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求你千千萬萬不要走,空的心,假的意,欺騙我都無妨。我會小小心心的等待,   從施捨從憐憫變成真愛,相愛難,恨亦難,我的心碎了無痕。」

聽了一夜張學友的情歌,此刻聽到這一首「心碎了無痕」。

由愛生恨,由恨生怨,由怨生悲。只要在這紅塵中打滾,也許,誰都逃不掉這樣的糾纏。

心碎過的痕跡,真的會消失嗎?不,不會,那痕跡,不會消失,只會被隱藏,某一天,不小心,那受傷的痕跡又會再次浮現……

那年,剛過完24歲生日,生日那天,姐姐送我一頂深紅色南瓜帽和一條圍巾,一盒巧克力,還有家裡的土雞蛋。

我哭了,當然沒有在姐姐的面前哭。我怕,怕她傷心,也怕爸、媽傷心。姐姐說,如果你喜歡,就在這裡,不喜歡,一定要回家啊。可是,我更怕回家,更怕讓爸、媽他們難過。然而,最後我還是回去了。

24歲那天,我剪掉了那留了很久的一頭長髮。我一直相信,只要把頭髮剪掉,過往的一切都會跟著那絲絲長髮飄落,隨著頭髮慢慢長長,我新的人生也會慢慢開始。

那個冬天,我戴上姐姐送的南瓜帽,包住整顆頭,再把帽沿壓低,再壓低。蓋住眼睛上的傷痕,圍上圍巾,緊緊地,圍住脖子上的傷痕。拎著自己的破爛行李,逃離。

是的,逃離,身無分文地逃離。

攔路叫了車,一路開到老家門口。媽因為我讓她付車錢,先是臭著臉把我罵了一頓。我的一顆心,根本無力計較她要罵我什麼,只是覺得累,很累,很累。

然後,媽就看到我身上的傷,又是罵,把所有的人都罵了一遍。最後就是不停地歎氣,媽不知道,我不怕她罵,反而更怕她歎氣。那一聲聲的歎氣都像一把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刺著我的心。

從二月到六月,我在媽家足足住了四個月。

那四個月,我沉澱自己,梳理過去的日子,檢討自己的過錯,而對於將來,卻是一片渺茫,不知何去何從。我一直都是這樣在玩弄著自己的人生嗎?爸罵我遊戲人生,我想,或許是吧,在我眼中,人生也不過遊戲一場,到頭來,game   over   ,一場空而已。

從二月到六月,春天到夏天。我,努力尋找早已迷失的自己。而我又無時無刻想要逃離,卻不知想要逃到哪裡去,心亂如麻,又不知如何是好。

媽為了留住我,先是把大姨叫來,讓大姨把我接到她家住。我在大姨家住了一個月,試著讓自己什麼都不去想,什麼也不去提及。當然,大姨跟姨父,也沒有多問什麼,只怕我想起那些曾經不開心的事來。

在大姨家住的日子裡,好幾次,我都想要走,想要走去哪裡,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是覺得心在受著煎熬,想要逃離,可是又無處可去。我一個人在傍晚時分,走啊走,走了好遠,然後又被急忙追上來的姨父勸了回去。

就這樣,一個月後,我又回到媽家。

媽畢竟是媽,不論我做了什麼,她都會原諒我,因為我受了傷,所以她的心也受了傷。媽為我流淚,我就很氣,因為我不想她為我難過,她難過,我就更難過。

我就說:「你就當作沒有我這個女兒好了。」這話說出口,其實很傷人,可是我想,只要她沒有我這個女兒,她就不會難過了。或者她因為我這句話生氣,我也比看到她難過的好。

那天,媽去吃喜酒,我一個人在家。

媽給我最大的寬容就是,她從來不會限制我喝酒。所以,我這天就一個人在家喝悶酒。白酒很難喝,但我只求一醉,管它是什麼酒。

這個時候,大舅家的表弟來了。表弟小我三歲,人長得清清秀秀的,又瘦瘦高高的,很像電影明星萊奧那多・迪卡普里奧。

他來的時候,我想我還很清醒,我最恨的也是這一點,越是想要醉的時候,偏偏喝不醉,越是不該醉的時候,喝一杯就會醉了,最覺得莫明其妙的也是這一點。

表弟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怔了一下,幾年不見,他真的長高了,好像是大人了。其實,那時表弟已經是當爸爸的人了。我說:「啊,你來了。」然後就繼續喝我的酒。

「姐,別喝了。」表弟走近我,一股寒氣飄過來,很好聞。

我沒理他。

「別喝了,姐!」他一把奪過我的酒杯。

「誒,你,給我!」我也不看他,伸手跟他討酒杯。

「姐,別喝了,你這樣,我看著心裡難受。」表弟他張開雙手,突然在後面緊緊地抱住我的肩,眼淚滴落在我的手掌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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