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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廚房之戀

楊立民:「小涵告訴我,妳想吃什麼?」

小涵想了一會兒:「媽咪知道我喜歡吃空心菜,都會吩咐叔叔嬸嬸們在便當中加上這道菜,吃起來脆脆帶點蒜香,你會煮嗎?」

「空心菜啊...。」楊立民心想,這道菜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吃起來脆而不老,應該只是燙過,富貴人家會喜歡這道便宜菜,看來小涵的確與眾不同,楊立民微笑著:「好,小菜之一就是空心菜。」接著端詳了冰箱與料理桌上的食材,看來今天晚上應該會煮紅燒鱒魚、佛跳牆、青椒肉絲,空心菜果然也少不了。

楊立民:「好了,我們先將食材準備好,小涵,準備好了嗎?」,小涵精神大振:「小涵助手準備好了。」

「很好,首先是佛跳牆,這道菜要蒸很久,我們先準備材料。」楊立民仔細地介紹食材:「發好的魚翅、海參、干貝、蹄筋、芋頭、栗子、香菇、蝦米、筍,九種食材缺一不可。」

楊立民喊著:「將芋頭切塊,小涵,先將芋頭洗淨,削皮。」楊立民這一說後心想不對,小涵連剝蝦殼都還不太會剝,要將芋頭洗淨後削皮應該也是不會,果然小涵拿著芋頭紅著臉不知所措,楊立民拍拍小涵握著芋頭的手:「來,我教妳做,小涵很聰明一學就會,對不對?」

「對!」小涵笑著點點頭,楊立民俐落削完芋頭皮後,將芋頭切成大小均等的塊狀,一旁小涵好奇問道:「電視卡通的小當家切菜時菜都會飛到遠方的盤子上,這是怎麼辦到的呢?」

楊立民一聽苦笑一聲:「沒有這種事啦,誇張效果代表小當家切菜速度很快而已,況且也沒必要把菜切到飛起來。」接著楊立民續道:「筍切成段,香菇切一半,海參挖除腸泥洗淨切成塊,蹄筋切成薄片,栗子需先泡水,這樣食材就準備好了。」小涵仔細看著每一道手續,點點頭。

接著楊立民取出一個瓷甕,將食材一一放入,爐子上已經燉好一鍋魚高湯,楊立民親切指導著:「魚高湯是你們家傭人已經準備好的,今晚大概就是要做佛跳牆吧,使用魚高湯可跟海參、干貝等海鮮互相對味,用豬骨或雞骨熬的高湯就不太適合,將魚高湯倒入甕內直到淹沒所有食材,加上適當鹽調味後再將甕拿去蒸籠蒸就可以了。」

小涵眼睛張的好大,沒想到料理還有這麼大的學問,楊立民看著小涵:「這道菜比較困難,蒸煮的時間也比較久,其他就簡單多了,我們有的是時間,小涵,其他的我來教你怎麼做。」小涵笑著點點頭:「阿民,你用講的我來做,好不好?」

楊立民:「那好吧,這條鱒魚已經洗好了,先瀝乾水份後,把油倒在鍋子內約半鍋高,我們要炸這條鱒魚。」小涵一邊做著一邊忙著複誦:「嗯嗯,把油倒在鍋子內約半鍋高,這條鱒魚要炸我們...」楊立民聽了苦笑一聲,知道小涵專心做著,只是唸反了罷了。

「很好,接著開小火等油滾了,把魚炸了。」楊立民指著瓦斯爐開關,小涵開了小火複誦著:「開小火等油滾了,把魚炸了。」這次倒也沒唸錯。甫久油底開始冒泡,楊立民指示著:「小心抓著魚頭,輕輕放入油鍋中。」這個動作稍許危險些,楊立民幫忙抓著魚,輕輕放在油鍋內,只聽見「沙...沙...」聲傳出,小涵興奮地叫著:「開始炸魚了。」

楊立民:「趁這空檔,我們準備醬汁所需的材料,來,妳先將洋蔥切對半,另一半用保鮮膜包起來放在冰箱,這次用不到一整顆。」小涵右手拿起菜刀,左手按住洋蔥,楊立民深怕不測輕輕握著小涵拿著菜刀的手,順勢將洋蔥切成一半,只見小涵又是臉紅又是流著眼淚,楊立民看了呵呵大笑。

楊立民取了張面紙擦擦小涵的眼睛,將另一半的洋蔥外皮剝掉後,洋蔥切成薄片絲,這下子流的眼淚更多了,待切完後小涵已經是淚流滿面,眼睛完全睜不開,楊立民將小涵拉到遠一點的地方,替她拭淚說道:「見識過洋蔥的霸道吧,不哭了。」

小涵笑著:「我哪有哭啊,只是很嗆眼睛。」楊立民:「好了,再拿出一個鍋子,我們先爆香,用鍋鏟沾少許炸魚用的油,這個我來示範。」

說罷另一個鍋子熱鍋後,楊立民用鍋鏟撈了少許的油在鍋內,再將洋蔥放入,一陣香氣迎面而來,小涵一聞果然很香。

楊立民:「爆香後,倒入蠔油、醬油、糖、酒,妳喜歡的話也可以加點九層塔跟薑,稍煮片刻,紅燒鱒魚的醬汁就完成了,現在這條魚差不多可以撈起來,放在吸油紙上,等油瀝乾後放入盤內,再將醬汁倒在魚身上,這道紅燒鱒魚就完成了。」楊立民敏捷地完成這道菜,小涵高興地拍著手。

楊立民:「以簡單的家庭菜四菜一湯來說,這道紅燒鱒魚算主菜,佛跳牆是湯,我再教妳做最喜歡的空心菜。」小涵一聽眼睛一亮:「好耶,這道菜我要自己做!」說著拿起空心菜在水龍頭底下沖洗一番,看著楊立民說道:「這樣對不對?」

楊立民笑著:「正常程序是,先用鍋子煮開水,妳有的是時間準備食材。」小涵一聽放下手上的空心菜,取了一個湯鍋放入冷水後,放在瓦斯爐上開火。

楊立民點點頭:「空心菜洗好後切除根部,大約切成四段。」小涵複誦著:「切除根部,大約切成四段。」

楊立民:「很好,再取二個蒜頭切碎,放入盤內,盤內加上少許鹽巴與沙拉油。」,小涵照做,鹽巴與沙拉油的份量經楊立民點頭後,大致上川燙空心菜的調味就完成了。

楊立民:「接下來,等開水滾了之後,把空心菜丟入,想吃脆一點,等水再一次滾了之後就可以撈起,放入調味好的盤子內攪拌就完成了。」小涵心想,沒想到自己愛吃的空心菜比前兩道還簡單,將空心菜撈起來後,用筷子仔細攪拌一番。

小涵看著這盤菜,仍舊心存懷疑,夾了一段空心菜往嘴裡放,咬了幾口不禁大驚:「好脆又好香,阿民,你真厲害。」楊立民笑著:「以後妳想吃的話,就可以親自動手了。」

楊立民看了看時間,佛跳牆也蒸了快兩個小時,於是拿了一小段薑搗碎切成末,小涵好奇問著:「阿民,薑末要做什麼呢?」,楊立民微笑看著小涵,沒有立即回答。

打開蒸籠,楊立民小心翼翼將甕蓋稍稍開啟,把薑末投入甕中後繼續蒸著。楊立民:「佛跳牆如果只是九個食材,煮出來也只是普通的佛跳牆,適時加上薑末,保留薑的辛辣,吃的時候濃郁帶辛,喝了後稍稍甘甜,給自己喜歡的人喝,會有適逢遇知己,苦盡而甘來的甜蜜感覺。」小涵這一聽又是紅了臉,看著對自己呵護有加的楊立民,不禁上前抱住他,甜甜說著:「阿民,我今天好開心,謝謝你。」

楊立民疼惜地抱著小涵:「小涵,那年我也八歲,如果不要一下子給妳兩朵花,如果我能逗著妳聊天,也許妳也不會孤拎拎躺了七年。」說著放開小涵,蹲下身撫摸小涵雙頰:「剛剛我一直在想,是我害了這位小女孩,今天看到妳真的好心疼,我...我想照顧妳一輩子,好好補償這七年的罪過。」

小涵一聽心中好高興,突然門外「咳」一聲,廚房門被打開,楊立民站了起來,只見兩人走進廚房,其中一人是小涵的母親,另一人楊立民從未見過。

汪媽媽敢緊走向前介紹:「孩子的爹,這位就是送小涵到醫院好心人士的兒子,阿民。」楊立民一聽趕緊說道:「伯父、伯母你們好。」

汪爸爸也沒瞧楊立民一眼,只見小涵渾身弄得髒兮兮不禁厲聲道:「小涵,今天參加聯誼誰叫妳弄得全身都是土,還不給我進去洗澡,妳跟那群野孩子是不一樣的。」

『野孩子?』楊立民一聽臉色沉了下來。

小涵心中一怔,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可是爸,我今天玩的很開心...」話還沒說完,汪爸爸賞了小涵一個耳光:「妳還敢頂嘴...」汪媽媽一看趕緊將小涵帶離廚房,小涵摀著臉頰回頭望了楊立民一眼,紅了眼框直喊著:「阿民...阿民...」汪媽媽已經把小涵帶走。

汪爸爸轉頭看著楊立民,輕蔑地說道:「你就是阿民?我是該感謝你父親,但可不代表包括你在內。」

楊立民再也忍不住,回話反譏:「你是該感謝我父親,但可並不代表你就有資格代表小涵來感謝,小涵睡了七年,這是你刻意隱瞞的吧?」

汪爸爸一聽大驚抓著楊立民衣領:「這秘密還有多少人知道,你給我說清楚!」楊立民料想不到此人反應如此激烈,大手一推將汪爸爸推的往後退了五、六步,楊立民冷笑著:「兩班七、八十人都知道,你讓小涵每天膽顫心驚過日子,配當他的爸爸嗎?」

汪爸爸:「這是我們汪家的事,你不要多管。」楊立民大是氣憤罵道:「是你讓小涵展現千金大小姐的氣勢嗎?小涵孤拎拎睡了七年,又忍受三年的嘲諷,你這個做父親的還是人嗎?」

汪爸爸緩緩朝懷中取出支票本,填上十萬元金額後撕下支票,交給楊立民:「這算是感謝你父親,從今以後不要來找小涵,小涵睡了七年的事就當謠傳吧,這女校不能讀了,拿了支票就快滾吧。」

「什麼?」楊立民呆立著,甫久接了支票撕成碎片,朝眼前這傢伙一丟:「臭銅錢我不稀罕。」說罷猛力推了汪爸爸一把,大剌剌離開廚房,走出豪宅大門,自己的機車就停在門外。

楊立民嘆著,每次與小涵見面,就會帶給小涵不小的災難,無奈之下只好騎著機車返回家中。

小涵哭著洗完澡,兀自將房門鎖上,任憑汪媽媽怎麼敲門也不理,汪爸爸說道:「算了,今晚就到餐館吃飯吧,小涵發完脾氣就沒事了,回來包點東西讓她解解饑。」

汪媽媽怒道:「小涵好不容易有了笑容,你還當著阿民的面打她一巴掌,你是怎麼做父親的...」汪爸爸輕聲說著:「小涵已經許配給我的合作公司少東,不這樣做,公司很難存活下去,對方可是很滿意小涵的。」

「什麼?你把女兒當作一場交易?」汪媽媽詫異看著眼前的男人,汪爸爸聳聳肩:「家慶還小,妳想看著公司倒閉嗎?我可是為了這個家著想。」

汪媽媽無奈之下,只好牽著家慶走入轎車,想想小涵的遭遇,眼眶不禁低下淚水,轎車揚長而去。

小涵哭累了,聽聽四周沒有聲音,打開房門躡手躡腳走向廚房,蒸著佛跳牆的爐火已經熄滅,小涵打開蒸籠蓋,一陣濃郁香味撲鼻而來。

「好像還很燙,怎麼辦?」小涵看看四周,找了個濕抹布打開甕蓋,又是一陣香味,小涵看了好歡喜,拿了湯瓢盛了一碗,甫一接觸嘴唇喝了一口湯,小涵咀嚼阿民說過的話,眼淚又是奪眶而出。

『吃的時候濃郁帶辛,喝了後稍稍甘甜,給自己喜歡的人喝,會有適逢遇知己,苦盡而甘來的甜蜜感覺。』小涵覺得好好喝,好甜蜜,好幸福,這是阿民親手做的,阿民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小涵只感覺好幸福。

小涵吃力地將整甕佛跳牆搬到房間,慢慢品嚐佛跳牆的美味,嘴裡哼著阿民唱過的歌:「每一刻,當我,握著妳的小手,那一刻,總覺得世界變的很寬闊,認識妳好像我也清醒許多,只願能將妳摟在懷中疼惜。那一天,我跟你手著牽手,你說過,要把我放在心中最深處,我只想你能永遠展現燦爛笑容,填補我心靈無限地傷痛...」

唱著唱著,小涵漸漸進入夢鄉,阿民呵護著小涵,好多好多的料理在兩人聯手之下做了出來,阿民餵著小涵,小涵感覺無比的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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