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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也是結尾

      這是我今天第五次去看她,跟前幾次沒什麼不同,她緊緊閉著雙眼,赤裸的身子浮在高約三公尺的玻璃柱裡,她的身上插著數十條的管線,正為她的身體不斷的輸送養分和空氣;柱中充滿著藍色的液體,那也是為了保持她的生命而特別研發製造的培養液。但在我眼中,這些不過都是束縛,這些給她生命的儀器,同時也在不斷奪取她的生命,他看起來活像個泡在福瑪琳裡的死屍。

      我伸手撫摸玻璃柱,但我知道她什麼也感覺不到,為避免她使用過多的精力,現在已使用藥物將她陷入昏睡;收手,我緊緊的閉上眼搖搖頭,這原本只是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現在卻成了最成功的人肉兵器!

      西元2087年,在生物科技日新月異的發展下,人類想扮演「造物者」的慾望越來越強烈。西元2087年間,「世界生物開發局」,或簡稱〝世生局〞,提出了一項計畫,打算挑戰生物肉體的極限,達到更高的「戰鬥力」!然後,西元2089年,表面上計劃還在進行,「她」就已經誕生了。

      在局中的同事,都管她叫「2089」,因為她是在那年中被製造出來的,這是ㄧ種很普通好記的命名方式,在各界都被廣泛使用;但是我決不這麼叫她,因為她是我女兒。

      也是在三年前,當時我在世生局中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研究人員;有ㄧ棟房子、自己的車子、賢淑的妻子和一個正值二八年華的女兒。是ㄧ個小,但是卻十分美滿的家庭。而我那正就讀高中的女兒,特別喜歡武術,尤其是空手道,學了好多年不曾間斷,不過她依然留著ㄧ頭長髮,常常穿著長裙,想要表現她淑女的ㄧ面;但是上天捉弄,在她十七歲生日的後一個禮拜,出了一場車禍。那天是空手道的高中聯賽,出發前她還朝氣十足,勢在必得的樣子,可是在前往會場的路上,他所搭的巴士被一輛酒駕的大卡車撞個正著,造成了一起重大車禍,而我的女兒在那場車禍中受了重傷。

      再醫院枯等了八個多小時,手術中的飆至一值是亮著的,我來回踱步,心理七上八下的,而我的妻子早已不支倒地了!這個時候,孫藝軒他出現了,這是命中注定好的嗎?或許是吧?

      身為「世生局局長」的孫藝軒,在大學時代是我的大學長,和我是很好的朋友。當各個大國在世生局都投注了大量金費為求一個亮眼成績的同時,也讓四十歲的他總是比外表還要再老上個十歲,

      他緩緩的坐在長椅上,陪我坐了兩小時,我們都沒有交談,他只是坐著,我依然再來回踱步。當時他是在考慮嗎?我想是的。接著醫生走出來了,他的白袍已經有ㄧ半是被血漬給染紅,他跟我借一步說話,沒說到三分鐘,又匆匆回到手術室中,我覺得一陣無力,也就一屁股坐上長椅,接著,藝軒說話了。

      「要救她,就把她給我吧!」他是這麼說的,隨後,他就跟我說了那項計畫。

      我沒有想太多,方才醫生已經告訴我,很難救活了,頂多再撐一兩個小時,問我要不要進去和她說最後幾句話,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除了點頭,我什麼也不能做吧!

      我女兒很快的被救護車送到世生局,藉由特殊的藥物和方法,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她居然脫離危險了!事後,我並不打算告訴我妻子,他ㄧ定會極力反對這個計劃的。我們給了醫生一點錢,請他表示我女兒已經不治生身亡,也辦了場喪禮,把這件事給蒙混過去。

      這件事以後,藝軒為了讓我來到計劃的核心團隊裡,編造了一大堆虛構的事蹟,硬是把我升成主管之ㄧ。

      這件事到此,本來就算是告一個段落了!但是……經過了重重的改造手術,我的女兒,她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

      她根本就不是人了!雖然保有了人的身體和器官,但有ㄧ半以上沒有在作用!除了不用睡眠以外,還可以不用進食長達四個月,甚至不用呼吸大半天!她是個肉做的機器,因為腦部受損所以智商極低,之前的記憶也全部歸零!她現在只是個聽話的機器!

      經過了多次的改造,雖然她看起來十分柔弱,卻可以在一分鐘內跑完一公里,徒手殺死七頭獅子,單手翻倒一台卡車,這就是改造後,驚人的結果。

      我轉身離開她所在的研究室,有氣沒力的步行在走廊上,不知不覺的,我以搭上電梯,到了七十七樓、最高樓;現在在我眼前的是一扇深黑色的大門,這一層是局長的辦公室。我把手上了冰冷的門把上,吸了一口氣,就直接把門推開。

      這時的藝軒,正坐在房間最深處的辦公桌前,側著身子使用電腦,他一看見是我,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打了聲招呼。

      然後他關上了電腦,看向我問:「有什麼事嗎?」

      走近以後,我發覺才三天不見,藝軒的白髮又更多了!本來四十歲他,現在看上去卻有如六、七十歲的老人,但是,我還是不會放棄我所想要說的,雖然這可能會使他的白髮變的更多,我站到他面前,用很嚴肅的表情說:「我後悔了!」

      他沒有很驚訝,只是低下頭,拿起桌上的ㄧ杯咖啡,啜了一口。

      「我後悔了。」我又說了一次。

      「你果然……」藝軒放下手中的杯子,沒有再接下去。

      我發覺我正在顫抖,我吞了口口水,結巴的說:「你已經…….猜到了啊……」

      「是啊。」藝軒淡淡的說。

      不知道該接什麼,我隨便找了一個問題:「在什麼時候?」

      他想了想,說:「第一次正式測驗開始吧!」

      「喔……」我也回想了一下,是她殺死七頭獅子那一次。

      「那……」藝軒用右手托住下巴:「現在……你想怎麼做?」

      一下子,我又呆住了,練習了上百次的台詞,如今還是想了好多遍才出口:「我要放她出來,讓她回到人群中,享受所謂的自由!」

      藝軒聽完,闔上雙眼。我們沉默了好一會,藝軒才又睜開雙眼,吐出了一句話:「有可能嗎?」

      彷彿被堵住了嘴,我張開嘴,卻說不出半個字。

      「相信你也看到了。」藝軒繼續說:「她已經成了那種樣子,你想她有可能回到城市中正常生活嗎?況且,她現在必須倚賴大量的藥劑和培養液來維持生命,如果放她出去,她會極速老化,大約五週她便會老死!」

      「五週啊……」在這時,我覺得我心頭上有一股熱冒了上來:「還挺長的嘛……與其讓她一生都做個機械,用五週來感受生命還比較好!」我越說越大聲:「出去外頭老死真的比不上永遠泡在藥水瓶中嗎?她每天所吃下的藥量,大的令人無法想像,這樣真的能維持五年以上嗎?以前的例子,不也都是藥物出問題嗎?難道因為肉體機能停止,藥物就不會有影響了嗎?還是因為這次換成了人就會不一樣!」

      藝軒手拿起咖啡杯:「說的也是。」他一口氣把咖啡飲盡:「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然後他把杯子放下後說:「假如……我說『好』之後,你打算怎麼做?」

      面對藝軒的發問,我又低下頭,無奈的說:「我不知道……」

      只見藝軒嘆了口氣,接著說:「我的朋友啊!不是我要說,那個女孩已經不是你的女兒了!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她已經不是你從前那個活潑開朗的女兒了!她是世生局的最新兵器『2089』啊!」

      「可是……」我設法要說些什麼,但是我卻在這關鍵時刻無言了起來,不知道能說什麼,除了:「可是…….」

      「我的朋友啊!」藝軒又接著說:「你要這樣做,後果你可要知道啊!不光只是要擺平表面的啊!你忘了『二重監視』嗎?那種直接傳送到世界警政府然後存檔的攝影方式,是任何人都改不了的!那可是神等級才做得到的事啊!你想要『祂』挑戰嗎?」

      我已經完全啞了,無法接下一句話,當初只完全始於衝動,計畫和長久的事我壓根沒有去想,現在才知道自己準備不周,或許這不該這麼說,這根本是不被允許的,這可是嚴重違反「世界生物開發局特定條款」的,我這麼做只是會遭受大眾的批評和審判。

      藝軒似乎是在等我說話,因為他閉口了,靜靜的把身子靠到桌面上,像極了一個聆聽者的姿勢,雙眼注視著我。

      現在,我又有什麼好說的呢?最後的希望破滅了!藝軒他不願意幫我,想想也是,他是什麼角色?我居然會想請他來幫忙,那我不是瘋了還是瘋了,最後我只好開口:「好吧……那我先告辭了……」我開始拖起沉重的步伐,向身後那扇深黑色了大門走去,再次推開大門,我回頭再看了藝軒一眼,他依然注視著我,像是要目送我離開,我深深嘆了一口氣,在出門前,我不禁要再補上一句:「我只是站在做父親的立場,她或許已經不是我女兒了,但她依然是過我的女兒!」我走出辦公室,正準備把門關上。

      「等一下!」

      身後傳來的藝軒的呼喊,我又把頭探進辦公室,藝軒依然坐在椅子上,但是這時他居然說:「我幫你。」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雙耳,我剛才有聽到些什麼嗎?我疑惑的瞪大了眼,這是藝軒能夠說的三個字嗎?我驚訝的說:「什……   麼……?」設法在求證一遍。

      「我幫你!」這三個字依然從他的口中吐出,他在說完後長嘆了一次,伸手拉開抽屜,取出一個木頭製的長方形盒子:「但是……我也有一個請求。」

      我開著車,往回家的路上。藝軒說後天就可以行動了,我只負責把她帶出來,其他的交由藝軒來搞定。

      現在是寒冬,冷風在車窗外吹著,「呼呼」的風聲在車內也一清二楚。

      我拿起手機,撥下號碼,響了幾聲後就被接了起來,我道:「姊嗎?是我,我明天能會去你那邊一趟。」

      後天清晨,我把車子開到我專屬的車位上等待,就是今天了,前天晚上根本沒有睡,因為我感到無比的緊張,微微的發抖卻不是因為寒冷,而是我在害怕,這時我的手機響起,連忙接起後果然是藝軒打來的,他對我說:「你可以進去了。」

      我把手機收進口袋,抓起一旁的提袋,下了車,走進世生局;一如往常,我受檢查,和同事打招呼和微笑,ㄧ路就來到了她所在的研究室,門口有兩個守衛,但我是主管,他們不可能擋著我,進去之後沒機秒鐘,藝軒又打來了,他說道:「你有二十分鐘。」

      我順手把手機關上,走向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快速用電腦輸入密碼,輸入指令,培養試管便發出聲響,裡頭的培養液正由下方排出,她身上的管線也一根根的剝落下來,她也感覺到了,睜開眼睛看著我,培養液一排光,試管便迅速往上打開。

      我和她面對面,和平常一樣,她安靜的站著,ㄧ動也不動,等待命令。

      我和她沉默了一下子,我開口:「我要問妳的想法。」

      「想法?」她歪著頭回問,這是她第一次被問問題,ㄧ般測驗是不會問她問題的。

      「妳想要自由嗎?」我問。

      「自由……」她頓了一下:「什麼是自由?」

      「就是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不受別人的控制。」

      「那……」她開口問了:「我可以不用在這嗎?」

      「可以。」

      「我可以一直跑嗎?」

      「可以。」

      「啊......那我想要自由!」

      我鬆了一口氣,拿起袋子,拿出我為她帶來的衣服、帽子,幫她穿上,然後就開門出去,外面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我驚訝不已,立刻帶她離開世生局,事情順利的使我不敢相信這一切,這簡直是夢!我發動車子,開到遠離市中心,我姊姊的住家。

      「就是她。」我把她交給我姊姊:「有勞妳了!」

      「嗯……   」她說:「你也要多多保重!」

      「我會沒事的!」我回答,看著姊姊把她帶進屋內。

      接著我把車開到一個湖邊,這時已經是深夜了,我拿出藝軒給我的木製盒子。

      「呼……」我打開盒子,總算、到此總算告一個段落了!

      這個夜晚,在一聲槍響後,再度恢復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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