雙關啊!

「喔──」映雪傻不隆咚地笑。

「可以嗎?」他很溫柔地扯動嘴角。

「誒。」呆愣的人,慢慢地點了頭。

關嗣紘再笑,道謝過後便離開。

「小傻瓜,人家走啦,妳要眼睛十八相送啊。」曉綠用肘頂一下映雪的腰,看到她飄茫的眼光漸緩正常,又笑,「轉來喔!」

「妳欠揍耶!」映雪回神後又糗又氣。

「哈哈,小可憐變回武則天啦,別太大聲,他還可以聽得見哦!」曉綠神情自若地笑。

「曉綠,妳不生氣啦!」見那笑容,映雪的心頭大石輕了。

「過啦。」曉綠擺擺手,帥氣地率先走回宿舍內。

「誒,那天來接妳的人是誰啊?」映雪貼過去,兩眼像挖寶似地問。

「那妳怎麼會喜歡那位地理學系的名人呢?」想知道,來交換啊,曉綠狡黠地笑。

「喔,天啊!臭曉綠,只跟妳說的哦!」

   ※    ※    ※

原來那個人是她大哥,胡克倫大大鬆口氣,同時再湧出一份勇氣。

「你真的那麼喜歡她?」李志浩問。

「比那麼喜歡還多,我從沒這樣想認識過一個人。」胡克倫笑。

「是因為她沒接受你?」

「是這樣嗎?我不知道,這需要再去感覺一下。」二表哥看事情很準,或許自己需要再深思。   

該怎麼做他完全沒概念,思及上回那樣勞師動眾地辦試奏會結果讓她反感了,這下一步的接觸計畫讓他小心翼翼的,深怕再踩到地雷。他要靠「自己」去認識她。

這女孩倒是讓克倫驚訝,未料有那樣親和外貌的人竟有這樣的硬個性,不如說是執著與自信也成,薛瑩瑩說得沒錯,她是與眾不同的,而他是大意了。或許他真的是潛在優越意識中產生了未自知的自戀,他自以為這樣做會讓少女芳心大動,然而卻走錯第一步。

這天,他守在她的教室大樓外,並無任何打算,純粹想看看她而已。他很安靜,但畢竟是校園名人,還是被認出來。

周曉綠上完課正打算去吃午餐卻因他所造成的小小異動而發現他的存在,不悅的情緒立刻產生,這個人居然跑來這裡,她一扭身就往離他更遠的方向走。像是賭氣似的,一口氣走了老遠,但終究是抵不過好奇,她扭頭一看,反而是失落。

他正往反方向的地方離去。

或許他是正巧來到這裡吧,曉綠如此對自己說。

可是連著好幾次,雖然不是每天,一週至少也有三、四次會看到那道身影,始料未及的是才短短兩個星期她就習慣性在下課後會以眼角餘光去尋找那個人。照理,這時間是會看到他的,這天卻落空了,讓她猛生一股怪異的心情,走回宿舍的那段路突然變得好遠好遠,心也像缺了個角。

映雪正巧讓關嗣紘載回宿舍,老遠就看見曉綠,她叫了幾聲都沒得到回應,只好請關嗣紘騎到曉綠身邊。

「曉綠,妳到底在想什麼啊?叫妳半天耶!」映雪下車後走近喚她。

「喔,你們練習完啦。」曉綠這才看到坐在機車上的關嗣紘。

「嗯。學長,謝謝你送我回來。」映雪一回頭看到他,臉蛋自動轉紅。

「那明天下午五點我來接妳。」陽光在他髮邊上映出一圈金色輪廓,他很健康地笑著。

「好。」映雪將安全帽交還給他,細聲回答。

他微揚嘴角,露出輕笑,掉轉車頭,加油離去。

「誒,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哦!」曉綠朝著離去的車影說。

「哪有啊!」映雪羞紅了臉。

「那種眼神很黏,很像膠糖。」曉綠很喜歡看這樣的映雪,完全沒有平時的「阿莎力」。

映雪一聽笑得甜極了。

「映雪,最近怎麼都沒看到妳表姊啊?」眨眼間的遲疑,曉綠脫口而出,讓她暗呼收不回來了。

映雪兩眼盯著曉綠,想起一事。「我表姊他們參加慈善義演團到東部去。」

他們是指包括「他」嗎?曉綠有些難為情地偷想。

「她的老搭檔也有去。」映雪想的是,表姐說胡學長前陣子在當崗長,有空就去站哨,只為了看曉綠,於是她假設著曉綠的話中話,跳格似地暗示。

「嗯。」

兩人都沒明講卻各自都達到目的;曉綠強裝無意,映雪則是在偷笑的。

無奈想起那次試奏會的後果,映雪將笑的警戒線拉緊了。等她心思一轉,果然啊,就說嘛!很少人可以漠視胡學長的,只是,曉綠現在的心思她完全不敢猜了。

兩人此時已走到寢室門口,才進門,曉綠的手機響了。

「喂,姐啊,很好……我這陣子不回去耶,都在忙著考試嘛。嗄?怎麼會這樣啊?嗯,好,我知道了,我星期五就回去。好,我會小心,姐再見!」講完電話,曉綠一臉沉重。

「曉綠,妳還好嗎?」映雪關心地問。

「我姐說我媽咪病了,而我爹地又在國外,她這星期跟公司請假回娘家陪我媽咪看病複診,只是她婆家臨時有事,她得回去了,姐希望我回去陪我媽咪一下。」

「周媽媽還好吧?」

「我姐說還在等檢驗報告,而且我媽咪的精神不是很好,我好擔心喔!」

「先別擔心,妳可以先打電話和周媽媽聊天,週末就回去陪她囉!」

週五晚,曉綠欲搭火車回嘉義,卻在火車站遇見了胡克倫。

這太巧合了!

不會是方映雪吧!最好不是,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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