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玩藝,就是你所說的寶貝?”亞曆半蹲在地上斜著眼睛看著老頭,手指有意無意在一塊板磚上點擊,看那模樣隨時都有可能掂上給老頭來上一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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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老頭忙不迭的點頭,看著小流氓的眼神也就愈發的惶恐,不就是白吃白住了十幾天沒給錢而已,這個小流氓,竟然拿著磚頭來要砸自己的腦袋——好吧,就算半個月的飯錢房錢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但也總比一條人命值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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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的小流氓瞅著老頭手上那顆黑漆麻烏的珠子,看到他臉上露出懷疑的神色,老頭急急慌慌地道:“別看這珠子不顯眼,它裏面可困著一個惡魔啊,什麼願望都能幫你達成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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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不死的,你哄鬼呢?”亞曆破口大駡:“你真有一個有求必應的惡魔,直接叫它給你整堆銀幣出來不就成了,還用得著欠我家的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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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沒文化,遲早打趴下,亞曆從小的理想可是成為賽普斯拉聞名遐邇的大流氓,所以將這句老媽的格言一直牢記在心,也因此亞曆即使極度討厭讀書,但還是以極大的毅力沒有從魔法學校輟學,哪怕現在還只是個沒出息的魔法學徒,什麼魔法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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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這老頭居然死到臨頭還在騙人,亞曆五根手指已經抓上了腳邊的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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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窮兇極惡的小流氓馬上就要動手,老頭驚惶失措地晃著手上的珠子:“我說的是真的,這裏面真的有一個可以完成你任何心願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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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你個腦袋!”十五歲的小流氓根本就沒有耐心對著一個乾枯的老頭費口水,板磚一掄,就朝著老頭砸了過去,誰知一磚過去,那老頭手上的珠子竟然發出一道光暈,將亞曆掄過去的磚頭彈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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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拷!”嚇了一跳的小流氓差點被掉落的磚頭砸到腳,連退了兩步,看著這個老頭,半天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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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老頭一臉慘痛地連連搖頭,看著手上的珠子哀聲歎氣地道:“壞了,壞了,怎麼又驚動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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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老頭詭異的模樣,小流氓本來想逃走,但想到自己收不到錢貪財老媽憤怒的模樣,猶豫了一下,還是沖老頭嚷嚷道:“喂,老傢夥,別以為你搞什麼古怪,就可以混過飯錢了……我媽說了,都活得不容易,我們小本生意的,這半個月的房錢可以少收,但飯菜都是你吃進肚子了的,一個銅子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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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枯篙的面容似乎又蒼老了幾分,他看著手上的珠子,又看向幾步外滿臉戒備的亞曆,然後向小流氓伸了下手,故作鎮定地道:“我就用這顆寶珠抵你家的飯錢房錢,這可是一個含有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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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準備揍人的小流氓,老頭口風一轉:“其實,這不是一顆魔鬼的珠子,而是一個魔法師留給我的魔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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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師?”亞曆頓時悚然起敬,魔法師的什麼東西都是神秘而昂貴的,這點常識即使是賽普斯拉的小混混都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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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魔法師的寶珠!”老頭一臉正義地點著頭,加重了語氣:“現在,我將它抵給你作為飯錢,這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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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流氓不由有些懷疑:“你怎麼證明它是魔法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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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的磚頭不是沒砸到我嗎?”老頭義正詞嚴地道,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歪了歪,一副很肉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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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亞曆卻沒有注意到,回想起剛才自己被彈回來的那一記磚頭,他也覺得這個珠子是有些神奇,不過想著貪財老媽從小指導的“便宜莫貪”教條,小流氓還是小心地問了一句:“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你會捨得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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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用十分惋惜的語氣道:“這是魔法師的寶物啊,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怎麼會拿出來呢……唉……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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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小流氓,正色道:“如果你家願意讓我把飯錢房錢再拖欠一段時間的話,這次交換還是可以取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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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你個頭!”亞曆一把就搶過了珠子,看著這個黑乎乎毫不起眼的東西,哼了一聲,問道:“這東西怎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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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一本正經地道:“直接跟它說話就行了,它什麼都懂的!”看到亞曆懷疑的表情,老頭又加了一句:“這可是魔法師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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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亞曆恍然大悟,看了老頭一眼,覺得自己搶了人家寶貝的小流氓突然有些良心發現地道:“嗯,我去跟我媽說一聲,你還可以在這再住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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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老頭慌張地大叫了一聲,看到小流氓詫異的目光,老頭連忙滿臉堆笑地道:“我在賽普斯拉也沒什麼事了,早就應該走了……吃過午飯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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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隨便你吧!”見老頭不領自己的情,感覺占了大便宜的亞曆那少少的抱歉也隨之煙消雲散了,“你先住著,我把珠子拿下去給我媽看一下……要是我媽說不值什麼錢的話,我還得上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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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師的寶物,是能用世俗的錢財來衡量的嗎?”老頭很有智慧地在亞曆背後喊了一句,不過看到小流氓的身影走下樓梯,老頭立即以不符合他年紀的敏捷拿起自己的小包,順著房間的視窗就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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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那個吃了半個月白食的傢夥,給了這個抵帳。”亞曆找到在樓下忙碌的老媽,將她拉到櫃檯裏面,將黑色的珠子遞給老媽,同時還很小聲地說:“那個人說,這是魔法師的寶物……很值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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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胖的瑪麗如同這世界上大多數開客店的老闆娘一樣,有著狂熱的斂財欲望和旺盛的好奇心,聽到“魔法師的寶物”幾個字,便兩隻眼睛全是星星了,見兒子遞過來的珠子雖然黑沉沉的毫不起眼,但還是極為緊張地伸手來接,嘴裏還囉嗦著婦人慣有的嘮叨:“是不是真的啊?可別是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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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瑪麗的眼睛便瞪大了,胖臉上全是吃驚的表情,兒子手上的那顆珠子,就那麼平攤著放在掌心,但她無論怎麼用力,就是拿不動,那粒珠子就像是長在了亞曆手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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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曆也發現了母親了異樣,但他卻並不明白這是什麼原因,只是奇怪地小聲問道:“媽,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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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兒子問話驚醒過來的老闆娘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切地低聲道:“這可真是件寶貝啊,收好它,千萬別叫人看見,聽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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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母親肯定的亞曆當然是非常高興了,連連點頭,將珠子牢牢地握在了手上,低聲對母親說:“媽,那樓上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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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唯一思索,便毅然道:“給他送半隻烤鵝上去吧,再告訴他,隨便他住多久……說不定他就是個魔法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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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亞曆瞪大了眼睛:“就他那副樣子,還會是個魔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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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師的脾氣都是很古怪的!”瑪麗一副很有見解的樣子,胖臉上的小眼睛露出商人的狡猾來,小聲說:“聽說,有些魔法師為了尋找和測試他們的傳承人,會故意裝出一副很落泊的樣子,來考察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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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亞曆嘴巴張得幾乎可以塞下一整只鴨蛋,心想要是樓上那傢夥真是個遊戲風塵的魔法師的話,自己就憑用板磚掄他估計也沒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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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快上去向魔法師道歉!”瑪麗也顯然想到了這點,急急忙忙地說:“千萬給他留下一個好印像啊,漢娜家的出人頭地,就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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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曆像一陣風似地沖上了二樓,然後又像一陣風似地沖了下來,氣喘吁吁地看著母親道:“媽……他跑了……是扯破了咱們的床單結成繩子順著窗臺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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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心肝的魔法師啊——”瑪麗嚎叫起來:“一副新床單可要三個銀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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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們那是舊的……”小流氓怕母親著急,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我們家從來沒買過新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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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的也要值五十個銅子啊!”瑪麗又哀嚎了一句,才看著兒子,胖胖的臉上充滿了失望:“看來,漢娜家的出人頭地,是沒有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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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母親的失落,亞曆忍不住安慰了一句:“媽,其實當流氓,也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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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流氓和魔法師有得比嗎?”瑪麗一聲怒斥,喝跑了兒子,隨即又坐在櫃檯後抱著胸口哀怨萬分地愁悶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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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師有什麼好?”回到自己房間的亞曆有些悶悶不樂地,順手習慣性將手裏的珠子扔到桌子上,剛扔出去才想起這不是往常的鑰匙,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驚愕地看到,那顆扔出去的珠子,在桌子上面盤旋了一圈,竟然又飛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就像是一個有彈筋牽著的回力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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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拷……這就是魔法的神奇麼?”亞曆看著手上的珠子,半天沒回過神來,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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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屁的魔法!”珠子裏面突然響起了一個極為不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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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什麼人?”嚇了一跳的亞曆驚聲出聲。東張西望了幾眼發現房間裏沒有別人,小流氓不由得更加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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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是魔鬼核心四十七號,可不是人類這麼低級的東西!”那聲音滿不在乎地在亞曆耳邊響起,語氣裏充滿了對自己身份的洋洋自得和對人類的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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