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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不捨地與家裡兩隻寶貝道別後，何泉映拿起黏毛滾輪將附上黑色洋裝的毛髮給去除，在轉開家門前，她向狗狗們揮手，「我很快就回來，在家裡要乖乖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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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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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涼，甫走出家門她便被襲來的寒意冷的一陣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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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原先掛在手臂上的米色外套給穿上，她稍稍仰起頭來看今日的天空是何種模樣。淡藍色的天空雲還不少，不過看天氣預報似乎不太可能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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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泉映按下社區大門的開門鍵，才剛推開門就看見了一輛停在門口的銀色跑車，原先她沒想太多，側過身去就往右走，卻注意到了後方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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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泉映小姐，請問妳要去哪？」她猛然回頭，只見男子降下車窗，探頭出來喚她，「我明明昨天有說自己換了新車！保時捷的taycan，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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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懂車。」何泉映尷尬地笑了兩聲，隨後走到駕駛座那側，「你換髮型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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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月前換的，妳就知道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頂著韓系中分頭的男子敲了下她的額，指著副駕的位置，「上車吧，能成為第一個搭上我新車的人，妳該感到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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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大少爺。」她打趣回應道，快步走到另一側去開門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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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對方有位朋友舉辦了一場個人畫展，想著邀何泉映一同去觀賞，便今日特地開車上台北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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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握方向盤將車駛出巷子的好友，何泉映用力吸了一口氣，果真聞到了一股有些渾厚的木質調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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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這個味道嗎？Penhaligon’s的The Tragedy Of Lord George。」發現了她在聞些什麼，康宥臣揚起一抹笑，開始向她介紹自己的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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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講的是英文，不過聽到了品牌名稱，何泉映憶起徐靖澤也曾說過自己噴的是同品牌的另一支香水，她那日回家後還特地上網查了對於該香水的簡單介紹，所以也順道將品牌的英文名給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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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挺好聞的，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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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才說到一半，卻被康宥臣打斷，挑起眉來得意說道：「從來就不需要去質疑我對香水的品味——好，妳繼續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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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泉映嘆了一口氣，由於方才因為香水而想到了徐靖澤，今天與康宥臣相約出來，也是想順道與他討論近期的困擾，畢竟他可曾經是澄月與她的共同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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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從前她與康宥臣是最不熟悉、單獨相處是也最尷尬的兩個人，卻在上大學後因為某次的巧合而再度與彼此聯繫，成為了知心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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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擁有類似的傷口，多年相處下來，兩人之間不僅僅是朋友，而更近似於家人一樣的存在。康宥臣給了她不少幫助與照顧，像當初她全家搬來台北時，裝潢的設計師是透過對方牽線的，還給了父母不少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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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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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做好心理準備後開口時，康宥臣又攔截了她一次，「我突然想到！我們不是說好要去聞檀香味的香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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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了，我現在已經記不清當初的味道。」何泉映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覺得這人實在是沒禮貌，三番兩次不讓她好好說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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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宥臣喔了聲，似乎是覺得沒意思，便沒有再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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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個性吊兒郎當，不過男人開起車來倒是謹遵交通規則，何泉映不曉得他在單獨一人時是如何的情況，可至少過去每次搭好友的車，她從沒見對方超速或闖紅燈過任何一次，在轉彎時也總耐心等待斑馬線上的行人先通過，沒有顯露一絲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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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宥臣，雖然訊息沒有跟你提到，不過我最近認識了一個很像……很像澄月的人。」何泉映靠著椅背，望著外頭的景色，輕聲向好友訴說自己的小煩惱，「他長得像澄月，一部分個性也跟澄月差不多，都是溫柔體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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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知道徐靖澤不是澄月，他們依然有太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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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妳喜歡他嗎？」聽到這個熟悉卻許久未聞的名字，康宥臣眼神裡的光暗了幾分，過去藏在心底的回憶此刻都翻湧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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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眸，「或許吧，跟他相處時會有心動的感覺、看見他跟別的女生在一起也會吃醋，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好感，會不會其實根本原因是他跟澄月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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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認為兩人不一樣，可畢竟起初注意到他、願意與他往來的原因也是因為徐靖澤像澄月，是否這陣子來的悸動只是她的移情作用，只是把徐靖澤對自己的好投射在那帶著遺憾結束的青春，滿足她與澄月未竟的感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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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妳能有新的戀慕對象是件好事。」康宥臣將目光移至車內後視鏡上掛著的御守吊飾，那是裴靜聖唯一送過他的禮物，「這樣一來，或許就能逐漸忘掉那個曾經令自己無比心痛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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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他的戀心依然被高中時期的那名少女所佔據，明明都已過了四年多，卻仍然釋懷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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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何泉映是一樣的，兩人的內心深處都有某個部分被困在過去，遲遲無法忘卻十八歲那年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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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問可能有點沒禮貌，如果你介意的話不用回答，我就是有點好奇……」恍惚間，時間像倒回了那個再平凡不過的午後，何泉映一邊盛著午餐，一邊問著排在自己前方的康宥臣，「你喜歡靜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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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覺得康宥臣對裴靜聖的態度就是特別不同，只是那到底是不是「喜歡」？對感情頗為遲鈍的何泉映就無法確定了，只能懷著這個疑惑，直到再也忍不住好奇心才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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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啊。」康宥臣爽快地承認了自己的感情，「我以為大家都知道，只是沒有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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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何泉映想，果然裴靜聖那樣的女孩子才招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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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然，鄭盈盈那般樂觀開朗的性格也很吸引人呀，反觀她，長相既不突出、個性又羞澀內向，實在無法想像有人會喜歡這樣的自己，更何況是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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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高中沒自信的自己，何泉映臉上多了一抹苦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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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當初願意給自己多一些肯定、多一些像康宥臣那樣的勇氣，或許她跟澄月的未來就會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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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許如同蝴蝶效應般，那場悲劇也就不會發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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