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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卷 <恨天> 第三章 夜之舞

        「冰焱奇聞軼事錄」嘗有所載,「天之驕子」非凡宇之所以能參與「月滿西樓」一役,並開始其傳奇的一生,絕不是因為「非我莫狂」風破天豁達大度,慧眼識人。而是因為非凡宇在半個月內竟讓「飄揚嶺」大部份的徒眾輸到傾家盪產,風破天為求「飄揚嶺」之生存,不得已才行此下策。

      風破天自行集資出版的「破天回憶錄」中,有這樣的一段話:

   「非凡宇如果不想要掌控天下的話,我想他可以去開一間賭場做老闆,一定也可以名留青史。但我絕對不會帶我的部下去捧場,一次也不行!」

第三章    夜之舞

大道上,非凡宇俯於一匹黑色的駿馬上疾馳著,即使夜色已晚,但憑藉著燦爛的星光,他仍能勉強辨出應走的方向。

時值夏末而將要入秋,可容兩匹馬並馳的官道很靜,卻也很吵雜。將要失去生命的蟬兒不甘心地吶喊嘶吼著,有如將最後僅剩的所有力量,拿來證明它們是曾經存在著的。非凡宇聽著蟬鳴,不由得也有些癡了。

忽然一道淺綠色的身影極為迅速地自路旁閃入大道中央,正好擋在黑馬前方數步,非凡宇大吃一驚,用力一拉馬韁,只見黑馬高高人立而起,長嘶聲中,將非凡宇重重地摔落地面。

   「小心一……」非凡宇狼狽地爬起身來,忍不住想要抱怨一句,然而看到那人的模樣,說到一半的話卻就這樣卡在喉嚨之間。

      那是一個身穿琉璃綠衫,綁著一束俏麗馬尾的少女,她的眼睛明亮如星,唇色樱紅,兩綹髮絲飄揚在身前,映稱著頸部雪白的膚色,讓人為之目眩。

      非凡宇看得發愣,少女卻絲毫不以為意,一雙大眼骨溜溜地盯著他,靈動有如水波。皎白的臉孔在星空映照之下,亮如明月,纖柔而嬌小的身形,在寬闊的大道上,如垂揚弱柳,隨時會因風而去……

   「妳……」非凡宇常與世家子弟來往,嬌俏豔麗的大小姐認識的也是不少,卻從未曾想過會在這種時刻,這種地方,看到這樣一個集天地之靈秀的女孩子。

   「我什麼?」沒想到少女的態度和外表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只見她一叉腰,不耐煩地開口道:「小姐我今天藝成離家,缺些盤纏,你把身上的錢和馬給我,就饒你一命。」

      非凡宇張大了嘴巴看著眼前的少女,即使話聲悅耳動聽,內容卻簡直胡說八道之極,想來不知又是哪家的官小姐,半分俗事也不懂就妄自逃家,又想效法強盜打劫,才會有這般言論出現。非凡宇不禁搖頭苦笑,費力地爬上了黑馬道:「抱歉,我還有要事,不能陪妳玩遊戲。」

      才剛說完,少女的臉色立時一變,跟著非凡宇只見眼前綠影一晃,不知從哪飛來一腿,重重地轟在他的臉上。非凡宇只覺臉上一陣熱辣,身軀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飛而起,再一次重重跌落地上。

      踢了非凡宇一腳的,自然便是綠衫少女,她一擊得手,在半空輕輕一個迴旋,順勢落於馬上,回頭得意地道:「本姑娘也不玩遊戲。」

      非凡宇掙扎著起身,用手一摸,發現鼻血已是源源不絕地流了出來,饒是他個性隨和,也忍不住罵道:「女強盜!未免也太不講理了!」

   「既然知道我是女強盜,還需要講什麼道理?」少女嫣然一笑,明豔不可方物,讓非凡宇的怒氣也不禁消了一些。然而他眼見少女轉頭準備催馬要走,忍不住大急喚道:

   「等等!我真的有要緊事要辦!馬妳不能搶走!」

   「我偏就要搶!」少女說完一踢馬腹,揚長而去。

      非凡宇知道少女這一去,恐怕不只是丟了黑馬,更要誤了大事,情急之下,心生一計,故意大聲嘆道:「這下糟了!一個人被丟在這裡,要是遇上些不乾淨的事物……」

      只見已騎至遠處的少女明顯聽見了非凡宇的話,竟是自動將馬放緩了下來。非凡宇心中竊笑,故意慢吞吞地向前踱步,果然少女見他不追上來,再也按耐不住,調轉了馬頭,騎回非凡宇身前道:「喂!你剛說什麼?」

      非凡宇看了她一眼,只見她嬌俏的臉龐略略有些發白,心中大感好笑,表面上卻帶些惶恐地道:「姑娘有所不知,這條道上夜晚不太平靜,傳說有人曾經看過一些冤魂徘徊,不過姑娘天不怕地不怕,想必也是不在乎這些的。」

      少女臉色更加蒼白,勉強哼了一聲道:「我自然是不怕,只是剛才我想了想,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似乎也不是很好。」

      非凡宇連連點頭道:「是是!姑娘既然還有良心……不是,是有這個善心,就行行好先帶我去前方鎮上買匹馬如何?」

      少女微微蹙起了秀眉,她雖不願與非凡宇共騎,但聽了非凡宇的話,卻又實在不敢再一個人行在這條路上,只好勉強點了點頭。非凡宇心中大喜,忍不住起了捉弄她的念頭,當下忽地瞪大了雙眼,指著少女背後道:「妳……妳……後面是什麼?!」

      少女花容失色,大聲尖叫起來,跟著倏地從馬上凌空翻起,有如風舞輕蝶一般做了一個漂亮到極致的旋身,落在非凡宇身後。

   「你看到了什麼?!」

      非凡宇看到少女反應如此之大,差點忍不住大笑出來,他勉力忍住想笑的欲望,轉身攤攤手道:「沒什麼,開開玩笑而已,姑娘未免也……」

      還未說完,少女的拳頭已經重重地印在了他的鼻樑之上,非凡宇大聲慘呼,向後跌退數步,緊摀住再度流出鮮血的鼻子怒道:「妳為什麼又打人?!」

   「不為什麼,只是要讓你知道,以後不可以再開我玩笑。」少女拍了拍手,若無其事地道。

      非凡宇鼻子連受兩次重創,只覺劇痛難當,但不知為何,他卻忽然想起了家人俱逝的那日,而逕自發起愣來。

      從那天起,已經好久都沒有這般痛過了……

      少女看非凡宇發呆不說話,倒是有些害怕他若是生起氣來調頭就走,豈不要把自己一人丟在這條鬧鬼的路上。她一想這可不得了,連忙收斂了一些囂張的態度,稍微示好道:「既然我們要一同上路,總得先彼此認識一下。」

   「嗯?」非凡宇詫異地望向少女,少女則是輕輕一笑,天上的星光彷彿在剎那間也相對黯淡了下來。

   「我的名字是夜舞,夜涼如水的夜,星辰飛舞的舞。你呢?」

   「我的名字是……非凡宇。」

   「好!交換過名字,就代表我們是朋友了。走吧!」

      非凡宇有些啼笑皆非地看著夜舞,那雙眼睛,如星。

但非凡宇注意到的,卻是她那雙微微握緊的拳頭。他只好攤攤手,苦笑著點點頭。

事實上,在這樣一個夜涼如水,星辰飛舞的晚上,聽到這樣一個令人心動的女孩子的請求,即使鼻孔下掛著兩條血痕,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

      兩人共騎著黑馬,疾馳了一夜,終於天光漸亮,清晨佈滿在兩旁花草上的露水閃著微光,讓人不由自主地精神大振。

   「快到啦!」非凡宇歡聲喊了起來,身後的夜舞卻沒有回應,原來她早已將頭枕在非凡宇背上,沉沉睡去。非凡宇輕輕轉頭,只見到夜舞的髮色烏黑而深邃,並有一陣淡淡馨香傳來,心中不由得一盪。

   「嗯?早上啦?」驀地夜舞醒轉了來,一邊擦拭嘴角的口水,一邊睡眼惺忪地問道。

   「對,早上了。」

   「啊哈!」夜舞歡呼了一聲,跟著卻只覺全身腰酸背痛,忍不住罵了起來:「你到底會不會騎馬?」

      非凡宇苦笑一下,心中想的話忍不住脫口而出:「妳還是睡著了比較可愛些,雖然口水多了些。」

      夜舞臉上倏地一紅,跟著一股無名火卻油然而起,大怒道:「你偷看我睡覺的樣子?!」

   「非也,妳自己靠在我背上睡著了,我要回頭叫妳,怎能說我偷看?」

      夜舞怒氣更盛,便要出手再次痛打非凡宇,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數名騎士由後方迅速逼近,一人更大聲喊道:「小倆口別擋爺爺的路!」

      非凡宇連忙將馬向旁驅策,只見三人三騎飛也似地掠過兩人,三人的面貌看得不甚清楚,但俱都揹負兵器,顯是身具武功。其中帶頭的人瞥了非凡宇和夜舞一夜,嘿了一聲,語氣甚是輕蔑。非凡宇微微一笑,並未生氣,夜舞卻哪能忍得下這口氣,驀地大喝道:

   「誰是小倆口?!誰是爺爺?!誰又擋誰的路?!」

      說完她雙手輕拍馬背,身子竟凌空飛起,以極其優美的姿勢越過非凡宇頭頂後,落在地上。跟著夜舞右足疾點,方一落地,身形便轉為前衝,非凡宇只見眼前一花,竟連看也看不清楚。

   「夜舞!」非凡宇才來得及喚了一聲,夜舞已然緊追三人而去,非凡宇用力一夾馬腹,然而黑馬奔馳整夜,早已筋疲力盡,竟是跟不上夜舞的速度,不一會兒,已看不見夜舞的蹤影。

   「這樣也好,女強盜走了,不用買新的馬。」非凡宇眼見追之不上,自嘲地喃喃自語起來,但是不知為何,一陣悵惘之感漫上心頭,不自覺又找起了別的理由:「但是她一個女孩子,又怎能敵得過三個惡漢?不行,還是得追!」

      非凡宇一念既定,當即縱馬疾馳,然而黑馬才剛加速,非凡宇忽然起了一陣奇特之感,似乎馬背略略向下沉了一些。他微覺奇怪,但也沒有深思。再騎了沒有多久,來到一處三岔路口,非凡宇停下了馬,皺眉不知該往哪條走下去。

   「右邊那條。」一個溫和明朗的中年男子聲音,竟忽然在他背後咫尺之處響起。

      非凡宇大吃一驚,忙不迭地自馬上翻了下來,跌坐在地上。卻見到馬臀上竟有一名滿頭白髮的男子飄然站立著,他的面上帶著微笑,長袍隨風而揚,模樣瀟灑自在。

   「你……什麼時候跑到我的馬上?」非凡宇張大了口看著白髮中年人,只覺此事未免太奇,這人在黑馬奔行之間躍上馬臀,而自己竟毫無所覺,若說他是人非鬼,那其輕功實在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先去救人比較重要吧?」白髮中年人淡然一笑,看著非凡宇。非凡宇微微一愣,豁地點頭,奮力跳上黑馬道:「前輩教訓的是!」說完便不再打話,驅馬向右邊的路疾馳。

      白髮中年人仍然卓立馬臀之上,微微點了點頭,似乎對非凡宇果斷明快的態度十分欣賞,又過不久,只聽前面傳來了嬌叱喝罵之聲,非凡宇凝目一看,夜舞正與那三名大漢鬥在了一塊兒,戰局十分激烈,竟是看不清四人身形。

      非凡宇連忙下馬,也不顧自己根本身無武功,便想要上前勸架,白髮中年人不知何時卻已到了他身側,輕輕按住他的肩膀道:「別急,你的小情人佔盡上風。」

   「真的?」非凡宇驚訝地問道,跟著才想到要反駁:「但她不是我的情人。」

   「喔?」白髮中年人淡淡一笑:「怎麼看你很擔心她的樣子?」

      非凡宇愣了一下,家人的笑顏在一剎那間彷彿很近,但一轉念後,又是那麼地遙遠。他低下了頭,輕輕地道:「或許……是因為我現在比較容易擔心人。」

      白髮中年人目中隱隱閃過一絲神芒,即使非凡宇的悲傷隱藏得很深,卻也瞞不過他。他欲言又止,眼神中透現的溫柔,和非凡宇卻並無二致。

      「有人可以擔心……是好事……」方不白的聲音低微,卻仍傳進了非凡宇的耳裡。

      另一邊夜舞和那三名大漢的戰情越顯激烈,但就連非凡宇也已經看出,夜舞的武功比諸三人高出太多,只見她身形婀娜,輕舞飛揚,飄渺有若煙塵,柔軟有若柳葉,三人豁盡全力,卻連她的一片衣角也觸之不及。只是夜舞似乎極少與人動手,故也想藉此機會磨練,而放過了許多可以取勝的機會。

   「真是了不起,這女孩以舞為武,幽柔靈動,似乎不是『中原』武學。」白髮中年人連連點頭,對於夜舞的身法似乎極是讚賞。

「以舞為武……有沒有可能是『夢朝』皇族武學身法,『七世飄渺』?」非凡宇想了想後問道。

      白髮中年人微吃一驚,轉頭望向他道:「確實在步法上有所雷同,但心法運使不一樣。只是你能有這般見解,也是相當不凡哪!怎麼你的武功好像不怎麼樣?」

   「哈哈!豈止不怎麼樣,在下非凡宇,完完全全,不會半點武功。」非凡宇灑然笑道。

白髮中年人見他如此坦然,更是為之心喜,低頭沉吟一會兒後道:「我看你的小情人脾氣似乎不太好,若你武功不成,恐怕會被她欺負。」

非凡宇吐吐舌頭,只覺鼻子仍然隱隱作痛,這白髮中年人所說的還真是神準無比。白髮中年人則又繼續道:「不如這樣,我傳你一套觀其舞而成的步法,你練成後,她應該就打不到你了。」

   「真的?」非凡宇一喜,跟著又有點擔心地道:「會不會很難練?」

   「難練你就不練?」

   「一堆人都曾經想教過我武功,但總是難練得很,所以太難是不成的。」

      非凡宇說出這樣的話,卻一點也不會臉紅,白髮中年人也忍不住為之失笑,搖頭道:「放心吧!好練得很,你看看她。」

      非凡宇向夜舞望去,只見她的步法錯落有致,穿插於三人之中,意態悠然,腳下不時帶動起數片落葉,上下飄飛,煞是好看。而夜舞的身形在落葉之中,竟像是有三四個她,同時舞了起來。

      舞得美絕,又如月一般清。

   「快,她很快。你就算苦練十年,也未必能如她一般,但這步法所重的並不只是速度,而尚包括了韻律、方位、節奏。還有絕對的……」白髮中年人緩緩地向左跨出一步,又再向右前方跨出一步,而從原本非凡宇身側的位置移到了左前方。

   「出其不意!」白髮中年人又再跨出一步,卻忽然失去了蹤影。

      非凡宇吃了一驚,向左方急尋白髮中年人的身影,卻感覺右肩被輕拍了一下,他猛地回頭,白髮中年人竟已站在自己右後方,微微地笑著:「看清楚了嗎?」

   「沒有……很清楚。」非凡宇尷尬一笑。

   「沒有關係,看不清楚是必然,但你必須要了解這步法的道理,這女孩的舞繁複細密,我把它精簡成三步。第三步靠的是爆發力和速度,但用以迷惑敵人的,卻是更為重要的前兩步。」

      白髮中年人一邊解釋,一邊又再跨出了兩步,但這次卻是一步急、一步緩、一步前、一步後。跟著他第三步跨出,驀地又回到了非凡宇身側,負手淡然道:「勝敵不若欺敵,欺敵不若誘敵,領悟了最基本的道理之後,不需要侷限在我所傳授的步法之上,將你自己的思想情感融入,走出屬於你自己的路數。」

      非凡宇細細咀嚼白髮中年人的話,只覺得其中的意涵無盡無窮,更是比諸於以往非凡烈所傳之武學來得更為有趣許多,他極感欽服地問道:「前輩臨陣創造如此玄妙步法,真是聞所未聞。」

      白髮中年人微微一笑:「這步法和你也是有緣,不如就由你來替它取個名字。」

      非凡宇頷首道:「這步法絕世無雙,但若說是天下第一,未免太過驕狂,給它第二之稱,又免不去挑戰第一的傲氣,不如就名為『天下第三步』吧!」

      「哈哈哈!好!第一太驕,第二太傲,唯有第三,方為極品之作。」白髮中年人轉頭凝視著非凡宇,微微一笑:「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非凡宇回以笑容,輕鬆地道:「天下第三,縱橫瀟灑於江湖之上,不求功名,不懼權勢,但求俯仰之間,無愧天地。」

      白髮中年人聽此一席話,只覺眼前這一年輕人雖為初識,卻彷彿相交莫逆已久,他微微點頭,喃喃地道:「但求俯仰之間,無愧天地。」

   兩人相顧而豪氣斗生,即使是一直將悲傷深藏的非凡宇,也在這一剎那遺忘了許許多多的事情。

      這時另一邊的戰局,終於有了決定性的發展。夜舞與三人纏鬥良久,見三人早已黔驢技窮,也失去了繼續比鬥的興趣。只見她忽地做了幾個旋身,將三人帶得失去重心後,再一一掃倒。夜舞得意地看著灰頭土臉的三人道:「如何?誰是爺爺?」

      三人已知武功遠遠不及,也不敢再發作,面色難看地牽馬離去。夜舞愉快地拍了拍手,走到非凡宇身旁道:「想不到你還算識相,竟然沒有逃走,怎樣?我是不是很厲害?」

      非凡宇苦笑著點了點頭,夜舞四下看了看,問道:「剛才和你在這邊比手劃腳的怪叔叔呢?」

      非凡宇微吃一驚,轉頭一看,卻已不見了那白髮中年人的身影,他知道這人輕功已可稱得上並世無雙,故也沒有太過驚訝,只是他與對方一見如故,不免起了不捨之意,忽然他瞥見了身旁地上竟似被人用足尖畫上了數字,他定神一看,喃喃唸道:「人在夢中難覺,夢醒……方知回味……」

      非凡宇知道這是白髮中年人臨走前送給他的話,他細細思考其中的涵義,只覺似乎極是悲傷,卻又彷彿在悲傷之下,學習坦然而對,一時百感交集,不禁也是癡了。夜舞在一旁見他不答,不耐地道:「你認識他嗎?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鬼鬼祟祟?他可是天榜第三,『夢醒時分』方不白方大俠啊!」非凡宇見夜舞出言不遜,連忙開口辯解道。

      夜舞卻愣了一下,跟著豁地大聲叫了出來:「天榜第三?!為什麼不早說?!」

   「說了又如何?妳要拜他為師?」

   「我要挑戰!」夜舞的目中在一瞬間閃過了一絲迷茫,但跟著又用更為強硬的語調說道

:「挑戰天下高手。」

   非凡宇哈了一聲,跟著趕緊將笑聲吞回去,夜舞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很好笑?」

   「不是不是。」非凡宇連忙搖手,跟著又忍不住問道:「那妳要去追方大俠?」

「方不白輕功天下無雙,現在到哪找他去?你以為我是笨蛋?」夜舞白了他一眼道:「倒是你,好像還有點來頭,連方不白都認識?」

      非凡宇聽夜舞這樣說,也發現眼前這女孩其實並不是完全地魯莽無腦,他看著夜舞靈動深邃的大眼,心中一動,忍不住便道:「知道我了不起了?不止方大俠,天榜十二的風嶺主正是我老大,現在我就是奉他之命,前去辦一件大事。」

      夜舞雙目一亮,立即道:「那好,我就跟你去!先挑戰一下那個什麼天榜十二!」

      非凡宇倒沒料到夜舞竟會如此,想到夜舞要與自己同行,心中不知為何竟泛起一絲喜悅之意,但又擔心會壞了大事,臉上不由得露出為難的表情。

      夜舞面色一沉,看出非凡宇有所遲疑,當即瞪大了雙眼道:「怎麼?不願意?」

      非凡宇心裡一寒,想到自己的鼻子,下意識地就要搖頭,但轉念一想,方不白已經傳授「天下第三步」給自己,又何需再怕夜舞?當下哈哈一笑道:「也不是不願意,只是妳一下要搶我的馬,一下又要跟我走,我還得再好好考慮考慮。」

      才剛說完,又是一拳迎面而來,非凡宇完全沒有閃避的機會,鼻子結結實實地又再挨了一拳。他大聲慘叫,一手摀住鼻子,另一手連連搖晃道:「等一下!不行這樣!」

   「不行哪樣?」夜舞冷冷地看著他道。

   「不行突然出手啦!先等我走兩步妳才能打。」非凡宇已經不顧面子,死皮賴臉地道。

   「好!你先走一百步我也打得到你!」夜舞不屑地道。

      非凡宇深吸一口氣,默想方不白所傳要訣,輕輕向左前方踏出一小步,又再向左後方踏出一大步。跟著他只見綠影一閃,夜舞的腿有如寂夜電閃一般飆揚而來。同時非凡宇也全神貫注,用盡全力踏出了第三步。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清晨寧靜的空氣,走出了「天下第三步」的非凡宇,緊摀著被狠狠踢中的要害,滾倒在了地上。他欲哭無淚,悲痛地大吼了出來:「你……騙我!」

      遠處一道清閒灑脫的白色身影似乎聽到了非凡宇的呼喚,他驀地停了下來,跟著搖頭苦笑,喃喃自語道:「忘了告訴他,以他的輕功基礎,不先練個千百次,是不可能練成『天下第三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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