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被困

眼前盡是黑暗,當我張開眼來時,所見的一切仍是糢糊一片。

散渙的眼神凝望著旋轉中的天空,感覺整個世界好像圍繞著我來轉動……咦?這……這根本不是夜空,而是只有一盞吊燈的天花板。我身處在是那裡?是室內嗎?

我忍耐著腦門間的劇痛緩緩地站立起身。只是才剛站起身一刻,全身乏力異常,差點又跌倒在地上。於是我靠在牆邊慢慢調著氣息,感到口腔和喉嚨十分乾燥,而舌頭也快要龜裂了。

頭痛欲裂、全身乏力、口乾……種種猶如中毒後的症狀如網羅一樣纏擾著我。我的天……到底發生了甚麼事?而我究竟身處在那裡?我四處摸著牆壁,摸著了一個開關鈕。「達」一聲,全屋立時明亮,這時我才發現所在之處竟是一片狼藉的密室﹗

「這……這裡到底是……?﹗」我吃驚得叫了出聲。

眼中所見的,儘是被打翻了的先進儀器。而四處的牆壁亦張貼了不少警告標語,毫無疑問,這裡是一間密封的實驗室!

但……我怎麼會來到這裡?我來這裡要幹甚麼?正當我努力回想之時,頭顱內傳來了一陣難以言喻的劇痛,叫我不能再細心思索。昨日、前日、大前日……我在那裡?﹗我竟然毫無印象?﹗腦內是一片白煞﹗﹗難道我……失憶了?

「不可能……不可能……嘩呀——﹗﹗」我愈是記起昏厥前的事、愈是從記憶洪流中探索,我的頭痛就倍增!大腦好像被人用手大力捏、用力撕一樣,痛得我要再次昏厥。

這時,我下意識地提起左腕,望著已裂著錶面的腕錶,才知道原來現在是七時四十分。但是日是夜我仍搞不清楚。

我感到很渾渾噩噩,對時間的感官極為遲頓。怎……怎麼……這個地方陌生得讓我有點懼意?我不知所措地舉手摸一摸隱隱作痛的額角,竟然……摸出血水?﹗

此時,我眼睛一掃,看見實驗桌的桌角上染有血跡……難道是我在昏倒的一刻,不小心把額角撞向桌子去嗎?  

就在我望向桌子之際,我看見地上有一張電腦卡。我把它捨起來一看——「香港城市大學研究員證」,彭振宇?

於是,我從一面實驗用的鏡子中比對一下,看見電腦卡上的相片跟我是一模一樣的。原來,我的名字叫「彭振宇」……我的天,我竟然糟糕到連自己的名字也忘記了嗎?﹗

這時,我被旁邊的電腦所發出的紅光吸引著,我好奇地望了一眼,看見登入這間實驗室的資料﹕

「研究員﹕彭振宇。登入時間/日期﹕19:30/   29-8-2014」

八月二十九日,晚上的七時三十分?最後一個登入人是我?

回看手錶,剛剛的分針搭在四十分上。

那即是說……我只昏厥了十分鐘?

同時間,我也看見電腦中打出這段警告﹕「危險生化戒備系統」啟動。

為了整個校舍的安全,在實驗期間若有危險品洩留,   「危險生化戒備系統」會根據化學品的危險等級將肇事區域隔離或將整個校園封鎖。

從觸屏可見,是整間大學都被封鎖了。

換句話說,我被困了。

昏迷、失憶、被困……一件又一件令人不解的事情同一時間發生。望著眼前這麼混亂的環境,我感受到氛圍中所帶來的訊息。難道……在我昏迷之前,這裡曾經發生了意外?

「看來我需要找人幫忙。」

正當我想要離開之時,我腳下踩到一些異物。低頭一看,地上竟是一堆如花瓣散開著的碎玻璃。而且照形狀去看,這些碎玻璃該是一種器皿。我蹲下身來拿起其中一片玻璃察看,鼻子立時嗅到了殘留在碎片中的氣味,相當刺鼻﹗一種暈眩的感覺即時席捲而來﹗

我立即拋開了碎片,依著牆邊抱頭憩息。心想這該是盛著一種危險化學物的器皿。難道這就是觸動了「危險生化戒備系統」的主因?

為了尋回記憶,我搜索了這間實驗室一次,找到了一本殘缺的工作日誌。

然而,令我當下吃驚的,原來這本是我的工作日誌。

=   =   =   =   =  

「2014年4月12日   陰

日前我的戶口無緣無故地多了一筆可觀的資金。後來收到劉院長的email,他說對我擱置了多年的『彌賽亞計畫』很感興趣,所以自癌症基金中批出了研究費用。這對我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訊﹗一潭死水的事業終於看見了曙光﹗

然而,在研究『彌賽亞』前,劉院長要我首先製造一種毒性很強的麻醉氣體。當我看到原料清單後……我的天……當中大部份都是違禁品。而且,氣體的毒性強得連一頭非洲象也能毒死。這根本是跟醫學無關,但,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劉院長說,這是姚老闆投資的生意,不容有失。」

=   =   =   =   =  

「2014年4月13日   雨

從不尋常的入院人數來看,香港「H7N9」的疫情將不受控制。數字是不會騙人的,除非政府刻意隱瞞。只怕政府所公佈的數字只是冰山一角。

教授今天召集了我、李偉文、潘小莉、蔣文剛還有別系的謝志威和原沚桐一起研究「H7N9」的疫情。然而,我暫時惋拒。沒錯,我沒有興趣做這些無聊的研究。在我眼中,就只有它——『彌賽亞』。

話說,今天原本在進行麻醉氣體的稀釋工作,可是過程中安全儀器出現了故障,洩漏出少量只稀釋了六十巴仙的氣體,部份成員因吸入氣體而即時昏迷。

兩小時後,研究成員甦醒。可是卻出現了短暫的失憶。由此觀之,麻醉氣體仍然存有一定毒性及危險性。但雖如此,劉院長依然堅持這項研究。」

=   =   =   =   =  

「彌賽亞」?「麻醉氣體」?

這兩個名詞在我腦中不斷地徘徊著。很熟,但又很陌生。這到底是甚麼?

媽的﹗我根本想不起這到底是甚麼﹗﹗只知道,這裡是一間專責研究「麻醉氣體」的實驗室。對了……我之所以失憶和昏迷便是因為「麻醉氣體」﹗看著一地碎片,到底是誰做的好事?   害得我被困在校園中?

日誌中提及了許多人的名字,但一時三刻我亦不能恢愎記憶。那惟有先走出這間實驗室再找人幫忙吧。

「呀~~~呀~~~呀~~~」

木門被我拉開時,伴著一種叫人發毛的聲音。但映入我眼簾的卻不是燈火通明的走廊,是讓人感到極不自在的陰寒和一片昏暗。

我如一隻膽小的老鼠悄悄地從實驗室中拖出頭來,左顧右盼。所見之處皆空無一人,走廊的未端更是黑暗得猶如深潭,總覺得有人站在深潭中向我招手。如此陰森可怖的走廊,卻令我心中一凜,為之卻步。

「骨碌——﹗」嚥口水的聲音在寂靜中也顯得異常大聲。我花了很多時間才能調整心情,提著微弱的電筒,向外踏出第一步。

砰——﹗﹗

身後一聲巨響﹗把我嚇得跳起﹗身後的木門竟然自動的關上,而聲音在走廊響出了持續兩秒的回響。可想而知,現下的環境是多麼的寂靜、冰冷、恐怖!

電筒的光圈照著指示牌,我循著指示向位於大學三樓的大堂走去。這裡是「生物與化學學部」,位於較偏的東翼大樓,看來也得花上五分鐘才能到達大堂。

沿路直行,走廊靜得令我的耳朵「嗡嗡」作響。此時,在冷氣出風前經過,聽見風聲嗚嗚作響。我一聽之下,我背部立時一涼,彷似有陰靈在我的背後掠過。我再向前行,眼角瞧到了一些空置的課室內漆黑一片。然而,我卻總覺得課室內有人影幌動,猶如鬼影。我的背部不自覺的冒出冷汗,手腳也漸漸冰冷。

奇怪﹗才不過是八時正,為什麼會一個人也沒有呢?現在簡直是深夜中的校園。而且「危險生化戒備系統」剛剛才啟動,該是把整間校舍的人困起來才是嘛﹗怎麼我一個人也找不著?為甚麼這裡死寂得令我愈來愈感到難以呼吸?

「發生了些不幸的事情嗎?」我心想。

正當我苦惱之時,電筒亦在地上照出了一些更古怪的事情。

「這是……?﹗」

我望著地上的斑斑血跡,吃驚得瞪著兩眼﹗

血跡不單只縱橫交錯,而且更混著鞋印!那些鞋印形狀散亂、扭曲,而且我彷彿聽見了血跡裡的吶喊……不可能,我一定是精神錯亂了﹗眼下的血跡原來一早就乾涸了﹗我明明只是昏了十分鐘,這有足夠的時間讓流出的鮮血變得如此乾涸嗎?看色澤,這血跡至少兩日以上!

我順著電筒追尋,看見血跡像是路軌那樣分開、匯聚,到底前面會是怎麼樣的境象?而這裡在我昏迷了期間究竟發生了甚麼事?發生了命案嗎?

於是我掏出懷中的手機,想撥個電話求救。然而,當我將電話貼在耳邊時,只聽見﹕「訊號現正繁忙,請稍後撥打。」

訊號、3G、wifi……一切能接觸外界的東西都同一時間失效了。我如同置身在一個沒有出口的盒子中。

此時,我的眼睛被一個個血手印吸引過去,我最後定睛在一面壁報版上去。

壁報版滿是血手印,當中一片更被人撕去了吊在一旁。我彷佛想像到有人因逃走時不小心將壁報撕毀。

我本來想儘快離開這鬼地方,但我在壁報版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名字﹕「李偉文?」名字上有個半身肖象,然而我卻不認得這個面孔。只是,這名字不知為何,令我心下泛著一片片難以形容的感覺。於是我將吊在一旁的缺塊鋪回原處,竟發現一個又一個從工作日誌中看見過的名字!

《是誰在害怕他們?》壁報版的標題。

李偉文、羅約翰、潘小莉、蔣文剛、謝志威、原沚桐,一張又一張我可能認識的面孔,然而我卻怎也想不起。當中,除了蔣文剛外,其餘所有人的面孔上打了一個大交叉。

「『H7N9』專責小組成員一個接一個下落不明﹗是進在害怕他們?」我細細聲讀出了壁報上的文字。

「H7N9」……對了,工作日誌提到香港正面對疫症。眼前這一群人正正就是研究疫情的成員。這個交叉在代表著甚麼?是……「被失蹤」嗎?而蔣文剛……會不會就是惟一沒有「被從蹤」的人?

如果找到他的話……我能夠尋回失去了的記憶嗎?

望著這塊壁報良久,我的記憶還是沒有回來。還是快快走出這裡,之後的事往後再說吧。

沿著血跡走,只見血跡愈來愈多,幾乎將地板都染滿了。我知道前面可能已經發生了壞極了的事情,我很想查知究竟。但是我最終也敵不過內心的恐懼,我在一扇防煙門前駐足停下。

「嘔——﹗怎麼會……這麼臭?﹗」空氣中突然飄來了如腐屍般的惡臭。我四處張望,目光漸漸轉移到一扇印著血手印的防煙門。

血手印形態如爪,看上令人心底發毛。

而臭氣也是自門後散發出來。

我已想像到了門後到底是一件怎麼樣的東西。

換著別人一定掉頭就跑。但是……我內心雖極為懼怕,但是由剛剛甦醒起,種種奇怪的事情便殺到身前,我內心早就釀著尋求真相的好奇心。於是我鼓起勇起,緩緩地將防煙門打開。

只是,我可沒想過門後的東西簡直超出了我的想像。

而且,更大大地超出了我膽子能承受恐懼的容量。

一具可怖的屍體吊著白眼正正地出現在我眼前。

眨眼,

它的瞳孔因光線的刺激而猛然收縮!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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