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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之旅

          時光荏苒,飛逝的青春歲月像滑梯一樣悄悄地溜過幾個春夏秋冬。

        春末夏初的英國微涼又帶點暖意,草地掙扎冒出頭的碧綠色植物崢嶸,整片草的披上一層薄薄的翠綠色像地毯由黃轉綠,飄著一股淡淡青草芳香。

        再一年,她修完雙學位的學分完成臨床實習,她就可以考研究所,超越一般人的學習時間令人欽羨,許多企業廠商、學術研究單位也有找人與她接洽未來工作機會。

        但她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于鳳儀輕擰眉心,外表看不出平淡如昔的面容,其實凝重地隱藏心事,抱著兩本書走在東方烈右側,昨晚從東方媽媽口中證實,她所想的問題答案讓她有點不開心。

        原來,她真的被東方家收養了,她真的是于家不想要的孩子,說情緒不低落那是騙人的,她心中微小的一絲企盼從此消滅,蕩然無存的幻想狠狠滅絕。

        她曾經以為住在東方家只是暫時的,她還有個曾經疼愛過她的爺爺,也許過陣子會把她接回去。

        她那淺淺如星微光的盼望……終究是落空。

        原來,她是沒人要的小孩……

        「鳳儀,我跟妳說,今天射擊課,雷普利老師被我嚇到了,沒想到我槍法這麼準,以後進MI5我一定是個神槍手,哇哈哈……還有啊……」東方烈自我感覺良好地滔滔不絕說著今天發生的事想與鳳儀分享,完全沒注意到她面無表情起的內心變化。

        東方烈與于鳳儀已經一起上大學,雖然當年那個小女孩已經出落得更加美麗卻也更加不易親近,她冰冷脫俗的美麗氣質與東方烈俊逸高大的帥氣外表,已經榮登校園內的校花校草的行列。

        頂著優異的外表和超乎常人的聰明腦袋,常有愛慕著的追隨令他們煩不勝煩。

        這天放學,東方烈好不容易擺脫粉絲糾纏,拽著于鳳儀跑到校園的魚池旁,確定身後一群像沾蜜的蒼蠅沒瘋狂追來,走一段路後他才放心的放開手,躍坐在欄杆上。

        「妳沒事吧,看妳臉色蒼白的,回家叫媽媽再煮些補品給妳調身體。」鳳儀帶有淡淡青黑色眼眶的慘白臉色像白紙,不像他跟牛一樣壯,青春洋溢的青澀臉龐紅噗噗地散發健康色澤。

        迎著晚風吹拂,彩霞斑斕佈在天空的橙色帷幕,他低頭嗅嗅身上有沒有汗臭味,伸伸懶腰喘息一下。

        眼神注意到于鳳儀手中拿著一本厚厚的犯罪心理學原文書,還有醫療生理解剖學,心裡對這妮子像海綿一樣吸收知識的能力真是感到超乎他想像的恐怖。

        雖然一直與鳳儀朝夕相處,但他對於鳳儀仍是一知半解,他媽媽也不肯隨意吐露什麼訊息,他知道她不愛隨便開口說話,尤其是陌生人,人生似乎沒什麼事情值得引起她大喜大怒的情緒反應。

        例如,對她身世及一路跳級到高中的那些同學們到現在大學,她在學校惟一說話的對象是他和老師,不過她也沒跟他聊過天,都是他問她才考慮要不要開口回答。

        她很特別,一如是朵空谷幽蘭,稀有地令有心人士爭先恐後折枝;但生在峻冷的峭壁上,卻令那些企圖佔有的人紛紛望之卻步,拒在千里之外。

        比有刺的玫瑰還踞傲,比蘭花還獨善其身,她是矛盾的粽合體,瘦小的心靈築起一道道銅牆鐵壁拒絕任何人的入侵,排拒任何人想與她交心的機會。

        她的世界裡,大概只有他自己和他已逝的雙親,可是她越是冷淡,卻令他激起更想保護她的決心。

        「為什麼對我好?」于鳳儀臉不紅氣不喘地昂首問。

        她跟他非親非故,不需要對她照顧這麼周全,她現在只是暫時住在他家而已。

        有天,只要她有能力就會搬出去屬於她的地方,她再也不想帶給任何人困擾,她們家太溫暖,不適合她這個注定孤獨的人居住。

        東方烈對她提的問題感到不好意思,隨手搔搔頭看向別處回答她。「媽咪說妳就是我妹妹,就像家人一樣,我是妳哥哥,妹妹有難,我這個做哥哥的怎能見死不救。」他靦腆地對她笑笑,其實愛慕之心更勝兄妹之情,她年紀雖小,但出落的五官身段都是美到令人為之傾倒,將她比喻為耀眼的鑽石或珠寶都不為過。

        雖然美麗冰冷,但人見人愛。

        他也不例外,從住進他們家那刻,他就喜歡她細緻的嬌顏,喜歡她常常出乎人意料的細心,儘管她都沒什麼表情變化,但她的一切仍然縈繞在他心頭。

        「我不需要哥哥,你也不配。」她超齡成熟的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他一臉純真,冰冷的氣息和空氣中彌漫著詭譎,一波波壓著東方烈被澆熄的好心情。

        氣死人了,這個十幾歲的小鬼頭居然有這樣超齡的表情,真令他這個作哥哥的說話做事十分沒份量。

        「為什麼?妳難道連我都討厭?」他不明白她的排拒原因為何,但他關心她就像自己親妹一樣重要。東方烈有些生氣地從欄杆上跳下來,以高于鳳儀兩個頭高度俯視她。「妳刻意遠離人群,避開所有接近妳的人,搞孤僻搞自閉,獨獨肯跟我說話,我以為我在妳心裡地位是特殊的,我以為這是妳接納一個人才有的方式。」

        「在這世上不需要過群居生活,我是個注定孤獨一輩子的人,你的關愛是多餘。」她又是一臉孤絕,不容別人動搖她的心思。

        她不需要過寄人籬下的生活,只要她有能力她會脫離現況,她自己的命運她自己知道,十五年前她剛出生那時,不是就有個相士已先替她往後的命運提早判死刑,她又何苦去牽連無辜生命,反正她天生帶剋,卻又天資聰穎有另一般女生忌妒求之不得的出色外貌,她的生命永遠會替她身邊善良的人帶來不幸,她不適合太乖,那只有被欺負的份。

        「鳳儀,妳幹嘛這麼自怨自艾,難道我爸媽對妳的愛,還不能夠彌補妳想要的親情嗎?」東方烈神情放軟地落寞,靜靜看著她。

        那是你的爸爸媽媽,永遠不會是我的。于鳳儀回望他,清澈透明的眸色冷漠沁入骨隨的情緒,再度讓東方烈凍傷。

        沉默的時光沒在兩人之間停留太久,一聲破天的槍聲讓兩人心中警鈴大作,接著校園的一角開始傳出哀嚎淒厲尖叫的災難呼救聲。

        兩人往人群疏散的方向反其道而行,好不容易遇上奔跑逃命的男同學,東方烈攔下他問明白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大家都一直跑?

        男同學簡潔扼要的將事情大略說:「前面大樓有歹徒入侵校園綁架了三名男女,然後因為他們有口角不小心窩裡反,其中有一個歹徒發狂地射殺其他無辜的學生和老師,所以大家都四處逃命,你們也快走,這裡不安全。」說完便不顧兩人拔腿跑遠。

        東方烈扣住于鳳儀的手要拉她往大家逃生的方向走,不明白于鳳儀在抗拒堅持什麼。

        于鳳儀卻回頭瞪他一眼,不知哪來的勇氣把手掙脫後,奔向危險的方向。「鳳儀,不要去!」東方烈臉色大驚,也追在她後頭。

        于鳳儀蒼白著臉一臉平靜,用她最快的速度跑到現場,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喜歡她,她的家人也不愛她,但是在這麼危險的時刻,她只惦記著那附近的一隻校狗安危,牠那孤單又時而貼心惹人憐的身影,常常在她心情低落的時候陪伴她,她不能在這時候棄牠於不顧。

        如果有萬一,那又怎麼樣呢?

        反正,這個世界沒有人值得她等待,沒有人值得讓她付出,死亡對她來說不足以畏懼,或許她還能讓她早點見到天上的爸爸媽媽讓她們一家團圓。

        她像個沒有靈魂的軀體,不知道為誰而活,她也累了,她也只是個可憐又脆弱女生,她不需要別人可憐她而給她自認為是親情的愛。

        尖叫聲此起彼落淹沒她的視聽,她猶如一尊無畏懼的東方洋娃娃走近流彈四射的危險地帶,四處搜尋她要找的狗影。

        波比、波比你到底躲在哪?有沒有危險呢?

        等等我,我就快找到你,還有我會保護你。

        等等我……

        她看見有數十名蒙面歹徒手時長鎗或衝鋒槍,有的懷裡抓著驚恐哭喊的男生或女生,在她佇立原地被他們幾個持槍掃射的歹徒發現,馬上被盯上以蛇行游擊路徑,一面對付歹徒中的叛徒方式迅速接近她。

        蒙面歹徒見獵心喜欺近她,伸手抱住她準備向夥伴處方向跑去,卻在轉身一聲槍直挺挺響倒臥在血泊。

        另一個渾身刺鼻血腥味穿著的同樣制服的恐怖分子,以掩耳不及的速度從屍體的懷抱搶走她,于風儀從他露出戾氣的雙眼讀出他是一個瘋狂失控分子,對於一個小孩過分冷靜表現卻無任何質疑,表示他已經沒有理智,而且他一邊打帶跑帶走她,竟然從槍林彈雨裡竄出生存空間,殺了他的夥伴,然後在從那三名人質裡眼明手快地精準下手,挑了一個出落非凡的纖細大女孩打暈她,所有動作在一瞬間完成。

        然後,他才注意到懷裡的她一點驚恐哭鬧反應也沒有。

        于鳳儀失去意識前,只記得那個男人打暈人的手法超乎常人的俐落,在她下一刻還沒來得及反應時他已經打暈她。

        她身子一軟,馬上被帶出校園,前往不知名的地方,所有的驚恐擔心害怕,早就不是她能看到體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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