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露出你的狐狸尾巴! <04 小月>

「呦,今天準時下班囉?真難得。」

門口左側靠牆而立的他,一瞥手上的錶,轉頭對我露出溫柔的微笑,那是無論看幾次都不會覺得厭煩的。

「你還是那麼準時啊?其實晚一點來也無妨啊……」

我撥了撥他額上的髮,順手也將他鼻樑上的的眼鏡給扶了扶正。

「只想早一點看見我的小公主啊。」他笑的更燦爛了。

「年紀都那麼大了,還撒嬌裝可愛啊?」我輕按了一下他的額頭。

「哈哈……」

他輕輕牽起我的手,兩人諧同走往停車場去。

*     *     *     *     *

身旁的這個男人,是已經交往了三個多月的新男朋友,高高帥帥的,個性風趣,卻又不失穩重;對我相當相當好,好到讓我有點覺得啊-----這輩子不太可能遇到第二個這種人的程度,呵,這樣形容也許太誇張了點。

不過他年紀可是整整大上我快一輪了呢!至今我還不敢跟父母提這件事,歲數差距太多,想當然父母的接受度想當然不會太好。

算了~~~一直被同事虧說是不是有戀父情結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他對我真的很好、很體貼呀!我覺得「男朋友」對一個女生的角色來說,能讓她有溫暖的幸福感,才是最重要的吧?什麼年紀啊、身分啊……外在的因素去想的太多,反而會讓妳裹足不前,而錯失掉很多幸福的機會。

男生呀,真的是要到一個年紀才會比較成熟,我總是會不自覺的,把之前那個混蛋男友來跟現在的比!呼,想起他喔……真的是越想越氣啊!嘿,大家總說女生是愛比較的,這可是事實呦!   (所以男性朋友就請多努力些吧!)。

望向車窗外,天色有點灰,縈繞心頭已久的陰霾也許就屬於那種顏色吧。

不久之前,被交往了五年的前男友,給莫名奇妙的提分手甩了,那時心情整個Down到谷底!他毫無預警的就跟我提分手,真的完全是意外!彷彿被一記重擊的我也不想示弱,既然他無情,那我也不需要厚臉皮的再去挽回什麼了吧!那時腦袋一片空白,又氣又惱,也沒問為什麼,就毅然決然離去了。

手被刀子剛割到的當下總是不會痛,呆呆的望著傷口,疼痛感總是稍後才會激烈的傳上來。

好一陣子自己都默默沉浸在那份「不甘願」的情緒中,我沒有怪他,也沒有想去恨什麼,只是心中飄著好多「為什麼?」,他是因為工作一直不順利,而連帶的變的沒有自信了嗎?唉!我又怎麼會去在意那個呢?都已經在一起那麼久了呀!

還是他外面有新交了什麼女朋友嗎?但……唉!去追究搞不好只會讓自己更難過罷了。

在氣頭上的我,手機立刻就換過新的,也通知朋友們別透漏新手機的號碼給他,要讓他怎樣都找不到我!其實他的號碼,要我忘掉是不可能的,偶爾也會有想打給他的念頭,但那念頭又會馬上消滅,算了,反正他怎樣都與我無關了!

「妳一直發呆在想什麼呀?」阿鋒笑著伸出手撫摸我的頭髮。

「沒啦……上班的一些事情而已。」

失去不一定是損失,上帝關上了一扇門,自然又會開啟另一扇門,這話一點也不假呢。

總之,我現在已經是個令人羨慕的幸福人兒。

*     *     *     *     *

他叫范藏鋒,乍聽真的是很有古意的名字呢,「藏鋒」這名字感覺好像什麼刀劍、兵器的感覺,有種很陽剛的氣息,呵呵,可惜他父母名字取的還真是不洽當呢,跟溫文儒雅的他,一點也搭不上邊。

第一次見到他的印象,高高瘦瘦的、穿著白襯衫搭上黑色牛仔褲,戴著無框眼鏡,臉上總掛著憂鬱的笑意,一副很書生的感覺;雖然一看就知道跟我差有不少年紀,但……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他就是有種說不出的、能讓人不自覺的去留意他的莫名氣氛飄散在周圍;在見面不久後,我就不自覺的將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了。

他的工作是補習班的日文老師,我們也是在那認識的,當初剛剛失戀的時候,一個人呆著就會胡思亂想,所以啪拉啪拉的胡亂報名了一大堆補習班,想用來分散一下緊繃的心情,可是效用實在看不出來,花了不少錢來證實了這一點,唉。

當講師的他察覺到我的心情很糟,課後的攀談之下,彼此的了解更深入了,為了撫慰我受傷的心,藏鋒他不吝的對我付出著無微不至的關心,其實他想單純就像兄妹一樣的對我好,總是用心傾聽著我的傾訴。

但我心頭抱著有點像是要抓住一根浮木的念頭吧,我厚臉皮的對他提出了交往的暗示,雖然有些為難,不過很為我著想的他,還是沒考慮太久就答應了,當下真的好開心呀。

當然他是個無可挑剔的男友,但有時偷偷觀察他,他總會不經意下有著憂愁的容顏,那望向遠方的清澈眼神中總是若有所思,算了,有點年紀的人,也總會有點故事,我也很有默契的不去打擾他。

即使是沒辦法到最後……不知為何,我有這份預感,也許到最後,年紀是還最大的障礙吧?即使最後的結局無法如願,但、但是……唉!我也沒什麼遺憾了,只希望能盡量把握住與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能夠遇到他,真的是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事了。

*     *     *     *     *

吃過簡單的晚餐後,他便載我到舞蹈班去上課,這也是當初那段時間報名的,可是現在只剩下這個還有在上而已,真不好意思呢(笑)。

跳舞的美妙真的是難以言喻的,隨著音樂來享受身體的律動,在出了一身汗後的舒服感,我很訝異、也很可惜太晚踏入這個世界了;在教練很有要領的教導下,舞藝的成長迅速,讓我也能慢慢的體會到其中的樂趣呢。

「你不陪我進去教室啊?」關上車門前,我對著車子裡的他問。

「不了。」他笑笑。

「族群意識很深喔?」我虧他。

「哎,妳懂我的啊……那,九點半見囉。」

「好吧。」我嘟著嘴。

因為藏鋒很討厭”原住民”,而這教室的老師不巧正好是原住民。

原因,不明。

*     *     *     *     *

「小月,今天比較早來喔?」

「就沒事啊,早點過來。」我對他點點頭:「老師你好!」

「男朋友載你來的?」

「是呀。」

「妳們才剛交往不久喔?好幸福呦。」老師他對我眨眨眼。

「唉呦!」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帶著笑容出來招呼我的,正有著健康褐色膚色的亞匹老師。

亞匹老師是成立這舞蹈教室的人,年紀輕輕的還沒到三十呢!削的短短的頭髮,深邃的五官,濃眉大眼,很切恰的原住民英挺容貌;見到人時總是露出友善的笑容,待人非常熱情、客氣,很符合著原住民的精神與特質呢。

因為練舞,他的身材比率極佳,並不特別高的細瘦身材,卻蘊含著精實的肌肉線條,跟那種練健美的噁心肌肉男不同,整體起來非常勻稱好看呢!不少初次來教室的女人,看到了那身材時,都露出直直定住的眼神呢!呼,一堆色女(笑)。

而且據消息來源,亞匹老師目前還是單身中喔!

唉呀,淨聊那些有的沒的,來談談他的專業吧。

他是這舞蹈教室的首席,除了他還有幾位老師在授課,非常剛好我能來上課的日子就是他教課的時段;他所教授的舞別範圍很廣,從有氧韻律、瑜珈、JAZZ、國標、街舞都有,之前我曾問他怎麼能那麼厲害?他用有點靦腆的笑容說:

「沒妳說的那麼好啦!舞蹈的原理其實都是相同的呀,隨著音樂,順著節奏,身體自然會把你帶動!順著那個跳,就對了!」

聽了我也只是似懂非懂,算了,也許我懂了就換我當老師了吧?哈…

此時其它學員陸續進入教室,亞匹老師也移步前去招呼她們,一向如此親切的亞匹老師,圍繞在她們中,總是那麼樣的受歡迎呢……

人到齊了,學員大約才十來人而已,當然這裡學員的數量不能跟那種連鎖健身中心比囉!但我相信這裡的教學品質一定會比人多的地方好,參加什麼俱樂部,只是種炫耀身分的玩意兒罷了,真的花了大錢後會去運動嗎?真的是令人懷疑啊。

換好了舞服,有點緊緊的(哎?我好像又胖了些……),今天的課程是有氧韻律,亞匹老師領著大家先做了些熱身操,解說了一下要領後,按下音響開關。

「準備------1、2……」

音樂響起的這時刻裡,鏡子裡的我跳躍著,隨著那旋律舞動,全心投入的、忘我的暫時忘了我是誰……

*     *     *     *     *

「後天的舞蹈課~~~可能要跟各位請個假囉。」

下課時亞匹老師帶點不好意思的雙手合十,對正坐在地上休息的學員們說。

「為什麼呢?」大家好奇的問。

「後天我自己的T.L.G舞群要到附近的高中比賽,身為指導的我當然要到場囉,所以那天不上課。」亞匹老師笑著。

「那我們可以去看嗎?」大家紛紛發問。

「很抱歉喔,那場地是有人數限制的,已經在上禮拜就報名截止了,所以……各位對不起囉!」

「真可惜啊……」「唉…..」「不早說……」惋惜聲此起彼落。

嗯,我還真想去看看呢,心裡頭這麼想。

*     *     *     *     *

下課時與亞匹老師一起打掃教室,這是有點自願性質的,但我每次總是幫忙收拾完了才離去。

「小月,要不要去看我的舞群表演呢?」身後的亞匹老師突然問。

「不是沒有辦法入場了嗎?」

「這是工作人員用的入場證。」他遞給我:「有這個妳就能從後台進入了。」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啊?」我打趣的問。

「因為知道妳對舞蹈很感興趣,」亞匹老師微笑:「而且要謝謝妳常常留下來一起打掃教室。」

「那,我就不客氣囉。」

也找藏鋒一起去吧?當心中有了這念頭後,頓時變的有點失落,以我對藏鋒的了解,他是絕不會去的!任何只要沾染到有關”原住民”的活動,他都像聽到什麼傳染病似的,一概盡量避免去接觸。

可是我又很想去看~~~不管了,這次我一定要把他帶去!

*     *     *     *     *

「禮拜五晚上,陪我去看舞好不好?」

下課後去吃宵夜已經是習慣了,在街角的餐飲店中我與阿鋒依著肩坐。

「學跳舞以後,妳對舞蹈的興趣真的是越來越濃厚了呀?」阿鋒笑著說:「是要看什麼呢?」

「我們亞匹老師旗下的舞群要表演,我好想去看喔!」

雖然知道他聽到後臉色一定會垮下來,但我還是鼓起勇氣做出挑戰。

「喔,」他冷冷的說:「那我載你去看,可以呀。」

「不行,人家要你一起去。」我撒嬌。

「呼。」他吐了口氣:「妳知道--------」

「你為什麼會對原住民有那麼大的偏見呢?」

他沒有生氣,眼神低垂、雙手緊握著,過了一些時候他才慢慢開口:

「一些……非常個人的因素。」

「連我都不能知道嗎?」

「沒有彼此交集的空間,面與面之間的運行就不會交結,」阿鋒閉上眼:「而意外所殘留下的餘燼,殘溫還是會令人傷感。」

「你在唸新詩啊?」聽了我又氣又好笑。

「總之,」他摟住我的腰:「在這個時刻裡,我只想好好擁抱著妳,其它都不重要了,嗯?」

「不管,反正……」我捏著他的鼻子:「你就是要陪我去啦!」

當他露出很無奈的神色時,有個高大的人影緩緩接近了我們。

*     *     *     *     *

「好久不見。」

聽到身後的沙啞打招呼聲,我與阿鋒同時轉過了頭。

來者是一個年齡看似五、六十歲邊界處的初老男子。

高大魁伍的身材大概有180吧?燈光被他的身影遮了住,頓時有點昏暗。

留著比平頭略長的直豎白髮,面色曬的頗為黝黑,戴著細框的褐色墨鏡,上唇無鬍髭,下顎留著一短撮的白色鬍鬚,黑與白的對比,相當明顯;墨鏡下那潛藏著的眼神,卻非常銳利,令人感到不安感。

雖說初秋天氣冷熱還有點不穩定,但這時他居然穿著戴著皮手套、搭配長身的米色大衣,看起來實在是有點突兀,有那麼怕冷嗎?手一直插著口袋、身材相當高大的他展露出笑容,臉上盡是隨時都有充沛自信的那種表情。

「老友,」阿鋒將最後一口奶茶喝完,淡淡的說:

「真的好久不見了。」

那位先生看了看我,感興趣的問

「交新女朋友了啊?」

「這裡不是談話的好地方,」阿鋒逕自起了身:

「走吧,到更適當的地方。」

我第一次看到,阿鋒露出那種微慍不悅的神情。

*     *     *     *     *

阿鋒默默的牽著我的手,沿路上也都沒有再跟那位先生談話,我心情越來越混亂,到底要發生什麼事呢?這樣的表現不像平時的阿鋒啊?不過只要有他陪在我身旁,我知道他一定會保護我的,手不自覺的越抓越緊……

我們三人到了一間位於街角的咖啡廳,之前曾經來過一兩次,但是因為還有更好的地方所以就沒再來過了,阿鋒為什麼會選擇要來這裡呢?

在靠近內側、較為隱蔽的座位坐下了,我跟阿鋒坐在一起,而那位先生則是大剌剌的坐在正對面,身材魁伍的他一個人就佔據了兩個位子。

「喝什麼?」阿鋒不太開心的問。

「茶類吧,」那位先生一笑:「咖啡我怎樣也喝不慣。」

「小姐,一壺高山冷泡茶、一杯咖啡、一杯蘋果汁。」

阿鋒迅速的交代完之後,面色木然的雙手交握著,冷冷盯著對面的先生。

「那麼久不見,何必擺出那種表情呢?」

他毫不在乎的露出愉快的笑容,將雙手擱在桌上交握,繼續問:

「哪,不替我引介一下旁邊的這位姑娘認識嗎?」

「這位是……雷先生,」阿鋒略為停頓了一會,隨後又說:

「是我一個認識了相當久的朋友。」

「的確,很久呀。」雷先生開心的笑著:「居然剛好在這裡碰頭了。」

「喔?真的是”剛好”的嗎?」阿鋒不太領情的回答。

「哈!不愧是……」雷先生突然定睛問:「你,現在叫什麼?」

「范.藏.鋒。」阿鋒冷笑:「你真糊塗啊,連我叫什麼都忘了?」

「喔、的確呀!」雷先生毫不在意的笑著:「還真不好意思啊。」

這種對話聽起來一點也不尋常!我直覺中就能感覺到了,一定是有什麼隱情!

「你確定她待在旁邊沒關係嗎?」雷先生對我這邊使了使眼色。

「無妨吧。」阿鋒靠向椅背坐攏,還是那副冷冷的表情:

「只要你講話自己要知道分寸就好。」

「喔,這當然。」雷先生好整以暇:「我經驗豐富。」.

這兩人真的是老友嗎?在這些言談之中,我實在很難苟同。

「找我有什麼事?」

「”孟彥”來了。」

*     *     *     *     *

聽到這名字,阿鋒眉際間一記抽動,雖然細微,但都被我看眼裡了。

「知道目的嗎?」

「反正目的不是我,就是你,很簡單。」

「喔。」阿鋒冷硬的應了一聲。

「還有一件事。」

「說吧。」

「”鬼火”,你認識吧?他也在不久之前被”孟彥”幹掉了。」

啊?那種綽號?該不會是什麼黑社會的衝突吧?難道阿鋒是……

正當我開始胡思亂想的時候,阿鋒在桌面下輕輕的握住了我的手,顯然試圖安撫著我的情緒,那讓我有些平靜下來,但還是很不安。

「喔……還真有些意外。」阿鋒用食指將眼鏡扶了扶。

「是啊,蠻意外的吧?如此一來無庸置疑的,”孟彥”已經穩坐一流高手之地了。」雷先生改用徵詢的姿態:

「怎麼,我們兩人-----之後要不要互相照應一下啊?」

「我跟”那位人士”的事早就完結了,我想他的目標應該不是放在我身上。」阿鋒低沉的嗓音補上一句:

「老雷,你自己才該注意一點呀!」

「我哪有那麼厲害,怎樣也比不上你的”豐功偉業”啊?那些---------」

這時阿鋒臉上頓時閃現出兇狠的神情,讓在旁的我整個嚇住了。

「喔,算了。」雷先生揮揮手:「過去的話多提,也沒什麼意思,嘿,真的確定不想跟我搭個夥嗎?」

「我誰都不幫。」阿鋒簡單明瞭的回答。

「無妨、無妨、哈哈!」雷先生毫不介意的開懷笑著:

「這次來找你,只是要能確定你不會去幫他們,這樣就行啦!」

「那你大可放心。」阿鋒摘下眼鏡,揉了揉眼:「我在日子現在過的很滿足,只想繼續平淡的過下去。」

「只怕凡事難如願啊?」雷先生詭譎一笑:「你應該懂的我想表達什麼。」

「這不勞你操心。」

「好吧,愉快的談話到此先告一段落了,不打擾你們啦。」

雷先生起身,眼前的飲料一點都沒動過,他拿起帳單,逕自便往櫃檯走去,邊走邊說著:

「有機會希望能在更適合交談的場合,來跟你聊聊啊,呵,能好好聊天的人已經不多了呀。」

「是啊,有機會的話……」阿鋒將咖啡小口飲入,面色沉沉的低語:

「……老友!」

雷先生他所發出的威嚴感,就像一座高山一樣,從他別過而離去的身影盯著看,有種慢慢擴散、難以言述的沉重壓迫感,坦白說起來簡直是讓人有點畏懼,能夠散發著這種強烈的巖阻感,他一定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吧!

而今天所見到的、阿鋒前所未展露過的、冷酷另一面,也異樣的讓我感到有些害怕。

*     *     *     *     *

「阿鋒,剛剛他說的到底是什麼事情?」

在回家的車上,我還是按耐不住性子問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口氣平淡:「跟現在一點關係也沒有。」

「聽起來好像是很可怕的事情耶。」我緊張的咬咬手指:

「你以前該不會是混黑社會的吧?還有,他說的”孟彥”是什麼人?殺手嗎?」

「無關緊要的人,」他淡淡一笑,伸手摸摸我的臉:

「喔,小月,黑社會電影看太多囉。」

「但------」

「唉,可不可以別再追問這事了?」停著紅綠燈的空檔,阿鋒用憂愁的眼神注視著我:

「可以稍稍體諒一下我的心情,好嗎?人總有些事情是不想跟外人提起的。」

「好啊,原來----------你一直當我是外人?」我有點生氣。

「不,我完全沒這意思……」綠燈亮起,他輕踩油門後車子繼續向前駛,分了心而有點詞窮的他,擺著莫可奈何的表情。

「好吧,我不再問這事情了。」我皺眉:「不過啊,交換的代價是-----你禮拜五要陪我去看跳舞喔!」

聽到這要求後他一愣,眼睛睜的大大的、嘴唇動了動,十分掙扎貌。

「怎樣?」

「好.吧。」他勉強的吐出這兩個字。

「耶~~~謝謝!」我高興的緊摟住他的手。

「喂、小心,我在開車啊------」

依偎著他的我,感覺著那緊靠的胸膛中的心臟、正撲撲的急跳著!能夠逼著阿鋒放棄他那一向的古怪堅持,這個他所說的「好久以前的事」,一定是與他相當有關、且非常重要的秘密!到底會是什麼呢?

感覺好像利用了阿鋒不會說謊的個性來要脅他,還真不好意思……不過那小小的慚愧感,是擋不住我的好奇心的!

不管了,以後一定要問出來。

※※※※※※

停好了車子後,名叫范藏鋒的男人搭上了電梯,按下十四樓。

進入臥房內,沒有把燈轉亮的他,獨自在臥室裡舒服的辦公椅上,安靜坐著,摸著口袋想找煙,他笑了,居然下意識的忘卻早已戒菸許久。

如果是在有亮光的壯況下,你會發現這是個佈置優雅、有著溫暖米黃色牆壁的宜人房間,並沒有散亂披掛在各處的衣服,什麼都收的非常整齊,和其它同齡的單身男子迥然不同,或許他是個有整理習慣的人吧。

默默思索了好一會後,他掀開桌上的筆記型電腦,開了機,數到了三十六,每次都是到這個數字時才是到了可以開始作業的一個段落宣告-----------這是人與電腦間無言語的默契。

螢幕映照著臉的白光使他臉龐有些青蒼色,專注盯著螢幕他自言道:

「還有好多啊……」

手指落在鍵盤上開始鍵入了文字。

喀拉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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