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相識

曾經,有很多東西是一種感覺或者是說不出的味道環繞在身體裏.

曾經,我們對很多事物不知道用怎樣的命名才顯得恰當,

於是我們標注上了無題,但是,無題並不代表著無解.

          走出劇院,秋風吹散了她綁得鬆散的頭髮,發絲忽然飛起的瞬間,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劇院的門口,她抬起頭望了一下天,灰濛濛的空蕩蕩的天,然後走開,撥了一通電話。她看了一出獨角戲,亦如自己的生活,隻身遊蕩在一座繁華的空城,只有她和她的思緒,驕傲而卑微。她想起了她,夭夭。夭夭說,有時候朋友到深處,就像戀人。

      搭上公車在後排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剛剛坐下,雨水就打在了玻璃上,一點一點開始淌。連綿陰雨的日子大概連續四十幾個了,她也記不清。

      二十歲結束在同樣的一個陰雨天裏。那天她忘記了許願,誰都沒有發現,甚至是她自己。沒有願望的一年也許好也許壞,無所期盼所以無所失望。

      她二十一歲了。喜歡憑味道辨別人。

      “一夜的難眠,緊閉雙眼腦袋卻是清晰。五點,初冬的五點是黑色一片。我打開冰箱,拿了一瓶優格乳,大口喝下,酸酸甜甜的味道。我還是害怕早晨的來臨,覺得自己是躲在黑夜裏的貓。我討厭貓,卻還是要學會愛自己,輕手輕腳偽裝好傷痛,舔舐梳理好自己的毛,在白天旁若無人的驕傲。”二十一歲那天她打開了曾經最愛的一本書,《夢裏花落知多少》,不經意看見自己曾寫下的話。

        十幾歲的日子對她來說仿佛是空白,不知道是她記不起還是不想記起,總之好像沒有愛沒有恨沒有太多的記憶。別人的這段青澀時光好像充滿著不同的人,不同的人都在他們的路途中留下了多多少少的痕跡,可是,她卻本能的把大部分痕跡都靜靜地抹去,因為那時候仿佛除了課業父母的管教就是迷惘與難過。

        但是,在记忆里,她选择把夭夭留下。

        夭夭是她的朋友。

        她們是在新學期分班的時候坐到了前後的位子。夭夭微胖,短短的頭髮,一雙古靈精怪的大眼睛好像會說話。在她被成日的課業負擔壓的不知所措時夭夭就這樣出現在了她的生活裏。她們坐在靠近教室陽臺窗戶的位置,來來往往進出陽臺的同學好像都和夭夭很熟,和夭夭或鬧一陣子或聊一陣子,而她,只是默默地坐在的後面,想要與夭夭問個好卻不知怎樣開口。這個班級是實驗班,都是其他三個優等班級的優等生選拔上來組成的,而她只是一個普通班級裏的學生,爸爸打通了些人情把她送來的,在這裏她誰都不認識。

        那時候她很喜歡三毛的文字,因為在繁忙無望的課業生活裏,那些文字讓她有一種可以不受約束的感覺,讓她至少可以相信,生活還有別的樣子。班級裏嘻嘻哈哈的熱鬧場面對她來說是陌生的,她像一個陌生人在局面之外,於是她只是低著頭看她的《夢裏花落知多少》。

        “你好,在看什麼呀,看你都不說話呢,我叫夭夭,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多幫忙哦。”

        她有些茫然的抬起頭,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你好,我叫七七,和大家都不熟,所以就隨便翻了本書,《夢裏花落知多少》。“

      “哈,你也喜歡她的書哦,我有一陣子也很愛,我們以後多交流呀。”

        說完,有人叫夭夭,夭夭對她一笑離開了。

        夭夭,那天你是可樂的味道,大家都熟知這種氣味,熱情也自由。她後來在本子裏寫道。

        日子就這樣,仿佛有了新的開始。她和夭夭開始熟悉,她們的家在同一區,但是放學沒有一起走,夭夭身邊總是有很多朋友,而她除了在學校表現得開朗,其實她常常喜歡獨處。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們變得像好朋友一樣好,說很多話,在一起吃飯,大聲地聊天大聲地笑。好像那時候大家說話的時間不多,所以很多話都會寫在小紙條上。

        “七七,下課陪我去買禮物吧。”

        “好呀,嘿嘿,我想吃麻辣燙。”

        後來她知道,夭夭送禮物的那個人是夭夭最好的朋友,妮。她們都喜歡亦舒,喜歡亦舒書裏那些別有風致的獨立女性,她們吃過很多冰,玩過很多地方,擁有很多小秘密。她想她也許沒有力氣進入夭夭的生活,只是作為一個普通朋友就好吧。其實夭夭算不上所謂的美女,好性格有智慧給她加了很多分,她對人真誠,好像傻傻的,人人都喜歡她。走進一個人的生活是要花很多氣力。

        “七七,好悲傷,我和妮現在走在一起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不知道現在為什麼這麼冷漠。”

        “夭夭,你太奪目。”

        有時候關係的走進可能只是從一次求助,一次訴說或者僅僅是一句話開始。那天夭夭的失落眼神把她就那樣自然的吸進了夭夭的世界。

        她從未在夭夭面前說過她有多麼欣賞和佩服她,也許是因為自尊,她不想夭夭總是那麼無懈可擊。

        那段時間學業很緊,夭夭的情緒也很亂,可是夭夭好像總是能夠很好的將情感與學習分開。夭夭說其實她很努力,努力地逃脫這黑暗,而不是消極地等待。她那時與夭夭成了知己,難過的不安的迷茫的所有的一切都會對彼此說。在晚自習之後她們常常在操場散步,夭夭的愛情夭夭的親情夭夭的友情,她都知道。

        她喜歡對夭夭保持一貫的躲閃,做的讓夭夭不易察覺,她沒有對夭夭說出過自己全部的心事,比如她不想接受夭夭終究有一天會離開她去更廣闊的天地,那時她們之間的距離會變大,是空間上的也是心理上的,她只是極力做她的最好的朋友,雖然她也極力的努力想要與夭夭並肩,但是努力似乎也顯得那麼卑微。

        後來考試結束,夭夭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學,她只是到了另一個城市一所普通的大學。聯考結束的那個假期她們沒有再聯繫,好像約好了一樣,誰也沒有打擾誰的生活。好像最痛苦的日子都和最美好的感情一起留在了過去,不會被帶到未來。

        她想日子就可以這樣平靜的過下去了,在新的生活裏沒有人會提起她不想面對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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