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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沒有被欺負還能忍著的事

      「我妹不見了。」我能看見藍易翔微微顫抖的雙唇。「我媽說她到現在還沒回家,手機也沒接,抱歉各位,我要先走了,我要去找她。」他邊說邊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我們一起去吧,多一點人找也比較快!」我查覺到一絲不對勁,急忙搶走大白和蘇宇手中的電玩,將他們拉起身,對著站在門口的藍易翔說。

      「不是吧,你妹都幾歲了,搞不好是跟朋友在外閒晃,晚一點到家不用這麼緊張吧?」當我們一夥人走到外面時,蘇宇很不會看臉色的這樣對藍易翔說。

      「抱歉各位,其實我妹有輕微自閉症,也沒什麼朋友,平常放學都直接回家,而且她從沒有超過八點後到家的,一次也沒有。就怕她出了什麼意外…」藍易翔試著用手機撥給妹妹,但還是無人接聽。

      「啊…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沒關係,她一定沒事的,我們有五個人,先從她平時回家可能會走的路去找,先別擔心。」哥發現事情嚴重後,立馬整頓現況。雖然哥平時總是嘻皮笑臉的,但從小到大,每當遇到緊急的突發事件,他總是能比別人都更冷靜,並且有條理的處理。

      「這樣吧,你們兩個女生一起,加上我們三個男生各自分頭去找,有消息就電話聯絡。你也繼續撥電話給你妹試試。」大白說完,轉身就先向前跑走了。

      「那我把我妹的照片跟名字傳給你們,拜託大家了,如果找到她,可以跟她說你們是我同學,她會怕陌生人,真的不好意思,麻煩大家了。」藍易翔緊跟著小跑步起來,轉彎消失在街角。

      「小晴!小晴!」雀雀一路上喊著,深怕我們錯過。

      「老闆,您有沒有看到一個妹妹頭,揹著白色後背包的國三女生從這裡經過?」我也沿路詢問著還有營業的店家。

      「已經九點了,小晴到底跑去哪?」我想著所有小晴可能會去的地方。

      群組裡陸續傳來他們三位男生的消息,學校附近、家裡附近、小晴可能會去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沒看見她的身影。

      「我們這兒也沒有,你們在哪?要不大家先去公園會合吧。」雀雀打了電話給他們。我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和雀雀先到了社區前的公園,我們喘著氣,用手搧著風。「好渴喔,我們去那邊投一瓶飲料好不好?」雀雀忍不住拉著我的手說。

      「雀雀,妳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沒有呀。」

      「真的有,噓,妳先別說話,仔細聽。」我摀住雀雀的小嘴。

      「金仗球、千日紅、兔尾草、向日葵、卡斯比亞、滿天星、芒萁、玫瑰、麥桿菊、烏桕、諾貝松、尤加利葉……」是從溜滑梯裡傳出的聲音!是小晴的聲音,我認得她的聲音,雖低沉卻柔美,還有她獨特的音色。

      「小晴嗎?小晴妳在裡面嗎?」我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後蹲在溜滑梯的出口,我看見小晴將自己縮在裡面,嘴裡持續重複碎唸著我剛剛聽到的那些詞。

      小晴眼中含著淚珠,卻沒有哭出聲音。那難過的情緒凝結在眼眸中,顯示出她的不知所措和心緒的混亂。

      「沒事了沒事了,我們先出來外面好不好?不要怕,我是妳哥的朋友,他等等就過來了。沒事沒事。」我完全不知道小晴發生什麼事,但我只知道,我必須先安撫她的情緒。

      「金仗球、千日紅、兔尾草、向日葵、卡斯比亞、滿天星、芒萁、玫瑰、麥桿菊、烏桕、諾貝松、尤加利葉……」小晴整個人仿佛被困在情緒的迷霧中,不知該如何表達和面對眼前的狀況。儘管嘴唇微微顫抖,也還是一直重複這些花名,這種無聲的心境彷彿在無形中表達著她內心的焦慮。

      藍易翔來了。他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先斥喝小晴:「妳跑哪了?為甚麼不接電話?」

      「先冷靜點,別這樣。」我出聲制止他,怕嚇著小晴。

      「金仗球、千日紅、兔尾草、向日葵……」小晴原本含著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她低著頭低聲不停唸著。

      藍易翔這才上前一步,將小晴擁入懷抱,溫柔的說:「誰欺負妳了,跟哥說。」

      「沒有,你來了就好了,我想回家了,我們可以回家嗎?」小晴擦一擦臉上的淚珠,抬頭看著她哥。

      「我告訴妳啊,沒有被欺負還能忍著的事。」藍易翔一口堅定地說。

      「沒錯,小晴妳看我們三個男生,什麼不會,最會打架了!跟哥哥們說,誰欺負妳了,我們替妳算帳去。」大白跳出來想緩和氣氛,在小晴面前秀起了二頭肌。

      「別教壞小孩,我們這叫正義使者,小晴,妳別聽他亂說,我們不打架,絕不打架。」蘇宇打了一下大白的二頭肌。

      在走回家的路上,藍易翔對我們說:「小晴害怕的時候,就會唸她喜歡的花或植物名,不斷重複,直到焦慮感或恐懼消失。希望剛剛沒有嚇到你們。」

      「沒嚇到啦別擔心,倒是你,回去必須問清楚誰欺負妳妹,明天,正義使者準備出動!」蘇宇摩拳擦掌地跟藍易翔說。

      隔天放學,我們五人幫特地去接小晴放學,並讓她走在前面,還隔了一段距離,怕太招搖,那些欺負她的人會看見。

      說起來也好笑,藍易翔今天特地將瀏海往上抓,露出乾淨的額頭,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額頭,特別好看。

      「幹麻今天抓頭髮呀?」我問。

      「看起來比較有氣勢嘛,沒有嗎?」他回。

      「那我也要看起來兇一點。」我從背包掏出一支口紅,塗在唇上抿了幾下。

      「這樣有氣勢嗎?」我雙手插腰裝凶狠的問。

      「好看。」他看了一眼後,迴避我的眼神,留下這兩個字。

      什麼意思?話都不說清楚的,真的很討厭……。

      我竊喜的暗自笑了笑,他剛剛是說我好看嗎?

      夕陽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的臉上,陽光柔和地照耀著他的微笑。秋天的氣息漸漸濃厚,楓葉從樹枝上輕輕飄落,彷彿一場金黃色的秋雨。

      微風輕拂著他的髮梢,讓每一根髮絲都舞動著,如詩如畫。

      正當我看得入迷,前面的蘇宇和大白突然停下腳步,害我一頭撞上。我將頭探出蘇宇厚實的背。

      前方原本獨自走著的小晴,不知何時,身邊突然出現三個看起來像小太妹的女生。

      其中有一個女孩有著短而凌亂的黑髮,帶著一種野性和不羈的風格。

      另一個的側臉輪廓深邃,皮膚帶有著微微的古銅色,還染著一頭金髮。

      還有一個她的長髮烏黑而亮麗,散發著一種神秘而危險的氛圍。從背影也能看出她的叛逆和傲慢。

      染著金髮的那位小太妹,搭起小晴的肩膀,強迫和她一起轉彎走進一條小巷子。小晴在轉進巷子的瞬間,回頭望了我們一眼,眼神帶著不安與恐懼。

      「走吧,教訓她們去,準備好了嗎兄弟們!」蘇宇搶在前頭,輕輕地轉了轉脖子、甩著手臂拉了筋。

      「早就準備好了。」大白附和。

      三位男生就像電影裡的英雄要去救美一般,那姿態如同一道強大的旋風,帶著氣場和氣勢走進那條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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