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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車禍意外

     

      敦煌    文史展覽館

      站在祖奶奶畫像前,譚洛亞凝神專注。說真的,她也不知這幅畫像上的西夏侍女是不是自家祖先?反正,是媽咪從外公手上接過來的寶物就是了。

      瞧著、看著,奇怪了?自從來到敦煌後,總覺圖上祖奶奶的眼神更淒切、更哀傷。先前右手虎口上的污漬斑點,竟越來越清晰,呈現出齒痕形狀。簡直神蹟現象!這幅佚名畫作,可是距今千年的西夏時期文物古蹟耶。

      或者是媽咪把這傳家寶貝收藏得好,但也不至於此吧!?想起媽咪,譚洛亞又覺神奇了。若不是媽咪為了信守承諾,把傳家寶拿出來展覽,她不會相信自己眼睛?!又不是藏傳活佛轉世。可她那風韻猶存的媽咪活脫脫彷彿畫像上的祖奶奶走下來的現代復刻版。沒錯,不論那國人都有所謂明星臉,可她媽咪跟畫像上的祖奶奶,豈是大眾明星臉可言喻?!

      看著畫像上祖奶奶右手虎口上的微帶紅色漬的清楚齒痕,譚洛亞不覺又打了個寒顫。

      「洛亞,妳來了!?」

      轉頭看去,是這次主辦西夏古文物展的學術研究會主席趙理之教授。他也是媽咪的大學同學。年近五十,臉上掛了副無框眼鏡,三件式西裝下是保養得宜身材,溫文爾雅,一派學者風采。

      「趙叔。」她微笑有禮的微躬身子。

      「謝謝妳大老遠從台灣送這幅畫來參展,還留下來幫忙。」走近譚洛亞身邊,趙理之輕拍她的肩膀。

      「哪裡,應該的。」她微笑道。「反正我是無業遊民,替媽咪跑一趟,還能遊山玩水。划算啦。」

      「真會打算盤。」

      「好說、好說。」

      二人並肩微仰著頭望著牆上的畫像。

      「沒聽過妳外公是收藏國寶專家。」

      「我也不曉得。」

      「這幾天看著這幅西夏後宮侍女圖,總覺看見妳母親似的。」趙理之微出神道。

      點了點頭,譚洛亞娓娓提出疑惑:「說也奇怪,明明這幅侍女圖號稱傳家寶。可連我外公、所有親戚、整個家族,甚至翻遍厚厚族譜,也找不到這位祖奶奶的記載。連個名字也沒有。」

      趙理之也說:「前二天,我也特地找了專門研究西夏古文物學者符教授幫忙。連他都找不到符合西夏時期畫風的畫工資料。所有能找的考古史料,完全一無所獲。」

      「我記得外公家的族譜上確是寫著;先祖承自西夏甘州人氏,世代讀書人。根本不是皇親貴族。可為什麼會有這幅西夏王朝後宮侍女圖?這背後有什麼故事嗎?」譚洛亞推想道。

      默默凝視侍女圖,片刻,趙理之竟覺心悸。大概咖啡喝多了。他想。

      「趙叔,您看。」她指了指畫像。

      「更不可思議的是祖奶奶右手虎口上的齒痕,媽咪剛拿出來的時候,怎麼看都像污漬斑點。來到敦煌展覽這個把月,才越來越清楚。現在,甚至變成微紅色斑,活像血漬似的。」

      「是嗎?」趙理之走近畫像,仔細瞧著。

      「我以為這點微紅是原來的顏色。原來不是?!」

      「還好,我媽咪手上沒有這齒痕,不然就太可怕了,怎……」說到一半,她愕然停口。

      「怎麼了?」趙理之奇怪的問。

      譚洛亞慚愧笑說:「我這個不孝女兒,還真沒注意到她手上有沒疤耶?我不確定媽咪右手虎口是否也有齒痕?」

      趙理之也不禁回想,認識韓慕雲二十幾年了,她手上究竟有沒如畫像上西夏侍女虎口上的疤痕?他也真沒注意到。

      「應該沒有吧?世界上不會有這種可怕的巧合。」譚洛亞說著,渾身不覺起了疙瘩。

      「越看這幅圖,越覺得如果哪天有個藏傳喇嘛跑來我家,說我媽咪是活佛轉世,我也會相信的。」

      「到現在還沒聽說有活佛轉世成女人。」趙理之想著:難不成韓慕雲是這畫像上的西夏侍女轉世的吧?等等,這是現實世界,可不是前世今生的電視劇。

      譚洛亞越想越有可能,「說不定21世紀就出現女活佛了。」

      敲了下譚洛亞腦袋,趙理之完全一幅慈父模樣:「別瞎說。對了,我下個月會到台灣參加一個敦煌學研討會。」

      「趙叔,大概有二年多沒跟我媽咪碰面了吧?」

      「嗯。」想起她,不由又望著那畫像。念想的心又不由控制了。到何時,她才肯接受他?趙理之黯然忖道。

      「趙叔,別放棄。」明白趙叔對媽咪一往情深,譚洛亞貼心的拍了拍趙理之。「我可是支持你的。」

      「謝謝妳。」趙理之欣慰的笑。

      「真的,我爸走了十幾年了,我媽咪可沒交過男朋友。每天來來去去的不是家裏,就是園藝所。成天拈花惹草的,過的完全是枯燥無趣的日子。」

      譚洛亞想著埋首在花花草草的媽咪,就覺該早點把她推銷出去。不過四十出頭,卻過著六十幾歲的退休生活。真是浪費女人最後青春。

      「趙叔,你呀就是不夠努力,才會追這麼多年,還追不上我媽咪。」

      「她是個執著的人。當年還沒畢業毅然跟妳爸爸結婚,就代表她心裏並沒有我。」他黯然說道。

      「也許當年你們倆沒有緣份,可現在就不一定!?瞧,我爸雖然有幸和媽在一起,卻沒能白頭偕老。有緣有份到老,才是最重要的。」她鼓勵道。

      「我真的希望有人可以照顧媽咪,她一個人太孤單、寂寞了。」

      「妳可以陪她呀。」

      「是呀,那將來我結婚了,怎麼辦?何況,我覺得;每個人心底都有個感情區塊不是親情可以填補的。」

      望著譚洛亞,趙理之欣慰的拍拍她。

      「趙叔明白。這次,我會加油的。」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握拳打氣道。「趙叔,Fighting。」

      趙理之笑道:「好,謝謝妳。對了,妳等會兒,我讓人先把這畫像拿下來。」

      「可還沒到關門時間?!」

      「沒關係。」趙理之轉身朝一位文化館招待人員揮下手。

      「小李,麻煩一下,先把這幅西夏侍女圖拿下來。」

      「是的,趙主席。」

      ※    ※    ※

     

      匆匆趕到文化展覽館,剛好是關門的前十分鐘。都是為了修理那台相機,冷骜才耽擱了時間。當他匆促趕到掛著西夏後宮侍女圖的位置,卻是一片空白牆。他一愣。古畫呢?怎麼回事?不是還有十分鐘,文化館才關門嗎?四下張望,他快步走到服務台。

      「小姐,請問那幅西夏後宮侍女圖怎麼不見了?它不是非賣品嗎?還沒到關館時間,怎麼就不見了?」

      「是西夏文物學術研究會趙主席讓人取下的;說是先讓台灣收藏家帶回去。」好心的服務台小姐仔細說明,然後她瞧見文化館門口那位台灣女收藏家正帶著古畫坐進出租車。

      「她在那邊,趙主席正送她坐出租車呢。」

      冷骜轉頭,正好看到那位趙主席關上車門。他拔腿追了過去。

      「先生,對不起。剛剛那位帶西夏後宮侍女圖的台灣收藏家貴姓大名?住哪家賓館、酒店?」冷骜微喘促問。

      出租車已駛離文化館門口。

      「你是?」趙理之莫名的看著突然跑過來的冷骜。

      等不及答案,冷骜乾脆也向正開過來的一輛出租車招手,二話不說坐了進去。

      「師傅,幫我跟上前面那輛出租車。快,我有急事。」

      「好。你坐好。」

      ※    ※    ※

      「師傅,我是要到飛天酒店。你是不是開錯路了?」看著飛逝過去的景物,街道越來越陌生,人車流量越來越少。譚洛亞立覺不對的問道。

      「沒錯,我們是要到月牙泉鎮。」出租車師傅點頭答。

      「我要到飛天酒店,不是月牙泉鎮。」她開始緊張,一手緊抱大包包,一手抓緊車門。不對,大陸司機怕乘客打劫,會在車上裝透明防隔板。可這輛出租車卻沒有。拜託,包包裏的祖奶奶畫像,可是價值連城的古物國寶,不能出差錯。

      「我沒開錯路,是要到月牙泉鎮。」

      車速越來越快,開車師傅一對怪怪眼神頻頻從後照鏡打量自己,譚洛亞知道上了打劫車。古畫、小命危也。

      「你最好立馬停車,不然我報警了。」她緊張的從口袋掏出手機。該死,沒有訊號。老天,不會打算讓她遭搶,客死異鄉吧?!不行,她正年輕,不想提早遊地府,跟閻羅王交朋友。

      她扳了車門開關,果然被鎖上了。

      車速簡直F1賽車了,譚洛亞知道再不想辦法脫困,準沒命。於是抓緊手機毫不猶豫的往開車師傅後腦用力敲下去。

      「停車,馬上停車!」她使盡力氣猛打。

      「喂,妳不要……危險,我在開車!別打。」

      「停車、立馬停車。」譚洛亞大喊。

      「妳別打!不要打了!」

      一手握方向盤的師傅吃痛,微側身子,一手試圖搶譚洛亞的手機,一邊又要注意路況,車子也因此蛇行了起來。幾次擦到安全島、又險撞上對面來車。

      「停車、停車……」譚洛亞用力狂打,開車師傅一手反擋,電光石火般,碰!一聲,高速中的車子,整個撞向路邊電線杆……

         ※ ※       ※

      傍晚時分,天空已染上層層橘紫色雲彩,夜晚即將來臨。

      當冷骜坐出租車追過來,卻在半路上被交通公安攔了下來。

      「怎麼回事?」坐在後座的冷骜看著車外。

      馬路上多輛汽車皆停了下來,許多駕駛人紛紛探出車窗察看狀況。

      「前面有車禍,挺嚴重的樣子。」出租車師傅邊探頭、邊回答。

      車禍?那不就追不上那位台灣收藏家嗎?冷骜焦灼的想。

      「師傅,有車禍,從這邊慢慢過去。後面救護車要進來。」有個交警過來指示。果然救護車響聲由遠而近。

      「好好。」

      出租車師傅便按著方向緩緩前進,經過車禍現場,全毀的車頭卡在折彎的電線杆上。現場指揮交警、警車、救護車,救護人員把一位滿身鮮血的肇車師傅送上手推床。

      忽地,冷骜促喊:「停車、停車。」

      「怎麼了?先生。」

      推開車門,冷骜快步走向撞毀的出租車後車座。

      從被交警敲開的車門看去,那緊閉雙眼、滿頭、滿臉鮮血的女孩,不是中午才在路上差點被打劫的女孩?怎麼、怎麼……車禍?她今天是衰神上身嗎?冷骜不禁想道。

      「先生,讓讓、讓讓……」

      他趕緊閃一邊,讓救護人員小心的把女孩攙扶出來,幾個人把女孩放上手推床,從冷骜面前推過。啪!一個大包包掉在冷骜腳邊,裏面的東西全散了一地。知道是那女孩的,中午才見她跟歹徒拉扯的包包。他反射性的彎腰一一撿起,在拿起紅繩子鬆掉的畫軸,下意識打開,他整個人一震,那原掛在文化展覽館參展的西夏侍女圖臉上、胸口已染上女孩的斑斑血跡,慢慢暈開、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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