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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誰可以告訴我那個胖子跑到哪裡去了嗎?為什麼每次他都不在位置上呢?」一把略顯尖細的女性嗓音自同事們的頭上傳出。

「沒…沒…沒看見內,可能是又找機會納涼去了吧,妳知道的,胖子嘛,總是比較怕熱…呵呵…」邱邊谷不愧是邱邊谷,即使已經被嚇得口吃了還可以順便諷刺我又迎合主管。

「對啊,我看他八成是待不住這裡吧,可能是討厭我們這些同事了吧。唉…話說回來,主管妳今天打扮得特別不一樣喔,遠遠的就聞到妳的香水味了,在這麼美好的一天,就別急著找這種人了吧,浪費了妳的優雅啊!」林其擠眉弄眼似的眨了眨眼睛,還不知大難臨頭的嘻皮笑臉,把妹也該有個程度吧,真是噁心。

「閉嘴!你們兩個少給我油腔滑調的,我再問你們一次,蔣福到底跑到哪裡去了?!!」看到他們倆的肩頭瞬間明顯的瑟縮起來,連忙的把頭再次低下,我的手心也被汗水給浸濕了。

「他…他他他說要去一下廁所….」這次兩人竟很有默契的異口同聲。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

安靜的氣氛就好像過了幾個世紀一樣,久到低下頭的兩人都忍不住偷偷抬眼小覷。

「這麼說來….」主管突然轉身向後睜大她的眼睛看著我,並且向我的方向走來,我狂跳不已的心突然用力地揪了一下。天哪天哪天哪,她要過來了她要過來了,我的四肢此時竟不聽我的話瘋狂的抖著,連移動半步都不能,我就這麼僵直的站在那裡,任憑汗水的滴落,有些甚至進了眼睛、有些抿進了嘴裡,啊─是鹹的,跟某種液體味道很像。

「唷唷唷,蔣福原來你在這裡啊,以為在我們身後安靜得不作聲就可以瞞過全世人的眼睛嗎?上班時間不在工作崗位上你跑哪鬼混去了?」沒錯,現在指著我鼻頭的這位女子就是我們這個部門的主管─戴娜。她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主管,除了氣勢之外交際手腕也很厲害,這當然只是檯面上的說法,檯面下的可不知道傳得有多麼難聽。據說她是靠著美貌和身材爬上了老闆的床,再加上一些手段,得到了現在這個位置,所以公司裡的人都敬畏她,怕她剛好就是老闆枕邊的情人,到了這個年代,還是寧可信其有。

「我….」

「我什麼我,你胖就算了還連話都說不清楚,難怪都這把年紀了還一事無成,只能當個永遠的印刷工人,還一點女人緣都沒有。話又說回來,也就是這樣子你才真的不虛JF這個名號,JF蔣福,Junk   Food!!難怪大家都要這樣叫你。說你到底真傻嘛也不傻,就是不怎麼會做人、辦事也不力。我要求你辦的那件事情到底辦妥了沒?別像個垃圾一樣只會一直在這邊礙人眼,連資源回收都不行,是廢物嘛?」這個女人倒是很懂往我的痛處上踩。

「幹什麼幹什麼,有種你就真的打下來啊!」原來我手不知不覺就抬起來了,真是反射動作啊。

「就不怕我去跟老闆告狀讓你被開除嗎?你要知道這個年代工作難找,其他公司都大量裁員了,像你這種人能有新水已經該偷笑了,也不去秤秤自己有幾兩重…..啊,不好意思,你的確是滿有“重量”的,光這隻豬蹄就不知道有幾公斤了,去~」她把我的手像撥蒼蠅那樣給撥開,我只好改用雙眼瞪著她。

「嘖嘖嘖,現在又是怎麼著,瞧你那副凶狠的臉,眼珠子瞪得這麼大,是想要殺了我是嗎?!!」這次換她爆青筋腦充血的對我狂吼並回瞪著我。

「沒…沒有….」對視了不到三秒鐘的時間我就敗下陣來,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只能看著地上汗水匯積的濕印處。

「嗯…算你還滿識相的,相信我,跟我硬碰硬對你絕對沒有好處,你只要好好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好,小蝦米對抗不了大鯨魚的,別傻了。」她也突然輕鬆地微笑起來,拍了拍我的右肩。

「所以一個月前…..」她欲言又止。

「是,是,是,妳說的那件事情我已經辦完了。」濕印處越積越大。

「哈哈哈很好很好,你還是有一點用處的,繼續保持啊。」說完她就這麼笑著離開了,好像剛剛的劍拔弩張都是虛無。

「呼~」鬆了鬆我的手指,原來我剛剛竟把它們捏成死白了,接著鬆開無意識咬緊的牙關,口中突然嚐到了一股腥味,嗯…..是鹹的,我看著她離開的方向,把這口濃郁吞進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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