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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章 ZERO

ZERO,是她的名子,也有人稱呼她為『小丑的女王』。

她是萊爾馬戲團的演員之一,在『她』這字後方要補個應該,因為沒人能確認她是否真的在此表演。也許有個人可以,神祕的小丑先生。可以確定的是當日有她的演出,肯定是高朋滿座。

萊爾馬戲團中的演員若幸運點,會在獸欄周圍發現戴著西裝帽、身著華麗服裝、手握一根金色長杖、偏銀藍色澤及肩長髮的她。她會在那和動物『說話』,有時是問候,有時又像交易,接近話題結束時,動物會親暱地臉靠著獸欄,或是爪子輕撫著獸欄。

如果她發現了你,會輕輕勾起嘴角,你看不見她眼中的笑意,那是一雙憂鬱藍眼,然後她會伸出食指在嘴前比著,轉身離開,等你回過神,腦海就不曾有見過她的記憶,也無從向他人訴說。

全身最引人注目的除了她的眼,還有她的雙手有套上加起來總數是十二的戒指,配上金色長杖,頗有女王之姿。不曉得『小丑的女王』這稱號是否由此而來?  

她的演出很多元,變幻多端的魔術、令人心驚膽跳的鋼索、驚嘆多於驚恐的吞火藝術、擁有接近現實社會故事的偶戲劇場、精彩的與獅共舞,還有最值得一提的是和小丑先生的默劇表演。

曾有人在她表演完畢後看到她離開,但在半路總會有時空停駐的錯覺,身軀不再受控制,而她會似貓地輕巧跳上最近的矮牆上,追著夜色離開,一眨眼的不見蹤跡,回神,眼中不會有她的身影。

有人了解她的過去嗎?

有人明白她出現的意義嗎?

有人知道她何去何從嗎?

不了解、不明白、不知道,她就這樣沒有預告地闖入現實生活中,在最重要的時刻,拾起人們心中的願望,盡自己所能完成。像座許願池,許下了願,她會幫您完成。

那她有願望嗎?

那願望又是什麼呢?

那她的願望有實現嗎?

她沒有任何的願望,在那雙眼中早已顯現,變幻多端的湖底暗藏波濤洶湧,在那小小世界翻攪著,漣漪圈著一個又一個的夢,被戳破。

她今日又來表演了,是和小丑先生的默劇演出。

一如往常,特殊的出場,遮住眼部的銀色面具緊緊地戴著,一邊臉頰有一枚紅色菱形圖騰,哥德式的服飾加上皮靴是她的特色,這些襯托出她的神秘感,那根金色長杖在空中轉啊轉的,手上的十二枚戒指毫無影響。

轉圈,轉入屬於她的神祕世界。

她忽然取下面具,映入大家眼中的是張清秀的面容,近似雪白的膚色、一雙色澤多變的藍瞳,她五官最特別的應該就是那眸子了吧?銀藍色及肩長髮,隨風飄著,有點像海浪輕拍著岸邊,輕鬆愉快。

觀眾驚嘆,神秘的『小丑的女王』,竟是名年約十七、八歲的女孩,那麼那些表演是如何訓練而成?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傷口、疤痕。這可能是觀眾的優先疑問,她沒有回答,就算她真的聽得見,以她懶洋洋的個性,不是願望就略過吧!

「大家好!我是小丑的女王,ZERO,在此自我介紹,此刻我正式加入萊爾馬戲團演出,請大家多多指教。」

她的嗓音是迷人震波,傳入每個人耳中,在耳膜中來回地跑跳碰,長杖花俏地甩了幾圈,噴出大概有兩尺的火焰,又變出一束花丟入人群,而花沒有落入人群手中,是變成一隻白鴿,它飛過帳篷消失於黑夜中。

一陣熱烈的拍手聲響徹雲霄,她隨手把長杖到處一點,那個區域就降下花朵和糖果,觀眾們喜悅地撿起,花朵和糖果的五顏六色、香氣十足得充滿整個帳篷。

糖果都是透明包裝,顏色一目了然。紅色的是草莓、橙色的是橘子、黃色的是香蕉、綠色的是薄荷、藍色的是蘇打、紫色的是葡萄,還有一種透明的,當放入嘴裡將會有自己喜歡的食物味道,每個人都露出滿足神情。

小丑先生此刻加入演出,他假裝自己是在一個正方形盒子裡,四處敲敲打打、摸索著,他被困住了,臉上的紅色誇張微笑因臉部的抽動降下。

而ZERO此刻站在最頂端的高塔上,拉著一條粗繩跳下,來到小丑先生旁,先是一個震懾人心的笑容,然後她在正方形盒子旁行走著,環繞著正方形盒子,雙手來來回回動著,像拆開包裝盒的模樣。

隱形蝴蝶結被打開,小丑先生從其中跳出,手握著拉砲,『碰』的一聲,七彩的紙片飛出,紙片變成白鴿,白鴿飛到掛於帳篷內周圍的鳥籠中。

從空中落下一塊紅布,蓋住ZERO和小丑先生,忽然的一聲喇叭聲在高塔處發出,紅布中的兩人在那出現,一名助手走了過來把紅布拉開,是一座屬於ZERO和小丑先生模樣的精製冰雕。

「今日的演出即將落幕囉,下次的演出是星期三,歡迎大家再度光臨!」

今日的結語竟是ZERO說出,那樣的微笑、那樣的親切、那樣的神祕,這一個人,有點令人不確定她的存在。

觀眾散去,帳篷內一片寂靜,只剩下幾盞燈搖晃著。小丑先生摘下帽子,而ZERO則是把西裝帽戴好、銀色面具掛回臉上、長杖插在腰際間,準備回家去。她提醒自己在那之前還得跟獸欄的動物們道聲晚安。

正要走出門口時,小丑先生呼喚一聲,說了一句足以證明他們兩人是舊識的話語。

「嘿!ZERO,還是要稱呼妳原本的名子?妳怎麼又回來這鎮上了?難不成釋懷了那些過往?欸欸欸,別走啦!」

ZERO沒聽他說完走了出去,這句話讓她的神情有些許的落寞。

她不知不覺走到獸欄前,動物們都睡著了,想必今日演出令牠們疲憊。

「辛苦你們囉!」

ZERO轉身離開,瞬間察覺獅子醒了。抱歉吵醒您了。她俏皮地伸出舌頭,獅子低頭闔眼進入睡夢中。

今夜該去哪住宿?還是那個酒吧嗎?可是那煙味真重,討厭。前一陣子聽訓獸師說過有個夜店還不錯,那就去那過夜,雖然度過多年歲月,還是有個不好的狀況一直跟著,就是認路相當糟糕!她盤算著。

「真的很不好……唉。」

ZERO站在十字街口處,單手玩弄一枚戒指,那枚戒指閃爍鵝黃色光芒,直指前方。

這夜店看起來有趣,有趣在和她同名。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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