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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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灰矇矇的,有太陽,也有一整片,已經無法輕易斷定那是漂浮在城市上空的髒空氣還是烏雲又或者兩者都是,你沒辦法說今天是晴天,也沒辦法說它是陰天。反正這個城市一直是這樣子,它有時候下雨,有時候不下,也不知道是以什麼作為依據決定的。到處都是鋼筋混凝土建造的玻璃帷幕大樓,大樓或許已經不能夠形容這樣的建築群了,它們一座比一座更高,周邊搭配修剪過的綠色路樹以及表情木然快速行走的上班族,你不禁懷疑這個組合有著強烈的宗教意涵。抬頭看到這些不知為何而建的高塔的玻璃外牆反射的倒影,這一切又更不真實了。現在究竟是上午還是下午呢?有時候真的會感覺到錯亂,在城市裡真的只剩下日夜的差別了呢。

當然低頭看看手表就可以知道現在是白天,早上八點四十分。我也是構築這個奇異景觀的一員,從這些大樓表皮數十萬片藍色或綠色玻璃的其中一片往裡面窺視,可以看見我正坐在一個不適合生存的小空間裡正在使用電腦鍵入差不多的文字來回覆客戶或是用生硬的外語講電話。當然那是我在十分鐘後抵達公司,在門口打完卡,穿越由數十張辦公桌排列而成的走道同時邊向其他人輕聲問早,終於走到我被配給的那張桌子,坐在前面後會發生的事情。接著時間有時候快有時候慢,通常在六點十分下班後,你就不會思考太多關於上班的時候時間過得快不快的事情。

現在是早上八點四十分,我正等待著穿越這個路口,紅燈還有69秒、68。事實上穿越馬路這件事實在是太冒險了,除非你走的是天橋或地下道,新聞不是常常有汽車暴衝撞倒機車騎士或行人的新聞嗎?過馬路這樣的高風險行為,已經頻繁到大家都能夠習以為常了。

40秒

39秒。

有什麼事情不對勁,35、34,沒錯,我穿的是黑色的西裝跟黑色的皮鞋,襯衫也是昨天晚上洗乾淨整燙完畢的。手機與鑰匙都在他們該存在的夾層裡面。周圍也都是跟我一樣正常不引人注意的業務員或工程師或是助理,頭髮比較少或比較白的通常是主管階級,而清潔人員不會在這個時段出現,是有夾雜幾個不屬於這一區的人,你從他們站立或走路或打扮的方式或是他們的古龍水就能夠斷定這點,但他們大概也只是來這裡洽公或開會。

18秒。

每個月總會有幾天你起床後就感到身體微微不適,頭痛噁心或流鼻水咳嗽,但它往往不是什麼重大疾病,甚至連感冒都稱不上,只是你昨天太晚入睡或是多喝了兩瓶啤酒,什麼原因其實也不重要,因為那總是發生,你仍照常進辦公室喝杯咖啡撐到中午,午休後自然會好起來。

現在,大概就是那樣而已。

7   秒。

對面的連鎖咖啡店今天好多人,可以略過它喝辦公室裡的即溶咖啡,其實沒有太大的差別。

3秒。

今天又要開始了呢,早安,這個什麼都是灰色的城市。

1秒。

綠燈亮了,還有99秒會變回紅燈,

98秒。

斑馬線呢?

斑馬線不見了。

這個路口,前面的紅綠燈跟對面的紅綠燈之間,原本應該一黑一白的地方,

只剩下一片黑漆漆的柏油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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