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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遇怪咖01

在這個悠閒的平日午後,普通住宅區的路上遇不到幾個行人,連躺在路邊的流浪狗都只是打了個呵欠,繼續趴下去睡牠的大頭覺。

可惜這份寧靜沒多久就被打破了。

「別跑!」

尖銳的女聲劃破天際,伴隨腳踏車急煞的聲音出現在轉角處。

「你以為要我不跑我就不跑嗎?」

把煞車壓到底,少年一腳踩在踏板上,一腳落地,單手抓著腳踏車把手,回頭給追在後頭氣急敗壞的中年大嬸一個扭曲的鬼臉。

「夜、子、艾!你有種就不要讓我抓到!我、我絕對會剝了你的皮!」

哎呀呀,連名字都被報出來了,可見大嬸真的氣的不輕了吶!

「連我媽都不管我了,您算哪根蔥……噗,不對,蔥沒這麼腫。」

夜子艾的話像是說給自己聽,但最後那句話的聲量卻又奇大無比,讓離他越來越近的大嬸不聽到也很難。

「你、你……」

「啊、補習時間到了,我還是乖乖聽媽媽的話去上課好了。」

看到大嬸已經進入危險距離,和他離不到三公尺,夜子艾收起挑釁的表情,鬆開煞車,腳下用力一踩,華麗麗的落跑了。

「夜子艾!」

不再回頭,他使勁全力往前騎,大嬸的怒吼聲離他越來越遠,在一個轉彎後已經聽不到了。

「呵,真的要去補習嗎?」

確定暴怒中的大嬸不會再追過來後,夜子艾緩下速度,邊喘邊問自己這個愚蠢到可笑的問題。

基測考不上國立高中,家裡又只靠他媽算命在賺錢,根本無法供給他上私立學校,只能讓他再補習班補一年,看能不能考上好一點的高中了。

是啊,不用懷疑,就是「算命」。

一想到回家那股焚燒檀香的味道充斥在鼻間,夜子艾就感到一陣噁心,連想進門的欲望都沒了。

住家即店面,他的母親在家中開了一家算命店,為了營造神秘感,整天焚燒各種薰香,味道全混在一起,聞久了絕對會想跑到廁所抓兔子。

「前面的小心啊──」

什麼?

回過神,夜子艾看見正前方有個身影朝他衝過來,速度快到讓他來不及閃開,只能愣愣地看著陌生人在他眼中不斷放大、再放大。

碰!

物體相撞的聲音在狹小的巷弄中響起,兩人的痛吟聲在下一刻跟著出現,聽起來有點悽慘。

「……你怪怪的。」

把沒有腳架的腳踏車靠在圍牆邊,夜子艾盯著倒在地上的女孩,久久才吐出一句話。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離他三步的距離內突然轉向,直接跑去撞牆,再藉由反作用力彈到地上,摔的亂七八糟。

「厚!就叫你不要亂跑了啊!看,差點撞到人了吧!」

無視他的問話,女孩按著撞出紅印的額頭跳起來,先對牆壁的方向罵了幾句,只是軟綿綿的聲音聽起來比較像在撒嬌,不是怒罵。

呃、那裡有什麼東西嗎?

隨著她的方向看過去,除了白白的一面牆上面有個醒目的大字形黑印,夜子艾什麼都沒看到。

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確定現在是正熱的下午時分後,他用怪異的表情望向還在對著空氣罵的人。

「喂,你在做什麼?」

「廢話!當然是在罵人啊!」

罵到一半被打斷,女孩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把未完的怒氣發洩在他身上。

「這裡根本什麼都沒有,大白天的少發瘋了。」

無端被怒氣掃到,夜子艾臉色絲毫未變,拿出他長期和街坊大嬸練出來的毒舌功力,立即嗆回去。

「你是腦袋有問題嗎!沒看到我在罵『他』嗎?可不可以閉嘴別吵啊!」

手朝牆壁的方向一指,綁著馬尾的女孩再度朝他開火,臉上寫滿對他的嫌惡,希望他能自體蒸發,不要再待在這裡了。

偏偏夜子艾就是不走,硬是要跟她槓上。

「彼此彼此。」哼,想跟他吵?他奉陪!

瞄了一眼她指的方向,他確定那邊只有空氣,女孩卻講的像是真有人站在那裡給她罵。

不知道他今天遇到瘋子的機率有多少?

「看不到就閉嘴,我沒空和普通人講話。」

肯定是百分之百。

「妳倒說說看那裡有什麼?我怎麼知道妳不是胡言亂語?」

她越這樣說,就越激起夜子艾的好奇心,非要知道這人到底在做什麼不可。

「哈!就憑你?講了你也不可能會懂!」

大概是被他吵煩了,女孩停下對空氣的怒罵,打算先把他這邊解決掉,再來處理自己的事情。

「喔?」

斜睨了女孩一眼,夜子艾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他一點都不相信這個頭髮顏色染成淺紫色的女孩說的話。

女孩本來怒氣沖沖的想說些什麼,但是下一刻像是想到什麼,微微一笑,對他說話的語氣輕柔到不可思議。

「你想看嗎?我可以讓你看到唷!」

「有何不可?」雙手抱胸,夜子艾就等她這句話。

反正大白天又不可能真的活見鬼,他就要看看這女的能變出什麼把戲?到時候要是什麼都沒有,他絕對要狠狠嘲笑她一番。

「哈!到時候可別哭著找媽媽。」

溫柔的語氣才講一句話就破功,她摸著淡紫色的馬尾,俐落地拔下一根細長的髮絲,拿到夜子艾眼前。

她想做什麼?凝視那根似乎是由內透出淡色的髮絲,他一動也不動,等待女孩接下來要做什麼。

「拿著啊!不然你最好能看到什麼鬼。」

見夜子艾沒有反應,女孩乾脆直接拉過他的手,扳開微握的拳頭,將那根顏色相當不自然的髮絲放在他掌心上。

「接下來?」

「別吵!我就是要讓這白痴看,你又能怎樣?」

女孩臉不知何時轉向牆壁,說話的態度也很明顯是針對那個看不見的「人」講的話。

「好、好、好──要是真的出什麼差錯我自己負責OK?」

隨著每講一次好,女孩的頭就用力點一下,束在後面的馬尾跟著大弧度擺盪,加上顏色又這麼「特別」,很難不吸引別人的目光。

「你真的很囉唆欸!我知道啦!囉唆!」

氣呼呼的丟下這句話,女孩看向他時又是笑容滿面,情緒的改變太大,讓他差點反應不過來。

「注意看好!這可能是你這一生唯一看到『它』的機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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