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提醒自己要上學的鬧鈴還沒響起來就醒過來了。他梳洗過後,打算煮個早餐吃,可是一步入廚房就沒了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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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他總覺得自己缺少了什麼,可是又不能列出自己到底缺少了「什麼」。明明是每天的習慣,可是最近都沒有任何食慾以及其他意欲——他也不是從來都無欲無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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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學習以外的工作也只是用作維持生活,每天不斷機械式的重複又重複著,不會改變,至少暫時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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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活也是如此——平淡的延續,即使突然消失了,也不會有哪幾個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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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麻木到不再感到任何事物,那年輕的身軀在短時間內經歷過不少,早已蒼老的心彷彿隨時要停止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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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想過要死去,可是習慣了生存,也只為了活著而「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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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生,現在已踏進第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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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自己那三個妹妹共用的寢室門前,稍微打開房門探頭一看——發現她們還未睡醒,而父母早在幾年前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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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換上學校制服拿走書包就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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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今天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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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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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喜歡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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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喜歡漫無目的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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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累了,就到小時候總去玩耍的公園的長椅那裡坐一下,腦袋仍然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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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自己的最近、幻想、家人們以及那些變得肢離破碎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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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是他唯一能鬆口氣盡情去做的事——他周邊的人都需要別人體諒理解關懷愛護,所以他做什麼也要顧及別人的感受,他一直都壓抑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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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如此,可是從沒有人知道他也需要如此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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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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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裡總是這麼唸著,每天拼命地想方法像別人一樣平凡地生活下去的他一臉倦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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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每天都要面對的各種事情,無論是大事還是小事也令他覺得煩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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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特別,他以外的所有人亦同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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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因為不懂得表達自己,所以失去了一個很重視的人。他總是把事情忘記,讓人有種感覺認為他根本沒把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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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甚至是沒有朋友,因為朋友們都認為自己只是在被他當成玩具般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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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那時開始,他就不肯取信於任何人,他也不相信自己。當他以為自己能夠做到的時候,結果卻是給予別人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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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心」的東西也好像逐步逐步的崩壞,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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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何地方他也只是個媒介、過客,是個無關要緊的人。就算得到了能夠珍視的東西,也會很快地被自己親手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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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再也不奢求,即使得到了也是會再次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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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他為了什麼而活著?這問題已經煩了他很久。他再怎樣想也找不到答案,向別人提問也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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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後,他只能說句「僅僅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就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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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去了什麼,剛失去了不久——他認為自己這次能夠抓得緊,不會讓那東西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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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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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這樣的人就算怎樣努力地挽救,結果還是無能為力地眼巴巴看著從自己手上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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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弱無助的他還可以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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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失去的東西道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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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沒機會了,連道別的機會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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