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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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小到大作的同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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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綠意盎然，細長的竹葉從天空落下，如雪花一般輕輕的落在她的肩上。汪小小看著自己身上的古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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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底色，上頭有著鮮紅的花瓣，佈滿了整件衣裳，宛如滿天飛舞的花。腳下的竹葉大半枯萎，踩上去還會發出細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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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起長可曳地的袖袍，看了看，汪小小雙手交疊在身前，慢慢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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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夢，這個地方，她常來，所以一點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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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衣服也始終都是一樣的款式，像是古裝那樣的，十二重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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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的很慢，除了身上的衣服太過繁複，讓汪小小很難行走之外，她還有些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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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夢裡，身上的這件衣服上的紅色花瓣，似乎變的更紅了，衣服也更重了一些。四周的景物，更是逼真的像是真的存在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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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有間竹屋，每次汪小小都只走到了屋子的後院就會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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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好像比平常還要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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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小很難形容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不是真的聲音，而是一種竊竊私語的，像是周圍的人都在說話，卻不是在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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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了花瓶形狀的拱門，映入她眼簾的是這屋子的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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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水池中清淺的水聲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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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小腳下沒有停下，一直往竹屋的後院走。這地方，看第一次的時候覺得新奇，這些年來，她早就看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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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個夢，對她而言，就跟每日都要吃早餐一樣那麼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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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窗邊時，那竹屋裡頭忽然有人影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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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小瞪大了眼睛。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屋裡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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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太驚訝了，無意之間發出了驚呼，引起了那人的注意。眼看著那人走到窗邊，汪小小連動都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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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個男人，長髮束在身後，幾綹髮絲散落在臉邊，穿著一身寬大的白袍，腰間沒有束帶，看起來很是豪放不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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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她能看的這麼清楚？因為那男人也同樣的打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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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誰？」他的聲音有種金屬的質感，像是摸上了一塊冷冰冰的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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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汪小小。」她答，微微的鞠了個躬。「你是這個地方的主人嗎？我常來，卻是第一次碰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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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夢，汪小小一點兒也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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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臉上抽搐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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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感覺就像是有個偷兒常來光顧他家，哪天給他逮著了，卻對他說：「您好您好，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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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八成是汪小小身上的衣著太過華麗，無論是誰怎麼樣也不會在這第一時間，就想把她扭送警局，於是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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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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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汪小小愣了，「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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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明顯因為這個答案而不悅，又問：「妳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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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汪小小知道答案，所以立刻就答了，「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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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荒謬的回答，男人本該發怒，可他卻沉思起來。「所以是因為夢所以妳才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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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是嗎？汪小小偏著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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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忽然傳出了震天的鑼鼓聲，不是歡樂的氣氛，而是沈重的肅殺。汪小小驚訝的扭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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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面也會有這麼激烈的狀態發生？她從來沒夢過戰爭片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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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咒罵了一聲，臉上有著明顯的厭惡。「妳走吧，我雖不清楚妳如何來，但妳能來就能走。快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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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大到還沒被人這樣趕過，汪小小不免覺得有些憤怒。但實在自己也沒有什麼抗議的立場，人家才是主人，自己雖然不願意，那也是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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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扁了扁嘴，一邊往後院走一邊抱怨。「你以為我很願意嗎？都不知道來過幾百次了，帥哥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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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那男人有沒有聽見，但是汪小小抱怨得很開心就是。雖然很想快點離開，但實在是身上的十二重衣太繁複了，她想走也走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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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老牛慢步，當汪小小終於走到後院，她赫然發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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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抽了一口氣，她瞪大了眼睛，驚恐的扭回頭看著那個男人。「我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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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知道怕了，一直以來都不會失誤的事情，忽然之間不靈了，就連汪小小這種沒神經的也都會心驚膽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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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的那頭忽然閃出了一大片橘黃色的光，汪小小大叫了一聲，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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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麼一驚一乍的。一時之間還打不到這裡來。」那男人走出屋子，「你平時都怎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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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小哭喪著臉，沒注意過他話裡面的邏輯性，苦著臉答：「走到這裡就會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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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終於對汪小小起了點興趣，正眼從上而下的打量了汪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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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衣服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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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做夢還換衣服的嗎？汪小小忍不住腹誹。但見面前這個臉色不太妥當的男人，她也不敢造次。「來就穿在身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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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這男人汪小小目測大約有175公分，長得很攻……噢不對是長得很腹黑攻。還是應該要加個屬性，看看他那一臉陰險狡詐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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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她到底在想什麼啊，現在的重點應該是要怎麼醒過來啊。汪小小在心裡暗罵自己，怎麼如此不爭氣，不要看到帥哥就開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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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辦法？」汪小小抱著一絲期待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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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的微微的揚起嘴角，一見這笑，汪小小忽然覺得有些大禍臨頭。不妥，這男人臉上都是邪氣，她雖然腦袋不好，但是這笑容讓她從背脊都起了惡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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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地退了幾步，汪小小覷著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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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這是妳的夢吧？」男人也沒把汪小小的動作看在眼裡，「據聞，疼痛可以讓人從夢裡醒過來。」他瞇起眼，看著汪小小的眼神是那樣的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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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吸了一口氣，「不不不不不。」一疊聲的搖頭，汪小小露出小狗似的可憐眼神盯著他，希望他能夠放她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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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臉上就是寫著不如讓老子痛毆妳一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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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妳還有什麼好方法？」男人挑眉，開始折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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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小眨眨眼睛，還想風馬牛不相干的扯開話題，卻發現自己的神識漸漸遠離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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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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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後院裡就只剩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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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起臉上那嚇人的邪氣。他刻意擺出這種神情，就是要嚇走那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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