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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姊,現在是什麼情況?」我一邊送報一邊打電話給姊姊,因為只有姊姊會這麼早起。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因為爸爸也沒有跟我討論,」姊姊聽起來正在做早餐,「不過他最近常常在講電話。」

      「跟誰?」我隨手把報紙塞進信箱。

      「不知道,他不會讓我聽見,我還以為是你呢。」

      「這樣我該怎麼做才好?」我倍感無奈。

      「小文,你就先靜觀其變好了,反正爸爸應該有他自己的計劃,」姊姊笑著安撫我,「現在整個局勢都被爸爸掌握了,不是嗎?」

      是嗎?我心下嘀咕。

      我該不該告訴爸爸無姊躲在我這裡呢?以他這次的作風,他應該會馬上派人來抓她,成功也就罷了,但若是失敗,我的身份一定會被懷疑,要是反過來被對方牽制可就不妙了。

      「小文?」姊姊輕聲喚著我。

      「嗯?對啦!那我還是先觀察情況好了。」我笑著說。

      「那就先這樣吧!我要趕快去把早餐弄好,你要照顧好自己喔!」姊姊還是那麼溫柔。

      掛斷電話,我繼續思考著剛才的問題,不如我先擬定一個計劃再告訴爸爸好了,例如讓無姊在別的地方被抓,可是要怎麼樣把無姊引去別的地方呢?

      「早安!」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我一大跳,「你在想什麼啊?這麼專心。」原來是早起的可愛女孩。

      「沒有啦,哈哈!」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今天下午兩點唷!」女孩比著手指說。

      「沒問題。」我拿出昨天下午去買的口琴,「妳應該沒有口琴吧?這給妳。」

      「謝謝你!」女孩笑著接過,看起來很開心。

      我揮揮手,繼續我的工作,但剛才的煩惱卻暫時不在我的心上了。

      美好的早晨,我卻在發送著不幸的消息。

      「『圓』瀕臨瓦解!?領導階層全數被捕!?」

      隨著太陽升起,震撼彈般的消息在車箱裡發酵,報社的人也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訊息的真偽,大多數的人開始試著打電話給各區的負責人,相當然爾,他們是聯絡不上的,而不巧的是,只有負責人才有無姊的電話,所以隨著每一個人沉默地掛上電話,不安的情緒漸漸高漲。

      我假裝得跟他們一樣憂心,畢竟無姊沒有說可以洩漏她的行蹤,我想還是保密的好。

      離開報社,街上的氣氛一樣熱鬧,所有人都在討論相同的事情,大部份的人都是一臉惶恐,不知所措地深鎖眉頭;唉聲嘆氣的也大有人在;有些人主張集體抗議,控訴警方非法拘捕;也有少部份的人,默默地說著乾脆放棄好了。

      霎時間,車箱內亂成一團,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意見,缺乏領導者使得大家開始互相猜疑,原本的團結在這一刻逐漸消失。

      我不打算加入討論,畢竟下午還有重要約會,而且無姊在家總是讓我放不下心,所以我騎上了車,直接回家。

      「我回來了。」我很不自然地說,要不是無姊,我平常也用不著大聲嚷嚷。

      無姊慢慢地從我的房間走出來,「回來啦,我正好有事情想請你幫忙呢!」無姊又恢復了往日的笑容。

      我也笑了笑,從無姊手中接過一張小小的紙條,低頭看著上面的字。

      「大家請不用擔心,無姊沒事,但暫時無法露面。面對如此蠻橫且違法的行徑,我們絕對不能低頭,請大家務必保持冷靜和團結。若有什麼問題,請告訴早上送報的小文,他會負責傳遞和接收訊息,一切務必小心。」

      我抬頭看著無姊,「是要我拿去印,然後明天早上去送嗎?」

      「錯了,」無姊搖搖頭,「我要你現在去送,而且怎麼能用印的呢?」無姊轉身走進房間,拿出一個黑色的袋子,裡面滿滿的紙條,而且都是用手寫的。

      我驚訝地看著無姊,再看看她纖細的手。

      「快去吧,」無姊把袋子交給我,「別讓我失望囉,現在只剩下你了呢。」無姊摸摸我的頭,幫我打開門,「路上小心!」

      突如其來的任務讓我的時間變得有點緊迫,加上這次送信的範圍遠遠超過我平常工作的範圍,連第九節車箱都要去,讓我倍感壓力,不過我想我最好要快點習慣,因為以後每天都要扮演著這種溝通橋樑的角色。

      繞完了第九節車箱,我順路來到小飛工作的造船工廠,把紙條丟進信箱,走進工廠找小飛。

      「小飛!」我在一條生產線旁發現小飛,「你現在有空嗎?」

      小飛跟左右的人打個招呼,請他們暫時幫忙一下,往我這邊走來。

      「帶你去看一個東西。」小飛興奮地說。

      我邊走邊跟小飛描述現在的狀況,不過他似乎不太在意,覺得家裡來了一個漂亮的大姊姊也沒什麼不好。倒是對於我要去教口琴非常感興趣,一直嚷嚷著要我帶他去看看那個女孩。

      不一會兒,我們來到工廠的角落,在雜物堆中有一小塊空地,放了一張小板凳、一些工具和一個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的半成品。

      「這是什麼?」我好奇地問。

      「船。」小飛一臉得意的說,「我跟老闆要了一些不要的材料,自己做的,嘿嘿!」

      我點點頭,仔細打量這艘尚未完成的船,雖然看不出來外型如何,但顯然是艘不小的船,載個7、8個人應該不成問題。

      「怎麼會想要做這個?」

      「因為我想要去海上看看。」小飛認真地說,「你知道十五、十六、十七節車箱都是海嗎?」

      「嗯。」我記得爸爸有說過。

      「如果要去後面的車箱,就一定要經過那片海,所以我們的船也都是賣去那裡,工廠的人說,海很美麗,卻也令人畏懼,我想要親身體驗看看。」小飛的眼神裡充滿嚮往,從小到大,只要說到夢想,他就是這個眼神。

      「加油啊!」我拍拍他的肩膀。

      「一起去啊!」小飛笑著說。

      「好,等你做完!」我也不由自主地開始期待那片未知的海。

      兩點五分,我終於來到這趟任務的最終站,女孩的家。

      「對不起,我來晚了。」我對著在門口等我的她說,「這先給妳。」我把無姊的紙條交給她。

      「無姊沒事!」女孩興奮地大喊,「太好了!太好了!」

      這麼激動的反應嚇了我一大跳,我一直以為她只是剛好留在這車箱,從沒想過柔弱的她也是反抗的一員。

      女孩又再將紙條仔細地讀了一次,然後抱在胸口,抬頭看著遠方喃喃自語,我幾乎以為她要落淚了。

      「這麼開心?」我輕聲地說。

      「當然啦,無姊對我來說就像救世主一樣,在我最沮喪的時候,是她給了我唯一的希望。」女孩沒辦法停下她的笑容,那是一種發自內心充滿感謝的笑,沒想到無姊居然是這樣的重要。

      「哦?」我不掩飾我的疑惑。

      「進來再說吧!」女孩拉著我的手,往屋子的方向跑,「謝謝你帶給我這麼一個好消息!」

      我看著被拉住的手,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而陽光普照,影子奔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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