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第二章〉(上)第一次死亡

      這會兒墨寒霜和舞翎正在爬山,新手村外的山。

      當然這些山好爬的地方只有大約四分之一的高度,再往上那不只險峻,根本連施力點也沒有,不然有些厲害點的新手早就直接看能不能爬過去了,誰還等練完十級才出村。

      路上兩人加了好友,爬山之餘一邊欣賞風景或聊聊天,偶爾看到小怪跳來跳去,墨寒霜順手就解決了,那過程中,偶會有系統提示她為招式命名,她想那些都只是極為簡單的動作,所以命名也沒上心,隨便取取就繼續打怪。

      舞翎對一些可愛的小怪還滿感興趣,一開始看到墨寒霜眼都不眨地做掉那些怪時還會感嘆幾聲「喔,好痛好殘忍。」

      不過,當墨寒霜真的放過一隻看起來很像初生幼犬的小怪,而她開心的要去摸摸卻差點被咬掉頭之後,她就跟著加入了砍怪行列。

      披著乖巧無害外表實際兇狠的大怪獸,根本是欺騙人感情!

      「中午了,真快。」墨寒霜有些納悶地看著天色,剛進遊戲那會兒還是清晨,怎麼一下子就中午了?

      「是啊,要休息嗎?」

      「啊,不是,我只是覺得時間過得好像有點太快,不是說現實跟遊戲時間是1比4?」

      「這個問我就對了,」舞翎拍了拍胸,「這個世界時間是這樣算,外面36小時是一天,這世界是24小時一天,所以外面一天36小時等於遊戲世界裡的144小時也就是六天。」

      「原來是這樣,」墨寒霜頷首,「妳知道的真多。」

      「是不是是不是!」得意的笑,「我可是有做足功課才進來玩的。」

      墨寒霜內心泛起笑意,覺得這個人著實坦率得很。

      這時系統提示她收到訊息。

      「不好意思,我收一下訊息方便嗎?」墨寒霜看了一下舞翎。

      「收啊收啊,」舞翎豪不介意的說,「欸?我也收到訊息來看看。」

      墨寒霜看著舞翎,低眉專注的凝視著眼前,她想,大概是遊戲做了屏蔽,除了收件人,其他人是無法看見訊息內容的。

      於是她也安心的打開了訊息。

      【系統提示:請問您選擇何種方式閱信?       雁書   or   光屏】

      這什麼?墨寒霜挑眉,光屏她知道,雁書是指仿古的閱信方式嗎?

      那選選看雁書好了,選好後,墨寒霜不無好奇等待著結果。

      一開始什麼也沒有,不過她到是不怎麼著急,直到上方傳來鳥鳴與些微的風壓。

      一點重量落在墨寒霜右肩上,她側過頭,那是一隻比她的頭還小一些的褐色飛鳥。

      墨寒霜不知道這是什麼鳥,不過這並不妨礙她欣賞的興致,這隻飛鳥有著黑色的眼瞳,褐色虹膜,看起來端的是十足無辜或許還有點呆,黑色的鳥喙啣著紅色的絲線,絲線兩端繫著一捲紙。

      她伸手輕輕拿著書信的一端,鳥兒就鬆口將書信交給了她,信送到了,這隻鳥似乎不急著飛走,還歪著頭看了墨寒霜半晌,也不知道是對什麼感興趣,或者在等墨寒霜有什麼反應。

      墨寒霜安然地攤開書信,那邊舞翎已經看完又回完了訊息,正興趣滿滿地看著墨寒霜肩頭的鳥,也沒甚麼顧忌會不小心看到書信內容,如光屏訊息只有接受者能看到,即使是這樣的書信,非收件者的其他人能看到的也只有一片空白。

      墨寒霜好笑地看著,朝歌說在仙族看到了不少美人,還有點心好好吃什麼的,信中語調輕快活潑,似乎過的如魚得水,只是關於練功隻字未提,墨寒霜大概內心有數,只是笑笑。

      她簡單地回復了自己目前的狀況,然後想著是不是也該給訣曜捎封訊息,一邊抬起右手,試探地接近鳥兒,見牠沒甚麼反應便摸了摸牠的頭。

      應該也沒甚麼關係,訣曜她是不太擔心的,想必訣曜對她也是如此想,等十級出了初生地再聯絡也不遲。

      她將適才解開的紅絲線放到信紙上,它便自行捲好了墨寒霜回復好的書信,然後她看著肩頭的鳥兒啣好信,翅一振,便這麼飛走了。

      看鳥兒飛走了,兩個人也都沒什麼事,便繼續往前邁進。

      「那就是雁書啊,還真有趣,如果在沙漠也能飛來嗎?」舞翎時不時的還會抬頭看天空,似乎想看看會不會有替誰送信的鳥飛過去,

      「有機會可以試試看。」

      「也對,等十級以後,可以到處實驗。」興致滿滿,不知道如果泡溫泉的話,鳥是不是也會飛過去。

      「嗯。」

      在這樣偶爾砍砍怪一邊聊天,不一會兒,一個漆黑的山洞出現在兩人面前。

      「唔,看來就是這裡。」舞翎在洞口前左看看右看看。

      「我還沒問過,這裡有些什麼?」墨寒霜看了看舞翎,看她似乎很想進去,又因為猶豫著什麼而遲遲無法邁出第一步。

      「這個啊,其實我也不清楚,不過給任務的大叔說得很神祕,就想來看看,主要任務是幫忙採果子。」舞翎搓了搓手,「那個……我們一起扶著進去好了?」

      洞裡能有果子?

      雖然一瞬間墨寒霜如此懷疑,不過沒繼續多想,舞翎那有點遲疑的語氣讓她不自主一臉莫名的看了舞翎一眼,不太理解剛剛一直都表現得相當豪爽的女孩子怎麼突然變扭捏了?

      見墨寒霜一臉疑惑的看著她,舞翎連連搖手說,「我可不是怕黑喔,我只是想說這樣比較不容易跌倒。」

      「那就進去吧。」墨寒霜忍住心頭的笑意說。

      「好,出發。」

      進了山洞走了一段路後,眼睛漸漸適應黑暗,兩人才發現整個山洞並非完全漆黑的。

      岩壁上一點一點的藍光綠光微微閃爍,越往裡走光芒越加明顯,腳底、手邊、頭頂,盡被這夜色中閃爍的星芒給包圍,彷彿行走於宇宙間,那些美麗,看似細碎如沙的星辰,觸手可及。

      「這裡好漂亮。」舞翎原先還有些緊繃的精神放鬆了下來,原本和墨寒霜相扶的手,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放開。

      她看著眼前的景色不由感嘆。

      「是啊……」墨寒霜微微嘆息,這些閃爍的光芒並非耀眼,然而儘管只是一點點微弱的光,聚集起來就顯得相當美麗。

      因為光線不夠充足,導致前進速緩慢,不過兩人也不介意,一路走走停停,舞翎還拍了不少照片,打算找時間放到遊戲討論空間上與大家同享。

      就這樣她們穿越了狹長的隧道,來到一個寬敞的空間。

      只用寬敞來形容顯然有些不夠貼切,這個空間其實相當大,讓人很難置信這只是一個自然生成的洞穴。

      洞穴內石壁和隧道是一樣的,但那些光芒在這裡較不明顯,要說原因,墨寒霜想那應當是洞穴正中央那棵樹的關係。

      一顆生在洞穴內的樹已是相當怪異,然而這樹又與她們二人上山一路所見皆不相同。

      樹的根部浸在看不清底的池水裡,主幹粗,但卻不高,大概還不及墨寒霜肩膀高度,然而那些枝枒卻硬是比主幹長上兩倍不只,一枝枝也不曲折,也不向旁延伸,只是兀自朝天伸去,像朝上張開的爪子。

      樹上結滿一顆顆圓潤微微發光的紅色果子,那顏色染了底下整池的水色,滿目盡是紅。

      再走進些,還能聞到淡淡清香。

      「就是採這個果子?」

      「應該就是它,不過看來要游過去才能採到喔。」舞翎有些遲疑的看著被果子照映成紅色的池子,猶豫到底要不要下去。

      這裡光線不算夠,看不清池底,誰知道底下會有什麼啊?

      「給妳任務的人,有規定一定要親自摘取的嗎?」

      「這倒是沒有啦。」舞翎抓了抓頭,回想當時的對話。

      「那用水面上那些如何?」

      墨寒霜比了比紅色池子,舞翎這才看清楚,水面上漂浮著兩三片葉子。

      說是葉子,那形狀有些詭異,面積有點太大,而且重點是,也不知道是從哪棵樹上來的,畢竟眼前這棵沒葉子啊。

      水裡的每片葉上都有果子落在正中心,而葉片就像那果子伸出的雙翼,形狀是扇形。

      墨寒霜蹲在池水邊,等待慢慢隨著池水漂流的葉子來到眼前後,便眼明手快地將果子拿了起來,交給舞翎。

      「謝謝啦。」舞翎道聲謝,將掌心般大的果子捧在手裡。

      「需要幾顆?」墨寒霜繼續注視著水面,等待下一片葉子漂過。

      「五顆。」這樣葉子上的好像也不夠啊?

      這時剛剛被取下果子的樹葉漂近了樹,然後在兩人驚奇的視線中,一顆果子落了下來,不偏不倚,又落在葉片中心。

      不一會兒,五顆果子便採齊了,舞翎將它收妥在包內。

      原本兩人是想多採幾顆來吃看看,不過說也奇怪,那之後葉片怎麼漂就是不漂過來,只得作罷。

      「任務達成!」舞翎握了握拳一臉感動,「要不要往那邊走走看?」她比了比連接洞中池子的水道,那處也能行走。

      「嗯,看看也好。」

      於是兩人沿著另一條通道應該是向著洞穴外的路走。

      這段過程中,隧道仍然美麗,兩人照舊天南地北亂聊天,雖然大多數是舞翎製造話題,墨寒霜偶爾應上幾句。

      這倒不是墨寒霜冷漠,而是她過去大多數長時間都在練拳術,教導別人也只是偶爾提點,至於休閒時間,若是跟朝歌她們在一塊兒,也多半是聽朝歌說話,訣曜吐槽,所以她一向較少主動起話題。

      不過舞翎顯然不太介意,也不知道是遲鈍,還是跟大多數人都很容易相處得來。

      墨寒霜忽地停下腳步。

      「怎麼了?」雖然看不清對方,不過舞翎還是有注意到墨寒霜停了下來,「腳扭到嗎?」

      「不是,有聲音。」墨寒霜側耳傾聽,想確定她並非一時幻覺,而是真的有聲音。

      「……什麼聲音?」一聽到墨寒霜這樣說,舞翎感覺自己從腳底板開始全身僵硬。

      「應該是人的呻吟聲。」

      「那我們……」舞翎抓住墨寒霜的袖子,有點尷尬地說,「離開好不好?」

      「不去看看?說不定是隱藏任務喔。」墨寒霜沒什麼感覺地繼續向前走。

      「也對啦,這只是遊戲嘛,哈哈!」乾笑幾聲,舞翎還是沒有鬆開對方的柚子,反而抓得更緊,一邊小心翼翼的前進。

      咚!

      「啊!」某人慘叫。

      「怎麼了?」墨寒霜馬上問道。

      「啊哈哈,沒事我大概是踢到石頭。」乾笑。

      喀!

      「啊啊!」某人又慘叫。

      「怎麼了?」

      「剛剛……那是什麼聲音?」

      「應該是有碎石子掉落下來吧。」墨寒霜想了想。

      「喔,那沒事。」尷尬笑。

      兩人繼續前進。

      「啊啊啊啊啊啊!」淒厲的慘叫。

      「怎麼了?」墨寒霜一把拉過舞翎,有些凝神地感覺著四周的動靜。

      「我……覺得有什麼碰到我的衣服嗚。」

      「呃,」墨寒霜思索片刻,「應該是風吧?」

      「風?」

      「我們應該是接近出口了,所以有風。」

      「喔,是這樣喔,哈哈。」尷尬地笑。

      「別緊張,這是遊戲。」墨寒霜拍了拍舞翎。

      「也……也是呢!」舞翎拍了拍胸。

      「就算是隱藏任務沒完成也不會怎樣啊,所以不用那麼在意。」寒霜繼續說道。

      「啊?啊哈哈,不,那個……」其實是她是怕鬼啊,舞翎在心中淚流滿面地想。

      「前面有光了。」墨寒霜拉著舞翎稍微加快腳步,完全沒有感受到對方的心裡活動。

      不見天日的山洞容易讓人喪失時間感,因為步調悠閒,所以也不知道已經在裡面待多久,墨寒霜和舞翎走出山洞的時候,天色已是傍晚。

      金橙色的陽光落在她們半邊的身上,比起隧道裡不知明亮多少,但也就是這樣的落差,讓人無法立即適應。

      時間的落差感,也令墨寒霜一時有些恍惚。

      她們站的地方往前看便是一個瀑布,飛瀑銀練,略強的風勁刮過她們的臉龐捲起兩人的衣袖。

      這次呻吟聲近的彷彿在耳邊響起,舞翎還來不及尖叫,墨寒霜就先把身體往右跳了一步,順手也把舞翎往旁邊一扯。

      墨寒霜定神細看,在她們原先所站之處的左上方山坡,一隻有著紅褐毛色的巨大猴子蹲踞在那兒,四隻耳朵一顫一顫地,像是在傾聽什麼聲響。

      墨寒霜有點猶豫,她直覺覺得這恐怕不是任務,但眼下這怪看起來又似乎不怎麼好對付。

      舞翎鬆了口氣,不是遇到鬼而是遇到猴子這點讓她放鬆不少,雖然這隻猴子看起來怪了點,不過至少比鬼好多了。

      正當墨寒霜想著要不要逃跑時,巨猴已轉過身來,盯著她們。

      血紅的雙瞳和深褐的虹膜,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們,緩緩發出叫聲,像是在評估眼前出現的生物該如何處理。

      「霜,牠的聲音……」舞翎有些吃驚,忍不住指著那生物。

      「嗯,就是那呻吟聲。」墨寒霜頭未回地答道,她看著對方的眼,覺得有些不妙,然後,「舞翎趴下。」

      巨猴清吟,左掌一揮,一道氣勁向兩人掃了過來。

      第一下都閃過沒事,但是顯然她們閃過這事,對眼前的這隻怪來說只是完完全全地挑釁,因此在舞翎還來不及反應的情形下,第二下便掃了過來。

      墨寒霜蹙眉,發現舞翎在光線的照射下,整個人似乎淡化許多,尤其是頭髮幾乎不見,她凝神細看,見舞翎正兩手捂住嘴,臉色脹紅又慢慢發青,然後人物從腳底開始散成細碎的光點消失不見。

      雖然自己的因為本身習武的關係,素質不會弱到哪,但其實從她們上山以來,墨寒霜就有察覺,她的攻擊力並不如現實,實際上她身手並未變差,甚至可以說因為還加上人族的能力配置,身手比在現實還更輕盈一些,但是很有可能是因為等級低的關係,造成的傷害不高。

      既然如此……

      墨寒霜默默地接下那怪對自己的攻擊,既然現在打不贏,與其耗時間賭誰的體力先耗盡,不如先死回去跟舞翎去交任務。

      當無色的氣勁打上身時,像證實她剛剛的觀察,她感覺到壓迫和窒息。

      果然是水……墨寒霜忍著痛苦凝視著怪,然後感覺眼前的一切從外圍開始,被黑色框住,又被黑色吞食。

      當一切的不適與意識回歸深黑之後,下次眨眼,又是一片白。

      她帶著第一次死亡的記憶,回到新手村。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