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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看來這邊不會有人來了,動作快點。」沈蒼雲帶著藍晴風走到一處被大石和樹木環繞的河谷,轉頭說道。

「為什麼我要洗冷水?不能回營去燒些熱水洗嗎?這裡很冷。」藍晴風看著清澈的河水,臉上出現猶豫的神情。雖然可以洗澡是件好事,但是這麼用冷的水洗澡,光是想就覺得可怕。尤其這裡可不是溫暖的南方,河水也不是什麼溫泉水,而是從高山之上奔流而下的雪水!

「妳想讓人知道妳是女兒身,就回去洗。到時候妳會發生什麼事,我可不敢保證,說不定會直接送妳回家去。」沈蒼雲背靠著大樹,看著林間小路,語氣雖然平淡,卻帶著一絲威脅。

「我洗!反正牙一咬就過了!沒什麼了不起。」藍晴風聽到沈蒼雲的話後,抱著乾淨的衣物,走進了樹叢裡。接著一件件的衣服被掛上了樹,還有為數不少的布條,看的出來藍晴風為了隱瞞自己真實的身份,下了不少苦功。

「妳為什麼不去跟著玉香公主?她的麾下全是女人,妳做事也不用這樣遮遮掩掩,可以光明正大的穿著女裝走在路上,何必把自己包成這樣。」沈蒼雲看著掛在樹枝上的衣服和布條,忍不住嘆息。

「我跟著公主做什麼?我又對她沒興趣。」樹叢裡伸出一隻纖細的腳,試探著水溫,只是不到幾秒鐘又縮了回去。「我的媽啊!這水也太冷了吧!」

「剛剛是誰說不怕冷的?要是怕冷,就用擦的吧!接著!」沈蒼雲將布巾扔向樹叢後,樹叢裡的沈蒼雲則是伸出手接住。

「我不能說說就好嗎?這種水溫連洗衣都覺得冷,怎麼下水洗澡啊?」樹叢後傳來藍晴風的抱怨,和布巾沾水的聲音。

「我早就跟妳說過不要跟來,妳不聽我的話,就不該在這時候抱怨。」沈蒼雲轉過頭去,看著林間小路,就怕會突然冒出什麼人來,發現藍晴風的秘密。

「我要是不跟著你,萬一打完了仗,你不跟我連絡,人海茫茫我怎麼找你?」藍晴風一聽到沈蒼雲的話,不禁激動的從樹叢後冒出了頭,完全不理會枝葉在她柔嫩的肌膚上劃下了細小的紅痕,更毫不在意胸前春光外洩的可能。

「晴風,妳好歹是個女人,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沈蒼雲聽見身後的動靜,就知道她忘記身上沒穿衣服,就從樹叢後頭冒出頭來。

沈蒼雲實在不明白她是太喜歡他了,還是從沒將他當成男人,兩人獨處時,她總是不介意春光外洩。反而是他這個大男人,對於她這樣的行為感到介意,處處小心。

「太激動了,不小心就忘記了。」藍晴風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又縮回樹叢後面。「我下次會小心一點,不會忘記了。」

「還有下次?」沈蒼雲聽見藍晴風的回答,忍不住提高了音調,以示他對這句話的不滿。

「不會有下次,我一定會注意。」聽出沈蒼雲語氣中的不悅,藍晴風急急忙忙說出承諾,就怕他會把她給趕走。「而且我都有乖乖聽你的話,沒有再跟士兵拼酒了,你就信我這次吧!」

「若不是妳這麼不小心,我又怎麼需要一天到晚盯著妳,妳該知道要是被發現妳是女人,事情很難收拾。」沈蒼雲嘆了口氣,不明白為什麼藍晴風對於自己隱瞞真實身分一事,那麼不小心。反倒是他處處替她緊張不已,明明是巴不得她離開,卻一直為她遮掩事實,好讓她繼續留下來。

也許是因為她實在是太傻了,所以才會不忍心看她被論罪吧!看著穿透過樹葉的陽光,沈蒼雲找了一個理由解釋這樣的行為。

「我會小心的!而且我很清楚我是為了什麼進來的,我不是拒絕了將軍的升職了嗎?」藍晴風擦拭著赤裸的肌膚,雖然河水十分冰冷,還是要咬著牙繼續,否則下次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洗澡。

「雖然妳拒絕了,但是我還是擔心將軍會上奏朝庭,封妳官職。」沈蒼雲皺起眉,擔心將軍會上奏皇帝,到時候就算要拒絕也沒有辦法。

「不可能的!就算將軍想,其他的將領也不會讓他這樣做,我不過是你的副官,要上報也是報你。」聽見沈蒼雲的話,藍晴風不禁放聲大笑,驚起了不少林中鳥。

「有人來了,把妳的衣服收一收。」沈蒼雲聽見談笑的聲音,立刻將掛在樹上的衣物捲成一團扔向藍晴風。

「都走那麼遠了,是誰那麼閒,跑到這裡來?」藍晴風慌慌張張的套上乾淨的貼身衣物,還來不及綁上布條時,臉上就多了一件衣服。

「什麼啊!」藍晴風一拿下衣服,就看到沈蒼雲穿著長褲沒入水中。看著在眼前半裸的男人,藍晴風不禁啞口無言,因為剛剛才抱怨過那冰冷的河水,現在卻有個男人在裡面半裸游泳!

「你不冷嗎?」藍晴風抱著還有餘溫的衣服,訝異的看著從河裡冒出來的男人,除了吃驚他完全不怕冷之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男人十分養眼。

雖然這不是藍晴風第一次看他赤裸上身,但是還是忍不住看傻了眼。軍中多數人都打過赤膊,但是極少有人和沈蒼雲一般,有著好看的樣貌和結實勻稱的身軀。

「還發什麼呆?不快點穿好衣服。要不要我幫妳?」沈蒼雲走到藍晴風面前,伸手輕拍了拍她的臉,拿起一旁的布巾走入水中。

「不用了,我先隨便綁綁,回去之後再仔細綁好。」藍晴風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怎麼會忘記他身材雖然養眼,但是他完全把我當成是小娃娃,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會把我當成女人看?

「是不是因為我天天綁胸,綁的胸都縮水了,你才不當我是女人?」藍晴風看了看背對她正在擦拭身體的沈蒼雲,再低頭看了看被束住的胸部,發出了她的疑問。

「不管妳胸大胸小,我都知道妳是個女人。」沈蒼雲聽到藍晴風的話後,搖了搖頭,似乎對她的問題感到有些無奈,只是嘴角上揚的弧度洩露了他的好心情。

藍晴風翻了翻白眼,對於這樣的答案,她不是很滿意。她甚至覺得這答案有些敷衍的感覺,更別說沈蒼雲還邊說邊笑,她能期待這答案有多好。

「有人來了。」沈蒼雲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立刻上岸,不顧身上還有水珠,就穿上了衣服。

「你褲子是……」藍晴風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被沈蒼雲摀住了嘴,她對上沈蒼雲的眼,立刻明白他希望她能安靜。

藍晴風點點頭,表示她明白該怎麼做。

沈蒼雲見她點了頭,才放開她,收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

藍晴風也跟著幫忙收拾,沒想到卻踩到枯枝,發出了聲響。她張大了眼,看著沈蒼雲,不知道該怎麼辦。

沈蒼雲把手中衣物全塞進藍晴風懷中,手順勢勾上她的腰,腳尖一點,兩人輕鬆的躍上了樹稍。沈蒼雲低頭看著正在下方搜索的女兵,安靜的等待著她們提水離開後,才帶著藍晴風下去。

「不回營真的沒關係?」藍晴風撥弄著火堆,看著漸漸變暗的天色,有些擔心的問道。

「回去做什麼?剛剛那些女兵想必是公主人馬,公主一來,就一定有宴會。」沈蒼雲將還滴著水的衣物掛在樹枝上,對於不回營一事絲毫沒有任何感覺。「難不成妳想回去參加宴會?若是妳想回去,我們現在回去剛好趕上。」

「不了,我還是跟你待在這裡,等晚點再回去。」藍晴風回憶起上次她參加的宴會,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那些女人的眼神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一樣,老在她身上打轉,還不時的低聲竊笑。要不是她確定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夠多,她還真的會覺得自己身上一件衣服都沒穿呢!

沈蒼雲看見藍晴風的動作,自然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那些女人是不是太久沒有看到男人了,不然怎麼老盯著我看?」藍晴風表情無奈的嘆了口氣,順手將火堆旁的魚翻面。

「妳想太多了,就算她們經過訓練,還是會跟一般女人一樣,對於長相俊俏的男人會多看幾眼。」沈蒼雲在藍晴風身邊坐下,笑著伸手拭去她臉上的灰塵。「才剛洗澡過,怎麼又弄髒了?」

「你是不是不信我說的話?不然怎麼老是把我當成是個小娃兒?我說過了,我喜歡你!你有沒有聽進去啊?」藍晴風不滿的抓住沈蒼雲的手,對於他把自己當成小孩子看待的事,感到不滿。

「我知道妳喜歡我,但是我也說過了,我現在沒有談情說愛的心情。」沈蒼雲笑著抽回手,拿起烤好的魚遞給藍晴風。

接過魚,藍晴風像是在發洩怒氣般的用力咬了下去。

「好燙!」藍晴風才一咬下去,立刻大叫。一張臉忍不住皺成了一團,嘴巴更是不停的呼氣。

看到藍晴風狼狽的模樣,沈蒼雲忍不住笑了起來,低沉的笑聲隨著夜風飄散。

「有什麼好笑的?我就不信你吃魚不會被燙到。」藍晴風對沈蒼雲扮了個鬼臉,對於他沒有給予安慰一事有些不滿。只是看著沈蒼雲的笑容,又想到自己剛剛的行為,不知怎麼她也跟著笑了起來。

兩人的笑聲隨著夜風,消散在幽暗的森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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