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原來是那個來，真不幸。」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將頭轉回原位，其實我本來是想要說：「我想妳需要些什麼幫忙，或許妳可以告訴我。」但是說出來的話卻總與心裡所想有些差距，往往到後來都會變成我就是擁有一顆紮實的鐵石心腸。
PjnkZbQRprD19YNC0UldaAgmTMSwBuozEKey48vq
隱約聽見身邊的人原地踱步的聲音，就這樣我的良心始終過意不去，撇過頭又開口：「妳—」
SbKEV24iue316BHkNCjnOwlYdG8APUpJzWv9fRQy
待我再次要開口同時，老師的聲音卻快了我一步，「叫到名字的人到前面來！」
TwVsFaY9fzRn0Lg3BhpjXGoCiKNvr8QPqOIS1JHl
「許麗雅！」
C4AUlbjuIENV5Zy23WeY6GLJpFi08cOrXHmB1MoD
「怎麼辦？」第一個被叫，顯然她是衰了點。
1mwHGPptAxWFlo8UkOVeXva5zcQy4h2fqDBiKY7u
她的手緊緊撫著肚子慢慢的要撐起，明明想要走都很困難。
CUPZkS0vf9WAprxKHJeXVaTyno2mMg4t8B5Ql73s
「她不會放過妳的，也許妳應該告訴她有些事不能勉強的。」我給予了一個忠告，在她站起身時。
rjsPnFO2YG1WTvHZVq5hItM9ocSB0ACmiDuXKb6y
只見她回頭看了我一眼，老是露出臉無辜楚楚可憐的模樣，分明就是求救於我，但她有想過更無奈會是我？
t5i8mpKHYCPvscFdSMWf76LOZqjlUwDanIRe9GbT
「幹什麼？快一點！」老師的棍子俐落打在講桌上，聲音響亮又急迫。
DaEVxF29RQCIe8iNg4h5spTAt3USGkjKrLObf0MZ
「五十分！」等到許麗雅一到講台前，老師拿起考卷再一次加重語氣的複誦分數。「總共十下。」
2PniYTh4MOLtKJy1qEBdae7s3oW50VwbAIFR8XUz
許麗雅緩緩舉起手，依稀望見低著頭的她眼角悄然泛著淚光。
Kx5jXMr6ToueJG1cLD2SfiIV4AHFZpbR0wnlvdO3
眼看那根棍子就要落在那個連手都舉不平時，我用力的拍了桌子，並站起。
tcUQKGrisqS1dRELjy80gFN3WwY6ZlJePnHfaVzk
「石家燕，妳又有什麼問題？」老師手上棍子仍旋在半空中。
pcTEfe5Q4lhSuRgd10OGaXJFbY8VBIKmzj9ZnDUx
真的，我覺得我真的是個有問題的人，什麼節骨眼上就是要湊上一腳，也許我該想想該如何控制體內爆發神經細胞。
QN0hF6AJbD7kCIgW3MfdaHVUK1xZ9potB54X8ElR
「當然……有問題！」
UpkqhOzgVa6BQIx87ndTtPDvo5usWCXFHi1MwKec
說話結結巴巴，讓人倒胃口的，莫過於貼在桌上的每一根手指頭都被自己舉動緊張的顫抖著，深深吸了口氣抬起頭時臉上已看不出前幾秒的怯怕，看著老師的臉再一次的義正嚴詞：「我認為體罰需要看狀況，就好比許麗雅現在狀態並不適合做任何激動的處罰。」
eHBOaQdmlqJZFAKrNDuwU67tEnxcfi0ghCsjMGWI
「石家燕，別以為老師不知道，妳又想帶壞同學，許麗雅平時雖然成績不好，但至少我知道她是個乖學生，逃避責罰並不是個好學生會做的事。」老師語帶保留的瞇起眼盯著我看了看，至於站在她面前的許麗雅連一眼都沒瞧上過。
i0huyrYEGQUfL8TDMcj6oxNIgasv9wZClS2bKtnz
我一點也不意外老師的態度，就算今天鎮上有人放火燒了村，大家想到第一個人選不意外是逃離不開我的。我清楚這不是份榮耀，每一個人都用著多鄙夷的眼神去看待我存在的價值，說真的我根本不清楚何謂價值，更無法體會人為了證明自己活在世界上的地位還有價值時，虛構情面的事到處可見，然後那些人掩蓋住的終會變成一座高塔，終會有崩塌一天。
Otu3lM8AEDLq5HBexFgyQY4XwVSJmkah1P92zo7v
「許麗雅真的不舒服！」我堅持要說出實情。
npkPs4JtWVvYfLwMdjm89rz2FluyobSR63XZHEqO
而站在講台上的老師，陷入沉默。
SCNtU1cv5Yr9wk6BRQ2pja0FE8Kflonhszq3LWiZ
我相信她有一絲被我的話給說動，畢竟當著全班人的面提出了要求，在一個民主的制度下，她無權一口否認我到底。
Vuiv7wMYg31KXRxUpPskOqojSedNA9t4Fy5rlCmz
果然在一陣消極的沉默後，我似乎聽見了翱翔於樹林間的精靈般透徹的迴響其中。
fmzhbMsS04915kg763NeYCavojQpnVZBOJWiKXTE
如果有人一口認定我的誇張法，就不會驚呼接下來跌破眼鏡的故事情節。故事的發展本來就是人所架構出來的，誰是編劇就有主導接下來情節走向，那麼我只能說在這一齣故事情節裡，真正主導故事走向的中心就在許麗雅身上。
umIZVMWH5K4NER8fj21USJqFlPQca0pBewbXh7v9
「許麗雅，身體真的不舒服？」老師將目光由我身上轉移到她身上。
avmHk1xeJDtWTs7cEhFo5G8C43jVOg0XRp6YAQzP
「我……」許麗雅抬起頭看著我一眼又低下了頭。
vJ36pT0C8gxr7mwinQSDekL52hcZ4qbBYO1yIRVA
「喂，什麼時候了。快說話呀！」我比她還急。這可關係到我的清白。
oJtNWH0qXIBgmChpluUa5wnFPs82OYGV4TE9Si7x
「石家燕！」老師抬眼瞪了我一眼，然後繼續將目光看向低著頭的許麗雅，「沒關係，如果人真的不舒服，老師也不會過度苛責妳。」
sQyfS6wbRIqzv41aB2nTgFWPx9iYtNduMJ8c7ZC5
她有些不安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手伸直的說：「老師，我真的沒事。」
oI5wtu2G9FS6LjqTgsHBRVQdNip8XJCvWO1khznf
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我的話不足採信，代表著跟我同一國會是多麼可恥的事。
RSpYncFNKTJzxubsOgwB029QCWoI3dfy86h4vPtl
我知道，接下來我就該乖乖坐回原位，在這種狀態下再出面的人是笨蛋，但顯然我是過份的伸張正義了，一分鐘後我的手莫名擋住了老師的棍子。
IzxrUCyq20dluDko5LYT4KhXAasHFMfEjn791pOB
「石家燕！」老師要將我手抽離，卻因我緊抓著棍子讓她無法抽開。
u6VqZQOMFobXkgDcIL0J5v8A7PKjW4zanhTpm2fB
「請老師不要懲罰她，不然我可以去向學校檢舉老師。」我的手更用力抓緊那根拉扯的棍子。
uqVJNx8CWmLKRXypZ1zBrd29loAQE6a5DvhGsMw0
「檢舉？好！那我就看妳怎麼去檢舉我！」
apX3RP8EBUKtwle74zkrZdjCNmvWyxDOh5guL60b
「這很容易，我甚至還可以投訴到教育局你的行為有違人師，這樣的處罰根本就是惡意欺壓學生。」我理直氣壯的繼續說著。
v7eHlk62U8PGAKLEisfa5dxq9NTrDcBg0FXZJCMV
「妳！」老師氣得將棍子由我的手掌裡抽離，只是因為柱子的施力點在我手心，當棍子被抽回去時，不留情直接的朝老師的臉頰上劃上一痕。
MHDylVZLQBzg9fJncdhs7Ymia6XF513UbKxA4Tpe
那道傷痕由左臉延伸至右臉，事情發生來得太快了，我根本就來不及去反應，人就已經站在訓導處。
7tNk51aTFMPQIygenLcz0VJ8KuvZE6fjr9Yix42h
當然，除了我以外還包含我媽。
FP9etu7IE2GH1OaS5sVgwjBxCAmDy0QZ3cnRkqlh
我低頭看著我媽的一身裝扮，我心裡清楚她是剛由麵店衝來學校的，一身油膩的味道和沾滿菜渣的圍裙，在那當下一股愧疚感如影隨形的夾雜在冰冷的空氣裡，每一口吸允的空氣都是困難重重。
XwTjJ9nSzuYt3vm5gBpK0yLqE7AG4F2sN1UDhfxl
儘管打自心裡感覺到懊悔，現實狀況卻是誰也無法改變。老師臉上深紅的痕跡未見散去，每一次抬頭都在看見那口咬牙切齒模樣，我只是連忙低頭。
ir5Vtu0lvxqkhXcKMy32ONRmneYADJawpbfLG81U
「石太太，我們真的很抱歉，無力去管教妳的女兒。」主任九十度微彎身子道歉。
ZGwVBpE5HNrxR9L2XlASWFgqObcjIYUuzKye8Mf7
h4AHlCxnzTsi37UrtOVcGvES1ebkKPI2uQdm6fDa
PgsVZKalbOmXi7AYEIcjRDTz6eSnBCrdJ0vkM93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