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The Surgery

            《The   Surgery》

      潘宜瑜是個很普通的名字,所以她在網路上的暱稱都叫做潘,僅僅一個姓,免去後面俗氣的兩個贅字。她在鏡子前仔細的上著妝,擦著口紅,仔細的讓自己今天的打扮完美。

      潘很慶幸自己雖然並不高,只有一六零公分,卻有一雙修長白嫩的腿,還有一對不小的胸部,這就是她勾引男人的利器。她一直覺得自己的牙齒有點亂,如果存到錢的話很想去戴牙套(以她高中休學出來打工的經濟能力,有點困難),但那群心思簡單的男人們似乎很迷戀她靈活的嘴巴,一點也不在意她的牙齒。

      她暗自思忖等等要去見的二十歲小男生,是在交友軟體「火種」上認識的,雖然身高只有一七零公分(最好不要給老娘灌水,只有一六九公分的話我真的會往他臉上潑一杯咖啡。她心想),一個沒什麼吸引力的可憐身高,不過他的大頭貼真的滿可愛的,這讓潘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希望他下面不要也一樣可愛。潘沿著白皙的雙腿,一路撫摸上自己豐滿的翹臀,然後套上黑絲襪。這麼可愛的小傢伙竟然會喜歡黑絲襪?真的有夠色的。

      看著鏡子裡的緊身短裙凸顯婀娜的身材,潘真的想脫下黑絲襪,她覺得黑絲襪讓她顯得很老,但最後因為想取悅那個可愛的大學生而放棄。

      想到待會的激戰,潘覺得好興奮,大學生的體力一定是沒話說,就是她大學時期的男友開發了她的……她的慾望。昨天沒被餵飽,潘覺得很失望。昨天那個男人有讓潘自慚形穢的筆直長腿,他說身高有一八三公分,但完美的比例好像讓他看起來更高。不僅如此,寬闊的肩膀和分明的腹肌,讓潘光是躺在他身旁就高潮了。當潘牽著那個男人的手時,心裡簡直不敢相信約到如此可人。他應該是模特兒吧!潘好想緊抱那個男人的軀體,被壓在他的身體下面,被用力塞滿,被狠狠的幹壞。她連姿勢的順序都想好了,只等待那個男人的進入。

      可是唯一留下的回憶,卻只是意猶未盡。他們吃完飯後去了一家很貴的旅館,那個男人用他修長的手指讓潘下面濕的像池塘,靈活又好看的手指讓潘懷疑那個男人會彈鋼琴,然而那個男人用手指讓潘嬌喘不已後卻說自己忘記帶保險套了,也不願意出去買,最後潘只好用嘴巴幫他解決。搞什麼啊,虧我那麼期待,沒有要做的話不會待在家打手槍嗎?潘心想。而且那個男人強烈要求一定要關著燈,讓潘根本沒什麼機會大飽眼福。

      那個男人聽的歌也很奇怪,有一段歌詞是:「他現在四處出征,外表斯文卻是奪命書生。」什麼鬼啊?一點品味都沒有,要聽饒舌不會聽頑童嗎?長的好看老二又大有什麼用,沒有滿足我的話不都只是一個花瓶,而且下面感覺還沒洗乾淨,真是夠爛的了。

      終於打扮好了,潘看著鏡中嫵媚的自己,希望那個一七零大學生能給她一個漫長的夜晚。

      吳輝坤覺得阿霖今天怪怪的。不只是阿霖的防守很鬆散,今天的阿霖似乎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身體還在球場跑動,心思卻飄去別的地方了。

      秋天的夜晚涼爽而不濕黏,微風輕輕拂來,不像夏天一樣躁熱,也不似冬天一下場就會冷到發抖,這是個適合打籃球的時候。在這公園打三三很輕鬆,因為這只是個強度不高的球場,但吳輝坤和阿霖現在坐在場下,今天已經是第三次被打下來了,剛剛把他們打下來的外勞隊沒有很強,只是很愛往籃下撞而已,平常的話根本不是吳輝坤和阿霖的對手,他們兩個通常都隨便找個路人來貼,然後就能在此大殺四方。吳輝坤雖然沒有阿霖一八三的高大身材,但速度和準度讓他在球場無人能擋。阿霖則是結合身材與球商於一身,而且不只策應好、籃板強,準度也是一流。

      但今天的阿霖完全不太對勁。剛剛一直被那些外勞撞開,籃板也搶不到,好像突然之間忘記怎麼打球似的,如果是在公園找來的路人在打亂節奏,吳輝坤絕對會直接開罵,但是,是阿霖?怎麼回事?

      「他們打的很爛,其實。」吳輝坤吐出一口煙,拿著菸的手彈了彈菸灰,說道。阿霖沒回答,像在發呆,只是盯著那些外勞在球場上橫衝直撞。現在那些外勞的對手是一群全身刺青的流氓,那些瘦巴巴的流氓打的比外勞還爛。外勞打的很兇,不知道他們等等會不會打起來。

      阿霖一句話也不說,吳輝坤只好低頭滑起手機,同時搓了搓他左手手背上的刺青,等待無止盡的報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輪到他們。好久沒被打下來了,真是難得,以前都是他們霸場到他們想走為止。

      吳輝坤忽然發現,他和阿霖一點也不熟。他們一年前是在球場上相遇的對手,後來不知怎地就變熟了,兩個人都沒球友,就互相加了通訊軟體,彼此相約打球。阿霖平常的幹話也很多,兩個人都會在球場邊偷看別人女友,不然就是對別的女生品頭論足。他們兩個相處起來都很自在,今天阿霖忽然異常的沉默,吳輝坤才發覺,他對阿霖其實一點也不了解。

      心念一動,吳輝坤用Instagram搜尋了阿霖的名字。原來認識了一年我都還沒追蹤你啊。阿霖的帳號是公開帳號,粉絲數沒想到還不少,裡面都是一些生活的紀錄,還有一些穿搭的照片。他發現每篇文底下都不缺女生留言,而且還不少是追蹤數破千或破萬的網美,她們似乎都很哈阿霖。阿霖滿會穿的嘛,原來女生喜歡這款嗎?吳輝坤心想。

      放下手機,吳輝坤瞄了阿霖一眼,覺得有點尷尬,但還是開口說道:「雖然我們也只是在這裡打球認識的,但有什麼煩惱你想講,我也是能聽的。」他說。「你今天怪怪的哦。」

      阿霖終於有反應了。他好像很吃力的把視線從球場上移開,慢慢的看像吳輝坤。「沒啦。就有點私事。」阿霖嘆了口氣。吳輝坤大大的吸了一口菸,然後把菸頭扔到一旁,還沒捻熄。

      「不想講也沒關係,只是要保重啦。」吳輝坤在他的袋子裡翻找了一下。「幹,沒菸了。」

      「嗯。」阿霖應道。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又忍住了,吳輝坤也沒催促他,只是不耐煩的在抖腳。「要喝水嗎?」阿霖把水遞給吳輝坤。

      吳輝坤接過水,喝了大大一口。幹,每次我都不帶水只喝他的,他也沒靠北,阿霖人也滿不錯的。吳輝坤心想。

      「我接下來可能有一陣子不能打球了。」阿霖忽然開口說道。

      「喔,為啥?」吳輝坤把水放回阿霖旁邊。

      「我要去醫院一趟。」

      「三小?」

      「沒什麼。應該會順利吧。」阿霖的臉看起來很陰鬱,視線看似停留在球場上,但其實根本沒在注意任何東西。阿霖站起身,拿起背包。「如果還有機會的話,再一起打球吧。」

      接著阿霖就這樣走掉了。

      吳輝坤怔著沒說出什麼話,茫然的目送阿霖遠走。醫院?三小?為什麼阿霖講的像是他要死了一樣?沒頭沒尾的,什麼都沒講清楚,他是得癌症嗎?他詫異的看著阿霖高大的背影,伸手又去搓了搓左手手背的刺青。吳輝坤一直覺得搓一搓那個刺青能夠保佑他平安,不過他現在搓並不是為了保平安,只是在驚訝與茫然下無意識的動作。

      「喂!換你們了!」場上一個拿著球的人對著吳輝坤喊。晚上照耀球場的燈就在那個人的正上方發亮,好刺眼。

      吳輝坤搖了搖頭。「不打了。」拎娘機掰,我一定要去抽菸。吳輝坤站起身,留下錯愕的路人隊友。那個路人心裡應該在錯愕的想著三小說不打就不打哦,但吳輝坤不想理會這個白痴。他拿起東西,再搓了搓刺青,走去附近的便利商店,準備買包七星壓壓驚。

      昨晚那女的舌頭可真不賴啊,像一條蛇一樣靈動,把陰莖玩弄在要射不射之間。許熙霖心想。他躺在租屋處的床上,滑著手機裡的火種。這個長這麼醜,上來玩火種是想被別人笑的嗎?他鄙視著滑掉一個自稱棉花糖女孩的人。

      潘的嘴巴真的很厲害,雖然牙齒有一點點亂,可是口技完全彌補那點小缺陷,而且她充滿誘惑與勾引的大眼真的很美,邊含邊看著男伴的臉,讓人很想射在她的臉上。

      像昨天那樣是最後一次了。許熙霖心一沉。他寂寞的坐起身來,在租屋處長嘆了一口氣。他關掉火種,把手機扔到一旁。他看了看書桌上堆滿的書,便發覺自己完全沒有心思閱讀。

      有多久了呢?也許是從他第一次嘗到女體的美妙的時候開始的吧,這猶如噩夢一般日夜糾纏著他。許熙霖,許熙霖。每個人聽到某個名字時都會有個印象,聽到比爾蓋茲時是Goddamn   rich,聽到東尼大木時是很會打炮的周杰倫,聽到林俊傑時是很會唱歌的騙炮仔,聽到許熙霖時,會是什麼呢?也許是英俊,可能是聰明,或許是一個小偷,專門偷走女孩們的心(可能還有少部分的男孩),什麼印象都有機會,卻絕不可能會有負面的詞彙。對了,還有浮誇,有些朋友說許熙霖是個浮誇的人,但他覺得並不是,那些會說浮誇的朋友一點也不了解他。

      如果人們知道了那件事呢?

      那就像張網,抓住了許熙霖,讓他無處可逃。他像被關在一座監獄,有明亮的燈光,但是四周都是柵欄,柵欄外全部都覆蓋了霧面玻璃,讓外頭的世界變成一片朦朧。為什麼剛好是我呢?他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問過神這個問題(如果真的有神,然後神真的有聽到的話),但沒有任何解答。

      沒有人是完美的,也許只能這樣解釋。無論一個人多麼盡善盡美,在某個無人知曉的角落,總會有瑕疵,讓原來該有一百分不再圓滿。

      今晚的租屋處好像異常安靜,是錯覺嗎,還是整間屋子都在為許熙霖屏氣凝神?

      中午十二點半,十二點就要先到。

      明天就要做個了結。

      明天終於休假了。蔡詩群心想。護理師的工作比她想像的還要累,她真不曉得自己怎麼學生時期會想成為一名護理師。難道我想當南丁格爾嗎?我的天。上次還有病人說這個單位看起來很悠閒,真想把他的點滴拔掉。還有太多太多無理取鬧的病人,蔡詩群恨不得好好教育那些蠢蛋,醫病關係恐怕是迫切需要整治一下了。

      下班的感覺簡直如同上帝的恩賜,上班所體驗的痛苦,都是為了一起歌頌這下班的美好,如果沒有經歷上班的那些糟糕的破事,自由的快樂時光也不會這麼甜美吧。蔡詩群正準備走出醫院,回家找男友溫存(希望他今天早點下班,最近他都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好辛苦。她心想),卻看到一個高挑的男人在手術室外的櫃台準備報到。

      他又來了。蔡詩群在上禮拜看到他,那個男人上次穿的一身黑,和潔白的醫院環境顯得格格不入,因此特別顯眼。他要動手術嗎?蔡詩群忘了自己的手機有沒有拿,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打開包包翻找,順便仔細端詳那名男人。身材很好,長的滿帥的,前臂上的血管很凸出,都不用費心找血管了。每天看著熙來攘往的人群,這個男人是少數能讓蔡詩群注意到的特例,他的氣場和身高強化了他濃濃的存在感,彷彿天生要讓人注意到似的,這個男人從外表看上去簡直挑不出缺點,也看不出有什麼問題,他為什麼會來醫院呢?

      他的腿好直,如果我男友和他一樣高就好了,怎麼才一六八呢?當初在一起還說有一七零呢,可惜愛上了,也沒辦法計較他的身高了。那名男人看起來焦躁不安,好像隱藏了很多秘密,而這些秘密重重壓在他的身上,讓他難以呼吸。他的背影看起來真高大,應該可以撐住那些秘密吧。

      翻來翻去就是找不到手機,果然是忘了拿。蔡詩群提起袋子,起身回去拿手機,和那名男人擦身而過,他正好在和櫃檯說話。他的聲音真好聽。

      「噢,包皮環切術的話,那等等麻煩……」

      蔡詩群聽到櫃台人員對那名男人的輕聲細語,不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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