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2024大賞決選入圍名單,正式公布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Ep.02 聲音的情緒。下

【開啟一下好友邀請。】

徵羽傳來的私人訊息,只有這麼簡單幾個字。為什麼在看到的當下她就真的乖乖照著作,修改了好友設定,然後看著系統跳出邀請選單,一直到點下確認完成整個步驟之後,孫芍染才後知後覺的想到這點。

她幹嘛這麼聽話?

『妳的詞很不錯。』

接受好友之後,徵羽的站內訊息隨即傳來,看著他說話的風格,芍染覺得自己需要有非常靈敏的聯想力與邏輯,才可以理解他的意思。

『謝謝誇獎。』不是她詞彙貧瘠,但怎麼想,她也只能這樣回話,在還搞不太清楚他要作什麼的時候。

『一起合作吧,幫我填詞。』

……她錯了,就算擁有聯想力跟邏輯,面對這種從一直接跳到十的說話法,她理解不能。愣了好半晌,孫芍染才終於回神過來,看懂他要找她的目的為何。

『為什麼?』再次強調她真的不是詞彙貧瘠,問出這種很無聊的問題她也很想打自己一巴掌啊……望著視窗裡自己下意識的回答,孫芍染忍不住拿手遮臉。

【您有一封來自    徵羽    的新信件。】

沒再多作解釋,徵羽直接發來一封夾帶了錄音檔的郵件,雖然有些不一樣,但孫芍染就是知道,這是《忘葉》的旋律,而在鋼琴伴奏下,略帶低沉的嗓音吟哼的熟悉歌詞……

是她回覆在那篇主題下的簡單字句。

已經淹沒在長串討論裡的句子被挖掘出來放入了曲子中,這種感覺說實話真的很奇妙,幾乎所有人都只看過她在那之後用同樣名字寫的短文,就連她自己在內,也都忘了曾經,她是先在討論串裡回應的。

很直接而衝動的,在聽到旋律瞬間腦海湧起的畫面,徵羽的曲子之好不用她多說,但更增添色彩的,是這個搭配吟唱的嗓音;不是高亢也不是沙啞滄桑的路線,她不是專業人士,所以不能評斷這聲音算不算好,但她覺得,這個聲音很有情緒。

第一次聽,只用一句輕哼的歌詞,就勾住她的注意力,現在他唱出她寫的句子……

創作最開心的,大概就是有人看到自己的作品,懂它並呈現出來吧!

「阿芍,妳思春?」

燦燦突然出現又發話,瞬間把她拉回現實,一個驚嚇,打一半的對話送了出去。

「燦、燦燦妳不是……」按照常理判斷,這時間的她應該是在滾被子了怎麼又出現?孫芍染被嚇了好大一跳,也就沒去留意到螢幕裡面,徵羽傳完就離開的訊息。

「開門喝水就看到妳在對著電腦傻笑,為了我的生活品質,關切一下。」

燦燦瞄了眼芍染沒注意到的畫面,揚起了笑容;只是這笑容出現在此時此刻的她的臉上,只有讓芍染的雞皮疙瘩很歡樂地起舞著。

「我哪有……」邊嘟嚷著,注意力轉回電腦後這才發現徵羽已經離線了,想起自己似乎還沒答覆對方,孫芍染覺得自己好像滿不應該的。

不過,該不該答應呢……孫芍染猶豫了起來。

「其實妳本來也就沒想拒絕人家。」

從背後晃過,燦燦很一針見血地戳破她。

長長走廊盡頭的房間,是校刊社專用的社團教室,身為學校重點社團的資源之豐富由它所分配到的教室就可以見得;當然,校刊販售的盈餘也是功臣之一。

側身閃過在走廊上活動的其他學生,學校強制規定的社團活動時段總是人潮紛雜,孫芍染抱著一疊資料還有裝了好幾本硬皮精裝書的包包困難地從中穿過,小心避免著與人接觸,但還是有注意不到的地方。

「好痛喔,誰呀,走路還帶兇器。」被包包碰撞到的女學生皺眉看著跟自己擦身的孫芍染,雖然只是很快的閃過,不過她想她的確看到了,那個女學生眼中的輕蔑。

「抱歉。」小聲道著歉,孫芍染把手中的東西挪到一手,空出來的手把包包抓著快步離開,可是她抵擋不了她們的對話傳入自己的耳朵,無法不去聽。

「大包小包的,她是要逃難喔!還側身走,以為自己橫切面有比較纖細嗎……」

「哎,別這樣說,人家可是校刊社才女欸……」

「真的假的,看不出來欸,我還以為她是隔壁那個社團的。」

「哪個社?」

「減肥健身社啊!」

「哈哈哈,妳很壞欸妳……」

一來一往的對話,隨著距離漸漸沒了聲音,孫芍染的腳步在教室門前停住,原本緊抓著包包的手放了開來,沈重的晃動讓她有些不穩地晃了晃。面前的玻璃窗映照出個一頭亂髮,隨意紮著不高不低的馬尾,幾撮未拾淨的髮絲散亂在兩頰旁,長短參差的瀏海貼著額頭,眼窩透著淺淺陰影,熬了整夜的臉上冒著抗議的痕跡,一左一右交叉背著的包包背帶壓出本來藉著寬鬆衣著想掩去的圓胖身材,單手抱著一疊東西,搖晃不穩的狼狽模樣,這,就是別人眼中的自己吧!

「……妳是不是也總是這樣看著自己?」

「學姐,妳不進教室要改當門神嗎?」

孫芍染的喃喃自語被背後突來的聲音打斷,映照的畫面多了個身影,纖細的身材,更凸顯了站在前頭的她有多麼臃腫,今天的白濯桓還是跟那天差不多的打扮,只是臉上少了那付眼鏡的遮掩,沒了那天秀氣的感覺。

但她很直覺地覺得,這樣的他反而比較符合她對他的印象。

「從人家背後突然出聲很沒有禮貌。」

狼狽地收回注意力,孫芍染伸手扭開教室的門,低垂著頭輕斥著,不敢抬頭是因為,怕他發現自己剛才對他看呆了。

「擋住出路也很沒有禮貌呀,學姐。」跟在後頭走進教室,白濯桓眼角瞄見了些什麼,「那個——」

話未竟,抱著一手東西的孫芍染沒注意到腳下的狀況,一個沒踩穩,摔倒在地上,紙張散落一地,原本背著的包包重重地打在身上,痛得她整張臉都皺了;動作來得突然,白濯桓來不及扶住她,蹲下身正要詢問狀況,後頭有人也跟進來了。

「哎,好端端的走平地怎麼突然就摔倒了,孫學姐不會是在想下一期稿子想得太忘我了吧,真不愧是校刊社第一把交椅,這麼一心為校刊打算。需要我扶妳起來嗎?」浪漫的娃娃長捲髮隨著步伐移動在身後輕擺著,帶出淡淡的香氣,一抹嬌小的身影走到兩人旁邊,微偏著頭,甜蜜的表情吐著不甜蜜的話語。「可是妳我扶不動呢!」

抬眼看了看說話的人,再看看站在一旁的白濯桓,孫芍染把壓著的包包推開,伸手把散落的資料推攏成堆,一把抱住後站起;起身時腳踝瞬間閃過的刺痛讓她皺眉,咬牙忍住了痛呼。「不勞費心了。」

準備走向長桌的動作一滯,肩上的沉重忽然減輕,讓孫芍染忍不住回頭。

「斷掉了。」

白濯桓抓著原本還掛在她肩上的包包,垂落地面的背帶宣告著不堪重荷而強制退役了。

而另一個也抓著包包的手,來自剛才甜笑著說話的女孩。

淡掃了眼跟自己做出同樣動作的白濯桓,視線很快的又挪開。由她的反應看來,她對於芍染的興趣似乎還遠大過於他,「孫學姐,買包包要小心呢,這種外表好看的包包,其實不一定耐用呢!」

說著,抓著包包的手用力扯了扯,從白濯桓手中搶過後放在一旁椅子上,回頭又看了他一眼。

「謝謝妳的提醒,我會考慮的,學妹。」放下手中那疊資料,孫芍染一面將它們重新整理順序,一面回著話。

對於這個學妹溫宓亞,說熟悉也不算太熟悉,大概就是看過幾次的程度,對她最多的印象……

是在哪兒看過、認識她的呢?

孫芍染這邊努力回想著,社團教室的門開了又關,校刊社的其他成員陸陸續續走入,在教室正中的大桌周圍坐定,看著原地不動的三人良久,終於有人耐不住好奇,「主、主編,我們要開會了嗎?」

「呃,對。」被那句問題扯回心神,孫芍染這才想到正事,也忽然想到……「你們兩位怎麼會出現在這邊?」

「學姐,妳忘記家聚那天我們的約定嗎?」

「約定?」

問人的一臉茫然,回答的人倒是反應平靜,對話間就這麼被晾在一旁的溫宓亞不高興了,正要開口,門又打了開來。

「親愛的學姐,我找妳好久啊妳怎麼又不接手機了——」

人還沒見影聲音就已經先行來到,看著踏入社團教室的武常宿,孫芍染有種社團教室轉型成為觀光市場的錯覺,也是看到他之後才想起,她是什麼時候認識溫宓亞的了。

簡單來講,她就是把自己當成了假想敵,而原因很簡單,就是這個剛踏進社團教室,這邊揮揮手那邊微微笑,問候關切了所有人唯獨跳過她的武常宿學弟。

眼角瞥見那張甜美臉蛋在武常宿不著痕跡的忽略下而黯淡,孫芍染能理解她的心情,但對於這狀況,她也沒辦法多說什麼。「有事嗎?」

「很想學姐妳算不算有事呀!咦,小學弟也在這兒,學姐妳太不夠意思了,怎麼都只注意小學弟忘了我呢,要不是我聰明還不知道要來這兒找妳呢!」武常宿一邊說著,一邊遞來一個文件夾。「這是熱騰騰剛出爐的核准單,學校這次還有特別加碼贊助,希望學姐你們下期的校刊活動可以辦得更熱鬧點!」

「什麼時候核准單需要勞駕副會長親自送來了呀!」

不甘一直被忽視在一旁的溫宓亞出聲插入了他們之間。

「這是順便,我最主要的目的是要看看學姐嘛!」武常宿笑嘻嘻地回答著,人往孫芍染的方向湊近了些,像是刻意在避開什麼。

「如果沒其他的事,可以麻煩你們先離開嗎,我們要開會了。」

孫芍染再傻也知道這個學弟一直提及她是要用來作什麼,何況她不傻。不想繼續攪和也不想看他們攪和,她開口發出逐客令。

深諳「點到為止」這個道理的武常宿又扯了幾句後很快地離開,也不等別人回應,一肚子的話擠到嘴邊卻沒能說的溫宓亞氣惱地咬咬唇,也跟著離開……

「你怎麼還在這兒?」

閒雜人等退去兩隻,還有一個站在這兒沒動,就麻煩度而言,孫芍染直覺他才是最難纏的那個。

「約定呀,學姐。」不厭其煩地再次提醒起他說過而她明顯忘掉的來意,看著她由茫然漸漸回籠而僵住的表情,白濯桓忽然覺得心情大好,臉上也揚起了清淺的笑容。

……想起來了,那次她放的話,而下一期的校刊主題,正是年度的匿名徵稿票選,也就是他們今天要開會的主題,要決定好細部的條件……

「要投稿的話,請在期限內把稿件mail過來就可以了。」嚥嚥口水,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著微笑著的他,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好。

「我不是要投稿,我只是想跟學姐打個賭。」折騰了老半天,終於,主題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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