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整理好的衣服堆疊起來，然後一口氣把它們給塞進張開大嘴等待的行李袋裡。看著袋子瞬間飽滿發福，我拍了拍手、有種小小的成就感。二月的陽光靜靜從落地窗流入房間內，灑落一地輕柔卻又炫目的金黃色光線，並順著玻璃上的紋路排列，形成一道道井然有序的方塊格子。靜謐中、藏著幾分說不出的慵懶。雖然是午後，氣溫卻相當可人，十八九度的溫度永遠最對我胃口。寒帶動物享受曬太陽，卻絕對不會喜歡一身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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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吞吞地將行李袋安置到一旁，好整以暇的開始向梳妝台上那堆瓶瓶罐罐進攻。橫豎離出發時間還有段距離，相信把這些東西收拾乾淨不會是什麼太困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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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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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罐碰撞的聲音，應該是不小心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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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過頭看去，正打算對那瓶倒楣的瓶子慰問一番，順便將它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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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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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的，是瓶被遺忘在角落、乍看之下外型並不是特別醒眼的香水瓶，天知道我是怎麼碰倒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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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我卻沒有花時間在這問題上，確切來說、我並不太清楚自己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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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球形狀的設計、相當一般的按壓式噴嘴，曾經相當美麗夢幻的淡紫色外瓶不知何時罩上一層淡淡的灰塵，宛如滄桑的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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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徬徨、哀傷、懷念，各式各樣的情感一股腦洪水決堤般湧上心頭，我甚至無法釐清思緒哪怕一絲一毫。身體裡彷彿憑空多出一道力氣，讓我毫無意識地拿起它，朝著眼前虛空噴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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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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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一聲細不可聞的輕微聲響，瓶子裡的液體瞬間被釋放至空氣裡，化作點點躍動蒸騰的水氣，在空中飛揚著。陽光中的水滴們彷彿有股特殊的魔力，懸在空中，以奇妙的軌跡不斷舞動、遲遲沒有消散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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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場光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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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房間瞬時就被一股淡淡的香甜芬芳佔領，現在的我能夠明確聞出，那是清新花果香調的獨特味道。我貪婪嗅吸著空氣中的香味，彷彿前調裡除了紫丁香跟檸檬葉之外，還有更多能夠攫取我心神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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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lat d’Arpe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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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名字自我嘴裡輕輕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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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lat d’Arpege，中文翻譯「光韻」，我人生中第一瓶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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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香味彷彿是一把鑰匙，在我吸入腦海的那一刻，打開了那道塵封已久的記憶之門。那些我早已忘記的、嘗試忘記的、無法忘記只好強迫自己不再想的事物，一個個自門另一邊魚貫而出，清晰到連我自己都有點無法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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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預期中的摧淚情結抑或八點檔狗血橋段，更不會有任何峰迴路轉的故事劇情，取而代之的、只有深深的懷念，以及那抹留給過去自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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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那時我還是高三，一段相當尷尬並且飽受凌遲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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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飽受凌遲這部份我想並不需要說明，相信只要是從萬惡的升學教育一路掙扎求存上來的人都能感同身受，甚至有著比我還深的體悟。至於尷尬這部份……要知道年方十八，處於青春期、花朵般的少年對於愛情總是有著一份如夢似幻、童話故事般的憧憬與期待。也就是所謂「少年維特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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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十八歲的我當然無法免俗，就像所有期待著一段美好戀曲的青少年那樣，我也有著只屬於自己的小小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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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在對方並不知情的基礎上，偷偷喜歡上一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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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種情結有許多說法，古典一點，叫做「單相思」；現代一點，則是「暗戀」。根據統計，有百分之八十五的案例會胎死腹中，並隨著歲月流逝成為每個人生命中美好的回憶。如果運氣夠好，甚至十年後的同學會上仍不失為一段美談佳話。而百分之十則是會在鼓起「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大無畏勇氣後勇敢向對方告白，並在數分鐘內如同流星般墜落，燦爛卻短暫，供眾人瞻仰。只有剩下最後的百分之五，會在告白後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完成一個美好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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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那麼多，我只是想表達，我是一個相當跟得上群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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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切來說，我屬於那百分之八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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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結果，說實話我並沒有太大的悔恨或者悲傷。一來那段時間實在是無法多花心力在課業以外的事物上，維持感情還好說，但我實在沒自信自己會是個開創者。再說了、就算僥倖成功，甚至撐過這段時間，但誰能保證接下來迎在眼前的不會是段遠距離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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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自己想太多，但誰說暗戀一定要有結果？如果能滿足於牽掛對方並且在自己心裡有個憑藉，對我來說亦不失為另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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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跟大多數單相思的患者一樣，企圖去了解任何關於對方的事物，她的興趣、她喜歡的書、她愛聽的音樂、她愛吃的食物……等等等等。彷彿一個拼拼圖的人四處尋找拼圖碎片，並不斷嘗試讓自己心中那幅完成品能夠更加完整、更加真實，即使這份拼圖或許悖離了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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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當然亦包括了她噴的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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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已忘記第一次注意到她有噴香水是什麼時候，似乎當我發現時，自己已經把那股甜甜的、帶點花香味的特殊氣息視為只屬於她的特殊符號，並且對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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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聽人說愛情的味道酸中帶甜，想來還真有幾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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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記得，當自己鼓起勇氣跟她談到她身上的香水時，她臉上那驚訝的表情，似乎我還是第一個能粗糙辨識出那香味成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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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來難免覺得好笑，不過就是幾個驚歎號跟讚賞，我這個門外漢居然試圖跟她打聽她身上香水的來歷，我想連牛皮都沒我的臉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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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lat d’Arpege，中文名字是『光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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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著，彷彿怕我聽不懂般在後面加上了中文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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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就傻傻的跑去買了。天可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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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韻就這樣成為我書桌上光榮的第一號香水，悲慘的100ML。記得那時我連最基本的常識都欠缺，不知道用法、不知道保存分裝、更不可能知道調性跟順序。香水唯一的用途就是被我拿來當室內芳香劑使用，因為我擔心噴香水上課會遭來異樣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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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固定每天會在房間內噴上少許香水，淡淡的香味縈繞鼻尖，彷彿她就在我身邊、彷彿我小小的夢想終於功德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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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香味很特殊，一開始濃烈而張揚、彷彿初春的鮮花爭搶著綻放，用力炫耀自己的美好豔麗。我甚至還曾被這味道嗆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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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過了一段時間，濃郁的香氛漸漸淡去，季節走入秋天、時間變成黑夜，淡淡的香味互相融合交匯，形成一道清澈見底的溪流沖刷著夜晚。噴上香水的她就像是高掛於空、孤獨清冷的月之公主；又像秋日午後的陽光，在微風捲起樹葉時，那股淡淡的殘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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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認，翻出光韻這中文名字的傢伙是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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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漸漸流逝，不知不覺高中生活走向了句點。而我那淡淡的、彷如光韻後調般的思慕，也在同一個時刻散入空氣中，成為許多細小分子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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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然會不定時噴上一點香水，或者回味那一去不復返的高中生活，抑或祭弔那從來不曾完整的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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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對香水的興趣也是從這裡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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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將Eclat d’Arpege用濕紙巾清潔乾淨並收進盒子裡，確認安全無虞後，目光飄向不遠處的另一瓶小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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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vy For Men……你這傢伙也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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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vy For Men是我的第二瓶香水，正如那突出的名字，中文翻譯成「妒忌」的它雖然外殼設計並沒有特別搶眼之處，但純淨宛如綠寶石般的顏色，卻始終在我的梳妝台上佔據著一席之地、毫不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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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我剛進入大學，也就是所謂的「新鮮人」、「小大一」，套用學長的觀點則是「欠欺負的菜鳥」。總的來說，一切都是重新開始、洗牌重來，我必須向過去的生活方式揮手道別，並努力在這個陌生處所找到生存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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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乍到總是會感到緊張，加上自己又是個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或許是出於某種叛逆青春期的反動心理、抑或是想在人群中突顯自己、證明自己就算是外地人也能過得很好，青澀的我急於尋找一個能讓自己與眾不同的味道、一個獨一無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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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觸一段時間後，自以為已經對香水有了相當基礎的我相當有自信，認為一個暑假足夠培養出個「有一定程度的新手」出來，於是我在店裡試香時心情那是一個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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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妒忌」就是在這種急切心理下我準備給自己的贈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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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說，學長的話狠歸狠，但還是有幾分道理。妒忌是屬於東方辛香調的香水，而東方辛香調的特質剛好就是「成熟」、「神秘」、「穩重」此類名詞。換句話說，這是給二十後期三十初期、事業有成的成熟男人使用的，一個才剛滿十八歲不久的小鬼用這種重口味香水，後果不難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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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應該說、沒跌倒過的人永遠不知道什麼叫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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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拍「妒忌」深綠色的外瓶，小心翼翼地將它放進收納盒裡，算是跟那個幼稚又有點可愛的「小大人」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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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妒忌的香位雖然過於成熟，但卻絕不代表它很「老」、很「嚴肅端莊」。妒忌一點都不老氣，相反地、它很「囂張」。前調先來一把嗆辣的薑跟雪松，趁你剛被它弄暈頭時，猛然追加諸如荳蔻、茴香果等木質調的溫潤香味，如同一陣快速且暴烈的綠潮。就像正在品味一口苦艾酒，當你還沒意識到苦艾酒的清冷，卻已先同時品味冷暖相交、嗆辣與溫潤的結合攻擊。但這極度矛盾卻又調和的香味卻在最後合而為一，轉成苔木與香草的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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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男人的妒忌那般，深沉而濃烈、含蓄又張揚，天平兩個極端最後卻走到了同一個點，蘊含著惹人注目的誘惑。但也只有成熟自信的男人，才配擁有如此狂放外顯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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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沒有穿上「妒忌」的想法，因為我深怕自己被這濃烈而矛盾的調和給養壞了胃口，要是以後非重口味不穿那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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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我離二十後段還遠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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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將梳妝台上的香水們給一一收進盒子裡，看著造型各異，香調更是包羅萬象的它們，手上動作不禁又輕柔了幾分。每瓶香水對我來說都有著一個特別的故事，別人送的、買錯的、研究好久終於下手的、具有紀念性質的……當我終於驚覺，才發現桌上的香水數量曾幾何時已經可以用「瓶瓶罐罐」來形容它的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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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其他人眼中，他們其實並不是那麼獨特，甚至根本沒有意義可言，但這麼久以來，我卻始終沒有丟棄過任何一瓶香水。應該說，我從來沒有過類似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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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必須得在不斷犯的錯誤裡找到原因，並試著從中學習，然後鼓起勇氣去開創屬於自己的下一步。這可不是什麼勵志標語，我只是想說，其實尋找香水的旅途一樣需要不斷的嘗試與學習，絕對不是只要花錢然後對自己噴就行了，這樣不過是在製造一塊會走路的芳香劑，而且顯然不會有人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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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光是購買前就需要收集資料、做足功課，就連實地去買也遠不是把香水放到籃子裡然後拿去櫃檯結帳那麼簡單。考慮到文字與想像力兩者間與現實必定存在的巨大鴻溝，買香水最好親身試香，只有自己的感受才最準確，別人形容得再怎麼天花亂墜終究敵不過自己的主觀好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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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只是購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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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相同的香水，不同人穿也會有細微甚至巨大的差別，因為香味會隨著脈搏頻率、血管位置、體溫高低以及時間長短等因素而產生相應的變化，機率運算下、幾乎不可能會有兩個條件完全相同的人存在。另外，不同年紀、不同季節亦是影響香水使用的重要變因。例如年輕人、熱情奔放的夏與花果香是好朋友；木質香則屬於溫和的人與微涼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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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局沒有終結的遊戲。遊戲勝利的唯一條件，就是找到完全適合自己的香水，並從郁郁香氛中，以嗅覺為憑依、調性為線索，進而試著在過程中找到自我。而我、則陷落在遊戲裡，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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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把噴灑香水這個動作戲稱為「穿」，因為噴灑式香水最常見的使用方法，便是將噴嘴對著空中，輕按兩下，讓自己沐浴在這陣充斥著個性與自我的香水之雨裡。就像是穿上一件只屬於自己的禮服，以率性與瀟洒在茫茫人海中彰顯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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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獨特、如此恣意，這就是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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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最後一瓶香水收好，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灑落於地，房間內如同披上一層輕紗般煥發著金黃色飽滿的光，溫潤而柔軟。笑了笑、拿出最近慣用的愛香，輕輕地、靜靜地，以一個優雅旋身穿上薄荷與薰衣草織成的外衣、點綴以柑橘和檸檬。我很喜歡它的廣告標語，因為它把香水之於我做了最完美的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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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Not To be，Just 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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