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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七年遺失的記憶

隔天,小涵的父親接到通知立即返國探視自己的女兒,小涵也就是汪翠涵。

「真的不知道是哪戶人家嗎?辦宴席的廚師也該會留下名片吧,是應該好好感謝他。」汪爸爸看著昏迷不醒的女兒非常心疼,得知小涵昨天被一位好心人士緊急送醫,不禁好生感激。

汪媽媽卻是一臉憂慮,得知小涵的昏迷指數只有四,醫生說能不能醒過來這三天是關鍵期,二朵紅蘿蔔雕塑的紅花仍被小涵緊緊握著,那一年小涵才八歲。

汪媽媽非常自責,三天來一直陪伴在小涵的身旁,在小涵的耳邊唱著歌,期盼能喚醒昏迷中的女兒,偶爾小涵的手指微微一動,汪媽媽便興奮地呼喚醫生來檢查,但仍是沒有進展。

三天過了,小涵的昏迷指數都在四、五之間徘徊,醫生只好勸汪家作最壞的打算。

「汪太太,別難過了,植物人也有甦醒的案例,小涵也許明天就會醒來,如果家人放棄了,小涵就沒有甦醒的機會。」醫生好言勸著小涵的母親,汪媽媽一聽終於忍不住掩面痛哭,小女兒如此可愛又乖巧,老天爺竟不給她重生的機會。

十天後,汪爸爸為小涵辦了出院手續,小涵被移入離家偏遠的療養院中,靜靜地躺在療養院的一個角落,初時汪太太每天都會前往探視,離開前總是淚流滿面,直到懷了第二胎之後,探視的間隔變長了,待小嬰兒出生後,汪太太已經慢慢能接受失去小涵的事實,汪家新添了個兒子自然喜氣洋洋,而小涵仍舊孤伶伶躺在療養院。

汪爸爸為小嬰兒取名為汪家慶,顯然有意沖沖汪家的喜氣,汪太太仍舊每個月會探視小涵幾次,每每抱著小家慶看著小涵,儘管還有些許的不捨,汪太太溫馨地感受一家人團圓的氣氛:「家慶,姊姊在睡覺喔,趕快叫姊姊起床。」,家慶初時非常好奇,每次來探視姊姊時只見姊姊都在睡覺,但久而久之也就不以為奇了。

這一日,療養院的門外搭起棚架,附近一戶人家新居落成,下午療養院飄來一陣香味,工作人員正準備幫植物人擦拭身體,突然聽見幾聲輕微的呻吟聲:「媽咪...媽咪妳在哪裡...」這一聲讓眾人嚇了一跳,只見小涵全身插著管子微微移動,工作人員欣喜若狂,趕緊通知院長。

「汪太太嗎?這裡是療養院,小涵她...」電話一端的院長高興地撥了通電話給汪家,汪媽媽一聽初時還以為是小涵的惡耗,院長高興地說著:「小涵她醒過來了,她醒了。」

話筒突然掉落在地上,汪爸爸見太太眼眶紅潤,心中不禁暗自喊糟,只見汪太太抱著自己的丈夫哭喊著:「老公,小涵醒過來了,女兒醒了...」汪爸爸這一聽趕緊拉著太太與家慶上車,家中雇用的司機開著車朝療養院而來。

「七年了,已經整整七年了。」汪太太在車上不住的哭著,喜極而涕,一旁七歲的家慶知道姊姊已經醒來,也是一陣高興,轎車不久已經來到療養院,汪太太見到療養院外的棚架,心中狐疑著,看著正在準備料理的廚師們,盡是一些陌生面孔,也就不以為意。

三人進入療養院,只聽到一陣哭聲:「這裡是什麼地方,我要找媽咪....」醫生聞訊已經先趕到療養院檢查小涵的身體,汪太太看見已經甦醒的小涵,哭著抱住小涵:「乖女兒,媽媽在這裡,不哭了。」

小涵這時才停止不哭,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過了七年,汪太太似乎老了些,小涵初時還認不出來,七年前的記憶在腦海中慢慢拼湊著,甫久才笑著看著母親:「媽咪,我怎麼會在這裡呢?」

醫生小聲地囑咐汪爸爸:「小涵躺了七年,四肢可能尚未恢復,要讓她慢慢復建,但這些都不是大問題,她的記憶空白了七年,小涵的情緒會非常不穩定。」

汪爸爸點點頭:「我們會特別留意,謝謝醫生。」

小涵虛弱地想從病床上坐起來,無奈全身乏力,看著自己的雙手不禁詫異著:「媽咪,我的手...變長了。」

汪家慶這時開口:「姊姊,妳睡了好久喔。」小涵眼看面的小男孩,約莫與自己的年紀相仿,更是好奇地問著母親:「媽咪,他是誰呢?我睡了好久,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汪太太這一聽頓時才想起,小涵的記憶還停留在七年前,要一下子接受眼前的事實可不容易,汪爸爸這時走過來,笑著摸摸小涵的頭:「小涵,這是你弟弟家慶,妳不記得了嗎?」

這種事鬼才記得,醫生聽著汪先生這一說苦笑著,睡了一覺竟多了個弟弟,看來汪家有意隱瞞小涵熟睡了七年的事,汪爸爸又繼續說著:「醫生說妳喪失了部分記憶,小涵,還認得爸爸嗎?」

小涵點點頭:「當然認識啊...可是...爸媽好像變老了...」醫生在一旁觀察著,看來語言能力沒有問題了,小涵看著家慶:「弟弟你幾歲了?」

汪家慶:「姊姊,家慶七歲了。」小涵詫異道:「你已經七歲了,我才八歲,這怎麼可能?」

汪爸爸笑著:「小涵,妳已經十五歲了,是家慶的大姊姊喔。」

「什麼...十五歲?」小涵簡直不敢相信。

小涵回到家中,看著鏡子,眼前這個人完全不像自己,也長高了許多,醫生說我喪失了部分記憶,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小涵變的非常沉默,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努力拼湊七年來喪失的記憶,雙腿已經漸漸能支撐身體,但太重的東西還是無法拿的動,汪爸爸吩咐小涵隨身的傭人,任何事都要幫小涵做。

小涵面對夜晚開始有了恐懼感,深怕一睡著,醒來後又是一場訝異,每每到了晚上小涵便開始流著淚,汪媽媽看在眼裡於心不忍,跟丈夫商量後,汪爸爸說道:「小涵這年紀也能上高中了,我安排一間女校讓她與同年齡的學生相處,也許可以改善這種情況。」

汪媽媽:「何不乾脆讓小涵知道實情,這樣她才能卸下心中的疑慮,無論如何她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汪爸爸思考了一陣後,說著:「也許有一天小涵自然就會知道,她喪失了部分記憶是事實,我們總算沒有欺騙她。」兩人一陣討論後,仍是決定隱瞞小涵睡了七年的原因。

當小涵身體完全復原後,小涵的爸爸帶著她到一間女校,汪爸爸囑咐了一些事情給小涵的班導師後,留下小涵一人在學校,班導師帶領小涵來到一年五班,小涵站在台上看著這一群「大姊姊」,在小涵的內心世界裡,這些人在自己眼裡都是大姊姊。

班導師說道:「今天來了一位轉學生,叫做汪翠涵,翠涵,妳自我介紹一下吧。」

汪翠涵低著頭不敢說話,許久差點哭了起來,教室的氣氛變的冰冷,班導師無奈只好帶著小涵到已經安排好的課桌上,小涵看著課本不敢抬起頭,這一節數學課完全聽不懂。

「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是還在上小學嗎?」小涵不敢跟附近的同學說話,兀自掉著眼淚,拿起一本一本的書籍,有些字仍舊看不懂。

突然班長走來,向小涵笑著:「小涵,我是班長吳妙華,妳還習慣嗎?」小涵一聽抬起頭看著班長,許久說不出話來,這位大姊姊雖然親切,可小涵還當自己是八歲的小女孩,這一瞧也看的吳妙華渾身不自在,索性搖著頭離開。

幾堂課下來,小涵躲在自己的座位上,不敢踏出一步,同學們看著這位皮膚慘白的女生,也不禁議論紛紛。

「聽說是一戶富貴人家,也都不跟別人說話。」

「瞧她臉色慘白,應該是大病過後吧。」

雖然外表與同學的年齡相仿,但心靈上仍舊停留在八歲,小女孩要跟這群少女相處,著實地不容易。

中午,一位婦人帶著豐盛的便當來到小涵身邊,此人正是小涵的母親,小涵哭著:「媽咪,我想回家,在這裡我好害怕。」

汪媽媽柔聲勸著:「小涵啊,這些同學跟妳是同年齡啊,妳不要害怕,趕快吃飯吧。」說著取出便當與湯餚,安慰著繼續說道:「小涵,這是第一天總是無法適應,慢慢來就好了。」

有母親陪伴在身邊,小涵稍稍能化解心中的不安,慢慢吃著午餐,午餐吃完,汪媽嗎疼惜地在小涵額頭輕輕一吻:「小涵,好好聽話,放學時在門口等著,王叔叔會載妳回家。」小涵點點頭,目送著母親離開。

幾天下來,許多同學開始不滿,這位轉學生不用輪值日生,打掃工作也沒有分配到,班導師似乎對她特別照顧。

「千金大小姐喔,家裡有錢就可以這樣嗎?」

「怪什麼,誰叫妳家裡窮啊,呵呵。」

「妳們看她的制服衣料似乎很頂級,她家可是有錢人喔,小心得罪了。」

幾名同學見小涵經過時,刻意拉高了嗓子聊天諷刺著,小涵快速離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滿腦子不解,七年了,怎麼一點記憶也沒有呢?想著想著,不禁又趴在桌上抽泣,適才的冷言冷語自己並不在乎,但為何老天爺給自己開了這個玩笑?

烹飪課,小涵跟二位同學分配一組,小涵看著眼前的食材,只見芹菜、豬肉、紅蘿蔔、高麗菜...,若有所思拿起紅蘿蔔,心中突然想起二朵紅花,不禁拿起刀子模仿七年前小男孩的刀工,甫久一朵紅花被雕塑出來,小涵莫名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林淑燕看了不禁大吃一驚:「好漂亮,小涵,妳還真厲害!」

小涵羞澀地低下頭,仍舊不敢說話。

「這七年,我到底在做什麼...?」小涵滿腦子拼湊著七年的記憶,無奈還是空白。

漸漸地,小涵被孤立在這一班,上下學都有專車接送,同學們自當這是千金大小姐,小涵偶爾想拿著掃把幫忙掃地,掃了幾次後也不禁喘喘氣,跪在地上,同學們也不理會,小涵仍是流著眼淚不敢看著眾人。

高一的一場聯誼會,小涵怕掃了大家的興因此也參加了,草草分組後就躲在樹蔭下,眾人只道這千金大小姐高不可攀,小涵看著這些人,比對著七年前的記憶,完全無法搭上邊,識相著躲在一旁。

好痛苦的感受,小涵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回到家後躲在房間哭泣,從八歲的小女生變成十五歲的少女,這七年喪失的記憶究竟在哪裡,小涵又是膽顫心驚,夜幕已經降臨。

二年後,小涵看著鏡子,白皙的臉孔也稍微有點氣色,小涵意識到自己可能睡了很長的時間,隨身的女傭任何事都不會假手於她,小涵是個千金大小姐,同學都戲稱著,自然而然大家對她也有不同的看法,小涵對學校辦的活動雖然會參加,但也都靜靜地在一旁。

今天又是一場聯誼活動,只見班長大喊:「小涵,過來吃蝦子吧。」小涵一聽,班長幾次跟自己說話,也不會那麼陌生了,小涵慢慢走到眾人面前,看著蝦子,以往都是傭人剝著蝦殼,這些蝦子怎麼吃呢?

小涵紅著臉說著:「可以幫我剝蝦殼嗎?」

只見陳子婷不滿說著:「還要送到妳的嘴裡嗎?」

小涵心想,醫師建議不要沾染灰塵,於是說道:「喔,這樣我就不用沾手了,也好。」這一說反而引起眾人反感。

只見一位男生說道:「小涵,我看這樣吧,大夥兒的手都髒了,你就來剝蝦殼給大家吃。」小涵一聽很是歡喜,驀然看著蝦子,好奇地問著:「這蝦殼要怎麼剝呢?」

小涵眼見熟悉的面孔,不屑,輕謬的臉神,上了高一後這些眼神已經看過了許多,小涵低下頭放開蝦子想離開,只見那位大男生阻著她說道:「來,小涵,我教妳。」

小涵心中好高興,那名大男生說著:「左手拿著蝦身,右手先將蝦頭擰下,蝦子的菁華都在蝦頭,很好,接下來從蝦子的腳邊剝開蝦殼,一次無法完全剝開就分段做,只剩蝦尾就好了。」

小涵吃著蝦子,從蝦腦到蝦子全身,這是第一次吃到的美味,小涵好開心。

小涵笑著:「原來這麼簡單,好,蝦殼都讓我來剝。」小涵這是滿心喜悅地剝著蝦殼。

眼看蝦子都剝完殼了,那位大哥哥又說道:「小涵,材火不夠了,我們去撿些枯木枝好不好?」小涵猛一抬頭詫異地說著:「我可以嗎?」

那位大哥哥笑著說道:「小涵,叫我阿民啦!」

「阿民...」小涵這時才會晤了,趕緊跟在阿民身邊。阿民笑著:「走吧,今天大家都一身髒,妳不怕衣服弄髒就隨我來吧。」,小涵點點頭跟在阿民後方,阿民解說著:「像這種顏色的樹枝,一折就斷,很適合當材燒。」

小涵見這人感覺很熟悉,亦或完全不認識,只覺得眼前撿樹枝似乎非常好玩,開心地將樹枝抱在胸前。

兩隻土窯雞下了窯之後,不久另一個土窯也燒的紅透了,「好囉,蕃薯、玉米、雞蛋可以下窯囉,大家一起來吧。」楊立民高聲呼著,眾棒槌敲著第二個土窯,眾食材也紛紛丟入窯內,小涵幫忙鏟著土覆蓋在熱熱的土塊上,這次已能稍稍使力。

楊立民笑嘻嘻地坐下來,眾人也席地而坐,楊立民說道:「大家說說看童年的笑話,熊寶貝,你們三個人應該不少吧。」

小熊:「是不少啊,五年前的中秋節舊眷村大火就是我們的傑作,還上了報紙呢,不過我要說明一下,點火的是小寶與小貝,但我被罰的最重,不公平。」

蟲蟲:「那你在旁邊幹麻啊?」小熊嘻嘻哈哈說著:「我只是負責告訴他們,可以點火了,哈哈哈...」眾人一聽哈哈大笑,教唆罪當然比較重。

蟲蟲向楊立民問道:「阿民,你呢?看你很少參加聯誼活動,你都在忙什麼啊?」

楊立民沒好氣,先是問著小熊:「小熊聽說你會選日子,今天有什麼禁忌呢?」這一問小熊掏出懷中的農民曆一看:「喔,今天迎娶可是大凶,也不宜遷居,但是阿民啊,如果你要出殯可以選在今天,大吉大利。」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楊立民賞了小熊一記頭槌:「少胡說,難怪老爸今天休假,我們家在辦喜宴的,從小到大休假日得跟著老爸四處跑,今天我可以出現在這裡算是你們的福氣。」

「辦喜宴...?」小涵一聽心中突然一刺,吳妙華推著小涵的手臂:「小涵呢?平常妳的話很少,有什麼童年趣事說說看吧?」

「我...」小涵仍舊想不起來,呆呆地看著前方:「我好像覺得,八歲時睡了一場覺,醒來後已經十五歲了,這中間的記憶好像都不見了。」

吳妙華這一聽大驚,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難怪小涵的言行舉止與其他同學特別不同,突然問道:「有國小、國中的畢業證書嗎?」

小涵:「沒有,相簿也只有八歲前的照片。」

楊立民越聽越奇怪,仔細端詳著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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