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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驚喜禮物

2.   驚喜禮物

星期六的近午時分,曉薇在她的小套房裡慌亂地來回走著,一下在鞋盒堆裡找鞋子、一下又在抽屜底層翻耳環,偏偏手機又再度響起。

「曉薇!」手機接起,另一端傳來一個男人生氣的聲音。

「對不起!」曉薇慌張地對著手機道歉,「再五分鐘,再五分鐘一定好!」

「快一點!妳這裡樓下停車不能停太久,我已經被好幾個人罵了!」

「對不起啦,」曉薇縮了縮脖子,「我馬上下來!」

曉薇掛掉手機,腳下急著穿鞋、手上忙著戴耳環。她雖然說了馬上下樓去,卻又忍不住在穿衣鏡前照了又照,好最後確認自己的裝扮是否完美。

同一時間,曉薇的男朋友趙志傑不耐煩地在樓下的車內等著。雖然是星期六,但他的衣著依然正式,上身一件白色窄領襯衫,搭配整套的米色窄版西裝,加上層次有緻的髮型和臉上的深色太陽鏡,趙志傑叫人一望便會留下都會型男的印象。

趙志傑等得煩躁,一隻手在方向盤上不斷敲著。這時,他的手機發出一陣短促的嗶嗶聲,通知他有簡訊進來。趙志傑拿起手機一看,立刻下意識地望了望曉薇樓下的大門。仍舊不見曉薇出來,他不由得慶幸起曉薇的遲到。他趕緊打開簡訊,看到裡面寫的是:「確定今晚六點見,OK?」趙志傑再次往大門處看了看,然後迅速回覆了「OK」。

趙志傑的簡訊才剛發出,曉薇就剛好出現在門口,他忙著收好手機,曉薇已經一陣風似地拉開車門,坐到他旁邊了。

「傑...」

「妳自己說,遲到幾分鐘?」趙志傑帶著火氣問。

「傑,對不起嘛!」曉薇委屈地說,「人家一整個星期都沒有看到你了,一見面你就兇人家!我只是想要為你打扮得美美的,讓你看了高興啊,你不要生氣嘛!」

說完,曉薇嘟著嘴,低頭不語。看見她這個樣子,趙志傑莫可奈何地笑了笑,便伸手摸摸曉薇的頭髮。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等急了,這裡路邊真的不能久停啊,而且妳怎麼樣都很美,根本不必花那麼多時間...咦?妳是不是染頭髮了?」

聽到趙志傑這麼說,曉薇的表情立刻一變,高興地喊:「你發現了!好看嗎?這是給你的一個小小驚喜喔!」

「給我看看。」趙志傑微笑著說。

曉薇得意地左右轉著頭,好讓趙志傑可以看清楚。

「很好看,」趙志傑點點頭,「很漂亮,我喜歡。」

「傑最好了!」曉薇開心地說著,撲上前就給趙志傑一個擁抱加親吻,「你也好帥喔,我們這樣出去,會讓別人羨慕死吧?」

這時,後面傳來急促的喇叭聲,兩人回頭一看,原來是輛卡車,因為巷弄太窄又停了車,所以開不過去。

「妳看吧!」趙志傑趕緊放下手煞車,將車往前駛去。

兩人來到一家裝潢雅緻的西餐廳,點了餐後,曉薇仔細打量著趙志傑。

「怎麼啦?」趙志傑問。

「看你啊,」曉薇托著下巴嘟噥著,「一整個星期都沒有看到你,人家很想你欸。」

「沒辦法,好不容易升了經理,總得好好做啊!我不能像以前那樣,只管自己的業務就好,所以事情多了很多,現在只要是我這組底下的事,我都得負責。」

「我知道啦,」曉薇憐惜地說,「傑最棒了,傑是經理了呢!但是不要太累了喔!沒空沒關係,但是一定要想我,你有沒有想我?」

趙志傑微微一笑,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個天藍色的盒子放在桌上,推到曉薇面前。

曉薇眼睛一亮,「這是什麼?」

「是想妳的禮物啊,」趙志傑說,「打開看看。」

曉薇看看盒子,再看看趙志傑,然後興奮地將盒子打開。

「好漂亮喔!」曉薇驚喜又讚嘆地拿起一條白金項鍊,底下垂著一個心型的紫水晶墜飾,周圍還鑲了一圈小水晶。

「喜歡嗎?」趙志傑滿意地看著曉薇的反應。

「喜歡!」曉薇笑容滿面,一伸手,將項鍊遞給趙志傑,「幫人家戴!」

趙志傑起身走到曉薇後面,曉薇撩起長髮,趙志傑便替她戴上項鍊,還順便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後頸。

「討厭啦!」怕癢的曉薇笑著縮著脖子躲。

前餐送上來了,趙志傑坐回位置上。

「這很貴吧?」曉薇問,「怎麼突然送我這個?」

「就說是想妳的禮物啊!」

「是嗎?」曉薇故意懷疑地看著趙志傑,「人家都說,如果男朋友突然送一個大禮,可能是因為他有事瞞著女朋友,心虛,所以才會送很貴的禮物喔!」

「胡說什麼,」趙志傑微微皺著眉頭,「最近比較少見面,怕妳不高興,才特地抽空去替妳挑的禮物,而且我們認識不是快滿三年了嗎?所以...」

「可是還有一個月...」曉薇算了算,「又十二天才滿三年欸,你忘了我們是哪天認識的嗎?」

「我當然知道還有一個多月,」趙志傑不自覺地敲著桌面,「不就是和欣潔的結婚紀念日同一天?」

「還好你還記得,」曉薇撇著嘴,「沒有連你妹妹的結婚紀念日也忘記。」

「我當然記得,」趙志傑伸手過去捏了捏曉薇的手,「那天我遇到欣潔最漂亮的伴娘,比新娘還美,我心裡一直感謝我妹有這麼棒的同學讓我認識、給我做女朋友,我怎麼可能忘記呢?」

曉薇看看趙志傑,低頭笑了。

「好了,」趙志傑嘆口氣,「別亂想了,再亂講話我要生氣了喔!」

「好啦。」

兩人繼續用餐。

「你有看我寄給你的連結嗎?」曉薇突然問。

「什麼連結?」

「就我的新網誌啊!」

「網誌?什麼網誌?」

「你都沒看!」曉薇抱怨地說,「人家開始寫小說了欸,我還新申請了一個網誌來連載。」

「呃...那很好啊,妳就好好寫,我...妳知道我最近太忙了,我回去再找時間看。」

「你都不關心我在做什麼!」曉薇嘴一扁,「我...人家都二十六歲了,都還沒有當成作家,你已經升經理了,我想我也要努力一點啊,所以我決定開始寫小說了,結果你都不關心...」

「好了,好了,」趙志傑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食指點著桌面,「我懂,我懂。妳也知道的,我比較不看什麼小說的...」

曉薇吸口氣,才要開口,趙志傑趕忙接著說:「好,好,我會去看的,我可能不懂得欣賞,但是我相信曉薇寫得一定是最好的,好嗎?」

「當然,」曉薇哼了一聲,「而且我取了一個很美的筆名喔,但是不告訴你,你自己去看。」

「好!」趙志傑費力地點了點頭。

吃完甜點,曉薇說想去看一齣新上檔的電影。

「看電影?」趙志傑看看手錶,「好啊,幾點鐘的?」

曉薇小小歡呼一聲,說:「這部電影比較長,我查過時間了,最近這一場我們可能來不及,再下一場是四點整開始。那我們先去電影院附近逛一下,好不好?」

趙志傑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怎麼了?」曉薇問。

「曉薇...」趙志傑清清喉嚨,「我們...下星期再去看好不好?」

「為什麼?」曉薇大感意外。

「因為...是這樣的,我剛才也和妳說過了,剛升經理,最近真的很忙...」

「所以呢?」曉薇直勾勾地望著趙志傑。

趙志傑避開曉薇的視線,「嗯...我沒有先說,就是怕說了妳會不開心...是這樣的,我六點和客戶有約,所以最多只能陪妳到五點半。」

「什麼?」曉薇睜大了眼,眼裡明顯快速浮出淚水,「但是,今天是週末啊,為什麼週末還要約客戶?」

「做業務就是這樣啊,」趙志傑努力解釋著,「我也是沒辦法。」

「我看我們公司的業務就沒有這樣。」

「人家怎麼樣,妳怎麼會知道?」趙志傑顯得有些急躁,「而且你們網路公司的業務哪有報業這麼競爭?」

「但是你們公司是最大一家的啊,為什麼...」

「我就說了沒辦法啊!」趙志傑的聲音大了起來。

曉薇的眼淚掉了下來,她低下頭,不再說話,只是一手把玩著頸項間的水晶墜子。

「曉薇,」趙志傑看著內疚起來,放軟聲調說,「對不起,我再找時間好好陪妳一整天,好嗎?」

曉薇擦掉眼淚,負氣地搖搖頭,「你不要老是說什麼陪我,見面是兩個人約會,是兩個人互相陪伴,不是只有你陪我而已,你難道不想見到我嗎?」

「當然想啦!」趙志傑趕緊說。

「那就不要再這樣說!而且,如果昨天你就好好和我說,說你今天晚上有事要忙,你以為我會不懂事到不准你去嗎?我只是期待我們今天整天都可以在一起而已,結果你到現在才告訴我晚上有事,我能夠不失望嗎?」

「好了,我知道了,」趙志傑安撫地說,「晚上我忙完就打電話給妳。」

「那...」曉薇低聲說,「明天呢?」

「明天早上我要先開車送我媽去欣潔那裡住幾天,然後還要繞去公司,準備一下星期一的早會,等事情處理得差不多,我就去找妳,好嗎?」

曉薇慢慢露出淺淺的微笑,「好啦。」

趙志傑像是鬆了一口氣,「不要生氣了,妳也不希望老闆後悔升我當經理吧?現在還有兩個多小時,我們去兜兜風,然後看妳想約朋友,還是回家,我都送妳,好不好?」

曉薇想了想,「那我等下先回去好了,你那麼努力,我也應該利用週末多寫一點小說。」

「好,」趙志傑笑了笑,「我就知道,妳最體貼了。」

曉薇嘟著嘴,瞪了趙志傑一眼,然後從包包裡拿出鏡子照了照,「討厭,都是你害的,我去補一下妝。」

趙志傑看著曉薇往洗手間走去的背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真的覺得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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