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耽美】銀蓮花(BE)

        從小,我們就混在一塊兒搶玩具、多爭那一口點心。我們一個騎在腳踏車上一個在旁邊護著輪流練習。就連上了學分在不同班,都還要特地約著一起去上廁所,就算旁人揶揄著些諸如「兩個男生整天膩在一起,好噁心。」的話,你也是笑著拍拍有些難過的我的頭,安慰著。

        「沒事,他們忌妒。」

        你一直都這麼寵著我,連我們打架爭吵都是你拿著藥給我塗抹、先向我服軟。

        上了國中的某天,一如既往,我們騎著腳踏車回家,買了點心一面吃著,一面隨意聊著學校的事。冬天的風無論強弱,都讓人覺得冰涼的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風吹的,你的臉有點紅,眼睛眨動的頻率比平時還快了些。

        看了我一眼,看似隨意的開口問道:「喂,瑞恩,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怎樣?你要給我牽線嗎?」我笑道。

        「聽說你們班有個班花蠻正的。不喜歡啊?」

          我撇撇嘴:「聽他們鬼扯。這個傳說中的班花就是爺。你說,喜歡不喜歡?」

        你沒良心的嗤笑一聲,把手裡的餅乾塞進我嘴裡:「乖啦,實至名歸,不好嗎?」

        「他媽的實至名歸,傅星寧你滾個三秒吧!」

        我看見你笑得很燦爛,心情非常愉悅,嘴裡邊應付著我,邊把手上的餅乾一塊一塊遞過來。

        那個餅乾印象中明明就是鹹的,鹽味的餅乾,但是我就覺得特別甜。

        連冬風似乎也沒那麼冷了。

        你的生日在十月底,我們那不成文的習慣就是在對方生日的時候答應對方的要求,無論是做事還是想要一件物品。高三的十八歲生日,我問起,你要求我幫你種花,然後丟給我一袋東西,接著坐在一旁倚著牆指揮我。

        「這啥?」

一邊認命的挖土把塊根放進去,我開口問道。

        「銀蓮花。」你看著我,歪頭問,「你知道這個花語是什麼嗎?」

        眼睛一眨一眨的,天色分明已經暗了下來,你那期待的眼神卻特別清晰。我搖搖頭,反問了你。

        「我愛你,」偏過頭,你看著那半邊暗藍半邊亮澄的天空,「這是銀蓮花的花語。」

        我覺得我大概是愣了很久,你沒有聽到我的回話應該是緊張了,連像往常那樣用力的推醒我都沒有,只是輕聲喚著我的名字,甚至還帶著明顯的顫抖:「瑞恩?……唔……」

        簡直瘋了。

        喜歡自己的竹馬這麼多年,連對方好不容易向自己告白連一點回應都還沒給,就在他家院子抱著人親上去。

        果然跟幻想中的一樣。很軟,很甜,而且並沒有預料中的抗拒,反而乖巧溫順的迎合。

        美好的……就好似做夢……

        順理成章的在一起。在對方家裡那麼招搖的就把人家兒子給拐走怎麼可能不被發現?兩邊的家長雖然抗拒卻也無可奈何。

        我們只能晚上吹著涼涼的秋風,在陽台上邊罰跪邊向對方傻笑。

        其實那風也沒那麼冷嘛,對吧?

(2)

        二月初輪到了我生日。十八歲了,這次的願望自然是兩人一起嘗試著喝酒。於是買了一打偷偷溜進了我的房間。打開拉環,等泡沫退了一點淺嘗了一口,有點辣有點苦,我皺著眉推給你。

        「……不喜歡就別喝吧。我拿回去冰著,我爸他們也會喝的。」你喝了一口,說道。

        眼睛轉了一圈,突然想起一些什麼,我不懷好意的靠近你耳邊,低聲笑說:「我們喝完吧?成年了,趁著酒意做點什麼吧……?」

        於是你豪爽的比了我中指,搶過我手中的酒瓶咕嚕咕嚕的猛灌。

        看著你耳根微紅,裝作不在意的模樣猛灌酒,我又開了一瓶慢慢的喝。

        接下來的記憶有點模糊,只記得後來漸漸習慣這個味道了,然後越喝越多,那一打的空罐子東倒西歪,究竟做了什麼就真的沒什麼印象了。

        隔天一早起床的時候頭很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看見旁邊睡著的你,再留神仔細一看,在扭過頭看了一地的狼藉,頓時懂了些什麼,想笑又怕吵醒你,只能發揮在學校「冰山班花」的本領,硬生生把笑意忍下來。

        但你還是醒了。於是我又趕緊闔上眼。你直直盯著我很久,然後狠狠把我的臉捏起來。

        「齊瑞恩,你醒了吧?」說完又更用力的捏了兩下。

        我撒嬌般的跟你喊了兩聲痛,你就鬆了力道。我摸著被你捏紅的臉,笑說:「雖然我沒想過我是下……臥槽!」話都還沒說完你就一腳把我踹下床,看你艱難的坐起身,我毫不留情地大笑出聲。

        「衣服拿來!」

        「是是是。」

        撿衣服的時候,偷瞄了一眼,外頭的陽光有點太亮了,連你那淡淡的寵溺的笑容都照得有點模糊。

        大學你出國留學了,雖然不太開心,但這畢竟是你一直努力想要做到的事情之一。可是機票實在太貴了,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沒有那些錢可以讓你那麼頻繁的來回。我們約好等你大學畢業後再回來,期間偶爾傳個訊息,通個電話。

        第一年我的生日時,你寄來一封信,裡面是一張壓花書籤,是你做的。兩朵銀蓮花,一紅一白,書籤右下角寫著「期待」,翻到背面「我愛你」三個字小小的寫在最底部。你的字很秀麗,看起來很舒服,我很喜歡。

        信裡字不多,寫著:

        生日快樂。白色銀蓮花代表「期待」,紅色表示「愛你」。           BY   星寧

        看著這個傻笑一天的我,也照著同樣的方式給你寄去紫色的銀蓮花:

        深信不疑的等待。

        光陰匆匆,四年其實過得很快,但是一個人坐在你的房間連十分鐘都覺得難熬。終於,等到你說要回國的那一刻。

        “要睡快睡,等等來接我。順便去吃點什麼吧?”

        「好。你想吃什麼?」

        “有點想去夜市晃晃,我等等邊想吧。快睡。”

        「那就去吧。你等等也睡吧,多少調一點時差。」

        電話另一頭你低低的笑著,回我一聲好就掛了電話。

        想著你剛剛的笑聲,想像著你寵溺的笑容,心底興奮的根本睡不著,但是為了晚上可以清醒一點的跟你在一起久一點,躺在四年沒被主人睡過的床上,冷冰冰的,倒也讓我慢慢冷靜下來,前一晚開心的完全沒睡著,此刻睡意一波波襲來。

        並沒有熟睡的我竟然看見你哭泣的樣子,其實從小到大,你哭的模樣在我心裡一直是很模糊的,此刻卻清晰的彷彿能夠伸手為你抹去那些淚。我問你怎麼了,你卻不答話,只是看著我不停的落淚,像是要把這二十幾年的淚一次流完一樣,我卻只能看著,無法做些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隱隱約約聽到樓下吵鬧的聲音。房門被打開了。來人焦急的說了什麼,模模糊糊的聽不清。我睜開眼,想問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

        入眼卻是一片黑暗。

        齊瑞恩從床上坐起,拿起放在床櫃上的相片和書籤,只是拿著,眼神卻不知道望向何處,倚在床頭,似是發呆,大拇指卻一下又一下的輕撫過書籤。

        那是一個壓花書籤,一紅一白的兩朵花,右下角娟麗的字跡寫著「期待」二字。

        齊瑞恩拿起相片放在眼前,上頭兩個孩子笑得開懷,手牽著手,衣服臉上都沾上了土。他淺淺一笑,在他那張美艷的臉上卻顯得那麼哀傷。

        傅星寧,你從沒有跟我說過,銀蓮花還另有花語——消失的希望。

        一如此刻……

—END—

回作家的PO

回應(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