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第三話/插曲。

「期待被擁有的期待。」

救護車的聲音打斷了他看書的思緒。

何秉凡警覺地放下書本走出書房,他來到客廳窗前撩開紗帘,瞧見一輛救護車正停在尹家門口,閃爍的燈號與來來往往的救護人員,尹家的人都滿臉擔憂地站在門外。

他隨手抄起沙發上的薄外套披上,快步地推門走出屋外,正打開門口的鋁門,救護車就發動車身要開往市區的醫院,隨著刺耳的鳴笛在所有人面前揚長而去。

何秉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尹葵安與尹翔任,擔心地走上前詢問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了嗎?救護車怎麼會來呢?」他看見尹葵安刷白的小臉,不禁皺緊了眉頭。

「秉凡哥……」她欲泣的臉望向他,顫抖地出聲。

「我們的表姊突然昏倒在我們家門口,我姊看到之後就趕緊打119,我媽剛才先隨行救護車去醫院了。」尹翔任臉色凝重地解釋,眼神同樣流露出驚嚇。

他點點頭,「伯父呢?」

「我爸去車庫把車開出來,要載我們去醫院看情況怎麼樣。」尹翔任回答。

話才說完,一輛銀色福特俐落地從尹家車庫駛出,徐徐停在三人面前。

尹聖俞從駕駛座探出頭來,和藹的臉色有些焦急。「秉凡,真不好意思!因為發生一點事,我現在要帶這兩個孩子前往醫院。」

「沒關係,伯父,我會幫你們看家的。」何秉凡有禮地回話。

「不好意思,那就麻煩你了!」尹聖俞感謝地看著他,「葵安、翔任,快上車吧!」

尹翔任與尹葵安先後上了車子的後座,待坐穩之後,尹聖俞便向何秉凡揮了揮手,迅速地將車子開往市區的方向,消失在何秉凡的視線中。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他站在門口思忖著,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窒悶。

***

「病人只是因為營養攝取不夠,引發過度貧血才昏倒的,目前已經沒有什麼大礙,請各位不用太擔心。」醫生從護士手中接過檢查報告,環視他們每個人的臉說道。

聽到這句話的尹家人似乎都鬆了一口氣,不停地跟醫師、護士道謝。

「不過,我們同時也檢查出病人已懷有三個月的身孕,比較要注意的是她不能缺乏營養的補充,還有……」醫師將視線從手上的報告移開看向他們時,被四個人的表情嚇了跳,止住了話。

「懷孕?!」徐鳳君張大了眼和嘴,目瞪口呆地問著醫生。

「三個月……」尹聖俞看了看自己扳算的三根手指,詫異地又看了看醫師。

尹葵安與尹翔任簡直不敢置信地對看,認為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是……是的,我們為她施打了提供營養素的點滴,應該很快會醒過來,等病人醒來就可以回家休養了。」醫生點點頭,尷尬地笑笑答覆,交代護士一些事項後便離開了。

「病人在這間病房休息,你們可以進去探望她了。」護士溫柔地指示,輕巧地打開了房門。

「謝謝妳。」尹聖俞向護士點頭致意後,便領著家人步入病房內。

白色的病房小而整潔,丁茜安穩地躺在單人病床上熟睡,注射著透明的點滴,她略微蒼白的臉色已慢慢地在恢復血氣,不再像剛才那般慘白。

徐鳳君心疼地看著姪女,幫她整理一下被單。「真不敢相信茜茜竟然懷孕了……我剛剛打給你們的阿姨,全都轉入語音信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徐鳳君坐在床沿邊,摸了摸她的額頭。

「阿姨不接?會不會是茜茜姊和阿姨吵架然後離家出走?」尹翔任提出他的揣測。

尹葵安望著病床上的她,想起昏倒在家門口的她身上只帶著一個小側背包,裡頭只有她的證件與皮夾、手機,其餘就沒有什麼了,若這真的是離家出走的話,原因絕對是茜茜姊與阿姨鬧翻了。

「這的確是有很大的可能。」尹葵安皺緊眉答腔,她走上前輕撫丁茜微涼的手。

丁茜是她的表姊,是母親姊姊的獨生女,大她五歲,是位文雅又有主見的女孩,小時候母親常帶她和弟弟去丁家玩,丁茜與她的感情有如親姐妹般深厚,但是隨著彼此在求學階段越來越忙碌,就漸漸失去了交集,當丁茜上了高中之後就很少與她聯絡,近幾年完全沒有她的消息。

再說母親與阿姨的聯繫都以電話為主,通話次數也非常少,也無從得知近況;她沒有想過這幾年不見的丁茜,再度出現竟然是這樣的情況。

「我記得茜茜不是和家人相處得還不錯嗎?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尹聖俞疑惑地說,接著深深地嘆了口氣。

茜茜姊,這幾年妳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尹葵安擔憂地暗忖,緊緊握住她的手。

***

剛洗完澡的耿傲允正擦著溼漉漉的頭髮,一邊哼著曲子一邊輕鬆地走到客廳,在李雋凱身旁的紅色單人沙發坐下,隨手翻了翻桌上的幾本雜誌。

「剛剛有救護車的聲音。」李雋凱盯著播放新聞的液晶電視說,彷彿只是隨口說說的語氣。

「救護車?」耿傲允看向他,「第一天搬來這裡就有救護車來,真是新奇。」

他沒有立即回話,只是繼續盯著電視螢幕。

「還有,你的手機剛剛響了七聲。」他說。「我沒接,上面顯示是一個女生打來的。」

耿傲允聞言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上清清楚楚的兩個字,標寫著一個熟悉的名字,他看了之後臉色頓時變得嚴肅,又帶有那麼一點的憂愁。

李雋凱注意到他的神情後,心裡略知一二。「我看見這個名字的時候,才知道你們還有聯絡。」

「反正不重要了。」他避重就輕地回答,想逃避掉這個話題。「她不會知道我回台灣。」

「是嗎?」李雋凱加重了語氣,直視著他。「你還是很喜歡她對吧?」

耿傲允凝望著他認真的表情,蹙眉地深深吸了口氣。「那已經是唸八年級的事情了。」

「我不這麼認為。」他認為耿傲允沒說出真心話,劈頭做了定論。「那是你給自己的藉口。」

耿傲允繃緊著神經,一張俊臉顯得沉重。

「你怎麼確定的?」他將視線從李雋凱臉上轉開,輕聲地問。

李雋凱嘆息,起身走至窗邊,望著窗外的星空。「這還用問嗎?」

耿傲允再度將目光放在他身上,下意識地抿緊了唇,眼底閃過一抹不安。

「因為你和她太像了。」李雋凱篤定地說道,與他對視。

***

丁茜緩緩睜開雙眼,迷濛的視線逐漸清晰,她定睛一看是純白的天花板,明亮的日光燈讓她感到刺眼,她望向一旁就看到尹家四人擠在床沿邊盯著自己看。

「茜茜醒了!」徐鳳君高興地叫道,終於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

「阿姨……」她眨眨眼,驚訝地坐起身。「我怎麼在這裡?你們……?」她不解地望向他們。

「妳昏倒在我們家門口了,茜茜姊。」尹葵安開口解釋,「所以我們趕緊送妳來醫院檢查。」

她一聽自己身在醫院,臉色變得有些怪異。

「是呀!茜茜,妳要來我們家可以事先打電話給阿姨呀!阿姨被妳嚇壞了!」徐鳳君溫柔地拍拍她的手,試著詢問她。「我打電話給妳母親都沒有人接,妳和媽媽吵架了嗎?」

「我……」她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開口。

徐鳳君見她不願說出實情,更加擔心地看著她。「還是我晚一點再打?」

「阿姨,我媽她不會接的。」她頹喪地搖頭說道,「那個家,我是沒有辦法回去了。」

「為什麼呢?」徐鳳君追問,「我知道妳媽是個自尊心很高的人,不過也只是暫時的生氣吧?」

她低頭沉吟一下,「不,應該說我跟父母已經斷絕關係了。」她難過地說。

聽見此話的尹家人全都愣在原地,尤其徐鳳君更不敢相信地看著她,「怎麼會……」

「是因為茜茜姊妳懷孕嗎?」尹翔任不小心脫口而出,被一旁的尹葵安瞪了白眼。

丁茜聽後怔忡地看向他們,隨即垂下眼簾地掉起淚來。「看來你們都知道了……這樣也好,我並不想瞞著你們。」她拭去淚水,清麗的臉昂然抬起。「對,原因就是這個。」

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說明腹中的孩子是自己男朋友的骨肉,當她告訴他之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失望的她向父母坦承此事,父母生氣地要她拿掉孩子,否則就離開家門,她不願意讓這個小生命失去誕生的機會,毅然決然地離家出走,因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去哪,就想到先來找阿姨道別。

「茜茜姊……」尹葵安看著這樣的她,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我沒有關係,我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她堅定地說著,眼裡依舊閃爍。「阿姨,我希望妳暫時別跟我母親聯絡,等我處理完自己的事情就會跟她見面了。」

「但是茜茜妳要去哪裡棲身呀?妳這個傻孩子!」徐鳳君聽了她的遭遇,心疼地責備。

丁茜霎時沉默下來,不知所措地看著徐鳳君。

「來住我們家吧!」開口的是剛剛都保持緘默的尹聖俞,替她做了決定。

「姨丈……這樣太麻煩你們了,我——」她低頭欲要說什麼時,話就被打斷。

「妳想把孩子生下來,就要有個照應的地方住才安全。」他堅決地說,「就這麼說定了。」

她看向對她點頭的徐鳳君,望著他們四人,禁不住熱淚盈眶。「謝謝你們……」

尹葵安感動地看著這一幕,覺得今晚真是個特別的夜晚。

「那麼各位,我們一起回家吧!」尹翔任伸開雙臂左右各摟著老姊與母親的肩,笑著宣布。

所有人都笑出聲來,包括含著淚的丁茜。

「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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