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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捕捉台灣黑熊

第五章       捕捉台灣黑熊

「那可怕的龐然大物到底是什麼?玫瑰?」雖然已經坐進了家裡的沙發,滿身冷汗的白廠長手腳還在發抖,顫抖著聲音問他的女兒。

「我想那是一頭台灣黑熊。」金湯臉色發青的回答。玫瑰坐在一旁,到現在還說不出話來。剛才那驚險的一幕有如電影裡的場景,她覺得自己的心臟還在碰碰亂跳。喘了幾口氣之後,玫瑰終於能夠開口:

「自然老師說台灣黑熊已經絕種,我想你大概看錯了。」

金湯沒有馬上回答她的話,起身從客廳的書櫃裡取下一本台灣動物圖鑑,翻到其中一頁,白廠長和玫瑰都湊過頭來看,一點也不錯,圖鑑上的台灣黑熊長得跟攻擊他們的龐然大物一模一樣。  

「圖鑑上說台灣黑熊是瀕臨絕種的動物,已經很久沒有人在野外見到了。」   金湯說:「如果今天晚上攻擊我們的真的是台灣黑熊,那我們就是最近五年來第一次看到這種珍奇動物的人。」

「珍奇動物?」   白廠長眼睛一亮:「那一定很值錢了!」看到玫瑰露出不解的眼光,他趕緊解釋:「我是說即使是珍奇動物也不能隨便攻擊人類,對不對?」

「那當然。」   玫瑰說:「世界上還有什麼動物比人類更珍貴呢?」

「可不是,像台灣黑熊這樣兇猛的動物出現在鎮上,而且是小朋友上學的地方,   實在是太危險了。」白廠長說:「我一定要想辦法阻止黑熊再來騷擾我們。」

當白廠長這樣說的時候,心裡已經想好了對付大黑熊的方法。第二天他就找了鐵弓和鐵箭商量這件事。他告訴鐵氏兄弟鎮上出現台灣黑熊的事,為了保護當地人民,他願意花錢請這兩位獵人進入森林捕捉黑熊。他以誠懇的語氣說:

「大家都知道捕捉黑熊是非常危險的事,也只有最勇敢的魯凱族獵人才能完成這個任務。我認為除了兩位之外,沒有別的獵人能夠做到。」

鐵弓和鐵箭聽白廠長把他們說成是魯凱族最勇敢的獵人,心裡都很高興。因為魯凱族人最崇拜的就是英勇的狩獵英雄。以前森林裡有許多野豬的時代,獵人們都比賽誰打到的野豬最大,現在野豬漸漸少了,許多魯凱族的獵人也慢慢放棄打獵。   至於台灣黑熊,是森林裡最兇猛的動物,很少有獵人敢去惹牠,幾十年來只有三隻黑熊曾經被魯凱族獵人獵到,這幾位獵人都成了民族英雄。如果能夠獵到這頭黑熊,將使鐵弓和鐵箭成為十年來第一個獵到台灣黑熊的魯凱族獵人,他們也將在族人面前揚眉吐氣。想到這點,再加上白廠長提供的豐厚報酬,兄弟倆交換一下眼色,便爽快的答應了。  

因為白廠長要他們保密,免得別的獵人也搶著去抓大黑熊,所以兄弟倆連大哥鐵鍋都沒透露這件事。他們悄悄補充了彈藥和必須的裝備,第二天一早就繞小路進入飛鼠森林。森林的範圍很大,能不能碰見黑熊得靠運氣,為了保持體力,兄弟倆走得很慢。一路上豎起耳朵,傾聽有沒有大型動物移動的聲音。走了半天,不但沒有任何可疑的聲音,連平時到處都是的松鼠也沒見到一隻,甚至連鳥鳴也稀稀落落,整座森林靜悄悄的,宛如一座空城。

「老二,今天的森林有點邪門。」   鐵箭說。

「可不是。動物都不知道跑哪去了。」鐵弓皺起了眉頭:「難道是大獵人駕到,把動物都給嚇跑了?」

兄弟倆打獵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加上兇猛的大黑熊不知埋伏在什麼地方,隨時都可能對他們展開攻擊。森林裡越是安靜,鐵弓和鐵箭越是覺得凶險。   兩人小心翼翼的前進,中午特地選了一塊空地背對背吃午餐。吃過午飯繼續前進,   不久就聽到遠遠傳來非常吵雜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熱門音樂演唱會的現場。鐵弓和鐵箭雙手緊握獵槍,悄悄走向聲音的方向。吵雜的聲音越來越大,終於,前面出現一個很大的廣場,廣場的四周圍滿了各種森林動物,除了常見的兔子,松鼠和台灣獼猴之外,還包括十分罕見的梅花鹿,長鬃山羊,帝雉和藍腹鷴。廣場四周的樹上也停滿了各色的鳥兒,各自引吭高歌。地上的動物也不住向廣場一角的樹洞發出叫聲,所有動物的聲音混合成一片奇異的聲浪,好像在進行一種宗教儀式。就在這時,樹洞裡傳出台灣黑熊的叫聲,所有動物立刻停止呼叫,鐵弓和鐵箭也躲在樹後看著樹洞。不久從樹洞裡走出一隻很大的台灣黑熊,牠站立起來發出愉快的叫聲,接著另外一隻體型較小的黑熊帶著一隻小黑熊出現在洞口,所有的動物看到小熊,都齊聲歡呼,大黑熊再度人立長嘯,帶領母熊和小熊進入洞裡,   周圍的動物開始慢慢散去,兩個獵人趕緊躲進樹叢裡,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一直等到所有的動物都離開了,鐵弓和鐵箭才敢從樹叢裡鑽出來。

「原來森林裡的動物都跑來祝賀台灣黑熊生出一隻小黑熊。面子可真大!」鐵弓壓低聲音說,深怕給樹洞裡的兩隻大黑熊聽見了,後果可不堪設想。  

「我們還是快走吧,回家再慢慢想辦法。」   鐵箭說,拉著哥哥快步走出森林。  

白廠長聽說森林裡有兩頭台灣黑熊,不禁也嚇了一跳。當他聽說有一隻小熊剛剛出生,高興的說:「太好了,們想辦法先把小熊抓回來,我會高價收購。」

金湯的爸爸金獸醫聽說白廠長要獵人去抓小熊回來,提醒他說:「剛生出來的小熊很難養活,除非把母熊也捉回來。」於是白廠長要鐵氏兄弟設法把母熊和小熊一起捕捉。鐵弓和鐵箭商量了一下,知道憑他們兩人要射殺大黑熊已經不容易,   要活捉這頭猛獸更是難上加難,除非大哥鐵鍋也加入狩獵的行列。鐵鍋本來不願意參加,因為他已經答應百合不再捕獵森林裡的動物,可是捕捉台灣黑熊的機會實在太珍貴,是每一個魯凱族獵人都無法抗拒的誘惑,而且他也擔心兩個弟弟會發生危險,於是免為其難的答應了。  

經過一番周密的籌劃,兄弟三人事先觀察大黑熊的生活習慣,發現熊爸爸固定每天黃昏時會出外覓食,樹洞裡只剩下熊媽媽和熊寶寶。於是他們預先在樹洞附近的森林裡挖好陷阱,等熊爸爸走遠之後,在樹洞附近燒烤山雞,當熊媽媽忍受不住烤雞的香味離開樹洞後,身手矯捷的鐵箭飛快的從樹洞裡抱走小熊,很快的把小熊裝入竹籃子吊上一棵大樹。當母熊聽到小熊的叫聲追過來,想爬到樹上去拯救小熊,卻在樹下一腳踩空,掉進了獵人們預先掘好的陷阱裡。母熊雖然在陷阱裡拼命掙扎,卻被獵人佈置的網子牢牢縛住,只能發出淒厲的吼叫。  

獵人們用麻醉槍讓母熊昏睡,然後連同小熊帶回白廠長的廢棄工廠,關在鐵籠子裡。獵人們都很得意,白廠長更是高興得直誇鐵家三兄弟真是英雄了得。  

當天晚上百合正要上床睡覺,窗邊忽然傳來一陣很急的敲打聲,伴著佳佳焦急的聲音:「快開門,百合,快開門,百合!」   百合打開窗戶,看到佳佳坐在大黑熊白領背上,氣極敗壞的說:「不好了,白領的太太葳葳和兒子皮皮不見了,森林裡的動物幫忙找了很久都找不到,白領急得快瘋了,我們猜想他們可能被獵人抓走了,所以來找你幫忙。」

這時大黑熊白領站了起來,佳佳沒有提防,被他摔到了草地上。白領隔著窗戶悲傷的望著百合,   大的眼睛裡含著淚水,讓百合十分難過。她安慰大黑熊:「別太擔心了,白領,我相信葳葳和皮皮不會有事的。你們先回去休息,我一打聽到消息,馬上到森林裡通知你們!」

第二天一早,百合在學校菜圃遇見了鐵兒,鐵兒悄悄在她耳朵邊說:「我爸爸和兩個叔叔昨天從森林裡捉回一隻母黑熊和一隻小黑熊,不過他禁止我跟任何人說,你千萬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

「那是葳葳和皮皮!」百合不由得叫了出來:「白領昨天晚上來找我,他看起來非常憂傷,我們一定得幫幫他!」

「要怎麼幫他呢?」鐵兒說:「獵熊的雖然是我爸爸,可是幕後指使的卻是白廠長和金獸醫,他們把葳葳和皮皮關在工廠的鐵籠裡,要救他們出來太困難了!」

「別忘了上回白領幫我們守護菜圃的事,」百合說:「白廠長也許是為了報復他才抓走葳葳和皮皮。」

鐵兒同意設法幫助白領,不過要百合嚴守祕密,以免白廠長知道了,要營救母熊和小熊會更加困難。

放學以後,百合和鐵兒一起來到飛鼠森林,告訴白領葳葳和皮皮的消息,要白領和森林動物不可輕舉妄動,暫時耐心等候進一步的消息。回到家裡百合告訴爸爸黑熊被捕捉的消息,洪荒很生氣:「台灣黑熊是受到法律保護的稀有動物,這些人怎麼可以違法捕捉?」

「爸爸,你幫忙想個法子救救葳葳和皮皮吧!」百合懇求。

「讓我向環保局報告這件事,他們一定會處理的。」洪荒說。  

「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鐵兒緊張的說。  

「鐵兒,你放心。我會先去查證這件事,不會讓你為難的。」聽到洪荒這樣說,   鐵兒總算鬆了一口氣。

白領雖然心裡焦急,可是他相信百合,所以耐心的在森林裡等候消息。森林裡的蝙蝠利用黑夜到白廠長的工廠去探視葳葳,為白領傳遞消息。才出生不久的皮皮一點都不擔心的窩在媽媽懷裡,對於四週的環境感到新奇。黑蝙蝠斑斑經過林場管理處時,順便跟百合說了葳葳的情形,百合告訴了爸爸,洪荒決定採取行動。

第二天洪荒用長鏡頭偷偷拍下葳葳和皮皮被關在工廠鐵籠子的照片,用快遞寄給環保局,希望他們儘快派人來營救台灣黑熊。可是等了幾天,一直沒有回音,百合開始擔心葳葳和皮皮的處境。白領更是寢食難安,到了第四天晚上,大黑熊終於忍不住要蝙蝠斑斑帶路,來到工廠圍牆外面,想要找機會救出母熊和小熊。由於工廠的圍牆很高,鐵門又鎖著,白領只能焦急的繞著工廠的圍牆轉。正在這個時候,玫瑰哼著歌兒走過,白領靈機一動,抓住玫瑰就往森林跑,玫瑰的呼救聲驚動了工廠裡的白廠長,等到他跑出鐵門時,只看到台灣黑熊有力的手臂挾著寶貝女兒消失在夜色裡。  

「你是說台灣黑熊擄走了玫瑰?」金獸醫吃驚的問白廠長:「這種動物非常聰明,   不過我沒想到竟然會聰明到這種程度!」

「你抓走他的兒子,他也抓走你的女兒,這下子誰也沒有佔到便宜。」金湯說:「只不過他只抓走一個玫瑰,你卻抓了兩頭黑熊,說起來還是你贏。」

「金湯,你怎麼可以拿人跟野獸比!」金獸醫罵他的兒子。

「對啊,不要說是兩頭黑熊,就算是一百頭黑熊也不能跟我的女兒相提並論啊!」白廠長生氣的說:「這些森林野獸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那我們趕快去報警!」金湯說。

「不行,捕捉黑熊是違法的。千萬不能不警!」白廠長緊張的說。

「那玫瑰怎麼辦?我們得趕快去救她呀!」金湯著急的說。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不報警又可以設法救玫瑰?」金獸醫敲著自己的額頭。

「我可以找鐵氏兄弟去捕獵大黑熊,只怕黑熊野性大發,會傷害到玫瑰。」白廠長說。

正在大傷腦筋,金湯靈機一動,說:「要解決問題,只有找百合幫忙。她跟所有的森林動物都是好朋友,也許可以請她跟大黑熊談談條件。」

百合從來沒想到金湯會主動來拜訪她,當她聽到白廠長願意拿葳葳和皮皮跟白領交換金湯,熱心的小姑娘一口答應去找大黑熊商量。

當玫瑰看到百合出現在台灣黑熊的樹洞時,蒼白的臉蛋終於泛出一絲血色。她本來以為這次一定會被憤怒的白領活活咬死了,沒想到大黑熊只是將她綑綁在樹洞裡,並沒有傷害她。百合安慰學姊:

「玫瑰,你別怕。黑熊抓你來只是為了換回牠的太太和孩子;而你爸爸也已經答應放走熊媽媽和小熊,所以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玫瑰看著百合嘰哩咕嚕的對黑熊比手畫腳,而黑熊也專心的邊聽邊點頭,心裡不能不佩服這個小學妹的本領。看樣子這回自己能不能得救也全靠她了,玫瑰終於不再嫉妒百合,反而覺得學校裡有人能夠和動物說話,也不是一件壞事。

白領答應互相交換人質,雙方約好在飛鼠森林的入口碰面,由百合擔任翻譯,林場管理員洪荒擔任證人。當白廠長看到玫瑰毫髮無傷的站在大黑熊身邊時,總算鬆了一口氣。葳葳和皮皮分別被關在貨車上的鐵籠子裡,看到白領,不停的發出興奮的吼聲。  

「現在雙方都把人質釋放吧!」洪荒說。百合把爸爸的話翻譯給動物聽。飛鼠森林的動物代表有小白兔佳佳,黑蝙蝠斑斑,長鬃羊順順和台灣獼猴空空。白廠長這邊有鐵弓和鐵箭,鐵兒,泰山和金湯也來了。  

「等一下,要大黑熊先把玫瑰放了,等她安全的過來,我們就會把母熊和小熊放出籠子。」白廠長說。百合看洪荒點了點頭,把白廠長的話翻譯給白領聽。白領解開綁住玫瑰的繩子,玫瑰趕緊跑過來,撲進父親懷裡。  

「好了,你可以打開鐵籠放黑熊出來了。」洪荒對白廠長說。

白廠長揮揮手,鐵箭打開小籠子放出皮皮,皮皮搖搖擺擺的走向白領。洪荒說:「請把母熊也放了。」

「一隻小熊換一個小孩,母熊我還要留著。」聽到白廠長這樣說,全場的人都鼓譟起來。百合第一個嚷:「不是說好把葳葳和皮皮都還給白領嗎?」

「對啊,說過的話怎麼可以賴皮?」泰山不服氣的喊。

「皮皮還在吃奶,沒有媽媽他會餓死的!」鐵兒擔心的說。

洪荒嚴肅的對白廠長說:「白先生,請遵守約定釋放母黑熊。」

由於動物們聽不懂人類語言,包括大黑熊白領在內,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在等待人們打開鐵籠讓葳葳出來。  

白廠長不理會洪荒,向鐵弓和鐵箭使了一個眼色,跳上貨車駕駛座,發動車子準備離去。白領看見情形不對,情急的撲向貨車去抓葳葳的鐵籠。白廠長在駕駛座大聲呼喊:「鐵弓,鐵箭,快上車,我們走了!」

葳葳和白領隔著鐵籠子發出淒厲的叫聲,白領拼命想抓住貨車,但是貨車還是緩緩開動了。洪荒,百合,鐵兒和泰山一起大叫:「停下來,白廠長,把葳葳放出來!」所有的動物也一起發出吼聲,但是白廠長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加足馬力向前衝出去。白領吼叫著跟在貨車後面跑,眼看是追不上了,貨車卻慢慢停了下來。   原來是一輛警車擋住了貨車的去路,警車旁邊還停了一輛環保局的車子,

環保局的官員指著白廠長貨車上的葳葳問:「先生,這頭台灣黑熊是你捉來的嗎?」看到白廠長不情願的點點頭,官員告訴他:「根據法律,台灣黑熊是受到保護的稀有動物,請你立刻放牠回到生長的地方。」

白廠長在警察和環保官員的監督下,將貨車開到森林邊緣,打開鐵籠讓葳葳出來,   所有的動物齊聲歡呼,在場的小朋友也拍手叫好。白領謝過了百合和洪荒,帶著葳葳和皮皮走向森林深處,其他的動物也跟著離去。  

白廠長和鐵氏兄弟由於違法捕捉受到保護的動物被環保局告發,通通被法院判處罰款。百合由於幫忙救回玫瑰,校長在朝會時特別表揚她。至於玫瑰,小朋友們一下課就圍著她,要她說和大黑熊相處了好幾天的故事,變成了學校裡最熱門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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