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意識流:關於海洋天空】

大海跟天空是這世界上貌似最相似的東西,一樣的遼闊,一樣是藍色。

同樣是藍色,卻沒有辦法相容。

海的藍色,終究比天空還深很多,比起天空還專一很多,總是藍的如此憂鬱,永遠的憂鬱。

我喜歡大海。

無論是直接到海邊玩水,還是站在學校的頂樓上吹著海風,或者只是像現在,看著水族箱中原本應該待在海中的生物也是。

查看水溫還有打氣機的運作,照顧整理巨大的水族箱還有裏頭的小生物是我的工作。

因為我是海洋生物研究社的社長。雖然名字好像很響亮,但是說起來,其實只是個幽靈社團,而我是最懂這些小生物的,所以杉學長才把社長給我。

杉學長偶爾有空也會回來社團這裡,看看這些熱帶魚或是幫忙整理。

「請問?」

我聽到聲音回過頭看著門外,一個高高瘦瘦的人站在門邊。

「這裡是海洋生物研究社?」

「是。」對方遞來了一張單子。是入社單。

「一瀨海。」看著單子我知道了這個人的名字。

抬起頭,剛才是覺得這個人個子高,但是站在面前看還真的很高。我都得仰起頭來才能與他對視。這大概有一米八吧?

「我是千島蒼空。」

海與天空不同,因為那是不同的靈魂。

相隔在天上與地上,但是天空卻渴望著與海溝通,不曾放棄。

「海原來也會來這裡啊。」

走到熟悉的頂樓,馬上就看到靠在女兒牆邊的海。

海回過頭,點了點頭:「學長。」

「可以叫我蒼空啊。叫學長多生疏。」

我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跟著望向遠方的天際。

「海,喜歡看著天空?」

海戴著黑框眼鏡的那雙眼,還是一如往常的深沉。

「發呆。」

只有這樣的距離,我才注意到。海的眼眸色蠻淡的,但是眼神卻很深邃,海的髮質很好,柔順的髮絲垂在眼睫上。

「學長?」

「嗯?」回過神,我整個人已經貼在他的面前,伸手撥著海的頭髮。

「你瀏海不會太長嗎?」我不理會他的呼喊,貪戀地繼續觸摸那細柔的髮絲。

「習慣了。」

「蒼空也很常到這裡?」

「你看那邊。」我伸手指向了遠邊的天際,那一條分隔出天與海的地平線:「這裡也看得到大海。」

「我比較喜歡看天空,天空比較美。」

「美?」

「天空很遼闊啊。顏色也很漂亮。看著心情可以沉澱下來。」

「蒼空在這裡會看天空還是看海?」

「我喜歡大海。」

「大海很不可思議。它很寬廣,孕育了很多生物,到現在人類還是沒辦法摸透完整的海洋生態。」

「像是……你知道射水魚嗎?」

「射水魚?」

「顧名思義,牠的嘴巴就像噴水槍一樣,咻的,噴水來抓蟲來吃。」

「這麼厲害!」

海笑了,我在那瞬間感到滿足與喜悅。

天空是藍色的,大海也是。

海的藍色,終究比天空還深很多,比起天空還專一很多,總是藍的如此憂鬱,永遠的憂鬱。

「海想要更近距離的看著海嗎?」

這天的海很不對勁,比起以往更加地沉默。

雙眼是那樣無神而空洞地望著天空,彷彿連天空都要被他吞噬。

我拉著他到了海邊,脫下了鞋子,伴隨著海風踢著沙灘上不斷湧上又退去的海水。

「學長。」

「都說了叫我蒼空吧。」

「我雙親過世了。」

「出了車禍,對方酒駕闖紅燈撞上了……」

我當下只能靜靜地聽著海訴說著,一點一滴的,曾經的過往,現在應該稱之為的回憶。

不知道能說些什麼,或者是說了什麼,都感覺會破壞了沉浸在回憶中的平靜。

海說著說著,哭了。望著眼前的大海的眼神更加的迷茫。

我看著不對了,立刻抱住海。

海雖然高大,但是現在的他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無助的哭喊,哭喊著所有失去的,找不回的,哭喊。

無助地靠在我的肩上,我們跌坐在海灘上,任憑著浪花湧上又退去。

「天空永遠都會在,永遠都會看著海。」

天空總是在變化著,由藍轉深藍到死寂的黑,然後再由黑變成藍,藍色中間又會有著太陽的白黃與夕陽的橙紅,天氣不好的時候變成陰沉的灰。

天空不斷地想與大海分享著自己的心情,喜悅、快樂、憤怒,以及悲傷,不斷地變化著不同的顏色,早已不再是藍色了,渴望著將那色彩渲染在大海上,讓大海明白,它不是孤單的,它是有人陪著的,可以一同分享這份心情的。

因為,我──。

我想,海一定沒看過海兔吧。

想著找隻海兔來,讓海也能瞧一瞧。

我想擁抱海。

即便我們其實一點都不像。

「海……」我回過頭,是晶子。

「晶子怎麼了嗎?」

「海,你把眼鏡戴上吧?你坐在蒼空的位子上了。」

「晶子發燒了嗎?」我笑著伸手摸上了晶子的額頭。

「海!」

「你該醒醒了。」

晶子一臉受傷的樣子,看了實在讓人心疼。

總覺得今天有些不太對勁,但是也說不上是哪裡不對勁。

看著遠方的天空與海,那中間的界線似乎模糊了。

從何時開始的?只要我一細想,就覺得頭昏腦脹的。

當我把海兔小心翼翼地抓起,放到水族箱後,我靜靜地看著那團白白灰灰的小生物許久,想著等等要去海邊找海。

海自從雙親過世後,就愈來愈常去海邊了。反而鮮少再到頂樓去。

我們時常兩個人一起在海邊散步,吹著海風,看看夕陽。

海離開了嗎?看著沙灘上凌亂的腳印,我看向遠方的一塊大礁石。

以前不曾覺得,但是現在看來好似這麼來得熟悉。

我之前有到那裏玩過嗎?想著又頭疼了。

暈眩感讓我有些站不住腳,我跌坐在沙灘上。

海不在這裡的話會在哪呢?

我看著一旁的小水漥,有隻螃蟹正爬著要出來。

我正想抓住牠時,卻不覺的停了下來。看著,水漥中的倒影。

我想起來了。

那天我踏進了熟悉不過的臥室。看到了書桌上躺著一本線裝的綠色筆記本。

裡面,寫了很多很多的……有關大海的事情、有關海的事情,我的事情。

天空是藍色的,大海也是。

海的藍色,終究比天空還深很多,比起天空還專一很多,總是藍的如此憂鬱,永遠的憂鬱。

因為承載著太多太多,來自天空的悲傷。

「誒誒,你聽說了嗎?」

「海也死了。」

「甚麼?」

「蒼空是意外落海,可是海好像是跳海自殺的樣子。」

「聽說海被救起來的時候,手裡還緊抱著蒼空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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